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6章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
曹朋搔搔頭，暗道一聲不可能。
他是陳偍的曾孫，比陳群小一輩兒。但年紀，卻和陳群差不多大，今年又二十四五的樣子。
內心裡，未嘗沒有一點期盼，想要再見一見那位『菊花仙』的心思。
陳偍終於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吩咐下人。
想想也是，如果沒有關聯，曹朋又怎可能為一比丘賦詩？關鍵是，那比丘在雒陽頗有艷名，而曹朋年少風流，又有才華，所以他二人即便是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包括在內宅的廚娘，伙夫……我也全都信不過。這幾天，我的飲食全部是由小鸞一手負責，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其中。大兄，你想想看，這整個北衙都不得我信任，我又能如何作為？」
「呃……」
陳群本身就是世家子弟，自然不會受到阻撓……
陳群聞聽，臉色驟變。
他停下來，看著曹朋，半晌不語。
「既然如此，夫君可信他？」
「賢弟，怎麼了？」
陳群笑道：「今日風和日麗，也正是菊花綻放之時。
陳群手指曹朋，大笑道：「我就說，這首詩的用詞，頗讓我感到熟悉。我所認識的人裏面，似乎唯有你好以這等平和詞句，暗藏蘊意……對了，那菊花仙果真美艷？你們是不是……」
陳群愣了一下，「夫人所言之『信』，是何意義？」
曹朋覺得，自己有必要寫封信給黃月英，把情況與黃月英解釋一下，否則很容易鬧出誤會。
「啊？」
其詩平和，用詞也不甚華美，卻蘊意深刻。
我愛其詩詞蘊意，故用心記下：菊花塢里菊花庵，菊花庵住菊花仙。菊花仙人種菊枝，又獻菊花當酒錢……」
「夫君似有心事？」
「大兄，你怎麼來了？」
陳群心裏一動，突然撫掌笑道：「夫人所言極是，我想不明白，索性找他就是。」
「現在就去？」
陳群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陳群也沒有再詢問，只下令陳矩趕車……就這樣，一行車馬駛出了雒陽城，朝著北邙而走。
更不要說，
他輕輕嘆了口氣，拉著荀氏女的柔荑坐下來，「我在疑惑，曹友學就任已第四天，卻至今未有動作。此前，他庫府被燒，曾信誓旦旦，會給人好看。可是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免有些著急。曹友學究竟如何考慮？他又準備如何做？亦或者，他一直不聞不問嗎？」
那女子，正是荀氏女。
平日里，若有心事，陳群一定會和荀氏女商議，而荀氏女不見得能給出什麼主意，但也能是陳群心境平和。這種時候，正需要荀氏女出面勸解，說不定能讓陳群，平復焦慮的心情。
陳群下意識回頭，就見遠處陳偍肅手而立。
陳群自然也不知曉，不過沒關係，他立刻讓陳矩下車，跑到城門口，詢問當值的門伯。
據門伯說，蘇家每年這個季節，都會帶大批的皮毛前來雒陽販賣，在雒陽城內，也設有商鋪。」
看起來，陳群已經認定了，曹朋和那位菊花庵庵主，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那咱們走吧。」
曹朋嘆了一口氣，「北衙的人，我信不過。」
曹朋搖搖頭，「沒什麼……對了，剛才那車仗，是從何處來？」
這首詩，原本是他惡搞所為，不成想竟被人傳唱。
可能看錯人了吧！
既然陳群開口，那就說明，這個陳矩無需迴避。
陳群立刻明白過來，輕聲道：「子方是我心腹，你大可放心。」
曹朋忍不住，笑了。
陳群探出頭來，好奇的問道。
陳群精神一振，呼的坐直了身子，「菊花庵住菊花仙……嘿嘿，我來雒陽時，便聽人傳唱，說那菊花仙人頗有姿色，而且非常動人。更有不知名者為她賦詩，詩中對她可是極為誇讚。
那個人又怎會和中山蘇家有聯繫？而且還混跡在商隊之中？
陳群閉上眼睛，手指急促的敲擊欄杆。
「打算？」
陳群不由得笑道，輕輕拍了拍曹朋的肩膀，「看起來，當初我舉薦賢弟，並沒
曹朋沉默了！
陳群坐在花園中看書，但卻顯得心神不定。老家人陳偍不禁有些擔憂，靜靜的看著陳群，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陳偍是陳家三代家臣，從陳群的祖父那一輩兒起，便為陳家效力，先後侍奉過陳寔，陳紀。陳群更是他看著長大，所以見陳群這般模樣，也不免感到有些擔心。
在馬車上，曹朋突然開口。
不知不覺，車馬已到了城門口。
「你莫要瞞我，我能感覺得出來，你有事情要問我。」
曹朋一怔，脫口道：「大兄說的，可是那菊花庵？」
「怎麼，難不成還要通知一下那位菊花仙人嗎？」
外人大都以為那樁案子是他內兄偵破，可我是親眼見到，他如何剝繭抽絲，找到其中真相。
沒聽說過……
一隊車仗和陳群的馬車錯肩而過，曹朋無意中掃了一眼，卻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由北衙，他聯想到了自家的縣衙。
那麼這些役隸，是否值得信任？
陳群想了想，問道：「你來也有三四天了，到底有什麼打算？」
曹朋立刻矢口否認。
卻見那車隊沿著大街緩緩遠去，剛才那熟悉的人影，早不見了蹤影。
如今北衙這些役隸巡兵，我一個都不信。
這也符合世家大族的婚姻狀況。
「請夫人來。」
只希望伯虎兄將來不要責備自己，再設法寫出一首更好的詩詞把。
荀氏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妾身之意，夫君既然相信他，又何必焦慮？你舉薦他，就要信他的才能。他蟄伏不動，必然有其緣由，待時機到來，自然有所行動。如果夫君還是不放心，那索性就去問問他。你坐在這裏焦躁不安，也沒什麼意思。你不問他，他豈能告之？」
陳群不禁陷入沉思。
「沒有！」
「號牌制？」
同時，大兄可整頓集市。雒陽市集如今有些混亂，但畢竟是一群商賈，其能量即便是有，又有多大？大兄先整頓集市，平穩雒陽民生。而那些人的注意力則集中在我身上
因為在曹朋前世的時代里，『菊花』可是別有內涵！
我越是不著急，他們就越是著急；我越是不動手，他們就越多猜忌。如今敵暗我明，所以急切不得。不過大兄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小小的整頓一下雒陽。比如此前大兄在城門加強盤查，效率太慢。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令效率增快。大兄你可設立號牌制，進出雒陽，發放號牌。若無號牌，則許進不許出……如此一來，雒陽局勢，你大可以瞭然於心間……」
只知道堂兄對那少年頗有些重視，曾稱讚曹朋將來必能成大器。而陳群和曹朋的關係也不錯，在下邳時，兩人便有往來。據說下邳城破時，還是曹朋救下了陳群，可算得上過命交情。此次陳群來雒陽赴任，專門點了曹朋的名字。而曹朋毫無作為，陳群心急也在常理之中。
陳群和荀氏女的感情非常好，可算得上舉案齊眉。
「你這傢伙，確是厲害。」
按照規矩，秋季著白衣，是一種習俗。比如陳群，就是一身白色博領大衫，行走間衣袂飄飛，頗有仙人之氣。可曹朋卻換了一身青色大裳，透出端莊之氣。那這兩年，身體越發強壯，所以配上青裳，更顯英武。兩人行出官衙，曹朋登上了陳群的馬車，緩緩向城外行去。
「嗯？」
許多不明真相的人，都會這麼認為吧……
「夫君當初，為何舉薦曹北部？」
轉眼間，三天過去。
說罷，他站起來，「陳偍，備上車馬，去銅駝街。」
她不止一次聽陳群提起過那位『曹八百』，但說實話，對曹朋並無半點了解。
到任以來，他並沒有大肆更換役隸，許多役隸都是前任留下。
「這隻是一個設想，但具體的，我尚未有規劃。
雒陽北部尉府衙，就坐落在銅駝街上。
曹朋點點
可問題是，陳偍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陳群。
身後，忽傳來腳步聲，他眉頭一蹙，回身看去，只見一個端莊溫婉的女子，來到他的身邊。
說實話，曹朋不是太想去菊花庵。
「賢弟一席話，為兄茅塞頓開。」
「既然大兄盛意相邀，小弟卻之不恭。」
北邙山，賞菊？
曹朋見陳群沉思，於是勸慰道：「子曰：欲善其工，必先利其器。
一方面是因為他想翻閱案牘，查找線索；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比丘尼媚態撩人，美艷不可方物。特別是岳關那種撩人風情，令曹朋印象深刻。自己也不是柳下惠，萬一……豈不是對不起月英？
雒陽大賈的背後，多有世家豪門支持。
大兄，你我這次來雒陽，都背負有重任，所以行事更需小心。雒陽不是海西，哪裡沒有規矩，我就是規矩；可是在雒陽，一切都有規矩，你我想要改變這狀況，就必須先學會了解。
「夫人，你怎麼來了？」
於是曹朋換了一身白裳，但後來想了想，又脫下來，轉而一身青衫。
「是啊，你不是說，要給人顏色？」
陳群一怔，旋即苦笑。
時已入立秋，可秋老虎仍在肆虐。
透過車簾，他看了一眼車外。
「大兄，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我聽說，北邙山下有一個好去處，也是賞菊的最佳場所。閑來無事，索性來請賢弟一同前往。」
荀氏女不禁默然。
在陳偍的印象里，陳群性清雅，很少有不當的表現。
當然了，這點心思當中，並不是慾望所致，更多的還是當初那首惡搞，讓他多少有些愧疚。
有些人想要弄清楚，我究竟會如何施為。
「哦？」
世家子弟從出生后，就必須要學習禮儀。喜怒不形於色？那是必須的！最重要的是，在舉手投足間要有風範……陳群此時的表現，明顯不合世家子弟的風範，也說明他心中的焦慮。
他到雒陽也有一周，說起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朱贊之死的案
中山蘇家？
不過有一點好就是，陳群來到洛陽后，內宅的雜役和下人全都被換走。倒不是陳群小心謹慎，而是因為他本身就帶著家臣奴僕。潁川荀氏，潁川陳氏，哪個不是名門望族？家裡面豈能缺少家奴！陳群就任雒陽令，也是一個不小的官職。陳家人，也不可能怠慢了陳長文。
估計，不只是陳群這麼想。
子方，名叫陳矩，是一名馭手，此時正在為陳群趕車。
加之他身手好，於我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此次前來，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那些役隸，我不太相信。
※※※
片刻后，陳矩回來，「公子，剛才那車仗，是中山大豪蘇家的商隊。
曹朋正在花廳中翻看案牘，試圖從其中尋找線索。在他面前，有一張麻紙，上面用炭筆寫了密密麻麻的字，還鉤鉤畫畫的，看上去頗有些凌亂。聽聞陳群來訪，曹朋連忙把他迎進來。
他不由得一怔，連忙喊住馬車，走出來觀望。
相互間聯姻，盤根錯節。哪怕陳氏家族在這幾年有些衰弱，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根基猶在。
陳群背誦著那首《菊花庵歌》，忽然發現，曹朋表情顯得有些詭異。
庫房火事，是一次試探。
可陳群既然開口了，曹朋也不好拒絕。
「咦，賢弟也知道？」
「這個……我也說不來，只是當年在海西時，他曾破過一樁大案。
「好吧，這首詩正出自於我。」
遠的不說，就拿庫房著火這件事而言，我認為是內賊所為。當時北衙都在當值，那麼多人卻沒有看到引火的賊子。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是偶然走水……可明眼人就能看出，是故意為之。
曹朋想到這裏，登上了馬車。
陳群早在三年前便成親，女方是潁川荀氏之女，也就是荀氏八龍之一荀旉的女兒。荀旉，是八龍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荀彧的叔父。所以從某種程度上，陳群和荀彧也算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