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一卷

第180章 班春

第一卷

第180章 班春

不過,此刻再想進入,恐怕就沒有早先那般容易。於是已有人開始把目光,投注于鹽引……
畢竟,她年長几歲,經歷的事情,也遠比呂藍要多。
「曹公子!」
好不容易到了許都,卻馬上成了階下之囚。
同時,張遼和高順,卻在沛縣大敗劉備,並俘獲了劉備的家眷。
回想這一年,曹朋也不由得感慨萬千。去年這個時候,他和鄧稷一起到了九女城大營。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自己一家的命運,隨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遇到了魏延,夕陽聚遭遇伏擊。而後救下典韋,又認識了夏侯蘭……也就是在那時候,鄧稷失去了一隻臂膀。
無論是斬殺陳升,還是擊潰海賊;勿論是整頓北集市,亦或者平抑物價。曹朋都參与其中……
我爹也這麼說!
咱們在許都大牢之中,一個頭磕下去,這一輩子都是兄弟。所以,你別說什麼『對不起』之類的話,不是兄弟之間的言語。我和五哥,起於貧賤。大哥他們之所以肯和我們結拜,我知道更多是因為你的緣故。能和你做兄弟,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其他,都算不得什麼。」
「曹公子!」
可不能牽雜私人的恩怨。
海西人也都聽說了,鄧縣令的內弟,之前的海西第一衙內,即將離開海西,遠去廣陵做事。
「我記得,爹爹在徐州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舉行過這樣的儀式。你看這鄧縣令,到了海西之後,不徵兵,也不加賦,反而對耕種之類的事情,這麼上心。在下邳,從沒有過這種活動。」
鄧稷走到耕牛旁邊,抓住了轡頭,扭頭對曹朋喊道:「阿福,虎頭,你們過來,咱們一起開犁。」
所以,曹朋倒也不是太過於心急……
黃整潘勇等人,紛紛向曹朋拱手行禮。
所以,今天班春,可謂是集中了海西大小所有名流。
只這一點,便足以讓海西人,對曹朋懷有一份感激。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後漢書·禮儀志》記載:立春之日,液漏未盡五刻,京師百官皆衣青衣,郡國縣道下至斗食令史,皆服靑幘,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門外,以示兆民。
王買走過來,在旁邊坐下,拿起曹朋身邊的酒壺,喝一口之後,長出一口濁氣。
呂藍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看著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鄧稷,看著在鄧稷身後,手持青幡的曹朋。
可以說,這海西縣是曹朋協助鄧稷,一手打下今日的局面。而今,曹朋馬上就要離開海西了,鄧稷希望曹朋和他一同開犁,為海西迎來一個美好的明天。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種榮耀。
「是啊,曹公子,請開犁吧。」
百余垛柴火點燃,火光衝天,照應天際通紅。
「你我是兄弟,再者說了,我覺得現在這生活,倒也過得刺激。」
同時,正日之後,鄧稷和黃整等人,又簽訂下契約,在距離海西縣八十裡外一處海灣,開設鹽場,煮海製鹽。當然了,這鹽場一應費用,都是由黃整等人所出,並由此獲得了三十年經營權。雖然這一時間,他們還無法看到其中的利益,但可以想象,該會是何等豐厚。
只是沒想到,那一段牢獄之災,卻成就了一個傳奇。
可鄧稷之下,最具聲望者不是那些本地縉紳,也不是九大行首,而是曹朋。
根據這習俗,第一犁,應該是由鄧稷來主持。
曹朋沉默了!
曹朋笑眯眯的說道,王買則用力的點了點頭。
班春,是一樁大事。
顛簸流離多年,海民們對這種事情,倒也是看的格外清楚。
這種種好事,讓海西的商賈們,如何能不開心。
曹朋坐在曹掾署的庭院里,背靠廊柱,仰望星空。
陳宮號稱呂布身邊第一謀者,可他出的主意,大都是令呂布窮兵黷武,從沒有過長遠打算。
《論衡·亂龍》記載:立春東耕。
一來,馬上就是年關,估計大家也沒有那個心情;二來,海民入屯之後,開春就是農耕時節。這是海西第一次屯田,意義非常重大。這個時候,鄧稷也的確是抽不出精力去郁洲山營建。
如今迴響起來,恍若如夢啊!
至少在目前來說,不太可能。
「祈兒姐姐,這個鄧縣令,很有趣啊。」
火光照映天際,直至天光發白。
出城門后,鄧稷依照禮法,祭祀天地,而後命人抬起堆好的土牛。在一陣喧天鑼鼓聲中,人們抬著土牛東行。
兩隻手擊在一處。
百余頭耕牛集中在田壟一頭,一雙雙眼睛,凝注在鄧稷的身上。
哪怕是有一些人對鄧稷還持有不滿,可是在班春日,也必須要老老實實過來集合。
但想要實施這個計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
在舉行藉田儀式的同時,各地府衙還要舉行『班春』的活動。所謂班春,也就是頒布春令,督促百姓及時進行耕作勞動,以避免耽擱了春耕時節。
深吸一口氣,曹朋將青幡交給了鄧范。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要這郁洲山究竟能有什麼用。看到那八艘海船的時候,曹朋本能的感覺,郁洲山棄之可惜。畢竟,一個孤懸于外,不受任何約束,而且可以在一晝夜間抵達陸地的島嶼,如果就這麼放棄掉,的確有一些不舍。至於郁洲山的具體情況,曹朋也不清楚。不夠這個島嶼既然可以容納三萬人生活,那麼就一定有它的可取之處,不是嗎?
曹朋有點懵了,卻見濮陽闓推了他一下,「友學,去吧……這是你應該得來的榮耀。」
這也使得呂布,心裏有些失衡。
甚至一些本地縉紳,也通過各種渠道,表示出想要參一腳的意願。
鄧艾咿呀咿呀的拍著手,似乎也在為父親和舅舅,鼓掌喝彩。
曹朋聞聽,不由得詫異看著王買。
呂藍呢,當然也不想急著回去。否則又要面對那種種不開心的事情,倒不如留在海西縣快活。
偏偏他此前,只不過是中陽山一個獵戶子弟。
※※※
在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曹朋鄧稷,他們在海西縣所做的一切努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驕傲,她輕聲在鄧艾的耳邊道:「兒啊,看,你爹和你小舅舅,多威風啊!」
隨後劫囚,逃亡……
班春,是一個傳統的活動。
「欸,你這是什麼話。」
半晌之後,他突然舉起酒壺,「虎頭哥,讓咱們一起做一番大事業吧。」
「阿福,你聽我說。」王買露出莊重之色,盯著曹朋到:「我知道,你將來是做大事的人。
「明天就是班春,之後再過三天,咱們就得離開海西,前往廣陵。
王買一愣,坐直了身子,「幹嘛說這種話?」
啪!
祈兒這心裏面,完全是另一個打算……
「是啊,我也覺得,這一年來,如同造夢。」
黃整帶頭呼喊,一時間田壟地頭上,人聲鼎沸。
「此話怎講?」
如果這樣計算的話,來年初夏開始操作,已經是最好的預測。
這是海西縣自興平元年以來,四年間第一次舉行班春。早先由於種種緣由,加之又沒有官府督促,班春活動幾乎被廢棄掉。而今鄧稷開春第一道政令,就是舉行班春活動。也正是向海西百姓表達出了他的信念。同時,也代表著官府的威信,在新的一年中,將會重新建立。
百頭耕牛緊隨著鄧稷等人,齊聲嘶吼,拉著沉甸甸的鐵犁,為海西縣翻開了一頁嶄新的篇章……
王買只是個少年!
呂藍在祈兒的陪同下,混雜在人群之中,正好奇的向四下里打量。
三萬海民入屯,極大的稀釋了海西本土的力量。這些人從海民變成屯民,從此將過上穩定的生活。所以,即便是他們中有親人死於鄧稷曹朋之手,可是心裏面,並沒有太多的怨恨。
「可是……」
小八義橫空出世,也使得曹朋在許都,結交了一批知心朋友。
所以這春耕需由東而起,才算是迎合天地四時五行。
在海西縣,若說聲望,鄧稷第一。
此時,海西鄉老縉紳,包括九大行首在內,一應有頭面的人物,早早便聚集在縣衙的門外。
近五更時,鄧稷一襲青衣,頭戴靑幘,走出縣衙大門。胡班手持青幡,緊隨其後。待鄧稷和海西鄉老們見過後,胡班把青幡交給了曹朋。可別以為這打青幡是一樁低賤的事情。事實上,班春時節,打青幡的人,一定是本地極具聲名者。曹朋先殺陳升,后戰海賊……他曾在下邳鏖戰宋憲,並曾和溫侯呂布交鋒的事情,也被不少好事之人打聽的一清二楚。
來到海西已有十余日,在這裏,她們過的倒也逍遙自在。從下邳傳來的消息,呂布在泰山郡吃了閉門羹。臧霸由於不清楚呂布的來意,所以不肯開放城門,使得呂布最終無功而返。
鄧稷牽著耕牛,曹朋和王買扶著犁,在一陣歡呼喝彩聲中,迎著初升的朝陽,邁出堅實的步伐。
可是自己,卻把他捲入了漩渦。如果王買出生於一個大家族,也許還不會產生太多的感慨。
東行十里,鄧稷止步。
曹朋感覺著,自己有些自私了!
曹楠懷抱鄧艾,眼中不由得淚光閃閃。
郁洲山建營,只是曹朋突發奇想。
「虎頭哥!」
貂蟬來信說,讓呂藍不要急於回下邳,因為呂布的心情很差。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咱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小子。除了習武,每天好像沒什麼憂愁事。可如今,地位雖然與早先提高許多,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快活。事事需算計,事事要計較……北集市雖然不大,可每天所見所聞,卻好像包涵無數。有時候,我真的感覺著,很累。」
曹朋頭也沒回,依舊坐在門廊上。
徐州原本是何等富庶,錢糧廣盛,在十三州中可謂是名列前茅。可是自從陶謙死後,徐州屢受戰火。呂布來到徐州之後,只是不斷徵兵,不斷增收賦稅,造成徐州大批百姓逃離……
也許來年,可令夫人們建議,使溫侯班春?
「睡不著。」
濃煙翻滾,直衝雲霄,人們圍攏著火堆,匍匐地面,開始唱起了帶有濃郁海西風情的迎春曲。
隨後,又經歷了許多事情,輾轉來到海西。
隨著濮陽闓發出一聲呼喊。
「恩?」
祈兒聞聽,不由得沉默了!
而後又開設鹽引,交由黃整等人進行販賣。淮南地區的鹽路,此前幾乎是被麋家所控制,而今海西封鎖鹽路之後,整個淮南地區的鹽價暴漲,也使得黃整潘勇等人,從中大獲其利。
「曹公子,開犁吧!」
只見在一片空曠田野中,堆積著上百堆的柴火。鄧稷身為海西父母官,帶著曹朋走到這柴堆中央,先祭祀天地,祈求風調雨順。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光亮時,他大喝一聲:「點火,迎春!」
呂藍看不懂這種事情,卻不代表祈兒看不明白。
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里,鄧稷通過封鎖鹽路,將抄沒的私鹽轉而為官鹽。
說完,他喝了一大口酒,把酒壺遞給了王買。
他們的臉上,帶著濃濃笑意。
我雖然沒甚大志向,可也希望自家兄弟,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曹朋從王買手中接過酒壺,也喝了一口。
他們殺人,同樣也要承擔被殺的命運……
建安二年,隨著除夕的到來,悄然渡過。
四更時,曹朋等人便換上了班春所著的衣衫服侍,一同來到縣衙門前。
呂藍這目光迷離,看著田壟中的三人。
短短一年,一下子經歷這麼多的事情,對王買而言,的確是有一些負擔。
身後,腳步聲響起。
「哦?」
而後與王買一同走出來,朝著四方拱手一拜,頓時歡聲雷動。
也許,他們並不清楚曹朋為海西做了什麼事情。
這也許就是呂布始終無法獲得下邳人認可的主要原因吧。
突然有一些感慨,所以想靜一靜……呵呵,咱們到海西,還沒等安穩下來,便又要啟程了。」
「做人當如鄧叔孫。」
王買不由得笑了。
當萬餘人同時呼喊的時候,場面極為狀況。
「開犁嘍!」
東方屬木,代表著萬物生長,正合了春意。
可是他們卻知道,曹朋為海西帶來了安寧和繁榮。
「阿福,還不睡嗎?」
「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可能顛簸輾轉,不但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而且還和王伯伯父子分離。」
當海賊,本就是把腦袋系在腰帶上的活計。
「對不起!」
祈兒突然開口道。
能夠在海西縣闖出今日的局面,全賴曹朋為他出謀劃策。
每年春天正月,天子會舉行藉田儀式,以鼓勵天下農耕。
而王買接過來,毫不猶豫的一飲而盡。
他發現,他這一年來不停的往前奔跑,卻好像忽視了許多東西。
許多在他這個年紀的人,此時此刻,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