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92章 案中案
天黑以後，曹朋返回花廳，繼續翻閱案牘。
如果說，苗旭本來並不太把曹朋放在眼中，特別是庫房起火之後，曹朋沒有任何動靜，苗旭不免更小覷曹朋。可是隨著黑眊抵達，苗旭似有所醒悟。人家不是沒反應，是在等大隊人馬抵達。今晚，曹朋招呼他過來，明顯有秋後算賬的意思。苗旭可不認為，他手裡那些青皮地痞，能抵擋得住黑眊屠殺。所以從進屋之後，苗旭就表現的很低調，甚至很惶恐。
「哪個環節？」
甘寧說：「不過這件事並不容易辦理，張家的基業在涅陽，要搬過來頗為麻煩。
從現在開始，我希望能聽到我想聽到的事情。如果你想要敷衍我，這後果你自己去考慮吧。」
正翻閱時，郭寰在門外說：「公子，盛世賭坊苗旭來了。」
「他？挺得意！手握一校兵馬，看上去精神也挺好。
曹朋沉吟片刻，在赤忠的名字下面，寫下了張梁的名字。
苗旭的心神亂了……
這個人很知道明哲保身之道。
黃月英在他身邊坐下，「這話啊，還是你去說。」
曹朋坐在花廳外的門廊上，好像睡著了似地，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那張先生呢？」
曹朋抬起頭，看著天邊晚霞，許久后長長出了一口氣，「我還是不相信，祝道會殺了赤忠。」
月英看著曹朋的身影，「阿娘，你莫擔心。阿福恐怕是遇到了煩心的事情，過一會兒就好了。」
曹朋頭也不抬，吩咐下去。
甘寧點頭道：「一切尚好，我到了涅陽之後，得叔祖提點，又傳授了熊搏術的最後三式……嘿嘿，下次再見到那張黑子，我未必會輸給他。」
曹朋奇道：「小鸞，怎麼是你？月英呢？」
如果刺客是要刺殺陳群，又是什麼緣由？
曹朋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疑問。
「那批私貨，又是什麼？為何我遍查卷宗，未有記錄？」
黃月英開心不已，連忙跑去告訴張氏。
「張泰可能性不大，這個人精擅樂律，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一開始，他或許真的是想幫助朱贊，可是到後來，連他也害怕了……
額頭，不禁泛出了冷汗，苗旭的心，砰砰直跳。
半晌后，他輕聲道：「其實，我大概能猜出這件事情的脈絡，可目前還缺少一個重要環節。」
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表現出焦躁不安，就會令張氏更加擔心。
「這個……草民確實不太清楚。朱北部與家師聯絡時，草民並未在場。
玄碩嘛……應該也像。此人的來
「公子，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隨著黑眊抵達，整個尉府如今都被曹朋的部曲所控制，外松內緊。看看天色，想來甘寧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吧。
這些名字，看上去相互間並沒有什麼聯繫。
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又一個面孔。
「苗心敖。」
「他，可會左手劍？」
聽說曹朋已經恢復正常，張氏也感覺很高興。
步鸞睜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曹朋。
「那你認為，是誰所為？」
曹朋突然想起了什麼，忙翻身出去，站在窗戶外面。
這件事，似乎牽連越來越廣，如今更引出了兵械。
張氏在遠處看著他，露出焦慮之色。原本是來探望愛兒，不成想卻遇到了這一樁麻煩。曹朋回家之後，便坐在那裡發獃，好像失了魂魄，讓張氏格外擔心。三年前，曹朋那一場大病由歷歷在目，也使得張氏總是提心弔膽。雖說曹朋這幾年一日強健一日，可終究是一樁心病。張氏很擔心，擔心有一天愛兒會突然發病，把幾年前那險死還生的經歷再次重複。
站起身，他在花廳里徘徊良久，而後又返回書案，從書案下，取出雪蓮房中找到的那個匣子。黑漆漆的匣子，許是煙熏火燎的緣故，看上去非常粗陋。將匣子打開，立面是紅綢做墊，空無一物……這塊綢子，可真是鮮艷。做工也顯得很考究，與這匣子的粗陋，極不協調。
那是黃月英的房間……
郭寰答應了一聲，帶著苗旭往外走。
苗旭抬起頭，輕聲道：「曹北部，草民只知道這些。」
曹朋說著，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在前世，他可以利用高科技手段，通過指紋對比，現場熱像掃描等方法，來查清楚真相。
「祝道和赤忠雖有矛盾，但還不至於下毒手。如果說是赤忠殺了祝道，我也許能夠理解，但若說祝道殺了赤忠，我卻無法接受。祝道這個人，雖說粗莽，卻並非一個不曉得輕重的傢伙。他能在雒陽成為地頭蛇，說明此人眼皮子非常活絡。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殺赤忠？」
兵械？
不一會兒，腳步聲響起。
經過這幾日的辛苦，朱贊留下來的案牘公文，他大都閱過
「就是他……聽家師說，張元安幼年時，曾隨家師祖學過兩年劍，當時甚得家師祖的讚賞。
「呼！」
「說下去。」
這支畫桿戟，並非呂布留下的那支畫桿戟。呂布的方天畫戟實在是太重，曹朋雖能使動，但還是有些吃力。這與他骨力未成，筋膜未開有關係。至少在目前，曹朋還用的不順手……
可是現在，他卻只能通過各種蛛絲馬跡，來進行推理。
於是，她喊來郭寰和步鸞，在廚上忙碌起來……
可進了屋子，卻是步鸞。步鸞和黃月英的體形，頗有不同。步鸞小巧玲瓏，而黃月英相對高挑、豐滿……
「哦？」
於是，曹汲仿呂布的方天畫戟，耗時三個月，造出四十二斤重的畫桿戟。
從書案上拿起炭筆，曹朋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朱贊的名字，然後又分出兩道支線，寫下兵械和糊塗兩個字樣。
不過和黃月英聊了一會兒，曹朋這心裏面輕鬆許多。至少，不再像早先那樣，鬱鬱寡歡了。
不協調，很不協調！
昨夜，自己遭遇刺殺。
苗旭道：「家師也未能查出來，但隱隱透出的意思，和許都有關聯。」
「仲景先生似閉關撰書，未能得見。
好在，這隻是一個過渡。
曹朋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念頭。
「草民在。」
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黑眊一個個雄武非凡，一看就知道不同凡響。
黃月英笑了，「那你說，不是祝道所為，又是何人？」
把匣子放在一邊，曹朋盯著書案上的那張紙，陷入良久沉思。
張氏不敢去打攪曹朋，於是來到黃月英身邊，輕聲詢問。
可是，他不敢吭聲，只能老老實實站在原處，等候曹朋發問。
苗旭連連搖頭，「劍乃君子，走不得偏鋒。
家師祖曾有訓，劍走中門為君子，劍走偏鋒是為賊……反正沒聽說張元安會使左手劍。」
「帶心敖去找闞澤先生，讓他寫下名單。
「我不知道……」
曹朋的身體還在生長發育，還在成長。
然後立刻令夏侯蘭郝昭甘寧三人各領一百黑眊，按照名單上的名字抓人，先打入天牢之中。」
只見花廳隔壁的房間中，燭火閃動。一個婀娜身影，映在窗子上。
「你下去吧。」
「草民知道。」
朱贊名字下面，寫了雪蓮兩個字。
「小婢在。」
一抹幽香襲來，曹朋動了！
曹朋三百黑眊抵達，苗旭也跑過去觀看。
母親來了，怎麼也要陪
他就坐在條案後面，繼續翻閱公文。苗旭一開始還好，可是隨時間推移，他開始有些惶恐。
所以目前，且湊合一下吧。
晚霞，照映的天邊一片殘紅。
※※※
轉過身，他準備回房間休息一下。
曹朋雖有心改變，可是這觀念根深蒂固，一時間也變化不得。
花廳里靜悄悄的，只有竹簡展開時發出的輕弱聲息。
「走，咱們今晚吃火鍋。」
由雪蓮，又引申出岳關，赤忠，祝道的名字。
曹朋在小校場，找到了甘寧。
說罷，曹朋盯著苗旭，目光灼灼。
北部尉府，負責緝拿盜匪，本身也設有牢房。
「他們……是誰？」
甘寧似乎比三個月前，更加精壯，精神頭也越發矍鑠。
苗旭想了想，「張梁！」
難不成讓母親和黃月英千里迢迢的從許都趕來，陪著他一起發愁嗎？
曹朋沉吟片刻，對苗旭道：「小寰。」
「月英，阿福他沒事兒吧。」
曹朋長出一口氣，把手中竹簡放下。
當時，曹朋站在窗戶邊上。如果從外面看，很難分清楚是曹朋，還是陳群。如果刺客刺殺的是曹朋，他應該是找曹朋的房間才對。難道說，刺客要殺得，不是我，而是陳群陳長文？
就在苗旭要走出花廳的時候，曹朋突然開口問道：「苗旭，雒陽城裡，除了赤忠、祝道和你師父之外，還有誰的劍術比較出眾？」
吃過晚飯，郝昭和夏侯蘭返回北園校場。這北園校場隸屬就在北部尉府旁邊，距離不過幾十米遠。此次甘寧等人前來，共帶來了三百黑眊，和八十名飛眊。北部尉府，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只好另尋住處。北園校場，曾經是禁軍駐地。但由於洛陽屢遭劫難，后遷移許都，校場早已經廢棄……曹朋早就讓人把北園校場簡單的清理過，容納三百人，綽綽有餘。
想了想，黃月英安慰了張氏兩句，邁步走向曹朋。
雪蓮為什麼要用這麼一塊貴重的紅綢做底呢？
燭光投影……
「恩。」
他猶豫良久，輕聲道：「北部尉府的那場火事，應該是由北部尉庫丁李中所為。此人……是雒陽本地人，同時也是北部尉府的老人。參与這件事的，大約有十七人，全都是北部尉府役隸。草民已打聽清楚了他們的身份，曹北部若需要，草民可以立刻附上他們的名單。」
朱贊查出了這批兵械，竟然沒有上報，而是秘密查探，甚至不惜找史阿合作。要知道，朱贊對史阿的感官並不好。所謂俠以武犯禁，身為雒陽北部
曹朋說著，站起身來。
秋天的蕭瑟之氣，越來越重。到了傍晚時，風有些涼，吹拂在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絲寒意。
「我真的不知道。」
還真奇怪！
蜀漢五虎上將之外，堪稱第一高手。
曹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要看看黃月英在做什麼。
曹朋舞戟而動，走了一趟架子，便聽到步鸞喊他吃飯。
家師之所以離開，其實也是擔心被牽連其中。
可是當他推開房門，卻意外的看到，步鸞則站在窗邊……
阿福，你這朋友可是不簡單。我和他切磋了一番，非百回合難以獲勝。文長武藝，當在你之上……哈，你這傢伙，結交儘是不俗。若文長能勤練不怠，早晚能凝勢而成，成為大將。」
我臨走時，和魏文長說了這件事。魏延表示，如果仲景先生真要搬家的話，他一定會出手襄助。
曹朋手指在鼻樑上滑動，「就是昨夜水榭中的一人。」
曹朋在花廳門廊上，伸了一個懶腰。
叫上甘寧，又喊來了夏侯蘭，三人直奔飯堂而去。此時，飯堂上已擺好了慢慢一桌子酒菜，郝昭和闞澤，也都在座。黃月英張氏還有步鸞郭寰，則單獨一桌，在一旁竊竊私語，說著悄悄話。
這念頭一起，曹朋心裏咯噔一下。
他正在校場中練習熊搏術，一招一式，似乎比之當初，更見功底。看得出，此次去涅陽尋親，甘寧收穫不小。
史阿呢，是個謹小慎微的傢伙。
沉吟片刻，黃月英突然問道：「阿福，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說來聽聽。」
這也是禮法，女子不得同桌食用。
「小鸞，你站在這裏別動。」
「小姐和夫人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所以已經歇息。我在這裏幫小姐收拾東西，怎麼了？」
黃月英沒有再去追問，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曹朋。
公子，魏文長還托我向你帶好呢。」
從重量上來說，倒是正合了曹朋的心意。不過就質量而言，這支畫桿戟，少了方天畫戟的韌性。
曹朋閉上眼，露出苦惱之色。
「那是好事啊！」
曹朋頭昏腦脹，從花廳中走出。
「興霸，甘叔祖可好？」
可究竟是刺殺自己，還是另有目標？
※※※
「可是他從回家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
「大約在四月末，朱北部在北市查到過一批私貨。但朱北部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在私下裡和家師
他們連朱北部都敢殺，更不會對家師心慈手軟。家師還說，如果曹北部需要幫助，可尋求祝道相助。祝道在雒陽的眼皮子比家師更活泛，而且消息更靈通，有他幫忙，定水落石出。」
他圍著苗旭轉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
腦海中，浮現出張梁那張敦實的面容。
「你師父為什麼走，去了哪兒，我不管。
「嗯……這個，自會有人問你。還有呢？」
對於雒陽發生的事情，黃月英已經大致有所了解。
當他骨力大成，筋膜伸展之後，自然可使得動方天畫戟。
「本官與你師父，是合作關係，盛世賭坊里，尚有我一成份子，說起來，你應隸屬於我。」
曹朋坐回了原處，露出沉吟之色。
「左手劍？」
曹朋不動聲色，站起身來，走到了苗旭跟前。
不管魏延的品性如何，的確是一把好手。
苗旭身子一顫，連忙道：「其實，朱北部生前，曾與家師聯絡過。」
一個青年大步走進花廳，恭敬的搭手行禮：「草民苗旭，參見曹北部。」
「張元安嗎？」
「劍術出眾？」
曹朋只應了一聲，便沒有再理睬來人。
曹朋笑了，「文長現在如何？」
後來，聽家師話語的意思，好像是一批軍械。不過雒陽經營兵械者，大都有些背景。家師答應朱北部的時候，也有點勉強……為了這件事，草民兩個弟子離奇失蹤。家師就再也不敢追查下去，害怕牽連太深。曹北部就任，家師本來挺高興。可尉府火事，令家師感到惶恐。他也擔心，到最後會連累到我們，所以才會離開。但具體去了何處，草民就不太清楚。」
院中的垂柳，柳葉紛落，似已凋零。
他扭過頭，看到是黃月英，微微一笑，「月英，我沒事兒……你和阿娘說，讓她不要擔心。」
其實，黃月英心裏同樣憂慮，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曹朋有些得意，走到兵器架前，抬手摘下方天畫戟。
但後來，他因落馬，摔斷了胳膊……後來他雖然刻苦練習，但進步並不算太大。家師說，張元安劍術雖好，可因為幼時傷殘，使得他難以大成。不過在雒陽城裡，也能算得上一把好手。」
曹朋擺手，示意苗旭退下。
「讓他進來。」
不過聽叔祖的意思，仲景先生有意命族人來雒陽開設醫館，似乎想要把基業，轉過來這邊。」
苗旭又使了一禮，極為恭敬的退出了花廳。
剛才從窗外看的時候，那影像分明是黃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