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章 驕傲不死
長矛手在前，校刀手在後。
魏延把龍雀大環交給了那個名叫唐吉的黑鐵塔，上前一步挽住鄧稷的手臂。
曹朋在一旁看著，卻不禁蹙起眉頭！
且不說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列入義陽屯的名冊之上，就算沒有，也沒人願意跑回苦役營里罰作啊。
恩，還真是個人才！
「又什麼勞煩不勞煩……呵呵，你這娃娃的確是聰明，一句話就讓我大哥上當。還有你，也不算差，能擋住我大哥一擊而不死，這營中沒幾個人能做到。你這傢伙，別以為我大哥長的白凈，身手就不行。他從十五歲從軍，打了六年，經歷過多少次搏殺，才有今天成就……我們義陽武卒，從最初整一曲人，打到現在只剩下我們這四十三個人，你以為很容易嗎？」
黃射一開始，還顯得很生氣。
曹朋聞聽，倒吸一口涼氣。
回哪裡去？
而且這傢伙對自己頗有怨念，看得出屬於睚眥必報的性格，留在義陽屯裡，始終是一個禍害。
為首的校刀手冷笑一聲，「既是鄧節從所屬，為何方才不見沖陣？」
曹朋攙扶著王買正要走，卻被一個黑鐵塔攔住。
二十個義陽武卒，一邊十個人，站成兩排，手中長矛搭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通道。
鄧稷總算能鬆口氣了！
這個曹朋，怪不得月英要和他混在一起，果然是有些手段，竟然兵不刃血的就讓魏延認輸。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原來是從一次次慘烈的搏殺中，凝聚出來的殺氣。
「你少拿把刀嚇唬我等，我偏要進去，看你敢殺
爾等皆袖手旁觀，若同臨陣脫逃。我家屯將說了，你們這些賊囚配不得義陽武卒這個名號。所以，義陽屯不接收爾等，從哪裡來，往哪裡去，如若再啰嗦，休怪我等繯首刀不認人。」
那可是直接觸犯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斬！
「啊！」
「少將軍，打是打了，可……」
「魏大哥說，讓我帶你們先過去休息。」
但聽著聽著……他臉上竟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不管怎樣，至少在目前，不會再有什麼危險。扭頭向曹朋看去，卻發現曹朋不知在什麼時候，已跑回去攙扶王買。鄧稷如今就落在最前面，兩根木竿子，一邊各站著一排義陽武卒。
馬玉不敢再耍橫了，連忙低頭哀求。
看著唐吉直挺的腰桿，曹朋心中突然有一種明悟：也許，三國演義中的魏延，並不是驕橫，而是一種驕傲。這種驕傲，也許就源自於眼前的這一支義陽武卒，就源自於這四十三頭百戰雄獅。
「你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有沒有打起來？鄧稷那三個人，是不是被魏延那傢伙幹掉了？」
陳就詳詳細細，把魏延怎麼和鄧稷打賭，曹朋又怎麼贏了賭局，告訴了黃射。
囚徒們的目光，森冷。
雙方還發生了爭執，鄧稷三人甚至衝擊了義陽屯的營寨。後來魏延出面了，便攔了下去。不過他一開始，似乎也不是太贊成鄧稷出任節從，為此鄧稷的一名小扈從，還和魏延交了手。魏延一招就把那小扈從砍落馬下……只是另一個小扈從出面后，形
曹朋還好，但王買確實是有點撐不住了。
「這個說來也怪，按道理說他們都是從棘陽出來，本該一條心才是。
馬玉站在矛陣跟前，竟隱隱有些後悔。
「鄧節從請……」
「這個容易，等到了營帳里，我慢慢和你們講就是了……」
「怎麼樣？打起來沒有？」
王買也有他的驕傲！
但見校刀手二話不說，鉤鑲往前一推，手中繯首刀掄起來直劈馬玉。馬玉嚇得啊的一聲驚叫，縮頭倒地，險又險躲過了校刀手那一刀。不過繞是如此，繯首刀從他胸前落下，如果不是他剛才往後退了那一步，這一刀直接就能把開膛破肚……這校刀手，絕不是在開玩笑。
「方才鄧節從親自沖陣，不過三人。
「你沒事兒吧。」
「鄧節從，請！」
韓信當年還受胯下之辱，我……且受著吧！
哪知，才靠近了營寨，就被人擋下來。
「唐大哥，能和我們說說，義陽武卒的事嗎？」
不管馬玉等人是否願意，他們的名字已經上了名冊。而且就從屬關係來說，他們歸於義陽屯。
即便是在棘陽縣當上了佐史，鄧稷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揚眉吐氣過。胸中，有一種感覺，叫做驕傲。眼前這些看上去衣甲有些破爛的義陽武卒，可是真正百戰沙場的豪勇之士。這種人，不會因為你是什麼官，就盲目的信服你。要讓他們接受，你至少要擁有足
陳就說：「末將派人一直跟著鄧稷等人。結果在義陽屯營外，鄧稷等人的確是被阻攔下來。
陳就當然知道黃射在問什麼，不禁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們是跟隨鄧稷一起過來，如今鄧稷已經進了大營，而他們還在營外。一旦點卯，發現人不在的話，魏延也好，鄧稷也罷，都有足夠的借口，把『逃兵』的帽子戴在他們的頭上。
怪不得，魏延身上的殺氣那麼重！
馬玉等人面面相覷，片刻后邁步走上前。
一邊暗自咒罵曹朋狡詐多端，另一邊又表示了對魏延這幫人的不屑一顧。
嘴巴里輕聲嘟囔著，三十七個苦役邁步往營中走去。
曹朋扭頭看去，原來是馬玉等人被擋在營外。十余名校刀手列成一隊，繯首刀出鞘，鉤鑲在手，厲聲喝道：「爾等立刻止步。」
一曲五百人，到現在四十三人而不散，這是一直怎樣的兵馬？
只不過，就算你再出色，我也不會容你壞了我江夏黃氏的聲望……
馬玉說：「你們欺人太甚。」
「都是你，剛才我就說過去幫忙，偏你不同意……你與鄧佐史有仇，何苦還要連累我們受辱？」
可是等他們才靠近矛陣，卻見兩邊長矛手突然放低了長矛。
曹朋記得，這傢伙叫做唐吉。
這個阿福啊……倒真應了一句老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如今是成也曹朋，敗……若非他招惹了黃射，鄧稷也不可能來到九女城。不過鄧稷並不會去責怪曹朋，若不如此，焉能識得真豪傑？
黃射從育陽返回，便找
「進營寨，就從這長矛下爬過來吧。」
「就憑你們，也配讓我們欺辱嗎？」
「爬，還是不爬？」
但架不住鄧稷苦苦求情，魏延最終答應點頭。
從哪裡來？
唐吉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架住了王買的胳膊，「走吧，我帶你們去營帳，你們先休息一下。」
要依著曹朋的心思，馬玉這幫人是一群孬兵，沒必要收留。
這一次失敗，著實讓他有些心灰意冷。
曹朋沒有見過古代戰爭的場面，但卻聽人說過，一般戰場上出現十分之一的傷亡時，就會出現潰敗。五百人，打到現在，仍能抱成一團……恐怕就算是後世的軍隊，也不過如此吧。
他突然問道：「你是說，只有鄧稷三人沖陣？那些和他一起過來的賊囚，為何沒有隨同沖陣呢？」
片刻后，他笑嘻嘻的說：「寯石，你立刻派人去棘陽縣，找蒯正把這三十七人的卷宗調來。」
但鄧稷卻不忍心，向魏延期期艾艾的求情。
曹朋拱手，「勞煩唐大哥了。」
馬玉說著，邁步就往前走。
馬玉看到鄧稷進了營寨，心裏面自然非常失望。
「屯將說了，爬過去。」
馬玉這種人，永遠不會考慮自己做過什麼事情。在矛陣里四肢伏地，一邊爬行，一邊暗自發誓：若我有朝一日能夠翻身，今日所受之辱，必加倍奉還。鄧叔孫，還有他那個妻弟，還有這個屯將……等著吧，總有一天老子能時來運轉，到時候我定不會讓你們這麼得意！
黃射並沒有急於回答，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這
「這位大哥，我們已進了名冊，若入不得營寨……大家都是當兵吃糧，何苦為難我等呢？」
自己狂攻許久，連魏延一根毫毛都沒傷到。結果人家魏延一刀劈出，直接就把王買KO了。
可不知為什麼，從頭到尾這些賊囚都沒有動手。據末將派去的人回報，那些傢伙似乎在一旁，還有些幸災樂禍。少將軍，你說會不會是這伙賊囚，和鄧稷有矛盾，所以才置之不理？」
「進營寨可以，不過……」魏延冷森森一笑，「可別指望著我會把他們這些傢伙當作兄弟！
鄧稷覺得，自己做的並不算好。
※※※
畢竟都是從棘陽縣走出來，這同鄉之誼不能不念。否則，自己就算回去了，又怎麼去面對父老鄉親？古人的鄉土觀念，無疑是非常強烈。甚至包括義陽武卒，若非都是義陽人，恐怕也未必能保存到現在。魏延對馬玉的感覺，和曹朋其實差不多。他是覺得，不管有什麼私人恩怨，可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主將都發起了衝鋒，馬玉這些傢伙卻在旁邊幸災樂禍，純屬害群之馬。
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同時還有一點心理上的打擊。
馬玉頓時不樂意了，「這位兄弟，我等是隨鄧節從過來，也是咱義陽屯的人，為何阻攔我們。」
臨陣脫逃？
他娘的一群沒膽氣的傢伙，有本事把鄧叔孫攔住啊！擺出來那麼強的架勢，結果卻是虎頭蛇尾……
來人，架矛！」
「怎麼？」
今天能夠走進義陽屯，完全是因為阿福的原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