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7章 夏蟲不可語冰（上）
曹朋正捧著一部類似於海西地方志的竹簡，上面記載的，大都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事情……
陳升別看表面上霸道，可若是和麥家相比，那就是一個渣！麥家，才是真正的海西一霸！
還有那傳說中的寶藏。
胡班躬身退下。
「全名叫做海西縣北集市商業區治安管理條例，具體是什麼內容，就不是小人能夠打聽的事情了。」
陳升生前的生意，涵蓋了金市、糧米、木作、布莊等行業。
而這個麥家，又是海西本地的豪族，不但有悠久的歷史，還有很高的聲望。
為了查找關於魚吻銅鎮的事情，他幾乎翻遍了檔房裡的案牘。不得不說，古人記載的檔案，往往是寥寥數語，便說明了很多問題。曹朋好歹也重生了快一年，對於東漢末年的修辭造句，多少有些了解。可了解歸了解，當他把這些案牘拿出來查閱的時候，著實是太辛苦。
想要治理好海西縣，單靠鄧稷一個人，並不現實。
「他一個教書先生，怎麼對打海賊的事情這麼熱心？
「夏侯大哥還在清點。他早上走的時候還說，陳升的家產是在太龐大，一時間很難清點出來。」
「王先生，可要見我家公子嗎？」
如果真是如此，他為何要做出這個假象？
跨院里倒是很安靜，一間書齋，兩排廂房，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胡班走到書齋門口，敲了敲門，把房門拉開。
王成果然是一個熱心腸！
原來，陳珪開革了陳升的陳氏子弟身份后，還邀請鄧稷前往廣陵一敘。作為鄧稷的上官，而且還是廣陵郡首屈一指的世族，陳家可說是給足
曹朋深吸一口氣，在迴廊上站下。
根據海西地方志……哦，就是那本志怪體的竹簡上記載：李廣利在投降匈奴人之前，的確是埋藏了一大筆財富。可是，從漢武帝至今，數百年間竟沒有人找到這筆財富的所在，連那座所謂的迷宮，漸漸的也就成了一個神話傳說。到如今，這傳說已不太為人所知道了。
「胡班，陳升的家產清點如何？」
曹朋坐在一堆案牘中，正在翻個不停。
魚吻銅鎮！
這個勞什子商業區什麼條例，究竟是什麼？
「娘的，公子這一手，可真高明。」
曹朋身子一顫，從案牘中抬起頭。
「哦，剛才又有人過來詢問，我依著公子的吩咐回答，又得了一貫賞錢。」
「曹公子嗎？」
畢竟，鄧稷還沒有在海西縣紮下根……
「他來幹什麼？」
還有一件事，王成這兩天好像很活躍。
「回王先生的話，濮陽先生與我家主人，一同去了廣陵。」
曹朋拍了拍額頭：得要給姐夫，找些幫手了！
放下竹簡，曹朋從案牘中起身，順手抓起兩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玉球。
呼……
一般而言，一座縣城，除了縣令之外，還需要設立縣丞一人，管理文書、倉獄；縣尉一至兩人，管理治安。縣丞和縣尉以下，還有主簿、功曹、掾、史等職務。另外還必須有三老，里長等最基層的吏員。縣令或者縣長，是由朝廷任命。但州郡
賈人們一臉的尷尬，連連作揖。
「正是……公子本來也應該前去拜會陳老太爺，只因為身子不舒服，所以就留在了海西縣。」
縣丞的職務，已被濮陽闓擔當；縣尉嘛，周倉和夏侯蘭都能夠出任。曹朋現在的職務，是海西縣兵曹。可實際上呢，他手裡一共也只有那一百多兵馬。馮超出任兵曹史，潘璋為兵曹掾，已經是整個海西縣的武裝力量。余者，諸如戶曹、法曹、倉曹、工曹等職務，尚處於空缺。
這一長溜的名字，的確是有些拗口。
「胡班，那濮陽先生在嗎？」
「這位王先生，對打海賊的事情，倒是熱心的有些過分。」
不過海西的情況特殊，陳登並沒有插手其中。
「恩，讓夏侯做這種事情，的確是有些難為他了。」
冬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曹朋卻意外的發現，在院牆的一角，一朵梅花，正在悄然綻放！
前世，他憑著一腔熱血，不畏權貴，到頭來落得個家破人亡；這一世，他反覆告誡自己，不要去充當英雄！所以在面臨同樣的問題時，曹朋決定暫時隱忍，先不急於來破解這個謎團。
王成一頭霧水的走了，胡班看著他的背影，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銅錢，輕聲笑了起來。
這兩天，的確是把他累壞了！
王成搔了搔頭，偷偷塞給胡班一貫錢，而後告辭離去。
和門丁說笑兩句，胡班就走進了縣衙。
「此事，關係海西的穩定。既然馬老親自前來，我自當儘力為諸公說項……只是，諸公此前所為，的確是有些過了。如果說鄧
「這個嘛……」胡班搖搖頭，「主人好像沒有提過這件事！剷除了陳升之後，主人也只是命人召回了一百巡兵，交由馮超和潘璋執掌而已。其他的……哦，我想起來了，主人還說，必須要加強對集市的治理，還說準備出台一個……那名字太拗口，我有些想不太起來……哦，治安管理條例。」
恩，好像《搜神記》那種類型的志怪體。
曹朋微微一笑，「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還真是一樁複雜的事情！
神秘的兇手……
我記得他第一次拜訪我姐夫之後，便慌慌張張的對外宣揚，險些讓我姐夫陷入尷尬的境地。」
「公子，都放出去了……不過，他們都問我，那什麼條例，究竟是什麼？」
「哦，既然公子有恙，那我就不叨擾了！對了，鄧縣令可提過，準備何時徵召兵馬，圍剿海賊？」
「那他有沒有說其他的事？」
所有的一切，似乎隱隱把矛頭指向了麥家。
「公子，王成來了！」
「這個……小人就不太清楚了。」
大善之下，必有大惡。這是曹朋的感覺……王成對平剿海賊的熱誠，更令曹朋感到了懷疑。
他繞過衙堂，穿過夾道，走進一個拱門，便來到了曹朋所居住的跨院。
「喏！」
曹朋可以毫不留情的對付陳升，但卻不代表，他可以對付麥家。
「那是……我這一晌午，就得了快兩貫錢。不過
「哦，是我家公子！」
「我等糊塗，糊塗啊！」
沒錯，陳升死了！
「胡班，你笑個什麼？」
「哦，他只是問了一下，主人何時平剿海賊。」
就類似於，地方傳說？
李廣利的寶藏—魚吻銅鎮—近年來海西縣令離奇的死亡—麥成在縣衙的駐留……
濮陽闓的學問非常出眾，可處理這些瑣事，未免有些不足。
胡班進來，他頭也沒有抬起來，直接發問道。
所以當務之急，鄧稷需要徵辟一個主簿，還有各部功曹，然後才算是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班子。
「他是來見主人……不過主人不在，他就沒有再說求見的事情。」
「這樣子啊！」
可想要建起一套班子，真的很難。
「海西縣北集市商業區治安管理……條例？」
曹朋在迴廊上慢步行走，手中的玉球，越轉越快。
而今，鄧稷已經打開了局面，那麼一套幕僚班子的建立，就迫在眉睫。
「好了，你先下去吧。」
這對玉球是從陳升家裡抄沒而來，據說是陳升最為喜歡的東西。曹朋是覺得，這玩意兒看上去挺像後世的健身球，所以便留了下來。兩個白玉球在他手中滾動，不時發出清脆聲響。
好像，是刻意做出來的完美！
王成問道：「濮陽先生也去了，那如今誰留在縣衙？」
王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鄧稷也似乎在海西站住了腳。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這件事，腦海中也漸漸的形成了一條脈絡。
沒才能的人，用了也是白用；有才能的人，誰又會願意屈居鄧稷一個普通縣令的手下做
也許是處於刑警的本能，使得曹朋從一開始，便對王成有一種警覺。
一句話，往往要反覆推敲，才能弄清楚一些意思。
此外還有典當，田莊等各種生意，五花八門，非常繁雜。而且，還需要清點人口，登記造冊，是一項很辛苦的工作。海西現登記在冊的，有大約三萬餘人。可這是兩年前的人口數量。現在的海西，究竟有多少人口？誰也說不清楚。地方土豪，家中多有蓄養的奴僕。這些奴僕屬於土豪們的私有財產，並不在戶籍上顯示。陳升佔有海西大片良田，那麼他名下的奴僕，究竟有多少人？還需要仔細的盤查和清點……夏侯蘭打仗可以，做這種事，卻不上手。
好在王成並沒有就此事在說下去，送走賈人之後，他便備車前往縣衙。
根據他得來的消息，王成的確是個好人。他為人豪爽，他樂善好施，他不求奢華，過近乎苦行僧一樣的生活。這樣一個人，真的很完美。但也正是這種完美，讓人感覺著王成不真實。
可沒想到的是，鄧稷竟然不在海西縣。
他走出書齋，抬起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冬天的海西就是這樣，濕漉漉，潮乎乎，讓曹朋多少感覺不太舒服。他在門廊上緩步而行，胡班則在他身後，不急不慢的跟隨著……
他突然停下腳步，扭頭問道：「胡班，我讓你放出去的消息，你可曾放出去了？」
曹朋臉上帶著一絲疲倦之色，直起身子，輕輕搓揉太陽穴。
「啊？」
王成一臉愕然。
可實際上呢，鄧稷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建立起來一套完善的成員班子。
「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