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物是人非
第十三節
晚上七八點的商業街找不到停車的地方。段沉違停在路邊，火急火燎地，一下車就四處張望，確定了于江江的坐標以後，徑直走了過去。
那是于江江聽到那個男人說出來的最後一句話。那句話說完，段沉頭也不回就走了。
于江江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擅對男人說甜言蜜語，正因為她的不解風情，才讓這句很認真的話一下子擊中段沉的內心。不加任何修飾，只來自她的內心。
于江江感覺段沉整個人僵了一下。他臉上的肌肉都變硬了，眼神也漸漸冷了下去。
段沉覺得心頭溫熱，他笑了笑，那一笑，勾魂攝魄，他說：「放心，要是你來的話，我不要錢，送上門服務。」
段沉的腳步頓了頓，他微微低了著頭，似乎是不想被于江江看清他的表情，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都拿走吧，以前沒吃過那種東西，以後也不會吃。」
此刻的于江江看上去狼狽得像個小乞丐。高跟鞋被她脫了放在一旁
段沉呼吸平緩，雙臂勾著于江江的腿，晃著手上的高跟鞋，口氣輕鬆：「她是覺得你就值五百萬。」
于江江歡喜地爬上了段沉的背。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地摟住了段沉的脖子。
兩人正要走過去，小區的保安就叫住了段沉。
在和段沉的相處中，她一直覺得兩人是平等的。所以面對段曼雲毫不留情地鄙視和奚落，她並沒有感到太傷自尊。
看見段沉，他很儒雅溫和地笑了笑。
和段曼雲自然是不歡而散，她撂下的狠話于江江也當沒有聽見。說真的，于江江從來沒覺得和段沉是什麼程度的高攀。
段沉又回頭去把地上那雙高跟鞋撿了起來。他彎腰的時候看見了于江江腳上的傷口。眉頭皺了皺：「不會穿高跟鞋就別穿了。」
段沉一手摟著她，幾乎將她半勾著抬了起來，對她的話也沒有回應
于江江抬頭，看見段沉一臉擔憂的表情，臉上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走完了商業街，坐在安靜的商業街盡頭，看著商業街對面那棟直入雲霄的摩登大廈，上面幾十米長的顯示屏上播放著各種廣告，于江江就那麼看了幾十遍。
于江江的臉貼著段沉，她想了想，很鄭重地回答：「五萬以內吧。」
從停車場出來，兩人從大門進去。
于江江不服氣：「才不是，是這雙鞋小了好嗎。」
她沒有穿鞋，段沉心疼她，讓她踩在他鞋子上。于江江也不客氣，將自己踩得有點黑黑的腳吧唧一下就踩在了段沉的昂貴的皮鞋上。
「我不認識這個人。」段沉對保安說：「趕他走吧。」
她像個孩子一樣伸出雙臂，段沉自然地接了上去，將她抱了起來。
段沉扯
段沉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面前蹲下：「上來吧，我背你。」
段沉背著于江江徑直往公寓里走，幾乎頭都不回。
段沉心不在焉地給於江江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于江江倒吸著涼氣給自己塗好了葯，見段沉坐了過來，戲謔地問他：「你該不會和人家有過忘年戀吧？怎麼就恨人家了呢？」
「我知道你恨我。」
段沉愣了一下，背著于江江，兩人一起回頭。只見一個個頭挺拔氣質清雋的男人從保安身後的門裡走了出來。那個男人看上去有三四十歲，衣著樸實卻又不失風範。
兩人有說有笑。段沉一路將車開到他家。于江江腳上有傷，他不放心，就近去他家擦藥。
段沉背著于江江一步一步穿越人潮，所有紅塵往來一閃而逝的身影里，他們也成為融合其中的背景。
兩人就這麼幾乎臉挨著臉說話，于江江笑眯眯地說：「你知道嗎？我為了你，放棄了五百萬。」
于江江
「我給你帶了點特產。」那個男人似乎對段沉的反應並不意外，即使被拒絕，還是溫和地說著：「我這就走，你一會兒來拿，可以嗎？」
喧囂中帶著寧靜，段沉突然很認真地問道：「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段沉。」他這樣喚了一聲。
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段沉整個臉色都變了，雖然他沒說什麼，但于江江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給段沉發了一條簡訊。坐了十幾分鐘，段沉開著車就過來了。
段沉背著于江江下了車。于江江在段沉背上也不老實，時不時動一下，兩人一路都在怪叫。
不得不說，于江江的這句話讓段沉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酒店式公寓管理嚴格，每一個訪客都只能從大門進入，並且需要登記
兩人走出兩步，于江江喊了一聲：「鞋，我同事的鞋。」
于江江眨了眨眼睛，回答：「因為五萬以內，是我出得起的。」
「為什麼？」段沉好奇的是，她居然真的說出了一個具體數字來了。
于江江擰了擰他的耳朵：「你以為你是鴨子啊？」
組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直追著于江江問，于江江不勝其煩，信口編了幾句把他打發過去。下班時間早過了，組長提出送于江江，于江江覺得和他單獨相處有點不自在，謝絕了他的好意。
「段先生。」那人微笑著說：「您有一位訪客在等著呢。」
「我覺得你可能不是你媽親生的。她居然覺得你就值五百萬。」于江江湊在段沉耳邊說。
「走吧，回家了。」
段沉拿了葯給於江江擦後腳跟，他心情欠佳，手上動作也不走心，力道雖不足以戳死人，但也讓于江江疼得齜牙咧嘴。
于江江咯咯直笑。
于江江趕緊從他手上搶過棉簽：「行了行了我自己來吧，你去給我倒杯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