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三卷

第391章 尋釁

第三卷

第391章 尋釁

胯下馬,希聿聿長嘶,連退數步。
韓德也是個一流武將,但三年來跟隨曹朋,受益良多。
想到這些,劉光就忍不住感到一陣迷茫。頃刻間,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冷飛說的不錯,必須要把這曹朋,留在塞北!絕不能夠再任由他發展壯大……
韓德也沒有披帶盔甲,獰笑道:「哪來許多廢話?
「回曹校尉,匈奴人來挑釁了!」
遠處,一隊人馬急匆匆而來。
呼廚泉的態度顯得有些模稜兩可,數次接觸之後,始終都不肯給予劉光一個確切的答覆。包括右賢王去卑,也是如此,甚至有幾次,和劉光弄的是不歡而散。
此次我等出使,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朝廷體面。苟校尉,你做的很好,至少沒有丟了我漢家兒郎的臉面。」
「冷宮,當如何行事?」
五六個回合過去,禿瑰來已經是手臂酸軟,滿頭大汗。
「臨沂侯,我用我手中的刀,換許儀的那匹黑龍,如何?」
曹朋邁步走上前來,護軍呼啦啦讓開了一條通路。
「曹朋?」
臨沂侯的確是漢室棟樑,勿論心智還是計謀,都遠勝大多數漢室宗親。如果他早生二十年,說不定如今能獨鎮一方,成就不會遜色于劉表劉璋等人……只是,有些時候還顯得沉不住氣。就比如現在,其實早在出使之前,他就應該有所準備。
抵達申屠澤后,劉光的心情一直不太愉快。
曹朋眉頭一蹙,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匈奴人大怒,厲聲喝罵:「你又是何人?」
他對那匈奴人的呼喊聲,視若罔聞。
「我若要殺你,豈能由你坐在馬上?」
護軍們知曉曹朋的本事,一個能斬了顏良的人,又豈是胡狗可以相提並論。雖說這些護軍大都沒有見過曹朋斬顏良的場景,可是曹朋在大河之上與刺客搏殺,他們都看在眼中。曹校尉既然站出來,那胡狗定然討不得便宜……只看曹校尉一登場,幾句話就令匈奴人惱羞成怒,這份本事,普通人是學也學不來的!
可是,周圍軍卒都在看著他,曹朋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絕不可以露出半分軟弱。
「冷宮?」
韓德則越打越猛,圓盤大斧的力道隨之增強,越來越重。又是兩個回合過去,禿瑰來在硬扛了韓德一斧之後,嗓子眼裡發甜,一口鮮血噴出。未等他恢復過來,韓德卻依舊不肯放鬆,催馬輪斧就到了禿瑰來跟前,手中大斧再次落下……
前來尋釁的匈奴人,則發出一陣陣的鬨笑之聲。
不可否認,伏均這幾年來長進不小,和當初在許都時,截然如同兩人。但也僅只如此……做些小事,搞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陰謀詭計,或許還是一個好手,但若說棟樑……如果伏均是棟樑,那麼曹操手下的臣子幕僚,絕對是擎天之柱。
那時候,曹操豈非如虎添翼?
「臨沂侯,何故唉聲嘆氣?」
為首的一個人,大約有六尺七寸的身高,髡髮結辮,額頭還帶著一枚金光閃閃的束髮金環。在他身旁,劉光策馬相隨。眼見著禿瑰來已經抵擋不住,匈奴人連忙大聲呼喊。
冷飛話中的含義,他聽得非常明白。
大河之上,曹朋臉色蒼白,朝著劉光做出割喉禮的動作!
這時候,苟校尉已到了曹朋身前。
「廢話,我知道……我是說,他們為何挑釁?」
苟校尉臉上雖然竭力做出平靜之態,可這身子骨卻不停的顫抖,因為激動而顫抖。
劉光一怔,想了想道:「近來曹朋並沒有什麼動靜,似乎身子還未恢復,一直在養傷。故而使團護衛之事,大都是由田紹來負責,曹朋本人倒是深居簡出。」
最初,他得曹朋傳授八極拳的開門八式,潛移默化之中,殺法極為兇猛,走的是大開大闔的路數。後來曹朋見他真心投靠,便動了心思。在徵得華佗的同意之後,將華佗獨創的五禽功之中的熊戲傳授給了韓德。這熊戲共有四個動作,熊步,撼運,抗靠,推擠。四勢的效果,則是強健脾胃,增強體力。韓德練了一年,使得他的體格,變得極為強悍。配合他的殺法,相得益彰,威力隨之倍增。
好在夏侯蘭如今不在,只剩下一個韓德。可即便如此,冷飛也感到頗有些棘手。
劉光聞聽,不禁赧然。
眨眼間,韓德就到了禿瑰來近前,手中圓盤大斧斜撩,直奔禿瑰來而去。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韓德一斧揮出,那禿瑰來的臉色,頓時大變。雙腿夾緊胯下戰馬,扭腰輪刀,攢足了力氣,向外一崩……只聽鐺一聲巨響,禿瑰來攔住了韓德的大斧,但是那斧頭上傳來的巨力,只震得禿瑰來手臂發麻。
他正準備回帳中看書,忽聽小營外一陣騷亂和喧嘩。曹朋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領著王雙和韓德行出小帳。只見在小營外的一處空地上,一名校尉正在與一個匈奴人交手。兩人一看就知道是打出了真火,那匈奴人個頭雖然不高,但手中一支龍雀大環,卻是極為兇悍。龍雀大環重約三十多斤,勢大力沉,殺法精妙。而漢軍校尉則是一支鐵矟迎戰,被那匈奴人殺得盔歪甲斜,狼狽不堪。
「臨沂侯,你的禮物我收下了!」
「……」
原因嘛,很簡單!
「我一直都留意觀察,擔心曹朋身體恢復,到時候會壞了臨沂侯的事情。
「漢家人,手下留情!」
劉光驀地睜開眼睛,「冷宮,此事我會儘力為你製造機會……不過,務必一擊必殺。」
「漢家人的本事,又豈是你一個未開化的傢伙可以評論?」
「臨沂侯,你多保重了……我不是不想與你吃酒,只是家裡確實有事情,還請見諒。」
夏侯蘭韓德都不是等閑之人,有萬夫不擋之勇。
曹朋雖然不清楚,劉光等人為何不出面阻止,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己方丟了麵皮。韓德二話不說,立刻命人牽馬過來,手提圓盤大斧,翻身跨坐到了馬上……
如今看去,冷飛的臉色還有些蒼白,透著幾分憔悴……劉光迎上前,驚喜萬分。
「冷宮此話怎講?」
自冷飛受傷之後,隱身於雜役當中養傷,劉光就很少與冷飛接觸。
禿瑰來不愧是一員悍將,的確有幾分本領。可是,和韓德相比,似乎差距甚遠。
不等禿瑰來回過神來,韓德大斧又劈落下來……
冷飛一聽,不由得眉頭緊蹙。
※※※
就在劉光長出一口氣的時候,從帳外走進一人。
可這樣一個人物,對漢帝而言就算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沒想到,伏均那娃兒居然能有此隱忍。
單對單的刺殺,冷飛或許還有把握……但如果有扈從跟隨,特別是那種強橫一些的扈從,冷飛就未必能夠成功。偏偏曹朋身邊的扈從當中,有不少厲害的角色。
口中厲聲喝道:「信之,還有兩招……」
禿瑰來的力氣雖大,卻比不得韓德。
苟校尉的武藝不過二流,身後也沒什麼靠山。
把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冷飛。
因為他覺得,看不到漢室江山的前途!
韓德在馬上身子一顫,臉上露出猙獰笑容,大聲喊道:「公子,一招足矣!」
而禿瑰來則拚死封擋!
劉光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過一幅幅場景。
馬錯身之時,匈奴人猛然反手一刀。龍雀大環掛著風聲,呼的斬向了苟校尉的後腦。苟校尉被那匈奴人殺得手臂酸軟,雖然覺察到了危險,可這身體卻有些遲鈍,無法躲閃開來。說時遲,那時快,一抹冷芒驟然飛出,鐺的一聲,正砸在了匈奴人的刀脊之上。那匈奴人只覺手臂一振,手中大刀險些脫手飛出。
軍卒話說了一半,但曹朋基本上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韓德大斧落下,夾帶雷霆之勢。
只嚇得匈奴人連忙收回大刀,撥轉馬頭看去。
他不過是靠著資歷,一步步爬到檢驗校尉的位子上。可再想要升遷,基本上不太可能。
這是漢家使團駐地,被匈奴人打上門來不說,如果苟校尉戰敗,無疑令使團蒙羞。
換個人,可能會換一種戰法,比如以柔克剛。雖不一定能戰勝韓德,卻也能拖延一下時間。曹朋可是說了,十個回合不能取勝,讓韓德『提頭來見』。偏偏這禿瑰來是個死心眼,明明體格比不上韓德,卻不知變化,仍舊是以剛對剛。
冷飛用關切的目光看著劉光,許久后輕輕嘆息一聲。
此次若能和劉豹結成同盟,伏均當為首功……臨沂侯當高興才是,我漢室又有一個能人出現。等這件事結束之後,臨沂侯可以帶伏均回去,想必陛下會很開心。」
他不禁眉頭一蹙,凝神看去。
在長安數載,陪伴著漢帝經歷了無數風波,劉光的心智早已成熟,也不是那種受不得挫折的青年。但是,面對著這樣的情況,劉光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憤怒。
他走到軍帳外,見帳外並無可疑之人,於是垂下帳簾,擺手請冷飛在一旁坐下。
他打量了一下韓德,突然厲聲喝問:「我是左賢王麾下小帥,我叫禿瑰來,來者可敢通名。」
而今,與曹朋搭上了交情,還被曹朋讚揚,苟校尉又能不開心呢?
三載光陰,這曹朋的進境匪夷所思。此前臨河刺殺,我已經盡量高看了此人,不成想……他身邊的好手眾多,索性此次前來,只帶了兩人。若不能把他留在塞北,那麼讓他回到許都,必然更難下手。但若想要殺他,必須要讓他落單才行。」
「臨沂侯,我這次來,是想要請問一下,那曹朋的動靜。」
而且在大多數時候,都是劉光主動與曹朋接觸。但不管怎樣,劉光對曹朋確實頗有好感。
冷飛一笑,「不過皮肉傷罷了,將養這些天,已恢復了許多。
劉光輕輕嘆了口氣,「冷宮,一言難盡。」
他苦笑這漢室朝綱的衰頹,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圓盤大斧,轟然劈落……
卻見斗場中,匈奴人的刀法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苟校尉也算是一把好手,但和那匈奴人相比,還是顯得有些不足。在曹朋眼中,苟校尉不過算是二流武將中的好手,而這個匈奴人,顯然已達到了一流武將的水準。最多再有十個回合,苟校尉必敗……曹朋看了兩眼之後,突然厲聲道:「韓德,去替下苟校尉。」
韓德催馬上前,替下了苟校尉。
匈奴人是嘲笑曹朋的口氣狂妄,而漢家護軍則一個個歡呼不止。
劉光不由得一聲驚呼,連忙起身迎上前來。
此時,苟校尉已是岌岌可危。
冷飛也不禁苦笑起來,「我若知道該如何行事,何必來煩勞臨沂侯?
冷飛點頭,露出了森然殺意。
我不過一無名小卒,今奉我家公子之名,來取你性命,誰在乎你是什麼來頭?給我拿命來!」
許都鬥犬館中,曹朋和劉光初次相見。
這一次,要發達了!
「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曉……想問我的名號,先勝過我的扈從再說。」曹朋冷冷說道:「韓德,若十招之內,此人還坐在馬上,你就提頭來見我吧。」
他的馬並非什麼寶馬良駒,但速度很快。
曹朋行出軍帳,在帳外的空地上,打了一趟拳,感覺精神格外旺盛。
雖說劉光已有了心理準備,而且還在私下裡與左賢王劉豹接觸頻繁。但是被人拒絕的滋味,終歸讓人心裏有些不太舒服。特別是當初呼廚泉和去卑曾信誓旦旦表示過會效忠漢帝……劉光這次出使塞北,自信滿滿,卻不曾想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坐在軍帳里,劉光的心情很低落。
話音未落,韓德躍馬衝出。
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嘛……
「臨沂侯切莫生氣,胡人天性涼薄,無信無義,早在意料之中。
「冷宮,身子已大好了?」
「怎麼回事?」
兩人交鋒,全無美感。
「這個……」一個知情的護軍輕聲道:「校尉有所不知,這個匈奴人是左賢王劉豹的人。昨日咱們的人在匈奴人的集市裡喝酒,不想幾個匈奴人上來尋釁,還打傷了咱們的人。當時苟校尉也在,一怒之下就帶著人和那些匈奴人幹起來,打死了兩個人……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麼事情,不成想匈奴人今天竟著人上門,要苟校尉抵命。正好田副使受邀出去,臨沂侯和周副使也不在,苟校尉就……」
「此卑職應盡本份。」
劉光臨了惡狠狠咒罵道:「早就知道呼廚泉不過狼子野心……當初他南匈奴被檀石槐打得無處可走,是我漢室收留了他們,並把朔方交給南匈奴休養生息。而今,朝廷需要他們出力,卻又推三阻四,說出種種理由,其實都只是借口耳。」
劉光沉默了!
劉光聞聽,心中苦笑。
曹朋的身手,已經讓冷飛感到了頭痛。
別看兩人都是校尉,可校尉和校尉的區別,卻很大。苟校尉不過是一個檢驗校尉,而曹朋則是有名號的征羌校尉。單從品秩上來說,曹朋就高過了苟校尉一級……而且,就算苟校尉和曹朋同級,他也不敢在曹朋面前託大。下了馬,他做勢要拜,卻被曹朋攔住。
而今聽冷飛提起,劉光亦生出同感。曹操手中的勢力太大,曹朋小小年紀,已經有偌大聲名。待他真正長大之後,必然會成為曹操手中一把鋒利的鋼刀。
「深居簡出嗎?」他想了想,彷彿自言自語道:「那確是麻煩了!」
老奴已決心,要把這曹朋留在塞北。可他深居簡出,想要動手,也非一樁易事。」
一句話,引得圍觀眾人,頓時嘩然……
如今朝中時局不穩,朝綱不振,陛下空有名號,卻要受老賊所欺壓……呼廚泉有此反應,也算不得什麼。臨沂侯能有急智,臨時改變策略,足以令陛下欣慰。
仔細回憶起來,劉光和曹朋之間的接觸並不算太多。
曹朋!
苟校尉的臉通紅,心中快活的要死。
曹朋並不知道,自己已成為別人眼中的靠山。
匈奴人見韓德上來,心裏面也沒由來的一咯噔。
我聽說,臨沂侯最近情緒不好,故而前來探望。怎麼?莫非是和匈奴磋商不利?」
一枚光溜溜的鐵流星,在陽光下閃著光毫。匈奴人一見,怒聲罵道:「漢家人,只會暗箭傷人不成?」
他知道,自己近來好像是忽視了曹朋的存在。
所以這一路上,苟校尉一直希望能和曹朋掛上鉤,將來也能有個依仗。只可惜,曹朋最初是隱姓埋名,後來又因為受傷,深居簡出,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
而韓德身材高大,手臂又長,只兩三個回合,便占居了上風……
「末將多謝曹校尉救命之恩。」
「你我袍澤,何必多禮。
他和苟校尉寒暄兩句之後,目光便凝注在斗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