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三十三章 回滎陽(六)

第二卷 彌勒凈土血蓮台

第三十三章 回滎陽(六)

也許,在裴淑英的眼中,十歲的鄭言慶除了個頭高一點之外,根本算不得男人。
兩行清淚,悄然落下。
「回河東。」
如今,裴淑英聽到了消息,心中自然會感受悲苦。
「小妖,我們比比腳程,誰先見到偃師,就算誰勝出……恩,輸得的人,要作詩一首,可有膽量?」
言慶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小妖,你這是要去哪兒?」
「姑姑,是不是那個李德武……」
這情調之說,並非赤裸裸坦誠相見。半遮半掩,影影綽綽,有時候更具吸引力。
「姑姑,我不喝酒!」
裴淑英的排場可是比鄭言慶講究多了,一張大紅色幕簾低垂,將木屋一分為二。
成熟的好像一個老男人,但在圓壁城激戰之時,又顯示出少年郎獨有的活力和青春。
鄭言慶被溫香軟玉所包圍,頭頂裴淑英胸前的溫軟堅挺,這心裏面撲通通直跳。
鄭言慶一愣,忍不住笑喊一聲,催馬追了過去。
鄭言慶疑惑的向裴淑英看去,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改變話題。
鄭言慶心生安全感,裴淑英又何嘗不是。她閉上眼睛,輕輕摩挲言慶的頭髮。
裴淑英抹去臉上的淚水,伸手在鄭言慶的腦袋瓜子上,輕輕揉了兩下,「卻讓小妖看了笑話。」
這感覺真好!
窘迫的模樣,又引得裴淑英咯咯直笑。
言慶心裏一暖,也不矯情,走過去洗臉漱口。
言慶連忙眼帘一耷拉,如老僧入定般跪坐火塘邊。
很奇妙,同時也很複雜。
「姑姑應該每天開心快樂,越來越美,讓那臭男人看著在一旁後悔,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裴淑英恍惚然,卻似不知。
來到這個時代,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身體。朵朵那時候太小,還是個小孩子,至於有時候和裴行儼他們出去玩耍,對接來送往的女子,他的興趣也不大。
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絨毯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鼻端,縈繞著一縷幽香,讓他總算清醒過來。連忙翻身坐起,向周圍看去。火塘里的火已經熄滅,那張紅色幕簾,也不見了蹤跡。裴淑英並不在木屋裡,清晨的陽光照射進屋中,預示著一個好天氣。
她伸出手臂,將鄭言慶摟在懷中,「果然是個小妖,怪不得元慶對你佩服有加,翠雲也整日念叨你的名字。放心吧,姑姑萬萬不會為了那個臭男人,整日傷心。」
「趕路?」
可為何突然間,卻成了這般模樣?
卻把個裴淑英嚇了一跳,原本只是想逗逗這小鬼頭,以舒緩心中的鬱悶。
此時的裴淑英,全無先前甲胄在身時的英姿,倒顯出幾分小女兒家的慵懶之氣。
「哦……回滎陽。」
吃飯時,裴淑英突然蹙眉道:「才兩三杯酒,便倒下了,如何敢自稱『酒中仙』。我家那元慶小子,似你這般年紀時,已能飲三斛烈酒……恩,日後要好生調教才行。」
「小妖。」
不過,這一路上能有如此美人相伴,想來會有趣許多。
兩人吃罷了早飯,整裝走出木屋。
裴淑英臉色陡然一變,眼中閃爍憤怒的光焰,「那負心人的名字,莫要再提起。
鄭言慶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片刻,裴淑英換上了一件大紅襦裙,外罩一件紅色羅裳。如雲黑髮披散肩頭,胸前一抹雪白,令那襦下高聳,分外誘人。她赤足走上紅色絨毯,紅白映襯,頗具吸引力。
「哈,不喝酒還敢自稱酒中仙?」
鄭言慶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裴淑英,只能坐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喝酒。
想想也是,她這等性子剛強的人,那受得了這種打擊?且不說別的,如果鄭言慶沒有猜錯的話,洛陽權貴們,不曉得私底下是如何笑話她。那這樣一來,裴淑英連夜冒雨離開洛陽,也就能解釋清楚了。
這嬌柔之狀,哪還有方才的英武氣概。鄭言慶看在眼裡,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痛。
鄭言慶不敢再看,連忙閉上眼。
如今裴世矩很快也要返回洛陽,裴淑英難道就不想見見她老子嗎?
「姑姑,你作弊!」
可實際上,咱們都身不由己,許多事情,哪怕不想做,卻不得不做……不過小妖,姑姑有句話你要記住,日後若成親,定要找個門當戶對的才好。否則會有許多煩惱生出。」
他默默走到火塘旁邊,抄起一根火筷子把塘火重新撩起,然後又扔進去幾根柴火,火苗子登時噗噗直竄,將木屋裡的雨夜幽寒驅散不少,更令屋中暖意洋洋。
「你既然要回滎陽幫忙,這麼光明正大的回去,豈不是讓其他人多了幾分提防?
玉杯紅毯,醇酒美人……
「嘻嘻,那你為什麼不過來坐?」裴淑英嬌柔道:「過來,陪姑姑聊天,喝酒。」
不過鄭言慶不管怎麼想,都不會認為,裴淑英是在諷刺他。
只是這『姑姑』的稱呼,很容易惹出禍事啊!
除了長孫晟的夫人高氏之外,還有廣陽公主,南陽公主……
黨士傑牽著玉蹄兒過來,鄭言慶認鐙搬鞍,翻身上馬。而裴淑英也換上了勁裝打扮,一件大紅色披風在身上,更顯颯爽英姿。她跨上了赤炭火龍駒之後,突然回眸一笑。
至於裴淑英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記不得了。這意亂情迷之中,讓他難以再去思考其他事情。
「姑姑,我沒事兒了!」
「姑姑也知道我家的事情?」
老子好歹四十歲的熟男靈魂,居然……
況且這個姑姑,姿色不俗,頗有熟女風韻啊……
所謂江湖氣概,可以從兩個方面去理解。
「姑姑,這麼惡劣的天氣,您怎麼還要趕路呢?您這是要去哪兒?」
她輕輕感嘆一聲,將鄭言慶平放在絨毯上,又拿起一副毯子,給鄭言慶蓋好。然後斜倚在言慶身旁,用纖細的手指,拂過言慶的面頰,嬌靨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容……
裴淑英既然這樣做,想必是要幫他一把。能有她的幫忙,這把握恐怕也會更大。
鄭言慶想到這裏,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好。
算了,這種事情說不清楚,越解釋越黑,還不如不解釋。同時,他也聽出了一些端倪。裴淑英的丈夫李德武,怕是在嶺南流放期間,做出了什麼對不起裴淑英的事情。以至於裴淑英在這邊低聲下氣的四處求人,他卻在嶺南逍遙快活……
地板上還鋪上了一層紅色絨毯,並擺上酒食。
這『姑姑』的稱呼,真的非常彆扭,很容易就撩撥起人內心中,極為邪惡的念頭。
哪知道言慶還當了真,那麼一大杯酒喝下去……
鄭言慶心裏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昨日要死要活的回家,這今日心情好了,卻把自家快樂建立在旁人痛苦之上。唉,怪不得裴行儼在她面前,活像是老鼠見了貓。
鄭言慶忍不住詢問。
裴淑英嬌笑道,似乎是想要把那不開心的事情拋到一旁。她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葡萄酒,而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姑姑心情好,就幫你掩護一下。
「姑姑,你莫要難過,為了這等人難過,不值得。」
說好聽一點,就是豪邁不羈,不拘小節,有豪士風采;但說難聽的話,就是說粗鄙俚俗,沒有風骨。
木屋門拉開,裴淑英帶著兩個家臣進來。那家臣一個手中端著水盆,另一個手中則拿著托盤,上面擺放著蒸餅和一壺奶茶。奶茶是用乳酪融開,一般用以配酒。
「姑姑可是有心事?」
怎地突然間就要離開洛陽,返回河東去了?
怎麼又轉到了裴翠雲的頭上?
姑姑瞎了眼睛,為了那無情無義之徒,苦等八載……言慶,你日後一定要好好待翠雲,她是個好孩子,表面上看似剛硬要強,可性子很柔弱,受不得委屈。」
裴淑英則怔怔的看著塘火熊熊,長出一口氣,輕聲道:「當初,我不想聽從父母安排,一味逞強。原以為尋了一個中意的人兒,可長相廝守。哪知道,我能等得他,他卻信不過我……如若當年聽了爹爹的話,我又何至於如今這般模樣,成為他人笑柄?」
裴淑英倒是聽裴行儼說過,鄭言慶不是很喜歡喝酒,更喜歡飲茶。除非極為特殊的情況,他會飲上一兩杯。但說真格的,言慶的酒量不是很大,而且克制力極高。
腦海中陡然浮現出一句詩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裴淑英詫異的看了一眼鄭言慶,突然咯咯笑起來。
「小妖說的不錯,我應該開心,我應該高興,讓那傢伙後悔去。
鄭言慶張張嘴,把到了嘴邊的話,最後又咽了回去。
「那個杜大嘴……」鄭言慶有些尷尬,撓頭回道:「枉我人前人後還稱他杜大哥,他怎地胡言亂語?」
所以也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做什麼回應。
這時候,幾名裴家的家將,從車上卸下一應用具,搬進木屋內。
「小妖,你的酒量實在太差。」
鄭言慶一口奶茶入口,聽裴淑英這麼一說,險些噴出去。
「怎麼,想知道啊。」
在旁人眼中,你我這等人頭上頂著世家大族之名,無需為生計操勞,看似風光無限。
鄭言慶撓撓頭,苦笑著走過去,在絨毯邊上坐下。
「這個……」
要說起來,裴行儼叫裴淑英姑姑,鄭言慶稱她姑姑也沒什麼錯誤。
哼,我幹嘛要去躲他?應該是他躲著我才是……恩,我明天就返回洛陽,看那負心人是何等嘴臉。」
「小鬼頭,快洗洗然後吃飯,咱們還要趕路。」
有疼惜,好像母親對孩兒的關愛;有旖念,好像是內心深處的衝動……
可是現在……
言慶不敢向裴淑英張望,只低著頭,撥弄火塘子里的篝火。
裴淑英突然展顏笑道:「我聽說,杜如晦叫你小妖,可是如此?」
「這時候回滎陽嗎?」裴淑英蛾眉一蹙,輕聲道:「我聽說鄭家如今斗的正厲害……哦,我想起來了,你好像就是安遠堂一支吧。怪不得這時候要回滎陽去。」
「啊?」鄭言慶詫異的抬起頭。他聽裴行儼說過,裴淑英是在去年底才來洛陽。
懷中這小男人的身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氣質。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裴淑英一催火龍駒,那紅馬希聿聿長嘶一聲,撒蹄狂奔……
「哦,沒想什麼。」
「咯咯咯,你莫怪他,杜如晦對你可是推崇的很呢。」
裴淑英是好意,鄭言慶也只能心領。
差一點就說走了嘴,不過好在反應及時,把裴行儼也給扯了進來。
雖不知道你是如何打算,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豈不是效果更好?好了,莫要耽擱時辰,快點洗漱,我們好啟程出發。今天天氣不錯,但願得老天爺莫再變臉。說不定今晚,咱們能抵達汜水關呢……只是要委屈你一下,做我的小廝吧。」
看得出,裴淑英似乎很喜歡紅色。她讓家臣下去,然後轉身走到幕簾后,摘取身上甲胄。幕簾並不算太厚,影影憧憧,言慶可以看見一副嬌好胴體晃動。這年月民風開放,對女性的束縛也不太多。以至於裴淑英在木屋中更換甲胄衣衫,竟不避著鄭言慶。
說完,裴淑英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不過裴淑英知道,鄭言慶不喜歡飲酒,於是就讓人碾碎了茶葉,製成奶茶。
哪知言慶這隨口詢問,裴淑英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陰鬱。
幕簾后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似有還無,婦人成熟的體香幽幽,格外撩人。
說著話,裴淑英把一杯嫣紅的葡萄酒推到鄭言慶面前。鄭言慶眉頭一蹙,想了想,咬牙端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酒飲得急了,嗆得他立刻劇烈咳嗽起來。
言慶把身體埋在了裴淑英的懷中,下意識摟住她纖細腰身。
裴淑英露出甜美笑容,纖瘦輕輕拍著鄭言慶的後背。
裴淑英見他平緩過來,這才放下心。同時覺得,這小郎君倒是個可人兒,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也不知那楊美人的一笑,可有淑英姑姑這般動人?聽到裴淑英的話語,言慶下意識的點頭。
這就是熟女的威力,同時那種淡淡的溫馨感,又讓言慶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
「小鬼頭,在想什麼?」
裴淑英說的沒有錯,既然是要回去幫忙,那何不做一支奇兵?他本就摻和不得這裏面的爭鬥,索性隱於幕後,更具安全性。最好,連鄭仁基也能隱瞞過去……
言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要再提此人的名字!」
「你這小鬼頭,姑姑不過是逗你的,喝這麼猛做什麼?」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裴淑英連忙過來,輕輕摩挲鄭言慶的後背。那熟女溫香傳來,讓鄭言慶的臉騰地漲紅。好在他喝了點酒,原本就有些上臉,所以才掩飾過去。可即便如此,仍是讓他一陣心神蕩漾。因為那襦衣下的溝壑,還有隱隱粉紅,都盡入他眼帘。
那一笑,令鄭言慶一恍惚。
裴淑英說:「不過我也知道,你怕是身不由己。
這小郎君臉紅紅的,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熟睡過去。
自重生於開皇,除了幼年時徐媽給他過這樣的感覺外,似乎已久違了。
鄭言慶的身體雖小,可常年修鍊引導術,腎氣強健,已開始發育。
這幽香,也就變得更具吸引力。
君不見神鵰俠侶,過兒的姑姑,到最後卻成了龍兒。言慶腦海中浮現出邪惡念頭,但轉眼就壓下去。一方面裴淑英的確是他的長輩;另一方面裴淑英後面的老爹,也不是他敢去招惹的人物。河東裴氏,如今可是被滎陽鄭氏強上百倍。
兩頭小獒也跟著機靈的站起來,抖了抖身子。
她憂鬱的模樣真的很動人,即便是強作笑顏,可是卻無法隱藏內心中的苦悶。檀口呼出如蘭之氣,嬌吟幽幽,頗為動聽。鄭言慶也動了好奇心,實不知,如此美人,會為何事而憂鬱?
「恩,姑姑不要惦記那臭男人,你還有我……和元慶在身邊呢。」
他聽說過裴淑英的事情,那李德武流放嶺南八載,裴淑英仍痴心等待。前些時候還聽裴行儼說,裴淑英為能讓李德武早日返還中原,拉著臉,懇求了許多人。
「咯咯,想聽的話,就陪姑姑喝酒。」
※※※
而裴淑英此時也不知道,她懷中這個十歲的老男人,正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她沒有子嗣,結婚不久丈夫就被發配嶺南,而後八載守身如玉,從未和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當言慶的雙手環在她的腰間時,裴淑英的心中,也生出了異樣感覺。
「唔,有點好奇。」
只是她不在轂中,焉知其中要害?鄭言慶這次回去,可不僅僅是為了什麼堂號之爭,他回去的主要目的,是要讓鄭世安進入族老會。至於六房能否保住安遠堂的堂號,也只是他順帶的目標。但這些話,他還真不好說出來,只能懦懦不語。
「小鬼頭,關東世族休戚相連,你鄭家七房之爭,我又怎可能不知道?我有一個族侄,娶得就是你鄭家二房之女。所以隱隱約約,倒是知道一些端倪……只是,你現在回去有何用處?大人家的事情,你最好別摻和……反正以你現在的名聲,不論結果如何,誰又會來招惹你呢?要我說,只管讓那些傢伙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