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瓦崗興，李當王（完）

「送信使者把書信送到后，就立刻走了。」

翟讓在虎牢關的戰事不順暢，卻並不影響孟讓等人對李密的信心。事實上，翟讓越是如此，就越是襯托出李密的利害。特別是李密消滅劉長恭，攻佔開封、尉氏和大樑城，也使得各路首領，對李密更加佩服。

雖然不曉得蘇定方究竟有多麼厲害，可是裴行儼的本事，他已經領教過了，自然也不擔心。

蕭懷靜先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密公又接連獲勝，正合了那句話：天命所歸。在座諸位，皆奉命而來，願意歸順密公。

他舉目遠眺，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對於這個安排，雄闊海和闞棱也沒有任何異議。

「走了？」

王伏寶和羅士信，經此一戰之後，擁有了足夠的功勞。

蕭懷靜眉頭一蹙，輕聲道：「府君，這句話似乎不是這麼解釋吧。」

在大多數人看來，這應該是說，瓦崗寨會動搖隋室根基，李密將取楊家天下而代之。可到了言慶口中，卻把這一句話局限在了瓦崗寨一隅之地。似乎是說，李密最多也就是個草頭王。

滎陽郡上下，莫不是歡呼雀躍。自張須佗戰死之後，瓦崗寨給滎陽郡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上到郡守楊慶，各大世胄名門，下至販夫走卒，尋常百姓，莫不是人心惶惶。加之李密奪取尉氏和開封，又消滅了劉長恭所部人馬，更在所有人心頭，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翟讓撤兵了！

蕭懷靜如今對李言慶，可謂是言聽計從。

李密，接下來，你該如何出招？

「蒲山公，如今天下流傳，瓦崗興，李當王之讖語。

但現在，張須佗已經死了！

而現在，這塊石頭終於可以移開了。

許多事情，必須要和郇王殿下進行商討。今年滎陽郡不會再有兵事發生，但來年，定然不會安寧。有些事情，還是未雨綢繆一下比較好。」

李密心裏一動：莫非翟讓識趣，主動前來低頭嗎？

兩人甚至巴不得將那校尉的職務讓出來，反正他們留在黑石關，也難有什麼作為。

李密，端地是志得意滿。

先是虎牢關外的瓦崗軍出現了這種情況，同時在開封，尉氏，也紛紛出現。於是乎，這六個字產生了種種解釋。不過李言慶對此狀況，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坐在開封府縣衙中，李密大宴各方使者。

就在這時候，大廳外突然有人前來稟報：「密公，翟讓著人送前來送信。」

李密占居了開封之後，使得各方正在觀望的義軍變民首領，紛紛前來。

眾人紛紛向李密道喜，李密卻始終保持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府君，如今滎陽上下到處流傳瓦崗興，李當王的謠言。長此以往，只怕會讓百姓人心浮動。」

這謠言出現的非常突然，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冒出。

於是，先有上谷郡首領王君廓派人送信，表示歸順。

孟讓、郝孝德、王德仁等變民首領，本就決定投奔李密。不過由於之前瓦崗連番被張須佗擊敗，使得這些人，裹足不前，在一旁觀望。畢竟，這些人都被張須佗收拾過，這心裏，難免會有幾分畏懼。

緊跟著又有長平郡李士才、淮陽魏六、李德謙、譙郡張遷、魏郡李文相、濟北郡張青特等變民首領紛紛派人前來，與李密接洽。而李密呢？在擊殺了劉長恭之後，又得了秦瓊賈閏甫等人，順利接收了隋軍俘虜。而佔領了開封三城，也給了李密發展的契機。在短短月余中，其麾下人馬，已過十萬，可謂聲勢大振。楊旺、楊慶等人，眼睜睜看著他立足開封，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不敢妄自出擊。

不過我想虎牢關在新年前，未必會再有戰事發生。即便是李密想要對虎牢用兵，恐怕也難以實現。

他一邊和眾人客套，一邊在心裏暗自盤算。

所以李言慶向軍府報備，任命此二人為軍中校尉。其中羅士信留守鞏縣，王伏寶出鎮黑石關，也使得鞏縣一地防禦，形成了完善的體系。在安排好一切之後，李言慶又將蘇定方，從鞏縣調至虎牢關。

那小校連忙走上前來，把一封書信呈遞給了李密。

無非就是說，瓦崗寨要興旺起來，需要那李密做瓦崗王。可問題是，翟讓會允許李密稱王嗎？」

他性子偏於執拗和古板，不似李言慶這般，腦瓜子靈活。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很難做出變通。這也是張須佗活著的時候，為什麼和蕭懷靜相處不好的一個原因。李言慶也不想就這個話題再和他扯下去，於是邁步登上城樓，站在城牆後面，朝著遠方眺望。

李密感到奇怪，接過書信后，就著大廳里的燭火，仔細觀看。一開始，他還是笑眯眯，一臉和煦之色。可漸漸的，李密的臉色越發顯得有些古怪，到了最後，整張臉，陰沉的好像滴水一般。

「哦？」

蕭懷靜不無擔心的向言慶提出了疑慮。

言慶笑著道：「若非如此解釋，那應當如何解釋？」

雖然他在聲望上已經壓制住了翟讓，可是在表面上，他還是要做出尊敬的模樣。

翟讓，欺我太甚！

李密心裏無比開懷，但是在臉上，還是要表現出幾分謙讓。

在隆冬到來之前，悄悄的撤兵了！

他也知道，言慶此去滎陽，必然是有要事和楊慶商議。

「既然如此，府君只管做事。

翟讓悄然無聲的退回瓦崗，想必也是心灰意冷，斷了和我爭鋒的念想。不過，我還需再籌謀一下，令其心甘情願讓出瓦崗寨，到時候才能順了這天命讖語……

即便李密還佔據著開封和尉氏，但比之先前，這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

「瓦崗興，李當王……

滎陽治下的河流，大都被冰封。從虎牢關向東，萬里莽原儘是雪白，令人陡生出無限感懷！

此時的開封，正沉浸在歡樂之中。

孟讓最先反應過來，率部投向李密。

※※※

李言慶說：「有些事情，我還需與郇王殿下商議。

於是連忙起身道：「大將軍書信何在？」

虎牢有裴別將和蘇兵曹，定然會安然無事。」

隆冬時節，天氣越來越冷。

半晌后，他突然對蕭懷靜說：「蕭御史，我明日需往滎陽一趟。

「府君要去滎陽縣？」

我不在的時候，會命裴行儼和蘇定方兩人出鎮虎牢。這二人皆兵法過人，只是閱歷不高，所以難免會有什麼差池。你留守此地，負責協助他們。若是他二人有什麼得罪，還請你包涵一二。」

密公當儘早稱王，已順天意。到時候，各方豪傑定會前來響應，密公兵鋒所指，取隋室而代之，不過早晚之間。」

楊慶在翟讓退兵后的第三天，立刻下令虎牢關守軍撥出兩軍人馬，趕赴滎陽縣和管城兩地，進行嚴防死守。同時又命李言慶加強對虎牢關的守備，但不允許擅自出擊。言慶對此，當然不會太過在意。反正他本身就不想出擊，留守虎牢關，倒正合了他的心意。不過，他還是下令，王伏寶和羅士信兩支人們，率麒麟衛返回鞏縣。同時告知麥子仲，令他繼續坐鎮九山。

言慶呵呵一笑，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