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86章 龐德歸曹
賈星笑了，「些許賊兵，何來辛苦？」
「啊？」
龐明一臉的茫然，突然大聲吼道：「曹朋，你什麼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口虎咆刀，嘆了口氣，大步走上前，將虎咆刀撿起來，掛在馬背上。
就在龐德要舉刀自刎時，遠處一匹戰馬疾馳而來，龐明在馬上，大聲的呼喊。
「公子要如何，才能信我？」
如今是階下之囚，恐怕曹朋也不可能再放過他。以後會是什麼樣子，誰又知曉？
龐明不由得感慨萬千……
※※※
馬鐵冷笑一聲，聲音突然變得尖亢獰戾，「我看你不是請罪，是要向那曹朋邀功吧。」
龐德看著畫桿戟落下，便知道完了……他閉上眼，可是半天卻感覺不到任何動靜，於是睜開眼睛看去，就見曹朋跨在馬上，俯視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馬鐵舉手，弓箭手停下。
這也是個鬼才！
而後你又這麼完完整整的回來，就好像出去遛馬一樣，莫非以為本公子好欺，來糊弄我不成？龐德，父親早就看出，你腦後生有反骨，絕不可以相信。但看你四載在龍耆城也算盡心，所以才把你召回來，希望你能將功贖罪，輔佐於我。
單憑一個馬騰最寵愛的幼子身份，馬鐵還真就缺乏足夠的威懾力。若是馬超在，西涼兵也不會如此。畢竟那馬超十二歲上戰場，十余年征戰，那勇武之名盡人皆知。可馬鐵還沒有證明過自己的能力！唯一一次可能證明的機會，卻被龐統鳳鳴灘一戰破壞。馬成沒了，西涼四虎也變成了四頭死老虎……父親的援兵，遙遙無期，而且還不知道能否抵達姑臧。這種種壓力，在一夜間，令馬鐵變了個人一樣。以前，馬成活著還能勸解；可現在，誰又能為他疏導，為他減壓呢？
就在這時，營中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聲。
馬鐵原本並不是這種性子，但馬成亡故，而城外曹軍兵臨城下，城內人心惶惶。
今日某兄弟與你馬家割袍斷義，從此再無關係。馬鐵，他日我定取你項上人頭。」
偌大的曹營里，看上去井然有序。
「米芒之光，豈可與皓月爭輝？」
以前，馬成活著的時候，上可以憑藉他的威望，震懾眾人。
「好了，我知道，怨不得你！」
啟明星閃爍，天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的光亮。
「令明，你保重吧。」
「龐令明，你何以在此？」
可現在，馬成死了！
曹營中，龐明被繩捆索綁，壓在大帳外。
天，大亮。
曹朋搖頭笑道：「令明何必如此激動？我又何時說過要殺你……今日之戰，你並非敗於我手，而是運氣不好，又沒得一匹好馬，以至於才會敗得如此凄慘。
相比之下，姑臧里那小孩子，又如何能夠比得？
「說你是牛，懂不懂？」
「遇到了……」
「我問你，你可遇到曹賊阻攔？」
馬鐵臉色猙獰，厲聲道：「你若自盡，我就信你。」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卻見蔡迪一臉『你無可救藥』的表情，搖了搖頭說：「皓月之光，是因驕陽而生。沒有驕陽，何來皓月？這都聽不明白，怪不得兩次中計。依我看，就算再來十次八次，你也只能是階下之囚……大個子，休要瞪我。我剛打聽了，你哥哥沒事兒，他在天梯山下被先生堵住，和先生打了三十個回合后落敗……不過先生沒殺他，估計這會兒，正在往姑臧城的路上走吧。
令明，似你這等忠勇的好漢，如今越來越少。某雖非好漢，卻也不願殺你，免得這塵世中，少了一個熱血的漢子。回去吧，來日換匹好馬，你我再分勝負。」
「小娃娃，你休得胡言……我那兄長，有萬夫不擋之勇，其實你那先生能戰敗？」
但見龐德狼狽不堪，盔歪甲斜。
冰冷，帶著淡淡血腥之氣的戟刃，幾乎是貼著龐德的面頰
不過蔡大家又是哪個？但這蔡迪，能拜曹朋為師，想來也是個了不得英雄人物吧。
一輪驕陽升起，照亮大地。
「我……」
龐德騎著馬，來到了姑臧城下。卻見姑臧城門緊閉，城頭上，西涼兵戒備森嚴。
曹朋笑了，突然話鋒一轉，笑呵呵問道：「龐明，你喊著要和我一戰，卻不知，和你兄長相比，你又如何？」
可他終究是老了！你這等人，又豈能相信？今日你向詐我姑臧，我告訴你，休想！」
蔡邕，他倒是聽說過。
大個子，你那兄長倒是真厲害！
這才是大將之才！
說著，馬鐵也不給龐德任何解釋的機會，手一舉，從他身後衝出一排弓箭手，朝著龐德就是一陣猛射。龐德大吃一驚，連忙舞刀護住周身，將箭矢一一磕飛出去。他倒是可以保護自己，可他那匹馬，卻是猝不及防。一眨眼的功夫，戰馬就被射成了刺蝟一樣，希聿聿慘嘶著，撲通就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染紅大地。
「公子，我……」龐德還想要辯解。
曹朋的記性很好，一眼就認出了龐明。
龐德，你一出去，你兄弟就被俘了。
說罷，曹朋拔出大戟，撥轉馬頭。
馬鐵在城頭上厲聲道：「我就知道，你兄弟二人，早就圖謀不軌。」
馬腿不住的顫抖，雖然幅度很輕微，但卻感受的很清楚。剛才和獅虎獸一戰，這匹馬被欺負的夠凄涼。也幸虧獅虎獸沒往死里弄它，否則現在能不能站起來，都是一回事兒。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一輪明月高懸，已近寅時，天快亮了。
想趕去蒼松，顯然不太可能。
戰馬經過這許久的歇息，總算是緩過勁兒來。看上去還是有些精神萎靡，但至少只身子已不再顫抖。龐德翻身上馬，一咬牙，朝著姑臧城方向，疾馳而去。
也不知道，安平今若何？
龐明恍然大悟。
「公子，此話怎講？」
「萬夫不擋之勇？
龐德苦笑，
忙，而不亂！
龐明聞聽大怒，「某乃西涼大將，爾等犯我邊境，反而誣我等為賊兵！依我看，你們才是賊，一群助紂為虐的國賊。曹朋，只知詭計邪（音ye）？可敢與我一戰。」
「喂，那小娃娃究竟什麼人？」
「這個……」
成叔讓我信你……
一句話，臊的龐明臉通紅，但卻昂著頭，毫不畏懼。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忽聽得城頭上一陣嘈亂之聲。
龐明說著，一把從龐德手中奪過虎咆刀，撩戰袍，虎咆刀劃過，一片戰袍飄然落地……
賈星不斷發出各種命令，軍校們毫無緊張之色，透著沉穩幹練之氣，進進出出。
馬鐵忍不住，嗤笑起來。
曹朋不再理睬龐明，和賈星並肩向大帳里走去。
可是，看著戰馬的模樣，估計一時半會兒的，派不上用場。
「那你為何身無半點血跡，就這麼回來了？可別告訴我說，是那曹賊不忍殺你，所以將你趕回來。你若不是歸降了曹賊，又豈能如此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
明明是個小孩子，卻要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樣，一甩袖子，徑自離去。只留下那龐明在帳前，目瞪口呆。
一個白駝兵笑道：「此蔡邕蔡伯喈之孫，蔡大家之子，名叫蔡迪，是我家公子學生。」
「連這都聽不明白，簡直是對牛彈琴。」
「哈，臨走還想騙我一匹馬嗎？」
「將軍，辛苦。」
龐德躺在地上，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不過，身上的疼感卻在提醒他，這並非虛幻。
賈星的才華毋庸置疑，小毒士之名，並非憑空得來。
某亦勝之不武！
可是龐明，卻一把將他拉住，抬頭厲聲喝道：「馬鐵，豎子耳！你有何德能，使三軍為你效命？你有何德能，令大將為你盡心。我兄弟自為你馬家效力以來，屢遭迫害。兄長更被流放龍耆城四載，每日受那朔風苦寒。你看看我
龐德大怒：「曹友學，要殺就殺，休得辱我。」
將來若有機會，定要領教領教。
倒是軍師徹夜未眠，抵禦敵兵，才是真正辛苦。有軍師在，曹某可真是省了許多心思。」
緊跟著，就見馬鐵出現在城門樓上，手扶垛口向下看，臉色看上去極為壞敗……
龐明腦袋嗡的一聲響，頓時懵了。
白駝兵和飛眊病，隨著曹朋迅速撤離。
若公子不信，請與我一匹戰馬，龐德現在就去曹營挑戰，若不能勝，願獻上人頭。」
有人一眼就認出了龐德，不由得驚呼一聲。
「公子，龐德對天起誓，絕沒有歸降曹朋。
龐德倒是可以理解這些軍卒的想法，所以也沒有為難，於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現在自盡了，我就信你。」
「和你那兄長，倒是一個德行。」
「是龐將軍？」
「你把我兄長怎地？」
「哥哥，你怎地如此糊塗啊……」龐明馬到龐德跟前，怒聲罵道：「那馬家父子，視你我若走狗，你卻還要為他們賣命，你到底想要傻到什麼時候？」
一隊白駝兵出現在轅門外，緊跟著曹朋領著一百飛眊，縱馬衝進了轅門。
但旋即，龐明苦笑。
他眸光悲傷的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里的戰馬，心中無比痛苦。這匹馬，沒有死在曹朋手裡，沒有死在獅虎獸蹄下，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想來，它一定很難過吧。
蔡迪道：「對牛彈琴，先生說的一點不錯。」
這個時候，軍卒們也都留了心思，誰也不敢輕易的打開城門。
龐德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喊道：「公子，龐德並未投降曹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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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軍營里，燈火通明，軍卒一個個看上去神色輕鬆，但同時又步履匆忙。
「我能怎地他？」
蔡迪嗤笑一聲。
「哈，原來是龐明將軍，盧水灣一別，才幾日功夫，你我又見面了。」
中軍大帳里，賈星也得到了消息，連忙帶領將官走出大帳，向曹朋迎了過去。
龐德臉色頓時大變，獃獃看著城上的馬鐵，半晌后，突然一咬牙，舉刀橫在頸間。
龐德輕聲說道，似是對馬匹，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
他搖了搖頭，不免有些擔心兄長的狀況。也不知道，兄長是凶是吉？曹朋親率兵馬阻攔，恐怕有完全準備。兄長單人獨騎，就算再厲害，恐怕也難以突圍吧。
「那你可知，皓月之輝，卻源於驕陽？」
想到這裏，龐德牽著馬，沿著原路緩緩而行。黎明時分，原野里寂靜無聲……
也許在大局上，他比不得賈詡李儒，甚至比不得龐統徐庶。但是，他卻繼承了賈詡那種事無巨細，算無遺策的本事。在局部的謀划之細密，猶勝於龐統徐庶。
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戰馬的臉頰，那匹馬打了個響鼻，發出一陣嗚咽，似乎是在向龐德抱委屈。
「請罪？」
這句話，我已聽得耳朵里生了老繭。可除了先生，我還沒見什麼人，真能萬夫不擋之勇。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了不得？你那兄長，可有與當年虓虎爭鋒之能？」
龐明對兄長龐德，素來敬重，所以言語間，也透著無比的驕傲。
對賈星，曹朋也很看重。
你馬家上下，皆無情之輩。你馬鐵，更是心胸狹窄，無能小人……
曹友學，你究竟是何等樣人？
天梯山下，夜風陣陣。
這就是龐明的感覺。
自我從師以來，還沒有見過什麼人，能與我家先生打三十回合，你兄長是第一個。」
龐德連忙拱手道：「公子，龐德未能突圍，故回來請罪。」
他翻身爬起來，卻見戰馬蹣跚而來。
「龐將軍，稍等。」
「今日龐某，就以項上人頭，證明清白。」
「安平，你沒死？」
「哥哥，休得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