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00章 涼州大決戰（一）
兩場大戰的結果，為鄧稷掃清了障礙。所以在這兩地屯田，反倒沒有太多人拒絕。
看他的種種作為，頗有把隴西打造成他韋氏家天下的意思。王猛年初回許都時，曾和曹汲談過這件事。他和韋端的矛盾不小，主要就集中在這隴西的兵權上。
曹汲現如今手下也算是人才濟濟。
這種狀況，自官渡之戰以後，越發明顯。
今關中兵馬尚未返回，若我是馬騰，必然會趁機攻取隴西和武都，而後與張魯聯手，與朝廷討要好處。所以，雋石倒是不用擔心阿福的安危。再說司空已下令都護將軍前往長安。以曹子廉和你家阿福的交情，斷然不會坐視阿福有麻煩。」
「既然如此，雋石又擔心什麼？」
別看鄧稷少了只胳膊，可做起事來，一點都不含糊。
王猛聽說之後，本打算親自前來羌道視察，但由於當時金城之亂，他領兵屯駐河關，不得不改變行程。不過，他還是派王買去羌道查看，卻不想正趕上了兩羌爆發戰亂。白馬羌和參狼羌，都是古氐羌人的分支，又叫白馬氐或者參狼氐。
這足以證明了，鄧稷手段的圓滑和高妙。只可惜，鄧稷的政績越好，就越難以在短時間內從東郡脫身。否則的話，劉曄一定會向曹操拒絕，讓鄧稷前往涼州。
更不要說前往湟中，阻止兩羌衝突……
但只是這些城外的逃難羌人，就讓他感到非常頭疼。
曹汲苦笑道：「我昨日聽人說，涼州又要亂了。」
「雋石不用擔心，阿福在涼州做的極為出色。」
「為什麼？」
黃月英和夏侯真配著張氏，漫步在田園裡，一同享受這豐收的快樂。曹汲與劉曄在河畔席地而坐，推杯換盞。如今，曹汲已成為劉曄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閑來無事時，他就會跑來和曹汲暢飲……曹汲今官拜城門校尉，掌武庫，奉車侯。官職越來越顯赫，地位越來越高，可曹汲卻似乎變得，越來越悠
屯田，歷經多年實驗，已經證明了，是目前最佳的方案。
沓中，歷史上曾為姜維屯田北伐之地。
「應該問題不太大吧……王猛父子皆良將，這兩年也履立戰功，當不會有什麼麻煩。再說了，那涼州刺史韋端，就駐紮狄道，也在隴西郡，馬騰怕也難得逞。」
石韜在抵達臨洮之後，在王猛和王買的支持下，也是勉強站穩了腳跟。年初，他開始在臨洮進行屯田，基本上保證了臨洮本地的賦稅。但問題是，臨洮的情況本身也算不得太好。屯田雖然保證了臨洮今冬可以安然度過，但根底終究不足。
要是阿福在，會如何解決呢？
「立刻派人前往臨洮，告訴石縣令，就說羌道情況複雜，需要他支援……請他務必在入冬之前，解來一些糧草。三萬斛……實在不行，一萬斛，也可以。」
只是，有的時候他也無法選擇。
今年東郡的屯田成果，來年必然令鄧稷多出許多底氣。
「啊？」
馬騰那點心思，又豈能是曹操的對手？只是，曹汲眉頭旋即又緊蹙起來，露出凝重之色。
好不容易，到天黑。
涼州的形式，如今越來越複雜……王猛雖說武藝高強，也能治軍，但終究缺乏一些威望。劉曄覺得，哪怕是讓鄧稷出任南部都尉的職務，恐怕都要比王猛合適。
羌道庫府空蕩蕩，還要面對這許多難免的問題，始終是一個大麻煩。
萬一發生暴動，只怕誰也無法阻止。傳我命令，在沓中開設營地，自湟中而來難民，皆居於沓中。縣城內務必要加強巡視，一旦發現有異動，立刻向我稟報。」
「這許多人擁堵城門，終究不是一樁美事。
這是曹汲的心裡話。
雖說官拜城門校尉，可曹汲自己清楚，他不是那塊料子。
「阿福離開許都，快兩年了……」
此前，為南部都尉人選問題，韋端就和朝廷鬧過矛
「雋石，何故如此沉默？」
王買登上城樓，看著城下密密麻麻一片的行人，感到無比的吵鬧。
而韋端作為老資格的涼州刺史，卻想要把南部都尉手中的兵權，一併掌控于手中。
曹汲輕聲道：「若是有可能，我倒是想讓老王回來。
劉曄頓時明白過來，曹汲這是想兒子了。
「你是說王猛？」
不但有曹遵曹彬這種曹氏子弟效力，還有牛金牛銀兩兄弟，打理日常雜務。
也許再過幾年，待河西和武威發展起來，曹朋能壓住韋端。但就目前的狀況而言，韋端無疑力量最強。他不但有人有地盤，更師出有名。曹朋也在名義上，受韋端節制……韋端想要把涼州打造成家天下，那麼衝突和矛盾，自然無法避免。
可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劉曄倒是知道曹汲的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
昔日和他一起投奔曹操的人，陞官的陞官，外放的外放，大都得了重用。唯有他，此時卻是不上不下，甚至連個親近的人也沒有。曹操和漢帝之間的矛盾，這兩年有所緩和。特別是袁紹死後，南匈奴又大亂，好像一下子耗盡了漢帝的精力。整日里和伏皇后在宮中戲耍，甚至連早朝都取消了，似乎已經認了命……
王猛是南部都尉，掌隴西武都羌人。
整個羌道地區，山巒重疊，溝壑縱橫……山高，谷深，造成了整個縣境內地勢複雜。
三萬斛，怕有些多了！
「雋石，別人都期盼著高官厚祿，你倒好……不過，既然你真不願意做這個職務，明日我和司空商量一下，看看能否讓司空下令，把王猛兄弟從隴西郡召回。」
兒子，遠在西北；女兒隨著女婿，去了東郡。
羌道，因縣境內以羌人為主體而得名。
王猛真的不太適合在隴西！
已年過四旬的曹汲，兩鬢略顯出斑白之色，看上去有些蒼老。他喝了一口酒，靠在身後的樹榦上，看著身旁那條從穎水引
他知道，一旦這些羌人暴亂，必然會引發連鎖反應。
曹汲笑了，言語中帶著絲絲的驕傲，「我從不擔心他做事……那孩子從一開始，就知道去做什麼，該怎麼去做。在海西是這樣，在雒陽是這樣，在涼州同樣如此。」
這種事，曹操肯定會有統一的安排。
阿福如今在河西，端地是風生水起。還是大熊那傢伙聰明，跑去幫阿福做事，好不輕鬆。早知道，我就跟阿福一起去河西了……也好過現在這般，頭疼不已。
韋端表面臣服朝廷，可是對於交權一事，一直有所抵觸。
白馬，被曹朋一把火燒城了廢墟。
曹汲喜歡的，是所謂的奇淫巧計！比如說，怎樣才能造出更好的寶刀；如何讓曹公車的效率更高。亦或者，讓他陪著黃承彥，蹲在後院里的池子旁，看如何掛出一張張白紙……這些事情，遠比操練兵馬，巡視都城更加有趣，更讓曹汲開心。
做官做到一個地步，就是一個用人的問題。
只是後來由於種種原因，韋端最終還是退讓，將南部都尉交了出去。而今的狀況是，韓遂死了，馬騰實力大減。韋端自然想要藉此機會，將整個涼州拿下……
白馬羌和參狼羌，靠近武都和隴西，屬於南部都尉治下。
劉曄如今的情況也算不得太好，官拜司空主簿。看上去，似乎頗受重用，但實際上卻地位尷尬。他身為漢室宗親，卻傾向於曹操，為宗室所不容；但漢室宗親的身份，又讓他在司空府內，情況尷尬，曹操雖肯用他，卻終究不能完全相信。
王買倒在榻上，看著屋頂，思忖不語。
劉曄的手，輕輕頓了一下，而後點點頭道：「我也聽說了……漢中張魯不太老實，涼州南部諸羌，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動。馬騰在金城的根基不穩，勢必會趁機作亂。不過，阿福那邊的問題，想來不會太嚴重，我倒是有些
他不願意當什麼城門校尉，對行軍打仗，也全無興趣。
涼州動蕩多年，又是苦寒之地，本就算不得富庶。
「回都尉，據說白馬羌和參狼羌之間，發生了衝突。這段時間鬧得非常厲害，以至於河湟的羌人，大批逃離，都擁堵在縣城外，才會出現目前這樣的狀況。」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進出？」
「是啊！」
生平好友，也呆在隴西，似乎能和他一起說話的人，越來越少……
建安九年秋天，許都又迎來了一場難得的豐收。
擔心，就擔心那韋端啊！
當然了，屯田必然會觸動許多世家大族的利益。這也是曹操屯田推廣，困難重重的主要原因。鄧稷很聰明，他用白馬和延津來推廣屯田，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
而且曹操也知道曹汲並不適合擔當，甚至連曹朋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曹汲出任城門校尉之後，曹朋也好，曹操也罷，都在為他尋找助手。從最初的郝昭、夏侯蘭，到如今的曹遵曹彬，還有牛金兄弟……曹汲對這一點，也非常清楚。
每天不過應個卯，露個面，而後就呆在家裡，或是找人喝酒，或者起火造刀，過的好不悠閑。只不過，曹汲感覺現在的生活，似乎並沒有以前在棘陽時快活。
白馬羌和參狼羌，是白龍江流域最大的兩個羌族部落。
可是，他還是不喜歡！
在東郡這一年來，他頂著各方壓力，硬是將白馬和延津兩個地區連為一體，推行屯田政策。今年東郡的收成很好，差不多有四十萬斛米糧。不但能自給自足，而且還給予了濮陽地區極大的支持。按照這個進度，東郡早晚會成為黃河南岸的一顆明珠。待到來年之後，甚至有可能打造成整個兗州，最富裕的郡縣。
一萬斛，卻未必夠……
曹汲點頭道：「那就拜託子揚了。」
王猛的存在，就是韋端心裏的一顆釘子；而戎丘都尉王買，恰好守在三郡之間，坐擁戎
王買搔搔頭，看著城下亂糟糟的場面，也感覺到萬分的頭疼。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不過跟隨曹朋多年，也歷練了許久，也算是有些經驗。
「隴西，我那老哥哥可是駐紮隴西呢。」
必須要儘快把這些難民安頓下來，否則必然會發生暴亂。
「轉眼間，兩年了！」
王買抵達羌道縣之後，羌道長已不知去向。
曹汲出任城門校尉，是曹操對曹家即將失去海西的一個補償。
可是，王買卻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辦法。
相比之下，沓中算是一塊較為平緩之地。
※※※
可越是如此，劉曄的情況就越是難過。
特別是南部都尉，就在臨洮，是隴西郡治下，連通武都。
哪怕是讓他來做城門校尉都可以……涼州太亂了，他性子又直，我擔心他吃虧。」
劉曄雖然有所不滿，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曹汲雖說是抱怨，但有一點卻沒說錯。
無奈，王買只好暫領羌道，平穩局勢。只是看眼前這狀況，怕是一時間難以平息。
兩個部落，隔江相望，矛盾由來已久。據說早在西漢時，兩個部落便發生過大規模的衝突。只是後來朝廷出兵鎮壓，才使得兩家罷手，隔江而牧。自東漢末年，羌人暴動發生以後，朝廷對河湟的約束力越來越小，兩家的衝突愈演愈烈。
延津之戰，也使得酸棗幾乎成了一座空城。
想著，王買不禁苦笑……
羌道總算是安靜下來。難民們得到了分流，情況多多少少穩定一下。可是，王買卻知道，這安靜不過是暫時的……湟中兩羌若繼續衝突，勢必會造成更多羌民湧入羌道。到那個時候，吃沒吃的，住沒住的，才是麻煩真正的開始。
「馬騰復奪武威的可能不大，阿福也不會讓他得逞。
說的也是！
他手裡有隴西漢陽兩郡，已遠遠超過了涼州其他諸侯。
眼見著，冬天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