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六二章 人善被人欺
不過，在高句麗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鄭宏毅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於是他很快冷靜下來，向裴行儼和薛萬徹仔細打聽。這一打聽，鄭宏毅頓時懵了……原來這『投敵』之說，竟然是出自於自己人之口。那鄭醒不但把鄭言慶的功勞佔為己有，還誣陷鄭言慶『投敵』。鄭宏毅憤怒歸憤怒，卻也清楚，此事追究起來，于鄭家而言，可謂影響巨大。
沈光聞聽之後，躬身應命。
其實，當他第一次聽到『鄭言慶投敵』這個說法的時候，怒火中燒。試想，鄭言慶投敵了，那他這個從頭到尾追隨鄭言慶的人，是不是也『投敵』了呢？半載以來，出生入死。歷經過多少次慘烈搏殺，面對過無數艱難險阻。拼死拼活回來，結果卻聽到了自己『投敵』的消息……
謝科走過來，冷笑道：「算是打臉。」
裴行儼昨夜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走出來。
鄭元壽也不是個無能之輩，焉能看不出其中的真相？
鄭家就算想要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也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通過他們的關係，遊說鄭言慶，並給予最大的補償。這件事情，只要鄭言慶不追究，既是楊廣想追究，鄭家的那些個親戚朋友，也會站出來為求情。到時候，鄭言慶即便是心裏不願意，也只能把隱忍下來……
這件事如果只是針對言慶自己，那他說不定還能忍下去。
黃文清笑著點點頭，「本來，若真要徵集，也不是徵收不上來。可掖縣百姓本就貧苦，加之去年連續徵收，已經不堪重負。我實不忍看百姓受苦，故而拒不徵收，被郡府緝拿，重責三十棍，罷去掖縣縣令。我看掖縣不太平，於是就帶著家人返回故里。正好我與武邑縣令，師出一門。王縣令讓我幫他，我又不願再去管那些雜事，索性就呆在這驛館，樂得一個清靜。」
包括黃文清在內，誰也無法看出，鄭言慶內心的想法。
剛才我已派人徵詢過你爹的意見，他也同意了。若非城中尚需巡視，他也一定會跟你前來。」
二十四虎衛的坐騎，全都不見了蹤跡。
「讓宏毅去吧，再者說了，不是還有麥子他們嗎？想必這些事情，他們去已經足以說清楚，言慶若不去的話，我去悠悠什麼意思？難不成，讓我學某些人一樣，把功勞佔為己有？」
他還是希望能探探鄭言慶的口風，能勸解一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薛萬徹忍不住問道。
黃文清連忙說：「公子有所不知，你離開掖縣之後，正逢平原遭遇大旱。去年掖縣安置了許多流民，以至於更多流民向掖縣遷移。四月時，阿舅軍襲擊掖縣。我倉促應戰，但終究不是阿舅軍的對手，以至於死傷慘重。後來水軍還師，徵發糧草，掖縣卻拿不出半點糧食。」
關東士族，休戚相關。
定方這孩子，性情剛直，不曉圓滑。這一點，他和他爹，和我頗有些相似。
他似乎不想再提『投敵』的事情，把話題引到了一
「走就走嘛，你急什麼？」裴行儼沒太當回事，扭頭準備接著睡。可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腳步，瞪大了眼睛，看著鄭宏毅，失聲吼道：「宏毅，你剛才說什麼？言慶他，走了？」
匆匆跑到鄭言慶的房間門口，拉開房門，卻見房間里空空蕩蕩，不見鄭言慶的蹤影。又打開雄闊海他們的房間，也沒有人！鄭宏毅這一下，臉色可就變了。言慶他們，去哪兒了呢？
鄭宏毅無奈告辭，退出了房間。
而且是帶著天大的功勛，更俘獲了高句麗郡王，朝鮮道大都督高建武，回來了！
「我不準備去洛陽了，準備直接返回鞏縣。我聽說，我爺爺因為我的事情，曾被官府緝拿，我想先回去看看。」
「蘇烈願意追隨公子，可又不忍棄老父和舅父不顧。」
驛卒回道：「被正房的那位公子派人牽走了。」
他當然知道那『投敵』的事情。並且在和謝科的聊天當中，也得知鄭醒冒領功勞的事情。說實話，他頂看不起鄭醒。可是……薛大將軍臨行之前，反覆叮囑，不要走得太快。當時裴行儼還沒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後來才明白，薛大將軍這是要為鄭家，或者說是鄭元壽，爭取時間。
「唔，好像是寅時過後。那位公子帶著人，趕了兩輛馬車，還有三十匹戰馬，說是有急事要走。
「哦，定方還是王縣令贈他的表字。他少有勇力，武藝不俗，平日里最喜歡行軍布陣之事。
蘇烈撓撓頭，閉上了嘴巴。
立刻甩開了那驛卒，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裴行儼薛萬徹的房間門口。
言慶說起來，並非是個心胸很寬廣的人。
裴行儼也急了，「言慶不去，你也不去，那怎麼辦？」
「唔，我剛才問了一下，一般都是在卯時開城。不過若有特殊情況，也不是不可以開放城門。」
鄭言慶不由得再次打量一番，「蘇大哥，你可願意跟隨我嗎？」
可牽扯到了鄭世安，這個世上，一個真心對他好，撫養他長大成人的老人，鄭言慶焉能善罷甘休？而且，這一次我忍了，那下一次呢？到最後，豈不是誰都能騎到我的頭上，作威作福？
對於一個不想談話，或者說已經出離憤怒的人而言，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鄭宏毅雖然也很憤怒，可終究出生於鄭家，是嫡系子弟。這和鄭言慶這個近乎于外來人一樣的鄭家子弟不一樣，他對家族的歸屬感，對於家族的榮耀感，在某些時候，遠比鄭言慶更加強烈。
「裴大哥，薛大哥，大事不好了！」
「啊？」
※※※
裴行儼一聽，也急了眼。
「還沒……」
薛萬徹還是沒能反應過
站在門廊上，他疑惑的四處打量。
「他，他，他……」鄭宏毅越是心急，就越是說不出來話。好半天，他才費力的說：「他回鞏縣了，說不去洛陽。」
正好這時候，一個負責照看馬匹的驛卒走來，鄭宏毅連忙上去，一把攫住了驛卒的手臂：「這馬棚里的馬呢？」
「這個……」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門被人拉開。沈光走進來，「主公，您有何吩咐？」
這一次，鄭醒恐怕是，真的惹怒了言慶。但不曉得，他會用何種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呢？
因為鄭言慶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最重要的，鄭宏毅知道鄭言慶對鄭世安的感情。你們針對鄭言慶也就罷了，還把鄭世安給牽連在其中。鄭言慶若是知道了真相，豈非要發雷霆之怒？
瘦削的面頰，如同刀削斧劈一樣稜角分明。一絲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怒氣自他身上流露出來，只讓蘇烈一陣悸動。
先把這個消息，通知父親吧！
「這是我的事情，何需鄭叔父出面？」
看蘇定方的目光，立刻變得不同。
鄭宏毅苦笑一聲，「還能打誰的臉，打鄭家的臉唄？順帶著，連陛下的臉，也要一起打了。」
由於是在冬季，晝短夜長。
而後，他伏身在言慶身前跪下，「蘇烈願追隨公子，還請公子收留。」
「定方，大丈夫當胸懷廣闊，志在四方。你之前不也經常和我說，希望能征戰天下，創立功名嗎？
「蘇烈耐得住。」
可現在，馬車不見了……
這就是鵝公子的氣度嗎？
蘇定方，那可是初唐時期，自徐世績之後的名將。只是他屬於大器晚成的主兒，在貞觀年間才嶄露頭角。以至於隋唐之交時，並無太多名聲。可論起功績，蘇定方的戰績，不遜色于徐世績。
黃文清忍不住笑起來，頗有些自豪道：「典範倒不敢當，只是不想日後，被人指著脊梁骨罵而已。」
鄭言慶想到這裏，眸光變得有些獰戾。
小的當時還提醒說：卯時城門才會開放。可那位公子說，他已經拿到了出城令牌，沒有關係。小的看那位公子走的急，還幫忙把馬牽了出去……對了，那位公子臨走的時候還讓我告訴幾位公子：不用擔心，他先回家了。還說讓你們只管去洛陽，不用等他，他不打算去。」
說他睚眥必報可能有些過分，但至少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情。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可言慶沒給他這個機會，「宏毅，咱們奔波一日，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我很累，有什麼話，咱們明天路上再說。」
「言慶，你可千萬別發火。
※※※
鄭言慶到了洛陽，鄭家想必已疏通了關係。
可偏偏，鄭言慶回來了！
突然，他反應過來：昨天把馬車趕進來的時候，裝著玉蹄兒屍體的車輛，就停在庭院當中。
可沒等他想出妥當的辦法，蘇烈卻告訴了鄭言慶。
「是啊，
「武邑縣，何時開放城門？」
我和你爹都老了，走不動了……這一輩子的希望，就寄予你一身，望你莫要再猶豫。我們都好辦，在武邑縣，也沒什麼事情。等過些年，你有了成就，到時候我們再找你，也能求個安穩日子。鄭公子既然願意收你，你可不要三心二意，日後前程似錦，正可光耀蘇家門楣。」
鄭宏毅還在想著，要如何用最不會觸怒鄭言慶的方式，把這件事說出來。
「怎麼辦？立刻啟程，咱們立刻返回洛陽……言慶這一次，定然想把這件事，鬧得天下皆知。
「不，這件事不要驚動別人。你只要通知一下大黑子和阿棱就行……還有，二十四虎衛隨同咱們一同走，其他人就不必驚動了。還有，你一會兒去找一下黃文清，讓他多備幾匹馬。
鄭言慶這兩年，的確沒怎麼再發表後續章節。
明早咱們離開時，誰也不要通知，帶上玉蹄兒的屍體，咱們回鞏縣。」
「什麼時候牽走了？」
薛萬徹脫口而出道：「那怎麼辦？」
「蘇烈，你要跟我，卻還需耐得住性子。你可耐得住嗎？」
若在平常，卯時天已大亮。可在冬季，卯時屋外，仍是黑漆漆一片。鄭宏毅一覺睡到了天亮，這才起身洗漱。他在院子里伸了一個懶腰，卻發覺，這驛館的庭院中，似乎少些什麼。
「怎麼辦？」謝科冷笑道：「如今洛陽恐怕是滿城都知道，言慶在高句麗的作為。他不去，就是表明他心中不滿，不願妥協。依我看，他不去也好，這種事情也要忍，那豈非顏面全無？
鄭言慶心裏樂開了花：這可是送上門的好幫手。
薛萬徹也醒了，走過來一問事情緣由，也不由得眉頭緊蹙。
「老謝，你又湊什麼熱鬧？」
他也沒有放慢速度，想著反正我把言慶帶到洛陽，有沒有準備妥當，是鄭家的事情。
蘇烈一怔，猶豫片刻道：「我自是願意。不瞞公子，再聽說你『投敵』之前，我一直對你非常敬重。您寫的《三國演義》，堪稱兵家寶典。之前楊公卿犯境時，我就使用過其中計策。
「那我立刻安排。」
公子你是名門子弟，又是士林高士，門路寬，人緣也廣，遠非我們這些人可以比擬。今年，信都頗不平靜，流寇叢生。我和他爹一直商量著，想為他尋個好出路。正苦於沒有門路的時候，不想公子您大駕光臨。我就想著，讓定方跟你做事……這孩子做事，還讓人放心。」
只是，您寫到敗走江夏的時候，就再也沒有續寫，可把蘇烈急壞了！」
眼睜睜看著謝科回房收拾行李，挾弓持槍，從馬棚里牽出戰敗，揚長而去。鄭宏毅腦袋瓜子，嗡嗡直響，臉上流露出苦澀笑容：言慶，你這難道是要把事情鬧大，鬧到不可收場嗎？
等明天上路，再想辦法勸說一下言慶……
他表明了態度，鄭宏毅也只有心中苦笑連連。
宏毅，你最好立刻與你父親聯繫，如若真的不可收拾，那麻
「言慶不去洛陽？那可是陛下的意思，聽我爹說，陛下還準備在洛陽，為他準備一場隆重典禮呢。他現在說不去就不去，算是什麼？」
不過由於時間的關係，鄭言慶一直以為蘇定方出生於大業之後，甚至可能在武德年間。
他說著話，神情一肅。
鄭言慶微微一笑，「黃縣令，您不在掖縣，怎麼會在這裏？」
黃文清連忙道謝，坐下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蘇烈，猶豫片刻后說：「不瞞公子，我這件事……黃某隻有一妹，如今業已故去。她膝下也僅此一子，極為挂念。我曾在她靈前發誓，定然會好好照顧。
「算什麼？」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就已經成人。
鄭言慶越是這樣平靜，鄭宏毅就越是心驚肉跳。
想到這裏，鄭言慶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牆邊，探手輕輕叩擊牆壁。
謝科說的是斬釘截鐵，任憑鄭宏毅如何勸說，他也不願改變主意。
自己若是沒有回來，鄭元壽就算是知道真相，恐怕也會當作不知道，把這件事情瞞混過去。
可是現在……
鄭宏毅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言慶沒有想到，蘇定方竟然還是自己的書迷，也不由得笑了。
「打誰的臉？」
「那我去歇息了。」
鄭宏毅長嘆一口氣：其實，從來護兒大將軍聽信鄭醒讒言的那一刻起，這件事，已經鬧大了！
一旁鄭宏毅不由得詫異看向蘇烈，好奇的打量起來。
那計算起來，歷史上蘇定方真正崛起的時候，只怕快六十歲了……
「言慶，言慶他走了……」
對於鄭言慶的手段，鄭宏毅再清楚不過。
只是他性子不好，又沒有門路。留在這裏，遲早會被耽擱。
在峨嵋的時候已寫到了進西川，但後來因為隨軍入高句麗，就沒有再動過筆。不過，他在峨嵋那兩年寫的文章，基本上沒有發出來過。以至於在坊間求後續文章的人，大有人在。
鄭宏毅很為難，不知該如何向鄭言慶解釋這件事情。
鄭言慶可以狠下心來，讓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香消玉殞。
蘇定方喜出望外，連連點頭答應。黃文清又是好一番感激，和鄭言慶又談論片刻，這才告辭離去。
「沈光，我要回家。」
貞觀初年，他從軍初征東突厥，嶄露頭角。
「既然如此，你回家收拾一下行禮，咱們明早動身。」
「黃縣令心憂百姓，實乃天下官員之典範。」
「他去了何處？」
「宏毅，一大清早的，你詐唬個甚？」
既然言慶不去洛陽，那我也不去了……反正這次在高句麗，是以言慶為主，我不過一旁輔佐。一會兒出發的時候，咱們就分道揚鑣吧。我離家也有一年多了，老父想必也等的急了……」
弄個不好，這數百年傳承的古老家族，有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你們做的初一，我就做不得十五嗎？
他突然開口，打斷了鄭宏毅的話語，淡然道：「宏毅，這件事情你莫要再管了，我自有主張。」
所以王縣令就贈他『定方』二
鄭言慶面色如常，神情也非常平靜。
顯慶元年，也就是公元六五零年，大唐攻伐西突厥，程知節王文度因怯戰而被罷免官職，唯有蘇定方，榮升行軍大總管。顯慶二年，再擊西突厥，戰功卓著，後攻伐蔥嶺，俘獲叛軍首領。顯慶五年，東征百濟，俘虜百濟王義慈。一生征伐無數，戰功赫赫，威名遠揚。
「黃縣令當說無妨，凡鄭言慶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面對鄭言慶灼灼目光，鄭宏毅也不由得心驚肉跳。他狠狠的瞪了蘇烈一眼，然後強笑一聲，把事情的原委，向鄭言慶解釋了一遍。
「我今日冒然求見，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蘇烈不再猶豫，「定方定不負父親和舅父的期望。」
他可以想象，鄭家肯定已經得到了消息，甚至有可能已經在運用他們的關係，設法疏通。
鄭宏毅張了張嘴巴，想要和言慶交談一番。
他又跑到了馬棚，發現馬棚里同樣空蕩。
「所以……」
鄭言慶聞聽，神色庄肅，起身向黃文清一揖到地。
「定方，你休要多嘴。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很壓抑。即便是膽子素來很大的蘇烈，此時此刻，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閉上嘴巴。
蘇定方……鄭言慶突然一驚，仔細打量了一眼蘇烈，「你叫蘇定方？」
他若發起狠來，幾十萬高句麗人，幾乎被他玩弄于指掌之間，其手段之狠辣，非同等閑。
我如今是犯官之身，也難給他什麼幫助。他爹也是個木頭疙瘩，之所以能當上兵曹，還是因為年初時流寇犯境，他組織鄉勇擊退流寇……王縣令手中也確實沒人，蘇邕這才當上了官。蘇邕是卑品出身，王縣令也是個濁官，日後難有什麼前程。我們這些人窩囊一輩子也就罷了，可我實不希望，定方和我們一樣。他聰明，本事也不弱，弓馬純熟，武藝不差。
裴行儼雖然不太情願，就這麼放過鄭醒。可他也知道，這世族之間的關係，容不得他去插嘴。
燈火閃爍，從蘇烈的角度來看，也只能看見鄭言慶半邊臉。
「老裴和老薛，回來了沒有？」
莫說年長之人會為之憤怒，更不要說鄭宏毅這等年少氣盛之人，又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可是，他能隱忍嗎？
而蘇烈，也沒有想到黃文清會說出這番話來，心裏一著急，「舅舅……」
鄭宏毅前腳一出去，鄭言慶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可以面對乙支文德白髮蒼蒼的老母親，毫不猶豫的砍下那顆皓首。從南到北，自東至西，鄭言慶那是殺出來的威名。高句麗人如今聽說他的名字，有夜兒止啼的作用。鄭家，經得起他的折騰嗎？
薛大將軍說，有好多人為你說情。淑英姑姑還帶著裴家家臣，趕赴鞏縣坐鎮。世安爺爺最多是受了一些驚嚇，絕不會有什麼大礙。這件事情，我回去以後一定要請父親出面，為你做主……」
他姓蘇，名烈。定方，想必是他的表字吧。
但這件事情，不可能瞞過鄭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