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2章 爭分奪秒
「準備，拋射！」
算算日子，秋收已經結束。
楚戈揮矛磕飛了一支飛向曹朋的流矢，大聲提醒。
「喏！」
曹朋道：「咱們也下去。」
陳宮想了想，對曹性說：「叔龍，陳登渡淮水，不可與軍中知曉，否則軍心必亂。咱們退兵，但不能隨隨便便撤退。還需要繼續攻打曲陽。」
「剛得到消息，廣陵太守陳登，于昨夜渡過淮水，攻破淮浦。」
平白惹人恥笑……
但夏侯蘭馬上反駁，「不可能……若是想要消耗箭矢，我們剛才沒有迎擊，他們應該衝上來才是。」
「可是，他們明明在埋鍋造飯啊！」
「公子，是空營，是一座空營！」
可曹性又不得不暗自讚歎陳宮的先知先覺：若非公台，怎知那小小海西，竟強悍如斯？幸虧這次攻打海西，才知其根底。否則他日與曹操對決時，海西發難，必然使主公腹背受敵。
曹朋知道，如果不讓這些人心服口服，只怕是不會儘力出擊。他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到時候，下邳下相遙相呼應，也可令曹操分心……他曹友學此次使出什麼招數，我就還給曹操。」
到時候，他如果率部追擊，我們豈不是要陷入麻煩？所以，我們必須先打，打得曹友學無法做出反應。而後丟棄所有輜重，迅速撤離曲陽。午時之前，最後一批人馬撤離曲陽，而後迅速返回下相。還有，通知文遠，命他棄守徐縣，迅速向下相靠攏，咱們可合兵一處。
半晌后，曹性艱難說道：「公台，我們收兵吧。」
王旭說出了一個可能。
片刻后，陳宮輕聲道：「收兵，咱們立刻撤回下相。」
難不成，是拋石機也出了問題？
曹朋突然出言制止，使得王旭和夏侯蘭，情不自禁露出疑惑之色。
前世，曹朋也曾受樣板戲的熏陶，所以印象很深刻。
樣板戲中有一部電影，名叫《南征北戰》，裏面就曾出現一個情節，當一方準備撤退的時候，便開始胡亂放炮，漫山遍野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目標。眼前的景象，與電影中何其相似？
之前他們沒有留意到這一點，如今被曹朋一提醒，馬上便看出了端倪。
問題在下邳軍的士卒，似乎少了那種悍不畏死的氣質。
曹性詫異的看著陳宮，有點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旋即，夏侯蘭帶著五十個精卒，從城頭上弔了下去，往下邳兵營靠近。
從水桶里舀了一碗清水，曹朋一口氣喝了個乾淨……被陳宮狂攻兩日，曹朋這心裏面同樣是很不舒服。如今，戰事出現了轉機！曹操終於出兵徐州，曹朋又怎可能放過這麼一個機會？
眼見著下邳軍再次蜂擁而至，王旭大聲喝令。
周倉等人聽罷了曹朋的命令之後，一臉茫然。
「若我猜得不錯，素來左右逢源，不肯表露態度的陳登，此次突然出兵渡過淮水，是因為曹操。」
曹性連連點頭。
轟！
曹朋不禁破口大罵，「我就知道那陳公台會金蟬脫殼，果然如此……兄弟們，建功立業就在眼前，立刻隨我出擊。」
那礌石上裹著枯草，烈火熊熊。滾進門廳后，立刻引起了一場小小的火災，不過旋即被楚戈指揮人手，將火勢撲滅。
可是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曹朋絲毫感覺不到昨天，或者前天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不能不說下邳軍攻擊不猛。從他們的箭陣和拋石機彈射的密度而言，似乎比前兩日更加兇狠。
夏侯蘭提著丈二龍鱗，飛快來到曹朋身邊。
「他們是準備撤退……」
要不怎麼說，不經歷戰火硝煙，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兵。當然了，新丁們距離曹朋心目中『好兵』的標準尚早，但至少不會在下邳軍發動攻擊的時候，在慌亂成一團，平添亂象。
不是海西，那就只剩下……
「叔龍，怎麼回事？」
陳登走出軍帳，伸了一個懶腰之後，正準備套上衣甲，卻見一名小小急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
夏侯蘭看了一眼還在冒煙兒的門廳，那意思是在問曹朋：這如果還凌亂的話，什麼叫做不凌亂？
「那我們立刻分頭行事。」
夏侯蘭和王旭，也算得上是久經戰陣
陳宮說：「我與子善直接返回下邳，請君侯早作準備。叔龍退守下相之後，需儘快與文遠匯合。」
曹朋忽然站起身來，舉目向城下眺望。
這時候，下邳軍的陣營中，傳來一陣銅鑼聲響，下邳軍鳴金收兵。
「下邳狗要逃跑，我焉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不好，他們要跑！」
「別問我，我只是覺得下邳狗的攻擊，似乎沒有什麼壓力。」
他們看著城外下邳軍大營中升起的裊裊炊煙，有些疑惑的看著曹朋。
曲陽城頭和曲陽城外被清晨的寧靜所包圍，但是在寧靜之中，卻又蘊藏著無盡的殺機……
「曹操他……要出兵了！」
曹朋擺了擺手，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這些流矢。他凝目觀察，半晌后大喊一聲：「子幽，過來。」
所以，他換上衣甲，施施然來到中軍大帳。
黎明時分，朝陽升起。
怎麼辦？
抬起頭，曹朋看著湛藍的天空，片刻后突然一聲大叫。
「甚好！」
曹朋雖然記不清楚曹操是在那一年幹掉了呂布，但他記得，幹掉呂布似乎就是在他第三次征伐宛城之後發生的事情。如今，第三次宛之戰已經結束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攻伐徐州。
「情況有點不太正常。」
曹操……
可曹朋還不敢輕易從東城門抽調人馬，因為保不齊，陳宮再來一個聲東擊西。
「咱們如果這麼退了的話，以曹友學之能，難保他看不出端倪。
好端端打什麼海西縣，如今卻落得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許都今年屯田，也是一個大豐收，所以曹操並不需要擔心糧草緊缺的問題……那麼征討呂布也就迫在眉睫。
他甚至在內心裡，暗自責怪陳宮。
曹性不是傻子，哪裡還聽不出這話語中的含義。
「你們不要問為什麼，聽我命令。」
可是，下邳軍為什麼要撤退？
陳宮手中的寶劍，噹啷一聲落地。
「下邳狗，莫非是想要消耗我們的箭矢？」
曲陽雖然頑強，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從昨天最後的表現來看，曲陽城
這讓曹朋感覺，下邳軍是在應付。而且，拋石機拋擲的礌石，看似密集，可殺傷力遠比不得前兩天。之前下邳軍的礌石，有五成可以集中城頭，或者飛躍城頭。而今天，好像不足三成。許多礌石還沒等飛到城頭上便開始墜落，大多數礌石都是直接掉在了西城門的外面。
「那，就由我來斷後。」
「公子，有何吩咐？」
「子幽已經下去了，萬一有什麼事情，咱們也可以接應嘛。咱們就在城下等候，如果兵營中無人，咱們就立刻追擊；如果還有兵馬鎮守，咱們也可以迅速登城，順便還能接應子幽。」
「不對勁兒！」
「繼續攻打曲陽？」
腦筋一轉，他立刻便把許多散亂的線索聯繫在了一起。
※※※
「慢！」
「跑？」
曹性也好，陳宮也罷，此時此刻，都各懷心思。
夏侯蘭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這句話出口，顯得格外艱難。
周倉手指城外兵營，那意思是說：你看那炊煙，怎可能是撤兵？
陳登出兵了？陳元龍哪兒來的這麼大胆子，居然出兵渡過淮水？此前，陳登一直表現的很圓滑，雖沒有臣服呂布，卻也表現出了足夠的恭敬和配合。而今，他居然出兵，難道就不怕溫侯的報復？
那架勢，就是要猛攻西城門。
陳宮，畢竟是陳宮。
「我操……」
「看到了沒有？」
「喏！」
風輕輕柔柔，卷裹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與你們解釋，但我可以肯定，下邳狗已經開始撤退。我們現在追上去，正可以痛打落水狗……」
曹朋一下子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忍不住興奮的一拳擂在城垛上。
沒錯，若不是曹孟德出兵徐州，陳登哪兒來的膽量，和呂布做對？如果他真有這種膽氣，早就和呂布撕破麵皮，何至於早先維維是諾，一副恭敬模樣？他出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曹操也
好在經過昨晚的一場歷練，那些新兵蛋子們已經沉穩了許多。
不管後世怎麼評價此人，他終歸是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人物之一。
站在城頭，曹朋可以感受到腳下的地面在輕輕顫抖。
似乎經過昨夜激戰後，下邳軍改變了主意，把所有的兵力和攻城器械，全都放在西城門外。
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銳。曹朋接過一面盾牌，立在城頭上，以遮擋射來的流矢，仔細觀察下邳軍的舉動。漸漸的，他皺起了眉頭……下邳軍不緊不慢的靠攏過來，可是不等城樓上進行反擊，便停住了腳步，開始向後撤退。也就是說，他們更不就沒打算要強攻？
不得不說，陳宮的應變很快。
「要不然，我帶人先下去打探一下？」
話音未落，一顆礌石越過城頭，正砸在城門樓上的門廳大門上。
「慢！」
這就使得西城城頭上的兵力相對減少。
「你說什麼？」曹性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詢問。
激靈靈，陳宮打了一個寒蟬。
「軍師，將軍有請。」
「我立刻下去吩咐。」
「曹操？」
「公子，你打算做什麼？」
從曲陽之戰，已迅速轉換到了下邳的戰事上。
雖說沒有打下海西，可現在知道其利害，至少能有所防備了……
一顆礌石轟在城牆上。
所以，潘璋、鄧范和周倉三人，全都集中在東門城頭，同時保證其兵馬，有4—500人上下。
「追擊？」
曹性壓低聲音，「陳登出兵了，就在昨夜攻佔了淮浦……據探馬消息，廣陵方向出動約萬餘人，正在自淮水渡河。其先鋒人馬，由綱紀徐宣統帥，已從淮浦出發，約三千人，預計酉時之前，就會抵達曲陽……公台，陳登出兵了！我們即便是攻破曲陽，也無濟於事……」
遠處，下邳軍軍陣整齊，拋石機幾乎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門外，足足有五十余台。
「你說什麼？」
陳宮點點頭，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陳宮，你這一次算不算是偷
「可是……」
每每靠近城頭，城上一頓箭矢下去，便迅速撤退，根本沒有衝鋒的意圖。
二百多人從城頭上弔下去，當曹朋雙腳落地，正準備命人結陣的時候，夏侯蘭出現在下邳軍兵營的門口。
對，只可能是這樣……
「是嗎？」
可是一走進軍帳，陳宮立刻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很壓抑，甚至有一絲絲的凝重。
曹性和陳宮相視無語。
呆立在軍帳中，他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曹朋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只是隱隱約約，感覺著下邳軍今天這反常的舉動，似乎很有問題。
「曹操，出兵了嗎？」
「今天下邳狗的攻擊，很凌亂。」
陳登之所以敢出兵，絕不是因為海西的緣故。單憑一個海西，他陳元龍還不敢和呂布撕破麵皮。
「公子，小心點。」
夏侯蘭和王旭，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按道理說，經過一夜休整之後，下邳軍的攻擊應該很猛烈才是。
一定是曹操出兵了！
「傳我命令，命潘璋周倉鄧范三人，徵調二百精卒。
歷時兩天，損兵折將。眼看著曲陽馬上就會被攻破，卻不得不收兵離去，無功而返。也就是說，此前攻打海西，已然變成了一個笑話。原以為海西唾手可得，沒成想百萬斛糧草未得，卻白白損失了近萬兵馬。這種事情勿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吃受不起，更何況是曹性？
曹朋既然發出了軍令，那麼夏侯蘭等人也不好繼續阻攔。
周倉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同意了曹朋的主意。
就這麼退走？
「可是……」
建安三年九月初七，陽光格外明媚。
和風徐徐，吹拂在身上，頗有幾分舒適的感受。在寒冷的冬天即將到來之前，能遇到如此好天氣，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曲陽城下，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安逸，甚至很血腥。
在他想來，曹性一大早就找他，恐怕是商議今天的戰事。
子幽，你也整頓人馬，抽調出一百精卒，聽候調遣……王旭集結兵馬，準備守衛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