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7章 指點迷津
門外侍婢連忙開門，「吳侯，發生何事？」
子敬膽大心細，而且素有謀略，可以託付大事……有他協助伯海，你大可不必再費心此事。」
「未曾。」
而周瑜也起身，和孫策一同走出房間。
「你說。」
「伯符，是我。」
他也不和周瑜客套，轉身回到原處坐下來。周瑜則走進房間，鼻子微微一聳動，眉頭蹙起。
「那倒不一定。」周瑜輕聲道：「子布說，他後來與伯海曾仔細盤查清點，未曾發現賊人蹤跡。而且這一路上，子布一直留意荀休若。你也知道，荀休若性子孤傲，和王景興並未有什麼交集。甚至連吃飯，也都是獨自安排……他身邊除了十名家將，就是那荀朋和荀蘭二人，既沒有過人數的增加，也沒有過人數的減少。所以還真不好說，是荀休若留下賊人。」
但周瑜說出這番話來，令孫策不得不認真去考慮……
孫策起身走到門口，把房門拉開。
「那小子竟如此厲害？」
周瑜嘆了口氣，在孫策耳邊竊竊私語。孫策的臉色，從凝重漸漸變得鐵青，虎目圓睜，雙手握拳，猛然間蓬的一聲擂在了書案之上。
「呵，我身體強壯的很，哪有不適？」
說完，他狼狽而走。
夏侯蘭緊張的看著他，一臉關切之色。
他之憂慮，並非沒有道理。江東士族，多有部曲，若不能為己用，早晚必成禍害。陸氏與顧家，不僅僅是吳郡大族，還是江東士族的代表。此二者若皆為親家，其危害也當真不小。」
荀衍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想來你也知道，我此次出使江東，還有一樁事情。本來，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但思來想去，我覺得應該和你說清楚，以免到最後，再生出事端來。」
「怎麼這麼大的藥味。」
就著燈光，周瑜清楚的看到了孫策手背上的紅腫。
曹朋聞聽，不由得心頭一震，連忙跪坐蒲席之上。
婢女嚇得連忙關上了房門，匆匆離去。
周瑜點頭贊成。
「唔……定是阿香，又與母親訴苦了。
『生子當如孫仲謀』，卻是把孫權看作了晚輩。這一點，從後來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的言語中就能看出端倪。在曹操眼中，孫權不過是憑藉了父兄之餘蔭，才能夠立足江東。
「先生，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結果，就是在於那個『勢』字。可如何能擁有那種『勢』，曹朋真說不清楚。
孫策嘆息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意。
除非，孫策能一直活著，早晚必能和趙雲一戰。但問題在於，曹操能容忍孫策活下去嗎？
「伯符，制怒！」
周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孫策。
孫策獨坐于屋中，小心翼翼的把一層藥膏塗抹在手上。只見他手背指骨上，略有紅腫跡象。
「公瑾，你今天恁啰唆。」
想一想呂布那驚天一戟的氣勢，睥睨天下。
「你來我書房一下……子幽，煩勞你在門口守候。」
而夏侯蘭也不打攪，躺下來休息。
「和你我相比，自然厲害。但是……」曹朋想了想，「如果和呂布，或者典韋過招，恐怕還略有遜色。他和許叔父大概伯仲間，但兩人若想分出勝負，至少也要百十個回合。曹公帳下，能與孫伯符相抗衡的人，應該不算太多。除了典叔父和許叔父之外，夏侯將軍可與之相爭。」
「先生，您還沒有休息嗎？」
「嗯？」
「這個，我說了，你可不要發怒。」
曹朋坐在榻上，閉目養神。
十年……
「公瑾，休得吞吞吐吐，但說無妨。」
「不曉得他與子龍相爭，會如何呢？」
孫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夏侯蘭鬆了一口氣，回到榻上坐下。
孫策劍眉扭成一團，搖了搖頭。
孫策厲聲喝道：「傳令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三十步之內，任何人不得靠近。」
「伯符，有一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只是……祖郎坐擁丹陽本地，頗有威望；太史慈亦是驍勇之人，非我無人可敵。此二人
周瑜沉默片刻后，輕聲道：「韓子橫為何前往丹徒？」
周瑜不禁有些吃驚。孫策的身手有多強悍，他心裏很清楚。十五歲兩人結識的時候，等閑十幾壯漢，也非孫策對手。此後征戰近十載光陰，孫策的武藝越發高明，已到超一流武將的水準。至少在周瑜看來，天下間能與孫策正逢之人，屈指可數。沒想到，今天居然受傷。
據說，那荀蘭的身手也很高明，恐怕還在荀朋之上。」
曹朋坐在房間里，吐出一口鮮血。
孫策氣得，抬腳踹翻了書案。
若膽敢生事，我滅了他滿門便是。陸家人我又不是沒有殺過，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嗎？」
夏侯蘭連忙披衣走出房門，曹朋則隨著荀衍，一路來到書房裡。
房門敲響。
此時，他似乎明白了。
孫策平靜了一下情緒，慢慢坐下來。
『獅兒不可與之爭鋒』，那是把孫策擺在了對等的地位而言。
篤篤篤—
「我知道，你是孝子。老夫人也是溫和性子，平時待你們都很好。可小香這樣子不習女紅，反而整日里舞刀弄槍，恐不成體統。你如今已被冊封吳侯，更應該留心才是，莫被人恥笑。」
「今天這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如此，就委屈子敬暫為伯海別部司馬，你看如何？」
若不得丹陽，則江東難有寧日。
「韓子橫無能！」
這時候，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吳侯，老夫人請你過去，說是有事情，要和你商議一下。」
兩人同年，但論生月，孫策比周瑜大些，故而為兄長。
「阿福，你沒事兒吧。」
對了，子敬你也見過。
「那個荀朋的身手有些古怪，對力量的掌握，幾乎是爐火純青。但要說能傷我，還不太可能。勿論是從各方面而言，也不過二
天黑了，吳侯府重歸寂靜。
「伯符，你也莫要責怪仲謀……他也是為你著想。
這時候，就聽到『篤篤篤』，有人叩響房門。
而孫策敏銳的覺察到，周瑜似乎有難言之隱。
「嗯？」
「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這個……」
「什麼事情？」
曹朋睜開眼，起身走到門旁，打開了房門。
孫策和孫權這兩兄弟，都曾得到過曹操的稱讚。
「公瑾，究竟是怎麼回事？」
孫策一指書案上的藥膏，然後伸出手來。
孫策更覺不妙，臉上更透出一抹凝重之色。
他正好要去曲阿整頓家業，不妨給他一道密令，讓他協助伯海就是。
當然了，也正是這種輕視，令曹操慘敗於赤壁。
周瑜看著孫策的背影，也是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呃，這個我還真不是太清楚。這段時間，我一是忙於朝廷來使，二則準備奪取丹陽。想必你也知道，祖郎得了袁術挑撥，意欲和我為敵。還有太史慈盤踞蕪湖，是我心腹之患。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孫策的拳頭，還有呂布那驚天的一戟。
「滾出去！」
「我……途經陽羡時，仲謀與我說起一樁事情。」
「伯符，身體不適嗎？」
「這可是正事！」周瑜正色道：「嫂嫂故去，你心裏難受。可已經過去幾年，紹兒也長大了，需要有人教導。你整日忙於征戰，總需要有個人顧著家裡。難不成，一直麻煩老夫人？」
「荀蘭又是誰？」
「荀休若的這個童子，我不是很了解。
周瑜陷入了沉默。
我問過阿香，據阿香說，之前韓綜在丹徒曾與他有過衝突，荀朋曾言說江東無人之語。不過我估計啊，是韓綜那小子輸不起，所以胡說八道，搬弄是非。我已命虞仲翔接掌賊曹，讓韓綜去山陰隨賀伯苗一起，征討山越……大丈夫在世，當頂
若換一個人這麼說，孫策老早一拳就轟出去。
「你對小香有些太驕縱了。」
「呃，已無大礙。」
「今日和荀休若的童子對轟一拳。當時還不覺得什麼，可晚飯時就發現手掌有些不太舒服。」
※※※
「是荀休若之馭者。
孫策有霸王之勇，一拳轟擊，令曹朋難以躲閃。
孫策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后問道：「如此說來，是荀休若收留了賊人？」
一個是常勝將軍，傳說一生未嘗敗績；一個江東小霸王，令曹操也為之感到忌憚。
孫策想了想，頗以為然。
周瑜這才鬆了口氣。
是荀衍！
「誰！」
「那……可曾捉到那人？」
孫策雙頰微紅，露出幾分尷尬。
孫策抬頭，獰聲道：「江東士族又能如何？
「這樣吧，待我平定了丹陽之後，一定會好生管教阿香。」
「善！」
「阿福，可歇息了？」
這就是十年的差距。
他詩才不錯，之前在震澤畔，曾賦一闕七言。其詩文清麗，給人感覺，不是那種狂傲之人。」
「這個，還真不好說。」
孫策站起身，在房間里徘徊。
曹朋隱隱約約有一種體悟，他覺得自己似乎已開始觸摸到一流武將的門徑。一流武將和超一流武將，究竟有什麼區別呢？事實上，曹朋自從和呂布一戰後，便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曹朋突然笑了，不曉得孫策，能否活過十年呢？
「喏！」
荀衍露出溫和笑容，看了看站在曹朋身後的夏侯蘭，而後溫言問道：「怎樣，感覺好些了？」
「那你說怎麼辦？」
周瑜到了一杯酒，遞給了孫策。
回到驛館之後，曹朋便覺得有點不適。他知道，自己在吳侯府和孫策對轟一拳，還是造成了一些傷害。表面上看，曹朋僅僅是略處下風。可曹朋自己明白，他已經用了全力，而孫策卻還留有後勁。這傢伙的力氣太大，怪不得
「荀休若必須要繼續監視，同時密令伯海，自丹徒嚴密搜索。如果那賊人沒有被荀休若收留，一定還藏在丹徒附近。不過，伯海一個人恐怕有些力有不逮，可命一心細之人前往，配合伯海就是。
這兩個人還真不好說誰一定能夠取勝，畢竟沒有交過手，曹朋也很難說清楚。
比如孫策，曹操贊他『獅兒不可與之爭鋒』；對孫權，曹操卻用了『生子當如孫仲謀』的贊語。表面上看，似乎沒什麼區別。但如果仔細揣摩，就會發現曹操對孫策的忌憚，遠勝於孫權。
他倒是知道魯肅這個人，畢竟當初他也在袁術手下做事，而東城魯氏，又是淮南第一大糧商，他焉能不知曉？不過，他和魯肅並不熟悉，但既然周瑜舉薦，孫策也樂得做順水人情。
「潁川荀氏，果非等閑。」
「這孫伯符，真有那麼厲害？」
噗！
半晌后，他低聲吼道：「李逸風刺激恁毒，有傷天和，有傷天和啊……若此事傳揚出去，我孫氏還有何面目立足江東。這等事情，這等事情我聽著就作嘔，仲謀怎能如此做呢？」
「豎子焉能做此等事？」
「那就好。」
「子幽，我沒事兒……只是憋了一口氣，這口血吐出來，也就沒事兒了。」
孫策苦笑著，站起身來。
「伯符啊，你這脾氣……沒錯，你可以殺了陸家人，殺了顧家人。可你有沒有想過，朱治，全柔，呂范，賀齊，那個不是士家子弟？你能殺得了所有人嗎？仲謀這一點倒是沒有錯，分化拉攏，使其為你所用，而後慢慢將其部曲蠶食，方為上上策。伯符，你得控制脾氣才是。」
「還有一件事……」
「哈，能被公瑾稱讚，想來那首詩，應當不錯。
周瑜站在門外，略施一禮。
那區別就在於一個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