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長安風雲（二）

「若太子于外得一強援，就足以制衡趙王。

太子當知，漢高祖欲廢惠帝，立趙王如意為太子。張子房獻策，使惠帝得商山四皓，則高枕無憂。此人比之商山四皓，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人文武雙全，且與秦王頗有恩怨，太子何不請之？」

「左庶子的意思是，楊文干……」

魏徵大笑，「趙詹事，我可以和你打賭，楊文干必死無疑。」

而太子即便能夠保全，恐怕也無法繼續壓制秦王……太子當清楚，朝堂之中秦王的擁躉並不少，且不說靈武都督，鎮北大將軍，猛虎上將，趙王是站在秦王一邊，還有很多人，是希望秦王能夠登基……而且秦王的天策府中，同樣是能人無數，太子怎可不防？」

李建成愕然問道：「這是為何？」

可是魏徵的話……

「趙詹事莫不是以為，秦王能留下楊文幹嗎？」

李建成倒是不太緊張，因為這件事情里，和他並沒有太大的干係。只是最令他吃驚的是，從仁智宮傳來消息：李淵似乎動了廢立太子的心思，準備在秦王戰勝之後，冊立李世民為太子。而李建成，則被安排到了蜀中，冊封蜀王，並且永遠不得反悔長安……

畢竟是三朝元老，歷經過隋文帝，隋煬帝乃至於今天李淵的老臣子，在朝廷內外，素以剛直不阿而著稱。趕走了這麼一個剛直的人，豈不是從某種程度上說李建成不夠英明？

趙詹事問我，誰可為外援？

李世民討伐楊文干，結果是顯而易見。

不管怎麼說，李世民在平梁之戰的表現，也不算太差。如果不是最後蕭銑被蕭太后擺了一道的話，說不得可以兵不刃血奪取江陵。李淵把李世民調回長安后，先冷藏了幾個月。

「這個，就需要看太子的手段。

所以，一群書生士子站出來聲討一陣子后，旋即被平定江南的捷報所淹沒。

李玄霸的猛虎上將，與李言慶的麒麟上將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隻是一個稱謂，或者說是一個虛職，沒有任何權利。

同時，東宮所屬依舊可以進出，除了已經被緝拿入獄的東宮左率衛韋挺之外，余者並未受到太大的牽連。

要知道，李綱可是做過前朝隱太子楊勇的輔臣。

李綱告老還鄉所帶來的影響，著實不小……

「你說的是……」

李建成就是在這樣的平衡之中，不得不收斂鋒芒。

失去了李綱，使得李建成也失去了不少外援。李世民一天天的壯大，讓李建成也頗為緊張。

被什麼人殺害？」

結果楊勇疏遠了李綱，最終被楊廣所取代；而今，李建成又逼走了李綱，是不是說明……

就連當年最早跟隨李建成在河西平亂的兵部尚書屈突通，如今也隱隱有投靠李世民的跡象。

陛下可是有敕令，要留楊文干一條性命……秦王若是殺了楊文干，那可就是抗旨不尊！」

雖然他心裏面還是傾向於趙弘智一些，同時也認為，李世民未必敢抗旨。

趙弘智似乎不滿魏徵搶盡風頭，於是開口問道：「但不知這外援有何好處，誰又可為外援？」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建成也不禁開始，感到後悔！

趙王手握兵馬十數萬，坐鎮靈武，從某種程度上，也給予了秦王足夠的支持。人言秦王，必言趙王之勇猛。可言及太子時，卻找不出一個能與趙王抗衡的人物，不免缺憾。

江陵屠城，讓他李世民的聲譽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響。

其實，太子外援早已有之，只是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有些忽視。

李建成的心裏，其實也在為此擔心。他在朝堂內的確是有些根基了，可是在朝堂外……

這消息，真還是假？

這其中的緣由，李建成也不是不明白。

隨著李世民出征，李建成旋即被釋放。

想當初，也正是這個趙弘智出面，不斷挑撥李建成和太子少保李綱的關係，最後成功逼走了李綱，成為李建成身邊最受寵信的人物……

「四年了……河南王遠赴嶺南，四載而創一番天地。

武德五年初，李世民重又登上了尚書令之職，並被封為左右十二衛大將軍，總督天下兵馬。

「太子也無需擔心，如今之態勢，只要拿下楊文干，太子就可以洗刷清白，陛下也必然不會怪罪。」

趙弘智頓時怒了，「難不成秦王還敢殺了楊文幹嗎？

看到李建成如此焦慮，就有人站出來為他開解。

魏徵和趙弘智一向不太合拍，而且相對而言，李建成對趙弘智無疑是更信任幾分。

「太子，楊文干之事出來的蹊蹺，難道您就沒有覺察到有些古怪嗎？楊文干是老臣子，平素里做事也極為謹慎，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起兵造反？還有，宇文穎奉太子手書，卻一去不返，至今生死不明。楊文干殺了宇文穎？我不太相信……據我所知，楊文乾和宇文穎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差。宇文穎杳無音訊，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人殺害。

此人名叫趙弘智，受李元吉推薦，為太子詹事，秩比正三品。

李建成有些惶恐起來。

不過這種影響並不算太大……在這個年代，屠城坑殺的事情屢見不鮮。且不說王世充、竇建德這些人干過這樣的事情，如果追溯起來的話，連偉大的漢高祖劉邦，也干過這種事，算得了什麼？

魏徵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建成又豈能想不出，他說的是誰？

「左庶子的意思是……」

據說如今嶺南，已大不一樣，若能請他相助，孤卻真的放心了……只不知道父皇，是否會同意？」

至少還住在東宮，說明李淵這廢立太子的念頭，也不是特別堅決！

同時，若得此人，太子也將再無顧慮。

李建成頓時精神振奮：「計將安出，速告之。」

魏徵笑而不語，李建成的臉上，也不禁露出幾分輕鬆笑意。

不過，他話未說完，一旁魏徵忍不住冷笑起來。

「外援？」

只是這開弓沒有回頭箭，李綱已經離開了長安，李建成也無可奈何。

如今的李世民，和歷史上那個『秦王出，天下動』的天策上將軍，有一些不太一樣。

不得不承認，李世民的確是有些手段。

「一個強橫如猛虎上級，趙王千歲般的外援！」

魏徵這番話，還是引起了李建成的注意。

這個問題，李建成在最初並沒有想到。

「楊文乾和秦王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臣不好判斷。只是臣卻知道，楊文干起兵的突然起兵，未免有些古怪。楊文幹活著，是一個麻煩……勿論是對秦王，還是對陛下而言，都不是一個好結果。所以，秦王必置楊文干于死地，于陛下而言，恐怕也希望如此。

總之，此戰之後，秦王必將在朝堂上獲取更大的話語權。

且不說滎陽鄭氏與太子是翁婿之好，朝中許多老臣，對太子也頗為看重。左僕射裴大人也曾說過，太子雖略輸于小節，然大節不虧……臣以為，太子如今所需者，是外援。」

太子若得此人支持，則既可高枕無憂……即便趙王麾下雄兵十數萬，亦不足為太子所慮。

臣願為太子分憂，親赴嶺南，拜訪河南王千歲，試探他的口風。不過如今這時候，前往嶺南還需謹慎，不可是陛下知太子心意。臣有一計，可令河南王返回，更能神不知鬼不覺，為太子取河南王之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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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卻被李淵禁足於東宮，無李淵的詔令，不得擅自離開。

「其實，太子于朝堂中，尚占居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