《篡唐》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二十八章 安遠堂告急

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二十八章 安遠堂告急

「原因嘛,肯定還有……」
若是鄭仁基指使,裏面的很多語句和文字,一定會經過推敲,而不是這樣子赤裸裸求教。
最奇怪的是,著經堂鄭善願,從來不參与各房之間的爭鬥。這一次又旗幟鮮明的站出來為七房助威,原因何在?
鄭為善心中感慨:當年鄭家的小家奴,如今已成長到了連他這個純粹的鄭家子弟都不敢小覷的程度,實在是令人感嘆。當初他只是覺得,鄭言慶非是池中之物。但沒有想到,言慶會以這樣的速度發展。年僅十歲,就已獲得了雲騎尉的頭銜。
房彥謙照打不誤,令許多人都感到畏懼。
「鄭叔叔,叔祖如何看待此事?」
他不明白,這滎陽冶鐵作坊,和鄭世安又有什麼關係。
「哦?」
齊王世子,那可是楊廣的孫子!
彭城鄭氏,不過是七房的分支。
徐世績看罷書信以後,收好向鄭言慶看去。
所以一直以來,歸昌公對咱們這一房就懷有敵意。只是從前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以至於難以動手。現在大老爺走了,大公子又白身接掌安遠堂,歸昌公覺得時機成熟。再加上南來鄭氏的因素……呵呵,我覺得這後面,未嘗不是歸昌公推波助瀾。」
「鄭叔叔,那大公子是什麼意思?」
只是,他終究是個孩子,許多時候還要鄭為善引出話題,以免冷場。
而後退出客廳,與沈光站在門廊下。
大老爺故去之後,大公子雖然接手了安遠堂,但一直不太平靜。家中各房一直蠢蠢欲動,七房家主鄭士機最為活躍。不過你在臘月廿八奪得雲騎尉之後,鄭士機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可就在十天前,鄭士機在族會上突然發難,試圖將大公子驅逐出安遠堂,取而代之。族長似乎也站在了他這一邊,竟同意清明於祖廟中商議。
南祖歸宗的事情,早在鄭大士活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運作。
鄭為善告辭離去。
早在北齊滅亡后,就轉而從商,又有什麼資格,來挑戰安遠堂的地位?
鄭言慶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大公子對我祖孫,的確是很照顧啊!」
只是,鄭言慶既然問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鄭言慶和徐世績相視一眼,而後問道:「宏毅是什麼意思?」
言慶打開匣子,從裏面取出一摞圖紙,但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圖紙上,而是思索著其他的事情。
鄭為善想了想,苦笑道:「其實你也應該聽說過,歸昌公和大老爺的政見一直不太吻合。開皇二十年,太子之爭時,歸昌公要扶持那個人,而大老爺則看好陛下。
鄭言慶沉思許久,猛然起身,「馬三寶,你去我書樓里,將北面書架上從上而下第三層,有一個木頭匣子拿來。」
如今大隋統一天下,特別是在大運河開通之後,南北流通加大,也使得南祖鄭氏產生了想要歸宗認祖的念頭。畢竟,他們能背靠滎陽鄭氏,始終是一大助力。
鄭為善坐在竹樓客廳里,一襲青衫,看似悠閑的和徐世績說話。
又有鄭仲禮,姐姐嫁給了齊神武帝,後來是帳內都督……
鄭道玄,也是個老狐狸!
他又感到慶幸,當初和鄭世安祖孫保持了足夠友好的關係。言慶寫的那副字,如今已價值連城。鄭家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鄭為善的叔父,曾想用八千貫從鄭為善手中買下那首《清明》,但是被鄭為善拒絕。鄭為善現在,以一個遠支庶齣子弟的身份,已隱隱獲得了二房的話語權。這其中,亦有言慶這首詩的功勞。
鄭為善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鄭言慶對這位歸昌公了解不是太多,但是從他兩次站隊錯誤來看,估計也掀不起太大風浪。不過,他這次藉助七房鄭士機吞下南來鄭氏的契機,試圖將六房,也就是鄭仁基這一支趕出安遠堂,時機把握的倒是非常巧妙。
「公子回來了!」
「滎陽作坊,現在如何?」
不過言慶既然這麼說,顯然有送客的意思。鄭為善就算是再不懂事,這點眼力價還是有的。
鄭言慶突然話鋒一轉,笑問鄭為善。
但由於在江南經營百余年,所以財力極為豐沛。
但後來由於各種原因,使得此事中斷……
結果呢,陛下獲得了勝利,大公子在那之後,一路官運亨通。
他可以在徐世績面前拿架子,甚至可以在幾個月前和鄭言慶拿架子,但現在,他必須要恭恭敬敬。無他,言慶如今不僅僅是長孫晟的學生,還背著一個雲騎尉的頭銜。
鄭為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了鄭言慶的手中。
鄭言慶嘿嘿一笑,伸出手一把摟住了徐世績的脖子,「我不僅要讓爺爺進族老會,還要為你,謀劃一個大好前程。」
南來鄭氏?
「情況不是太好……自從陛下轉而從南方訂製兵器輜重,滎陽這邊的狀況一直不太妙。
打開書信,言慶掃了一眼。
七房始祖鄭羲的後人,分為兩支。一支是留在滎陽,另一支則定居於彭城。在北魏年間,定居於彭城的一支,混的風生水起。先有鄭據為彭城太守,後有鄭頤為東魏太原公高洋的東閣祭酒,建立北齊之中,為散騎常侍,位高而權柄極重。
當鄭言慶走進客廳的時候,鄭為善連忙起身。
他睜開眼睛,「鄭叔叔,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對於著經堂的這一次有針對性的行動,想必其他各房,也在思忖著種種利害。
鄭言慶笑了笑,「那除了南來鄭氏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原因?」
鄭氏在兩晉時期,分為南北兩宗。一宗留守滎陽,一宗則隨東晉遷移至了江南。
鄭言慶年紀小,所以不怎麼喝酒。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奉茶待客。不過這時候就不是用煎茶法待客,因為煎茶耗費的時間太長,倒不如用沏茶來的更方便些。
鄭言慶說的叔祖,是鄭為善的叔父,二房家主鄭道玄。
「有這麼嚴重嗎?」
所以當鄭宏毅苦惱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言慶。
先皇駕崩時,歸昌公意欲與漢王聯手,結果……漢王事敗,歸昌公被削去爵位。
不過鄭士機並非居住于滎陽,而是定居於彭城。
「言慶,連大將軍都送你書童,對你的重視可見一斑。
就憑這個頭銜,鄭為善也不敢託大。
大公子對他頗為依仗,還在百花谷那邊撥出了三百頃的田莊,歸到老爺子名下。」
你也知道,我年紀小,對這種事情也沒什麼發言權。只是我覺得,大老爺故去后,咱們安遠堂在族會裡的聲音越來越小。如果不能在族會中發出聲音,日後怕會非常難過。」
「宏毅?」
對於鄭言慶這種毫無頭緒,宛若天馬行空般的問題,鄭為善也覺得有點發懵。
不過南遷之後,南祖只持續了五代。至第五代時出了一個鄭敬賓,楚人輔國將軍,中散大夫,在當時極具權柄。但到了北齊北周對峙時期,南祖鄭氏徹底沒落。
沒想到,這麼一大鍋菜,居然落到了七房的手裡。怪不得鄭善願一改往日的立場,積極的幫助七房入主安遠堂。說穿了,這是要為南祖鄭氏,創造足夠條件。
大致意思是說:鄭仁基最近很煩躁,有時候徹夜不眠。
當時鄭大士也是非常積極的籌劃此事,想要將南祖一支,納入到安遠堂的旗下。
這時候,馬三寶將木匣子取來,擺放著鄭言慶跟前。
馬三寶在外面應了一聲,就跑去書樓。
南方製作的兵器精良,而且價格不高。據說陛下新組驍果,所用的兵器鎧甲,盡出於南方工坊。大公子前些時候查賬,發現自去年以來,滎陽工坊虧空達七萬余貫……若非其他產業支撐,單隻這一個滎陽工坊,就足矣令安遠堂庫府告罄。」
「言慶,看起來你最近過的不錯啊。」
「哦,世安老爺子在滎陽挺好。
讓鄭為善好好做事,只怕是想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謀取最大的利益。最好是能藉助鄭為善之手,一舉掌控住洛陽的產業。不管鄭仁基到最後是否能把持安遠堂,洛陽這邊的利益,已經被二房把持手中。這老傢伙,出手就要割下洛陽一大塊肉啊。
鄭言慶笑道:「叔父卻是客氣,小侄不過是將就著過罷了,談什麼錯與不錯呢?」
客廳里,只留下了徐世績和鄭言慶兩人。
王正是卑品出身,自然沒有資格出來迎接客人。
鄭言慶把書信遞給了徐世績,閉上眼睛,沉思不語。
裴行儼薛萬徹都不在竹園,言慶每天要去學習,故而家中只剩下王正和徐世績兩人。
憑這一點,言慶對鄭為善的感官非常好。
鄭言慶心中苦笑:這種事情,我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呢?
「我爺爺好嗎?」
「我定會轉告大公子。」
鄭言慶說:「鄭叔叔,是不是家中有什麼事故?」
「言慶,可有什麼好主意?」
總之,在過去百余年中,七房的確是人才輩出。不論是武將還是名流,皆屬翹楚。然則七房興盛的時代,也是一個極為動蕩和紛亂的年月。隨著鄭仲禮被殺之後,七房漸漸沒落。並且從最早期的尚勇好武,而轉變為詩歌風流,沒于北周。
也許,在鄭宏毅的心中,能編造出三國演義這種精彩故事的鄭言慶,一定能想出好辦法。而事實上,言慶給鄭宏毅留下的印象,幾近於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言慶倒是有一點印象。
「大公子倒沒有說什麼,我這次來,其實是小公子的意思。」
於是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徐世績的身上。徐世績也是卑品,但終究是中中出身,雖然比鄭為善出身差了一些,可論家世的話,未必會比鄭為善差太多。
「他派人送來書信,讓我轉交於你。」
什麼好好做事,分明是要坐山觀虎鬥,而後得漁人之利。
這是一封求救的書信,應該是鄭宏毅自己的意思。
鄭士機?
「言慶,你剛才那句話,莫不是想……把鄭爺爺,推進族老會嗎?」
大公子前些日子還來信誇獎,說你大大的漲了安遠堂的面子,言語中很是開心。」
「鄭叔叔,請轉告大公子,特別是我那句話,還請大公子三思。」
鄭為善拱手行禮。他看上去很平靜,一點也沒有馬三寶所說的那種焦急。可是從他的目光中,言慶還是看到了幾分憂慮之色。於是笑著擺手,請鄭為善落座。不管怎麼說,這鄭為善對他祖孫一直不錯,從一開始,就始終保持足夠的善意。
「鄭叔叔,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他作為鄭仁基的兒子,卻不能為父親分解憂愁……故而寫信給言慶,希望言慶能給他一個主意。
鄭為善猶豫了一下,嘆口氣說:「言慶,你是安遠堂子弟,我也不想向你隱瞞。
「三寶,把前些日子張三哥給我送來的武陵茶奉上。」
言慶抬起頭,看了一眼鄭為善。
為什麼是徐世績在這裏相陪呢?原因很簡單,薛萬徹回河東了,裴行儼則被老爺子禁足在家中。房彥謙大肆整治洛陽治安,一應權貴公子哥,都要老老實實,且莫招惹風頭。因為房彥謙鐵面無私,屬於那種六親不認的主兒。前些日子齊王世子在洛陽街頭縱馬傷人,被房彥謙下令捉拿,打了十杖才放還家中。
大公子覺察后,已經無力阻止。如今七房那邊頻頻活動,與各房的族老聯繫,恐怕是……」
鄭言慶一蹙眉,暗道一聲,原來如此!
「這……」
如果鄭仁基不能妥善應對,還真就會很危險。
徐世績拉著鄭言慶的手,偷偷詢問。
縱觀鄭家七房子弟當中,無人能與鄭言慶相提並論。
於是起身一拱手,「那我先告辭了!」
鄭宏毅在洛陽時,就開始臨摹言慶的詠鵝體。書信是以顏體楷書書寫,鄭言慶一眼就能認出,這的確是鄭宏毅的手筆。宏毅的文字,猶帶著幾分生澀,筆力頗顯稚嫩。
馬三寶端著茶水上來,言慶三人一人一盞。
「根據滎陽來人所言,還有我家中長輩的書信來看,似乎有些嚴重。最主要的是,七房似乎吞下了南來鄭氏,所以實力暴漲。言慶你也知道,大公子辭去了洛陽曹掾之後,安遠堂在朝中再無半點根基可言……而南來鄭氏在江南經營許久,頗有根基。雖說在朝中並無根基,可是其財力雄厚,七房得此臂助,自然不會甘於人後。」
「是啊,大公子如今,對老爺子非常尊重。」
言慶有些奇怪。
鄭為善不解的向鄭言慶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鄭言慶的意思。
南祖鄭氏的始祖,是北祖鄭氏鄭曄的三弟。
鄭為善搖搖頭,「我叔父倒是沒有說什麼,而且在來信中還吩咐我,要我好好做事。」
歸昌公,就是現在滎陽鄭氏著經堂的族長鄭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