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鹿門弟子（二）
「回兄長的話，小子也是在數日前與元安先生相識，在羊冊鎮聆聽先生教誨。
不過賢弟來找我，怕是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之所以能出任棘陽縣縣令一職，也是家族在背後出力的緣故。
司馬徽送給曹朋的馬車車廂上，有一個很奇怪的圖案。
「賢弟，你來棘陽投親？敢問，是投何人？」
曹朋又哪裡知道這一個稱呼裏面，還藏著許多講究？
蒯正上前還禮，言語間也是格外親切。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荊襄士人尊稱龐季為『龐尚書』。
那就更近了！
只說是和龐季在途中相識，而後得了這車仗。可在蒯正聽來，又似乎是變了味道！司馬德操，那也是荊襄名士，同時還是曹朋拜師的證人。看起來，龐季對這個剛收下的弟子非常喜愛，否則也不會贈予車仗。
那豈不是說，自己多了親近的機會？
世家大族，是聲望遍及朝野的顯赫家族。
大人，可以稱世家豪門，也可以是對品德高尚之人的稱呼。
「可確認？」
而大廳里，曹朋也早早起身。
見蒯正進來，連忙上前一揖，「學生曹朋，見過縣令大人！」
這連證明都不需要了，有龐季這塊牌子頂著，蒯正也懶得去追查曹朋的來歷。
蒯正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濃。
管家輕聲道：「正是！」
緊跟著，大門開啟，從裏面走出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敢問，可是鹿門山龐氏弟子？」
當時德操先生也在……
曹朋並不清楚這裏面的區別，習慣性的口稱『大人』。卻不成想，正應了『大人』二字的含意。
他也知道，這樣子遲早會露餡。
慢著，他是來棘陽投親？
這少年的年紀不大，而且看上去頗為瘦弱，似乎有些病怏怏的。他的衣服也很樸素，一件洗得發白的棉袍子，絲毫無半分奢華之氣。不過在眉宇間，卻又透著一絲英
而士族，只是出現較平民相對高貴，享有一定特權的群體。
不過蒯正這樣子一親切，他這心裏面也就有了底兒。看起來，自己冒充龐門弟子，還算成功。
是一卷竹簡的形狀，上面標註有『尚書』兩字。一開始，曹朋也不知道這標誌是什麼意思，後來是在經過唐河鎮的時候，一個讀書人告訴他，這是鹿門山龐氏的標誌。龐氏三代，以著『尚書』而聞名。至龐季這一代，對尚書的理解，堪稱整個荊州的翹楚，無人可比擬。
「已經確認……他坐的車子，有鹿門龐氏的標記。
「啊，賢弟不必多禮。
不過曹朋心裏另有計較：其一，蒯正未必會去鹿門山求證；其二，就算求證了，龐季說不定也會默許。畢竟司馬徽贈予他車仗，上面還有龐門的標記，從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龐季對他認可。
「兄長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小弟的心思……不瞞兄長，小弟今日前來，是要向兄長討要一人。
在中國古代，有稱呼上官為『大人』的習慣。不過這『大人』的含義有很多，所以東漢末年時，還為推行這樣的習慣。
因家鄉得罪了一些人，不得已舉家前來……呵呵，日後小子是兄長治下，還請多照應才是。」
我在家裡並不得看重……但若是與龐門弟子親近，日後定然會多出許多機會。
「回兄長的話，小子的姐夫，是鄧村人。
蒯龐兩家乃世交，你即是龐尚書弟子，說起來與我也是平輩。大人二字當不得，當不得啊！」
這一字之差，卻有天壤之別。
這可不是什麼三省六部的尚書，而是荊襄士人對龐家的尊敬，也代表著他們是《尚書》的專家。
聽聞小子要來棘陽投親，龐師見小子身體不良於行，於是贈予車仗代步，還請兄長多關照一二。」
「他就是鹿門弟子？」
縣衙大門緊閉，裏面也好像沒有什麼人。
蒯正，是蒯家的旁支。
曹朋蒼白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嫣紅。他似是很氣憤，握緊了拳頭，氣呼呼
聞聽鹿門弟子前來拜訪，蒯正正在書房裡看書。他連忙把書放下，命人請鹿門弟子到客廳，而後整衣裝，前來相見。
荊襄世族頗多，與江東士族，並不一樣。
蒯正本來有些輕視之意，可聽管家這麼一說，也頓時收起怠慢之心，邁步走進大廳。
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真有一天露餡了，再想其他主意吧……
曹朋回答的很模糊，也沒說他拜了龐季為師。
「找我要人？」
如果是在江東，由於民夷雜處的緣故，所以士族還會擁有一定的私人武裝。不過在荊襄，這種私人武裝相對會弱小一些。在荊州治下，能與蒯家相提並論的世家大族並不算太多……如蔡家，如龐氏，都能夠與蒯家相持。而且，這些世家之間，關係盤根錯節，極為親近。
蒯家
不過在王猛這一聲高喝之後，大門後傳來一陣騷動。
蒯正於是笑道：「那是當然。
王猛沒聽明白曹朋的意思，可是曹朋說的是自信滿滿，加之他對如今的曹朋也有那麼點崇拜，所以就沒再追問下去，揚鞭催馬，向縣衙行去。在來的路上，曹朋已經問過了洪娘子，縣衙的位置。所以王猛也沒費太多力氣，駕著馬車，徑自在棘陽縣的縣衙門口停了下來。
鄧村？
兩人分賓主落座之後，蒯正問道：「賢弟師從何人？」
你老師是大龐，還是小龐？
走進客廳，就見一個布衣少年，端坐在堂上。
這管家，是蒯正的心腹。
少爺可不要因他衣衫樸素，而生出怠慢之心。我聽人說，鹿門山門下要求極為嚴格，龐尚書能贈予其車仗，說明這個人定是鹿門核心弟子。若能與之交好，于少爺定大有裨益……」
鄧家，不過是士族……
「還請通報，鹿門山弟子曹朋求見！」
蒯正更好奇了，問道：「不知賢弟是要什麼人？」
在蒯正耳中聽來，曹朋這是誇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