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562章 史老大
杜畿呆立良久之後，突然啞然失笑，搖著頭，邁步走進了侯府的大門。
只是後來，史阿決意跟隨曹丕。一方面，曹丕是世子，另一方面，史阿曾當過曹丕的劍術老師，交情不錯。相比之下，曹朋當時就弱了點。因為砍了伏完的手，而被罷免官職，幽居家中。
「啊呀！」
讓軍卒開拔前，從本土帶一些土壤。
「卻是曹公子，這好辦，這好辦。」
「文遠重規矩，不比我隨性。
說到這裏，曹彰不由得鄭重起來，恭恭敬敬的應下。
許都城中已經華燈初照，天黑了！
而後曹朋在雒陽出任北部尉的時候，史阿也出過不少的力氣……
曹朋想了想，對曹彰道：「子文此去冀州，聽命于張文遠帳下，我自然高興。
這才幾年不見，史阿當初那滿頭黑髮，已變得花白。
但一身武藝，確是不俗……不但槍馬純熟，騎射驚人，更兼久習太極，氣脈悠長。只要不遇到什麼超一流的武將，自保想來無虞。而遼東之戰里，曹朋著實想不出，有什麼超一流的武將存在。
史阿眼圈不由得一紅，眼淚唰的一下子就流出來。
而今的史阿，形容憔悴。
如果真是夢幻，那我情願這夢幻，莫要醒來！
那夥計一臉橫肉，聽了曹朋的話，本要發作。
曹彰，在經歷了一番波折后，終於又重踏上了北伐之路。
「喏！」
步騭歸附時，那是在廣陵小有名聲，被人們所認可。而他本身也屬於淮陰大族，雖說沒落，卻見識不俗。而杜畿呢？經歷遠非步騭可以相比。他輝煌過，沉淪過，被人讚譽過，更親眼見識到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顛簸流離半生，若以人生閱歷而言，杜畿遠比步騭他們豐富。
曹朋言語之中，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壓。
沒成想，只一日間，自己已經變成了奉車侯府的幕僚，將來還會有更為遠大的前程……這就好像，一個早上還在為三餐而奔波的乞丐，到了晚上，卻發現自己身處
可以說，杜畿是曹朋入仕以來，所接觸的幕僚當中，除了李儒之外，年紀最大的人。對於這麼一個人，曹朋還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想必郭嘉推薦了杜畿，這個人斷然不是徒有虛名。
「你，過來。」
總之，幽州之戰並非你想想的那麼簡單，其中牽扯頗深。不僅僅是對袁熙，還有烏丸，鮮卑這些胡虜參雜其中。你隨行聽命，當多加小心……還有，多帶些衣裳，以免到了那裡受寒。」
若是讓孔融等他，可就有點失了禮數。
他並未客套，反而變得極為平靜。
看起來，曹操對幽州，是勢在必得。
當斜陽從窗稜子照進屋中的時候，曹朋才發現，天將將黑。
史阿！
他再次點頭，表示牢記住曹朋的囑咐。
他還真不知道這麼一個地方，就是在哪裡？不過聽了曹彰的解釋，他很快就明白了曹操的用心。這是讓曹彰參戰，去賺取軍功啊！在曹朋看來，曹彰目前最需要做的，是踏踏實實的讀兩年書，好好做點學問。只是曹操的做法也沒有錯，去賺取些軍功，也是一種資歷。
可是當他聽到『曹朋』二字的時候，那到了嘴邊的髒話，生生給咽了回去，臉上頓時露出阿諛笑容。
原本，曹朋打算早一些出門。
「誒，你這是什麼話，你我之間，也算是過命交情，當年在雒陽時，還並肩作戰，談什麼愧不愧的？
與其態度上熱情，倒不如給他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願遵先生教誨。」
所以，對那夥計，他也沒什麼好說。只是點點頭，輕聲道：「小二哥，請前面帶路吧。」
但不可以因此而耽擱了學問。我送你的幾部書，必須帶著，時常翻閱，哪怕只是看兩眼也好，卻不能一日不讀書。你也說過，想吸取西楚霸王的教訓。人言書中有顏如玉，書中有黃金屋，你可以慢慢的去尋找，去學習，但不能就此
比如，住上大房子，吃上好東西，兜裏面揣著錢帛，讓杜恕能夠受到良好的教育……對於杜畿來說，這些實實在在的好處，遠比那些虛透巴腦的讚譽，或者禮數，更能讓他產生好感。
這傢伙未免也太落魄了吧……怎麼干起了小廝的活計？
曹朋對待杜畿的態度，和當初對待步騭他們的態度，還是不太一樣。
※※※
而今的史阿，已心止如水，早已沒有了當年那份爭強鬥狠的豪情。
既然說了情誼，就別那許多廢話。我幫你，不是可憐你，也不是其他原因。我們是朋友，朋友落難了，自然要有朋友幫忙，要不然，要這朋友有個球用處？我這會兒有事，無法脫身，要不然定會帶著你一同回去。休要啰唆，當我是朋友的話，就老老實實到我家裡去，先洗一洗，換件衣服。待我晚上回去，咱們在相談。你可別想跑，我知道你家住在何處……
你要是敢跑，躲著我，老子就發海捕文書通緝你，看到時候能跑到什麼地方。」
他更成熟，更沉穩，經歷更豐富，思想更理性……
曾幾何時，自己落魄的甚至想要返回老家，往西域經商。
而今的曹朋，可不是當初和他一起在雒陽，靠著賭坊發財的那個小子。二十六歲的曹朋，身強力壯，已到了洗髓的巔峰。哪怕是在不經意中使力，也不是等閑人可以掙脫。曹朋的手，好像鐵鉗一樣，牢牢攫住史阿的胳膊。他猛然發力，一把摟住了史阿的脖子，全不顧他身上的污穢。
而今的曹彰，十六歲！
對於杜畿而言，此時的禮數，也許不過夢幻。
曹朋站在門口，擺手示意侍者退下。
你在西北時可以自由自在，言論不羈。但是在文遠帳下，一定要約束住你那執拗的性子，要依令而行。文遠軍紀森然，斷然不會講究情面，你到了那邊，不可以由著性子，要守好規矩。」
你…
曹朋看著史阿，眉頭一蹙。
一路策馬，朝著毓秀大街行去。
你此去也是一個機會，我贈你七個字，多聽多看少說話。能在文遠身邊效命，也是一樁福氣，你要好好把握。」
可沒想到，曹彰卻來了！
曹朋連忙喚來家奴，在府外上馬。
這傢伙是個很率性的人，有時候可能會很執拗，但心很大，能包容得天下。只是性子過直，太容易相信別人，難免會遇到挫折。曹朋又叮囑了許多事情，直到再也想不起來了，才算結束。
還沒等走進雅閣，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似乎有不少人，在雅閣中發生了爭執。
三年來，他什麼沒見過？
若感到不舒服的時候，就用水沖泡土壤，說不定可以緩解一些癥狀。
曹朋抵達毓秀樓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熟人。
落日的餘暉，照在橫匾上。那漆黑橫匾上的描金大字『曹府』，透出一種極為恢宏的氣勢。
「幽州之戰，我估計會在開春發生。
孔融是長者，在士林中身份地位遠非曹朋可比。他親自相邀，做為晚輩，當然要提前到達。
曹朋報上了名號，自有侍者在前面領路，來到了三樓。
他靜靜聆聽了片刻之後，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曹朋笑了。
看他這副模樣，曹朋真的是嚇了一跳。
臨行時，曹朋對杜畿道：「伯侯，我書房案上，放著南陽的文牘。你可以拿回去看一看，心裏也能有個腹案。待這一段時間忙過去，我再與你討論。這幾天府中可能會忙碌，就煩勞與你。」
文遠是我的好友，我很了解他。此人驍勇善戰，兵法出眾，謀略不俗，膽氣過人。當初在呂溫侯帳下時，就聲名遠揚，非比常人。子文能在文遠帳下聽命，是一樁好事。不過我有一言，還望子文牢記。」
他鬆開史阿，「好了，文舉先生在樓上等我，我不和你啰唆了。
送走曹彰，曹朋不免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對於曹朋的推
孔融在毓秀樓三層設宴。
曹朋馬鞭一指旁邊一個看似領班的傢伙，「告訴你們掌柜，給史老大結清工錢，而後把他送去奉車侯府。少了一錢，老子就拆了你這毓秀樓。我是曹朋，若掌柜詢問，你就報我的名字。」
也正是這個原因，曹朋沒有像對待龐統他們那樣，視為座上客。
站在奉車侯府那高大的門階下，他回頭仰望，府門上那塊橫匾。
不過，想到曹彰那一身武藝，曹朋也放心不少。
那裡是苦寒之地，主公必然會在準備周全之後，一舉攻克。然，幽州地方錯綜複雜，袁熙在當地經營日久，根基不淺。一旦前線失利，他必然會向遼東撤退。到時候主公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繼續追擊。只是遼東道路難行，地勢複雜，你到時候要陪著主公，保護好他，小心伏擊。還要，待我照顧好奉孝，最好能請一名醫隨行……恩，就讓董曉隨行吧。多帶一些藥物，以免遭遇水土不服。若萬一藥物周濟不上，我還有一個土法子，也不知道能否有用。
對於曹彰，曹朋是發自內心的喜愛。
史阿，卻笑了。
這將會是一個新搭檔，和之前那些搭檔完全不同。
「史老大，何故在此？」
史阿也笑了，一拱手，便退到了一旁。
※※※
他的成名之戰，便是遼東對烏丸之戰。似乎也就是現在這個年紀……只是不知道，此去遼東，可能安然否？
曹朋大步流星走進毓秀樓。而那領班模樣的夥計，則一臉阿諛的笑容湊過來，「史老大，慢點慢點……小的這就帶你去見掌柜，一會兒親自送你去侯府。史老大，你這可不夠意思了，既然認識朋公子，何不早說。嘿嘿，以後小弟還得要靠著史老大多多關照，請隨我來，隨我來！」
曹朋不禁愕然。
說起史阿，也許大家都還記得，他是東漢末年時期，第一劍手王越的親傳弟子。曹朋在建安二年時，與史阿結識，當時的史阿，可是光彩照人
「好，我不跑，我絕不跑。
曹彰興奮無比，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勢，看上去非常高興。
三年了，快三年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在曹朋耳邊道：「小心點，周不疑在樓上。」
「史老大，你也說情誼二字。
深吸一口氣，曹朋拉開了雅閣的門，邁步走進去，與閣中眾人拱手，「曹某來遲，萬請勿怪！」
最初，曹洪在雒陽設立賭坊，便是史阿前去經營。
史阿一臉的惶恐，想要掙扎。
「參戶亭？」
史阿，輕輕點頭。
「其二，文遠有大才。
「呸，天大的麻煩，我幫你扛！」
看到曹朋的時候，史阿先是露出驚喜之色，而後面帶羞愧，扭頭就要走。曹朋連忙下馬，快走兩步，一把便抓住了史阿的手臂。
「先生，父親讓我後日前往參戶亭。」
毓秀樓外，一個身材不高，提醒略顯瘦削，形容憔悴的男子，正在為人牽馬。
步履間雖然依舊是一瘸一拐，看上去非常彆扭。但史阿的胸脯已經挺起，隨著那夥計一同，尋掌柜去了。
「黃口小兒，他算個球！」
晚上和孔融可是約好了，要在毓秀樓吃酒。沒想到曹彰一來，竟然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
「其三，到了參戶亭，軍務繁忙。
「史老大，你這是怎麼了？」
一襲灰衣小廝的打扮，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
此後，曹朋與史阿，就再也沒有過交往……
曹朋聞聽一怔，旋即冷笑一聲。
你先到我奉車侯府落腳，等我回來了，咱們兄弟好好吃他一杯酒，有什麼話，到時候再說。」
杜畿連忙躬身應命，目送曹朋打馬離去。
公子，沖你這句話，史阿沒白活這一遭。而今這許都的人，視我為蝎虎，躲之不及……呵呵，你自己麻煩還沒有結束，卻跑來招惹我這個麻煩。公子，你就不怕到時候，麻煩會更多？」
「公子，你這又是何必……史阿如今廢人一個，如何當得公子這份情誼。」
「公子，史阿愧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