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將軍百戰碎鐵衣
第九六章 洛陽求救
「老薛這幾日就要過來，我得回去準備一下。
不過若郡一級官員中，設有都督職務，則可以插手監督。不過這種軍政大權一把抓的官員，並不算太多。除非是皇帝的肱骨重臣，亦或者是皇親國戚，才有可能兼任都督這樣的職務。
李言慶笑道：「此事乃老薛主掌，我管不得太多。
李言慶這才做出正經姿態，不過一旁的鄭宏毅，小臉卻紅撲撲的，頗為扭捏。
「言慶，你老實交代，你搞這《聖賢注》，究竟是何居心？」
李言慶倒也不客氣！
徐世績把言慶拉到一旁，咬牙切齒的問道：「我可是聽說了，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走關係，將其祖上，列入《聖賢注》中。」
用《聖賢注》揚名，以《奸妄注》求財。自古以來，先賢固然不少，然則奸妄更多。言慶決定，在編撰春秋戰國兩篇奸妄注的時候，下手要狠一點。那些似是而非，品性有污的人，都將列入其中。這樣一來，漢以來的奸妄……五姓七大家，河東四姓之一，山東十六家，這些世胄豪族，哪個又是完全清白？在見識了前兩篇奸妄注之後，他們這心裏，怎能不虛？
你不總是說，沒有機會施展才華嗎？如若能參与此等盛事，豈非比你在齊王府抄抄寫寫，好上百倍？」
不過崔善福話鋒一轉，輕聲道：「大郎，我聽說陛下和皇后，似乎對齊王不甚歡喜。而且早年齊王還曾試圖爭奪太子之位，為陛下所惡。你這時候跑去跟隨齊王，只怕難有作為啊。
「宏毅，你知道馮菓的出身嗎？」
這年月雖然沒有產權保護的說法，可新鮮玩意兒，總是會受人追捧。言慶自信，他這幾款小玩意兒，定然會為他帶來不菲的收入。正是花錢的時候，這斂財計劃，還需從速進行……
正逢盜匪叢生的時節，徐世績短短兩年時間，就晉陞為管城縣正。誰又想到，剛當上縣正不久，又遭遇了楊玄感之亂。先有管城阻敵之功，後有收復失地的功勞。於是乎，連縣正的位子都還沒坐穩，就被調入府兵，出任鷹揚郎將之職。其麾下，轄八百府兵，和一百扈從。
齊王，亦即楊廣次子，楊暕。
沉吟片刻，李言慶喚來闞棱
鄭仁基不是鄭善願，在經歷起起伏伏后，他比之當年，看得更加長遠。
這件事情，一直是鄭世安的心病。
李玄道陷入沉思之中。
他祖籍雖在姑臧，可由於早年其父親的關係，出生，成長於管城。
在他看來，這本就是他屬於他的產業。
這一日，言慶從百花谷回來，卻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
不過他前腳得了地契，後腳就把宅院，轉送給了徐世績。
崔善福笑道：「你若是需要，隨時可以送去，我早已準備妥當。」
第二天，李言慶返回鞏縣。
「言慶哥哥，還是你想得周道。」
所以，言慶倒也不甚著急。
不過，這隻是個訂婚儀式。
鄭宏毅撓撓頭，實在不覺得這件事情，能有多麼可笑。
反對，有用嗎？
若正式成婚，還要選定一個吉日。
薛收還沒有過來，一則臨近年關，尚需祭祖后才能成行；二則麒麟館還沒有修好，他來了也沒有用處；三則薛收來信，會邀請幾位朋友一同前來鞏縣，共襄盛舉，方為人生一大快事。
沒錯，李言慶因為丁憂，錯過了一個騰飛的時機。但鄭仁基相信，李言慶，絕非池中之物。
就在這時候，鄭宏毅出現在他二人身旁，一臉迷茫的看著兩人。
當鄭仁基出掌鄭家之後，也一直在試圖尋找機會，和言慶複合。
鷹擊郎將比鷹揚郎將低半個品秩，直屬衛府所轄，地方官員，無權干涉。
這主意的確是妙不可言，讓你乖乖送上錢帛，還不能有半句怨言。王頍若非不能拋頭露面，恨不得自己親自來主抓此事。雖然還沒有開始，當王頍已經知道，這他娘的比做生意，賺多了！
徐世績突然問道，看著鄭宏毅說：「伯父……」
言慶知道，馮菓雖說名義上，是馮智玳的妹子，可實際上，卻是別人寄養在馮家的養女。雖然不知道她父親是誰，但從她母親的身份來看，似乎也不是高門大閥。鄭仁基，能同意嗎？
似乎活躍在江淮地區的悍匪，也就是這些人吧。至於那些江湖門派，李言慶倒無需去
只氣得徐世績，氣沉丹田，手指李言慶，大喝一聲：「滾！」
言慶把這個想法和王頍商量后，引得老頭撫掌連聲叫好。
鄭仁基在洞林寺，單獨邀請李言慶。他並沒有和言慶商談，讓他重回鄭家的事情，而是把洞林湖畔的一座宅院，作價賣給了李言慶。那座宅院，本就是屬於鄭世安。當年鄭世安被言慶操作，進入族老會後，就在洞林湖畔修建起這座宅院。原本是想把這座宅院留給言慶，作為言慶在滎陽的落腳點。卻不想因為鄭醒構陷，鄭善願把這座宅院，強行沒收回去……
如果房玄齡連那些江湖人士都搞不定的話，他還是那個房玄齡嗎？
你以為，以老薛那剛硬秉性，能走得通關係？我實話告訴你，《聖賢注》求的是名，《奸妄注》方為求財。不過現在還不會顯露我的目的，等《春秋》《戰國》兩篇結束，我自有主張。」
徐世績聞聽后，指著李言慶的鼻子，顫聲道：「言慶，你太壞了！」
鄭宏毅點頭道：「知道……言慶，你莫勸我，我就是喜歡她，非她不娶。」
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楚。他自己身上還背著好幾筆糊塗賬呢，又有什麼資格，勸說鄭宏毅？
空余時間，他還設計出了幾塊小玩意，派人送往吳縣，和張仲堅商議。
「宏毅決定什麼事情了？」
大業三年中，隋煬帝改驃騎府為鷹揚府，又將驃騎郎將改鷹揚郎將，車騎將軍則改為鷹揚副郎將，又稱鷹擊郎將。根據各府所處位置和兵力，其品秩分為兩等，正六品和從五品。
李言慶沒有理他，和鄭宏毅點點頭，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不過這兩位大哥在這裏笑，想來一定是有可笑之處？想到這裏，鄭宏毅也忍不住，笑起來。
甚至也沒有隱瞞薛收……好在薛收，也並非那種腐儒。自從他親生老子薛道衡被殺之後，薛收這心裏就懷著一股怨氣，頗有憤世嫉俗的趨勢。這種事情他不會做，但卻是舉雙手同意。
平日里就在茅廬中烹茶撫琴，逍遙自在；有心情時，則前往百花谷，查探麒麟館的進度。
他也清楚，讓言慶重返鄭家，可能性不大。而事實
這也讓徐蓋的腰板兒，挺得更直。
鄭宏毅也說：「是啊，家父也準備了三百冊珍本，等麒麟館營建好之後，立刻給你送過去。」
杜伏威，輔公佑，李子通，沈法興……
鄭宏毅扭捏著點點頭。
鷹揚府，等同於隋開皇中期的驃騎將軍府，每府置驃騎、車騎兩將軍。
送走房玄齡后，李言慶在滎陽縣停留了三天，參加徐世績的婚禮。
到時候，自有心意奉上……
「哦，沒什麼，只是剛才說起，老徐和麗珠訂婚，這日後該如何稱呼你？論年紀，他是你兄長，可論輩分，他是你妹夫。剛才提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心裏美得很，所以在這裏偷笑。」
如今鄭家以鄭仁基為尊，七房覆沒，鄭元壽兄弟遠遁太原，鄭善果閉門清修。
「你家的祖業，都在鞏縣。你在滎陽成親，總要有些產業才行。總不成住在老婆家裡，知道的也就罷了，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你是贅婿。我常年在鞏縣，也不常來滎陽。你就算是為我照看吧……老婆回家的時候，也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住在我這邊，總好過住在老婆家裡。」
他看了兩眼之後，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
而今言慶編撰《聖賢注》，實乃一件善事。
李言慶無需和徐世績隱瞞。
「我不是勸你，只是這件事情，你最好提前派人往嶺南，和馮智玳說一下，以免發生意外。」
「對了，你真決定了嗎？」
李言慶於是向他發出邀請，李玄道雖則意動，卻又有些猶豫。
其他各房，與鄭世安的關係不錯。尤以長房鄭祖行鄭祖盛兄弟，還有南來鄭氏，對言慶推崇備至。所以，當鄭仁基提出把洞林湖畔的宅院還給言慶的時候，鄭家上下，竟無人反對。
酒宴上，李玄道不可避免的提起《聖賢注》一事。
言慶在開設麒麟館時，就開始想，修編什麼書籍。後來想想，四書五經，他沒這個本事，修史註解，他能力未必夠用。於是乎，這聖賢注的主意，就浮現出來。要知道，開始麒麟館的花費不小，而後期王頍架設耳目的費用，定然會更加驚人。若不未雨綢繆，日後難免捉襟見
言慶說：「大郎無需急於決定，反正麒麟館方才修建，還有些時間。此《聖賢注》乃一件大事，我雖已邀請了薛收，可是想要完成，非他一人可為。故我擬設立幾位編修，若大郎有意，隨時可以找我，言慶必將掃榻以待……對了，崔大哥，你答應送我的書呢？何時送來？」
楊玄感之亂的時候，楊玄感也曾想邀請李玄道加入。不過李玄道很聰明，早早的就離開管城，躲入少室山避難。等楊玄感被平定，李玄道才返回管城。他與崔善福關係極好，故而應邀前來。
「你可知道，她……」
史書中留名的人可不少，細翻起來，誰他娘的敢說一句：我家清清白白？
是一處水運極其重要的渡口，直影響到黑石關的安危。徐世績能出任這種地方的郎將，雖則品秩略低，卻也表明了，他日後遠大的前程。鄭仁基這時候也不敢再拖延下去，急急操辦徐世績的婚事。在他看來，鄭家如今元氣大傷，需要新的力量補充，徐世績，無疑最為合適。
徐世績馬上要成丁……按照規矩，是時候成家立業。功業，一輩子也賺取不完。再者說，徐世績已官拜羅口府鷹揚郎將，可是正六品官職，算得上少年得志。就連鄭仁基都暗自感嘆，徐世績的運氣好。就連鄭仁基在徐世績這個年齡段的時候，才剛獲得一個武散官爵位。
「你他娘的才會為這種事偷笑……」
既然這孩子喜歡人家，旁人說什麼，都沒有用處。
信是來自洛陽，由雄記商鋪轉送過來。李言慶換上一身雪白唐裝，靠在狼皮褥墊上，打開書信。
徐世績被言慶說的臉通紅，氣急敗壞。
可收可不收者，就無需收錄。若真到了那個時候，言慶自當退出，尋一合適之人，繼續編撰。
李言慶把話鋒一轉，也避免了李玄道的尷尬。
加之從小和徐世績一起長大，所以也沒有什麼不滿。言慶在酒席宴上，看著徐世績一臉開懷之色，也不禁為自家這位好兄弟，感到開心。訂婚之後，言慶就要返回鞏縣。徐世績頗有些不舍，還想留言慶多住兩日。
所謂聖賢注，奸妄注，就類似於後世的名人大典，屬於騙人的把戲。
又和鄭仁基拉了一會兒家常，李
李言慶嘿嘿直笑，徐世績也隨之，偷笑不停。
徐世績的臉，更紅了！
※※※
且不去理睬房玄齡和謝映登兩人，對著手中的名單大眼瞪小眼。
況且他身邊，尚有一個謝映登。雖則時間已經久遠，烏衣巷也許已經不再。可謝氏家族在江淮留下的印記，始終難以磨滅。憑此房氏父子，再加上謝映登，丹陽郡當能掌控在手中。
不過這話到嘴邊，言慶又咽了回去。
「大郎已得到齊王之邀，請他府中舍人。」崔善福倒是知道其中的玄機，於是開口為李玄道解釋。
鄭宏毅一聽，眼睛也隨之一亮。
鄭麗珠年滿十四，生的嬌小玲瓏，有些嬌憨。
徐世績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把地契收好。
最終，言慶還是在滎陽縣，又停留了一天。
羅口，位於鞏縣西南，黑石關東南，百花谷西南。
言慶拱手笑道：「如此，多謝諸君。」
雖說言慶和張仲堅有合作，可那收入，似乎遠無法支撐著麒麟館的經費。
「哦，他老爸準備給他說一門親事，不成想這傢伙……呵呵，已經有了心上人。你也認識，好像是馮智玳的妹子，對不對？叫什麼名字，我卻記不清楚。伯父準備，年後派人求親。」
徐世績忍不住問：「你們在說什麼？」
「馮菓？」
當晚，他在洞林湖畔的一水居中請客，除了言慶之外，還有新任滎陽縣尉崔善福，以及一位隴西李氏族人，姑臧李氏李行之之子，李玄道。說起這李玄道，也是當世一位名士，文採風流。
※※※
「這個嘛……」
「還叫伯父？應該叫爹！」李言慶旁邊偷樂。
徐世績先是入東都學府，而後又在言慶的舉薦下，出任管城兵曹。
李言慶能幫到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十六年的時間，可以讓很多記憶變得模糊起來。更何況，隋唐的主戰場並非江南，而是在關東和關中兩地。能想起杜伏威輔公佑來，還多虧了前世那部大部頭的《大唐雙龍傳》。但即便是如此，給言慶留下來的記憶，也僅僅是那幾個名字。
「徐大哥，言慶大哥，你們笑什麼？」
再說，羅口距離鞏縣，比滎陽還要近。你年後上任，必定要經過鞏縣，到時候咱們再聚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