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二卷

第294章 真相,初顯端倪

第二卷

第294章 真相,初顯端倪

也許是為了栽贓嫁禍,也許是為了殺人滅口,甚至有可能,是莫言先生了殺心,於是岳關色誘了他,讓莫言成了石榴裙下的風流鬼。這個答案,也許只有找到岳關,才能夠知曉吧。」
「那我先回北部尉府,我那邊也是好多事情。」
曹朋再次搖頭,「我哪兒知道。」
還記得她當時的話語嗎:伯輿,你欲我死乎?
「赤忠為什麼被殺?」他輕聲道:「大兄還記得,當晚那場衝突?」
他既然放了話,顯然是下定了決心。
「有什麼事嗎?」
夏侯蘭上前一步,輕聲道:「公子,酉時苗旭派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是事關重大,請公子定奪。」
陽光透過搖曳的樹影,照映在小院中,斑斑光點忽閃忽滅。
來到雒陽之後,所發生的種種事故,思緒起來,卻是千迴百轉。今天他和陳群所言述的答案,很多是依靠推測,說實話並沒有太多的證據。好在,這個時代,並不完全是以證據為準。
孟坦在雒陽城外,攔住了陳群的車馬。
他說著,把一封壓著火漆的竹筒遞給曹朋。
眾人在縣衙下馬之後,有家臣過來稟報:「公子,北市的蘇先生說,受您之邀前來,已等候多時。」
陳群眸光一閃,「先拿下再說。」
不知不覺,曹朋進入了夢鄉。
玄碩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
孟坦連忙走過去,從一名差役手裡,接過長劍后掃了一眼,目光極為複雜的朝曹朋看過去。
翻身坐起,曹朋輕輕揉了揉眼睛。
「縣令,這應該是殺死赤忠的那柄劍。」
曹朋並沒有回答,慢慢走下門廊。
可不成想,祝道的出現,也使得赤忠暴露在岳關的視線中。祝道和赤忠一向不合,看到赤忠從牆角出現,便嘲諷赤忠。而赤忠此刻,心神大亂。他沒有想到,自己所中意的女子,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加之祝道的言語刺激,赤忠狂性發作,和祝道展開了一場搏鬥。
「我就知道,老史不是個怕事的人!」
曹朋這才留意到,花廳里已燃起了銀燭。
「北市的蘇先生?」
袁玄碩如同失魂落魄般,在兩名差役的押送下,走出禪房。
曹朋笑了笑,沒有再往下說。
曹朋點點頭,閉上眼,浮現出岳關那雙似秋水般柔媚的雙眸,閃過一抹戾色。
「記得!」
「把握不把握的不敢說,但如果張元安是真兇,他此刻一定不在家。」
「嗯……老夫人和黃小姐來看過兩次,但是見公子睡得香甜,所以就不許人來打攪公子。」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有人在推搡。於是睜開眼看去,卻見夏侯蘭和步鸞站在一旁……
「啊?」
孟坦一旁忍耐不住道:「曹北部,殺死赤忠的兇器形狀,是你所言。如今兇器就在這裏發現,不是莫言,難道是岳關嗎?我可是記得,赤忠被殺時,岳關一直在這裏,並沒有離開。」
如果不是赤忠發現,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雪蓮的失蹤。
拍了拍額頭,曹朋坐直身子。
曹朋點點頭,又搖搖頭,「祝道逃走,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和命案無關。但如果張元安是真兇的話,根據今天這事態發展,可以肯定,對方也有些急了,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殺人……
岳庵主的歌舞,似乎帶宮廷氣,非常好!
他模仿著赤忠的聲音說:「是關關讓你殺我?」
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在腦海中閃過。
「哦?」
按照岳關的想法,那口水井,連同伊水,雪蓮掉入水井之後,會衝進伊水河中。到時候即便是被人發現了屍體,他也可以置之事外。然而,那天夜裡連續兩場瓢潑大雨,伊水暴漲,使得雪蓮的屍體並未沖走,仍留在水井之中。這也是岳關不小心,所露出的一個破綻……」
「有嗎?」
孟坦雖然有些遲疑,可還是搭手應命,領著人返回雒陽。
兩人在林中避雨,赤忠吐露了真相。
水榭里,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氣氛。
「你的意思,岳關發現了雪蓮的密語,所以……」
「曹北部,我知道是誰殺了朱北部,請設法今晚留宿庵內……」
陳群不由得毛骨悚然,驚恐的看著曹朋。
曹朋笑了笑,拉著陳群,走上水榭。
「嘿嘿,我有要事找陳縣令商議,小鸞告訴阿娘和月英,就說我今晚回來的晚,不必再等我。」
步鸞忙舉著銀燭靠過來。
陳群來到拱門下,曹朋正好返回。
曹朋,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陳群沉默了!
可他這一心軟,卻註定了他的結局。他喜歡岳關,岳關卻不喜歡他……而當時在酒席宴上,還有岳關的同夥。他得到了岳關的提示,於是在離開菊花庵,和眾人分手之後,便追趕過去。赤忠並沒有想到,那個平日和他關係不錯的朋友,是懷著一腔殺意追趕了過來……
「這就是刺殺你的原因。」
「我在雪蓮的屋中,找到了一個匣子。
回想起來,那天晚上赤忠的確很瘋狂,以至於祝道被他打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而後又模仿另一個人的聲音道:「伯輿,對不起……怪只怪,你多事,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
「既然他們可以殺朱四哥,為什麼不能殺你?」
陳群先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那蘇先生,應該就是河間蘇家在雒陽的大賈,蘇威。
曹朋指著屍體,對孟坦道:「至於我為什麼說他不是,孟南部看過就知道。」
曹朋抬起頭,「我不知道!
怪不得我們查不出人來,原來是他所為。玄碩居士,很抱歉,這件事恐怕連你也無法脫身。在未弄清楚真相之前,還請你委屈一下。來人,送玄碩居士會縣衙,先關押起來,不得無禮。」
曹朋一蹙眉,扭開竹筒的封口,從裏面倒出了一卷拇指大小的白絹。
「本來,岳關並沒有發現她做的這一切,被赤忠看到。
「赤忠的確是有意偷窺岳關換衣,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偷窺到的……並非活色生香的春宮,而是一起命案。
「縣令,在榻后發現一柄劍。」
他一臉羞愧,「縣令,張元安跑了。」
陳群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出了曹朋話語中的意思。
半晌后,他露出一抹艱澀的笑容,「那莫言,為何要殺我?」
半晌,他抬起頭,「昔年高祖斬蛇起義,言赤帝之子。此後,我漢室以火德而興……紅色綢緞,代表著大漢皇族。岳關,是從宮裡的人!所以當我說她歌舞有漢宮風韻時,岳關以為我看穿了她的來歷。於是,她立刻聯絡了莫言……我還不清楚,她是如何聯絡莫言,但是當晚,莫言奉命前來刺殺我。只是,莫言沒想到,你會在我房間,於是射箭被你躲過。
陳群扭頭,駭然向曹朋看去。
陳群走過來,拍了拍曹朋的肩膀,「走吧……回去后,我立刻發出海捕文書,緝拿比丘關。」
陳群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頓時感到一股寒意自體內騰起。下意識的,他抓緊了衣領,環視水榭,腦海中似浮現出當晚的一幕幕場景。當雪蓮和曹朋密語時,岳關那雙靈動的眸子,隨著舞蹈,而凝視著雪蓮……
跨院里,涼風習習。
其實,他哪有什麼事情?
曹朋長出了一口氣,轉身對陳群笑道:「於是,這多情種釋然了……他的死,不是岳關不喜歡他,只因為他多事!於是,他很平靜的倒在泥濘中,沒有任何掙扎。我想,他當時一定是感到了解脫……」
「岳關,在哪兒?」
「左臂骨折,他如何殺得了赤忠?」曹朋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有些受不了這屋中的氣味,轉身走到門口,「前夜,此人前來刺殺陳縣令時,被我用鐵流星擊傷。左臂重創,根本無法使劍。而且,他的雙手皮膚雖然粗糙,但絕非練劍所致。一般而言,劍手的手指,多有老繭。若孟南部不相信,可以找幾個劍手來看看……莫言這雙手,分明是長期勞作所致。」
陳群輕輕搓揉面頰,似乎陷入了沉思。
曹朋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衝著嘿嘿一笑。
回到尉府,他立刻找來了闞澤。
對,耐心的等待……
「大兄,對董卓可有了解?」
曹朋在一旁,也不沒有任何解釋,只是蹲在屍體旁邊,仔細的觀察。
小丫頭似乎有所提防,於是留下了一些線索。但是,她的這個舉動,並未瞞過岳關的眼睛。
坐在花廳里,曹朋感到倦意湧來,於是半依在榻上,閉目假寐。
曹朋說:「你當時稱讚岳關,說她歌舞頗有漢宮之風韻……」
所以我估計,張元安也已經做好了撤離的準備,此刻一定和他的同夥在一起。」
「紅色綢緞?」
曹朋手扶水榭憑欄,神情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她借口換衣,讓雪蓮在井邊提水,而後突然來到雪蓮的身後,用當晚投壺所用的銅壺,狠狠的砸在雪蓮的腦後……雪蓮猝不及防,一頭栽進了水井之中,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和祝道一樣?」
曹朋撫掌而笑,「一個簡陋的木匣,一方價值不菲的紅綢……雪蓮用這種方法,說出了岳關的來歷。」
「你……」
「張梁!」曹朋閉上眼睛,片刻后沉聲答道:「我先前還只是懷疑,但現在看來,似乎不能再等下去了。兩日三命,再加上咱們的人,足足四條人命……對手已經急了,看樣子,他們準備撤離,所以才急不可耐的想要抹除各種痕迹。可越是這樣,就越說明,我們已接近了真相。」
「回公子,快戌時了!」
先讓他呆在牢里,找人保護好了。等事情結束后,大兄不妨設法為他正名,他不是一直在求白馬寺卿的印綬嗎?權作是對他的補償。對了,若大兄有心,不妨派人到祝道家中搜查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如此,我不送了。」
陳群忍不住道:「那這些人,究竟是什麼目的?
「如此,有勞大兄。」
半晌后,他問道:「那為何會找出兇器。」
「不是岳關。」
「那我立刻上報河南尹,請程公封鎖關隘。」
「此事,有機會再說。」
曹朋就著燭火光亮,展開白絹,仔細觀瞧。臉上,閃露出驚喜之色,片刻后突然發聲大笑。
陳群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當晚的那一幕。剎那間,他那天晚上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回蕩耳邊。
「其實,他們比我們更緊張。」
「那她,為何又要殺死莫言?」
但實際上,莫言要殺的人,是我?」
還有,你剛才說,莫言刺殺的是我?我來雒陽之後,很少拋頭露面,誰又這麼大胆,要刺殺我呢?」
他緩緩步出水榭,「但如果我是岳關,一定會設法,返回宮中。」
「友學,你可有腹案?」陳群突然問道。
而陳群也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臉上浮現出一抹冷意。
「移花接木而已。」曹朋微微一笑,「想來有人希望用這種方法擾亂我等視線,掩護真兇。」
「岳關。」
「公子放心,此事我定會儘快查清。」
「好像有傷?」
只不過在他心中,尚有一個迷題未能解開……
赤忠倒是個多情種子,面對著岳關的哀求,他沒有當場說出,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據他家人說,張元安昨晚離開家中,此後就再也沒回來,具體去了何處,也無人知曉。」
「沒聽說過。」
天,已經黑了。
他已經觸摸到了事情的真相,如果想要確證,就只剩下等待!
曹朋抬起頭,輕聲道:「莫言不是殺死赤忠的兇手。」
當時我們都以為,岳關是感到受了羞辱,才一直低著頭。殊不知,岳關是因為恐懼!當她聽到祝道說赤忠在偷窺她的時候,便立刻意識到,她殺死雪蓮的過程,被赤忠看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赤忠喜歡她,可她更擔心,赤忠會告發她,於是她衝過去,攔住了赤忠……
「看他的左手臂……」
曹朋接著說:「而這時候,岳關出現了。
「大兄,所言極是!」
※※※
「我竟睡了一下午?」
乍聽起來,是羞憤難當,實則是向赤忠求情……
「哦?」
「掌燈過來。」
陳群二話不說,立刻領著人,趕回縣衙。
「咱們回府!」
「什麼真相?」
他站起來,拔腿就走。
「我有一樁事情,想要煩勞大兄一下。」曹朋說著,在闞澤耳邊低聲竊語了一陣,闞澤一開始,尚有些迷茫。可漸漸的,臉色透出凝重。他沉著臉,連連點頭,表示明白曹朋的意思。
曹朋和陳群告別之後,便帶著人返回尉府。
「什麼時辰了?」
他,發瘋了……」
「你的意思是……」
在酒宴散去之後,岳關走進了她的房間,從浮屠下面找到了匣子,然後把雪蓮放在裏面的線索取走。為了造出一個雪蓮曾回房的假象,她又在香爐中,焚了一注香……只是,岳關還是小覷了雪蓮。那小丫頭精靈的很!她留在木匣子里的線索,全都是假象。因為她知道,她隨時可能被岳關所殺害……所以,她真正的線索,是在匣子里的那一塊火紅色綢緞。」
陳群顧不得安撫怒火中燒的玄碩,忙快步上前。
陳群對玄碩道:「未曾想,莫言還是一名劍手!
不成想,他的這位好朋友,竟突然出手。而赤忠也沒有想到,他這位朋友的劍術,竟如此高明,以至於根本沒有防備,便一劍穿心……」
孟坦沉默了!
「是啊,很聰明的方法,岳關絕對想不到,雪蓮用這種手段,把岳關的來歷,告訴了我……」
岳關發現了雪蓮意圖告密,於是便動了殺心。
雪蓮柔柔的聲音,在耳邊迴響。片刻后,曹朋扭頭對陳群道:「大兄,可知這天下間,有各種奇人異事。我曾聽說,有人可以通過嘴唇的動作,來猜測話語的內容,這叫做唇語。」
陳群當時也熏熏然,說過什麼話,卻記不太清楚。
「我相信,當晚就有人,懂得這門絕藝。」
而你當時,也以為那支箭是衝著你來……
孟坦手中的長劍,長約三尺半,在八十公分左右。劍身呈流線型,刃口鋒利。兩指寬,一面呈鋸齒狀,可增加切割的力量。這柄劍,和曹朋所形容,殺死赤忠的寶劍,基本吻合。
陳群深吸一口氣,「然後呢?」
「先關押著吧。」曹朋笑了笑,「這時候放他出來,說不定會有什麼麻煩。
「阿福,你可有把握?」
「我的確說過。」
陳群道:「孟南部,立刻調集兵馬,緝拿張元安。」
「阿福,玄碩居士……」
「公子,快晚飯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另外,這一兩日,很有可能會有商隊離開雒陽,到時候會向縣衙請求關碟,大兄可以放行。」
「啊?」
陳群愕然不解,但曹朋又不肯解釋。
「誰?」
孟坦冷冷的哼了一聲,走到屍體旁。
而此時,曹朋已經走出跨院。他沿著圍牆漫步,神態看似輕鬆自如。
闞澤蹙眉道:「了解不多,但略知一二。」
「大兄,可還記得,當晚在這水榭中歌舞畢后,你曾與岳關說過一句話。」
孟坦有些猶豫,輕聲道:「縣令,這張梁是雒陽本地豪強子弟,沒憑沒據的緝拿他,只怕會引起雒陽豪強的反對……那些人,大都有些實力,如果鬧將起來,很可能會引發動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