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504章 涼州大決戰（五）
王猛那廝，仗著是朝廷所派，好生無禮。
「主公，臨洮令石韜，在門外已恭候多時，言馬騰偷襲河關，王都尉被困白石，懇請主公出兵相助。他從晌午一直等到現在……主公，是不是要見他一下呢？」
見此，王猛不禁鬆了一口氣：也不知，石廣元是否已接到了消息……
但是聽到王猛的呼喊，猶自咬著牙，登上城樓。
誰都可以降，偏他不能降。
九月十日，羌道縣發生暴動。
「兒郎們，準備迎敵！」
韋端露出陰森的笑容。
他拱手與韋端告辭，卻沒有看到，韋端臉上透出的森然冷意。從迴廊拐彎處，走出一個中年男子。他來到韋端身旁，垂手而立，直到李俊的背影消失不見……
他冷笑一聲，「為何要救？馬騰不過是借道隴右，我遂了他的心意就是。元將，此時此刻，切不能有半點心思手軟。馬騰去了武威，答應讓出金城。只要咱們控制住金城郡，再算上漢陽隴西，還有敦煌馬艾，足以保住咱們在涼州利益。
於是，曹洪在雒陽啟程的同時，兵分兩路。
王猛眉頭一蹙，看著城下那密密麻麻的西涼兵，心裏也不由得暗自嘀咕起來……
因為，在他身後不禁是他一個人，還有王買，還有曹汲一家，都與他休戚相關。
「馬槐里，欲使王某為那第二個韓文約？」
自漢末動亂以來，隴西郡人口銳減。河關、白石、袍罕三縣，加起來竟只有5628戶，兩萬九千餘人，衰敗的已不成模樣。然則，河關終究是金城和隴西郡之間的門戶。即便是衰敗如斯，韋端也沒有放棄對河關的駐防，由王猛來接掌。
參狼羌出岷山，攻取羌道縣。而前往羌道視察的戎丘都尉王買，倉皇逃離羌道，下落不明。
王猛聞聽，不由得大笑。
他轉身，走進了書房。
他自領親隨，星夜趕赴長安，以應對涼州發生的種種變故。
九月初，馬超奇襲張掖縣，兵臨鸞鳥城下。
王猛一聽，也是萬分驚
只見一名年過五旬的將領，催馬來到了城下，「某乃前將軍，槐里侯馬騰，王都尉可在？」
「都尉，都尉！」
「那武都郡……」
可是看韋端那嚴苛的神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馬騰口中的奸賊，自然就是曹操。
「那我這就讓石廣元，先返回臨洮。」
而這怨念，恰恰源自於王猛那南部都尉的身份。
石韜曾率部想要救援，無奈手中兵力太少。在袍罕遭遇馬騰伏擊之後，去向不明……
一開始，韋端也不想和王猛鬧得太尷尬，曾私下裡接觸了兩次。
「馬槐里，莫非以為人人皆是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嗎？王某奉命出任南部都尉，豈能任你奪取臨洮？馬槐里，我倒是有一言相勸。想你也是名將之後，莫一錯再錯，到頭來平白污了你祖先的名聲。你向取臨洮，就放馬過來……」
「正因馬某是朝廷命官，所以更不得坐視朝中被奸臣所控。我知王都尉是明白人，你我雖未交道，但也聽說過都尉大名。故馬某勸都尉一句，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奸臣當道，都尉同樣身受皇恩，何不與馬某共襄義舉，討伐那奸賊？」
白石，于東漢年間新置。
於是，他便答應了馬騰的要求，才有了馬騰偷襲河關之舉。
說完，他撥馬就走。
從狄道出兵來白石，只需要渡過洮水，不需兩日即刻到達。韋端也不是個糊塗人，說不定現在已經得到消息。只希望，能堅持三天，待援兵抵達后，即可脫身。
建安九年九月，涼州再次動蕩起來。
想到這裏，韋端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也知道，王猛和曹氏的關係密切。不過考慮到臨洮縣的位置，他還是決定，勸降王猛。如果王猛願意歸降，那麼他就能兵不刃血的拿下臨洮，完成他的計劃。
接下來，他就是等待。
心情頓時變得大好，韋端一撇嘴，自言自語道：「王猛，你既然不識抬舉，就休怪我無
等馬騰讓出金城后，他便可以派人前去接手。韋端甚至已經想好了金城郡太守的人選，便是韋端手下親信趙衢。王猛死了，他可以繼續控制往湟中的商路，大發其財；馬騰走了，他可以得到金城郡，從而是韋氏控制住半壁涼州，實力壯大。
既然關中兵力空虛，而關中兵馬還集結在通天山附近，一時無法返回。那不如向曹仁借調兵馬，讓龍門山中郎將甘寧，率部進駐長安，足以解燃眉之急。
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有許多種，商業也算作其中一部分。世家傳承，猶重家學，但如果沒有足夠的財貨支撐，也難以持久。韋氏立足京兆，同樣擁有他們自己的商業。而這其中，向羌胡出售軍械兵器，以及食鹽等禁運物資，占居了極大的比重。以前，韋端可以憑藉他涼州刺史的身份，為所欲為，不受任何限制。
話說到這個程度，基本上也就算談崩了。
一個青年匆匆跑上前來，面帶驚喜之色，「剛才清點庫府時，發現武庫內尚有投石機三架，箭矢無數。」
「武都郡的事情，你莫要插手。
等三天，三天之後再出兵援救。他王猛若真有本事，自然可以撐過三日，若沒有本事，也就怪不得我。倒是湟中那邊，鬧得有些過了……你這兩日得空走一趟白龍江，讓白馬羌和參狼羌見好就收。羌道與他們，除此之外，一概不應。」
與馬騰鏖戰四日，卻遲遲不見援兵的王猛，終於抵擋不住西涼兵兇猛的攻勢，全軍覆沒。
涼州從事李俊，上前稟報。
※※※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回頭。
王猛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大敗而走，敗退至白石縣駐守。
總體而言，對這裏的情況還算熟悉。
只是之前的韓遂，如今的馬騰，都不是他可以對付。
「王都尉忠直，某也不會為難於你。
這白石縣與其說是一個縣城，破敗的甚至比不得河西的紅水集。城內人口只有六七千人，當聽說
建安九年九月中，白石縣告破。
我已命人前往臨洮和狄道求援，不出三日，援兵必至。咱們食國家俸祿，報效國家就在今日。只要能撐過三日，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我會向朝廷為大家請功。」
「我已傳令義山調撥兵馬，想必很快就有結果。
同時，他心裏隱隱感覺有些不太正常。按道理說，馬騰此前一直是盯著狄道，怎麼忽然間，調頭來攻打河關？而狄道方面，竟然全無半點反應，著實怪異……
「哦？」
王猛連忙帶人返回城頭，舉目觀瞧。
他就是馬騰？
你別說的冠冕堂皇，你若真是為了朝廷，就不會偷偷摸摸，連自己的盟友韓遂都幹掉。
他當然知道，那甘寧驍勇善戰，一身武藝，在曹操帳下，可位列於前十位。而且，甘寧和曹朋關係莫逆，可說是曹朋一手推薦上去。曹朋和曹洪，又有著極為密切的聯繫，這也使得，曹洪可以深信甘寧。有他入關中，的確是最佳選擇。
看著城外簇動的西涼兵，王猛一咬牙，隨即喊出了命令。
沒錯，他對王猛的怨念很大！
他來隴西快兩年了！
「父親，真不救那王猛嗎？」
曹操得知以後，也是大驚失色。他急令新任京兆尹，都護將軍曹洪火速趕赴長安，調集兵馬，馳援涼州。此時，曹洪剛得了任命，才堪堪走到雒陽。接到曹操的命令之後，曹洪也嚇了一跳。他可以立刻趕往長安，可問題是，關中無兵啊！
這韋端是京兆韋氏族人，如今為涼州刺史，拜太僕之職。
他出任南部都尉以來，已壞了咱們幾次好事，我又豈能輕易放過他……
※※※
一時間，整個涼州都似乎被戰雲所籠罩。
李俊張了張嘴，有心再勸說兩句。
張魯不過是配合馬騰而已，反正那武都於我們而言，並無什麼用處，讓給馬騰又有何妨。只要咱們拿到了金城郡，就可以輕而
韋端向湟中諸羌私售鹽鐵，必經臨洮。而臨洮恰恰是王猛駐紮之地，盤查極為嚴格。
城外，傳來了悠長的號角聲。
馬騰派使者，告訴他希望借道隴右，前往武都……作為代價，他可以讓出金城郡。
刺史府內，韋端在習慣性的睡了一個午覺之後，便精神抖擻的走出了卧房。
隨後，馬騰先是佯攻隴西漢陽兩郡，而後突然掉頭，偷襲河關。南部都尉王猛猝不及防，敗走白石縣，被馬騰圍困。韋端則按兵不動，遲遲不肯出兵救援……
王猛在城破之時，縱火焚燒縣衙，自刎于大火之中。
王猛大聲道：「馬槐里，爾乃朝廷命官，身受皇恩，何故犯我邊界？」
王猛沒有見過馬騰，也沒有和馬騰打過交道。
好在，白石縣的城牆還算完整，沒有什麼缺失。
馬騰聞聽，頓時大怒……謀殺韓遂，可算得上是他的一著敗筆。原本向吞掉金城，壯大實力。不成想卻丟了老家武威郡，以至於如今他的狀況，頗為尷尬。
王猛登上城門樓，手扶垛口向遠處眺望。只見西涼兵源源不斷而來，瞬息間將白石縣包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回身，向城裡看去，只有兩千餘人……王猛咬著牙，凝視逼近的西涼兵，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厲聲喝道：「兒郎們，備戰！」
馬騰在奪取了白石之後，順勢攻佔臨洮。
奔走一夜的曹軍，精疲力竭。
曹洪一聽，立刻同意。
如今，終於有機會除掉王猛，韋端又豈能放過？
一方面派人前往河東，找曹仁借兵；另一方面則派人前往龍門山，命甘寧準備。
韋端清癯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森然之色。
今狄道也面臨西涼大軍威脅，我如何抽調出來兵力？王都尉才華高絕，斷然不會有事，就讓他再堅持一下。一俟楊義山兵馬準備妥當，便立刻出兵救援。至於那臨洮令，讓他回去吧……非是我不願出兵相救，實無能為力。張魯攻取沮縣
馬騰惱羞成怒，厲聲罵道：「王猛，爾即欲死，今日馬某，就成全了你的忠孝之道。」
當馬騰返回本陣之後，西涼兵的軍陣中，立刻響起了隆隆鼓聲。
他的意思是，讓王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一來大家的日子就都會好過一些。可誰知道，這王猛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對韋端的暗示，他全然不理，一如平常嚴格盤查，使得韋氏損失慘重。這也使得韋端對王猛無比仇視……只不過礙於王猛的身份，他也不好處置。而且，王猛掌控諸羌，手中頗有兵力。這也是讓韋端感到顧忌，擔心長此以往下去，他這涼州刺史，將會名存實亡。
韋端對金城，早有圖謀。
王猛如今也不是當年那個剛從中陽山走出來的獵戶。
繼韓遂被殺，馬騰失西涼之後，漢中張魯突然出兵，接連攻佔沮縣、河池兩縣。
不管怎麼說，都要頂住三天！
大軍兵鋒，陡然轉向，直指狄道。韋端抵擋不住，只得撤狄道，帶家人逃往漢陽。
「都尉，放心吧，三天沒問題！」
可自從王猛出任南部都尉以後，幾乎把韋氏的商路，斷了一半。
若都尉不肯降，只要獻出臨洮，馬某便放你離去。你看如何？」
隴西，狄道。
中年人，名叫韋康，是韋端的長子。
建安九年九月，馬騰突襲河關縣。
推開窗子，但見院中菊花綻放，好不動人。
「兒郎們，咱們堅持一下。
在朝堂上歷練幾年，說起話來也頗不客氣。
他原以為白石縣的庫府里不會留存什麼東西，沒想到居然還能找到這麼多的軍械。
王猛在軍中的威望不弱，所以軍卒們雖士氣低落，卻一呼百應。
這時候，身為長安司錄參軍，負責協助曹洪的陳群，獻上一計。
此時見到，卻覺得這馬騰外貌雄毅，頗有幾分威武氣概。
馬騰要離開金城郡？而且願意將金城郡交給韋端？如此誘惑，他又豈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