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四卷

第592章 荊州事,荊人治

第四卷

第592章 荊州事,荊人治

老管家離去后,曹朋在府中設宴,為蒯正接風洗塵。
只是造化弄人,曹朋後來又拜師胡昭……
將這十年來的遭遇,大致的與曹朋講述了一遍,令曹朋也是唏噓不已。
「賢弟所言不差,荊州事,荊人治,何需外人插手?」
荊州事,荊人治。
當年蒯正待他一家不錯,這份情,他牢記在心中。
曹朋抬頭,向蒯正看去。
曹朋道:「持我名剌,立刻派人前往武陵,與武陵太守劉先知,就說要他劉家把伯平兄的公子交出來,就算我欠他一個人情。」
「便是零陵劉氏。」
「公子,有何吩咐?」
可越是如此,蒯正內心中就越是激動。
杜畿連忙走進大廳,躬身行禮。
雖說劉先在劉氏宗族中,並非是翹楚。可是地位,卻也不算太低……畢竟兩千石俸祿的大員,即便是劉氏而今最為出色的人才劉巴,也無法相提並論。也正因為此,劉先在家族中說話,還算是有些分量。曹朋和劉先,並沒有什麼交情。但這並不妨礙,劉先願意結交曹朋。
真兩千石的南陽太守,在品秩上,可是比劉先那比兩千石的武陵太守,高出兩個級別呢……
話語中,也多了幾分輕鬆,甚至還出打趣了曹朋。
漂亮話人人都會說,蒯正身為蒯氏弟子,自然也懂得這說話的藝術。
曹朋沒有說明,蒯正也沒有說出,但大家心知肚明:劉備!
曹朋笑道:「伯平兄,你我也算相知十載,那些虛透巴腦的話,還是莫要再言。
哪知蒯正聞聽,卻露出苦澀笑容
可總有一些宵小,在暗地裡搬弄是非,挑動風雨。
曹朋看罷書信之後,沉吟不語。
「朋公子,我家公子不需什麼公道,但只請朋公子能出面,將我家公子少爺討要回來即可。」
「怎麼?」
我家公子日思夜想,希望能得小公子重逢。奈何少夫人家中勢大,而族中又不肯為公子出頭,以至於小公子……公子所求無他,只希望小公子,莫從了他人姓,辱沒祖宗的名聲。」
他並沒有急於給蒯正安排,而蒯正呢,也沒有詢問。當晚,蒯正就在府邸中住下來,等待老管家回來。
「當初少夫人與公子解除了婚約,連同小公子一同帶走。
不言而喻……
曹朋喚住了老管家,讓人取來一身華美新衣,日後親手披在老管家的身上。
「如此,老僕立刻動身。」
那豈不就是周不疑母親的家族?
他越是愧疚,曹朋也就越是愧疚。
他講述當年過往瑣事,卻沒有責怪曹朋連累了自己,而只說他未能保護曹汲一家,而感到愧疚。
連帶著那位老管家,也頗受曹朋的尊重,硬是給老管家安排了一個座位。東漢時,講究尊卑高下。若換個人的話,曹朋對老管家的這種態度,會立刻拂袖而去,甚至認為曹朋是羞辱他。可蒯正卻不一樣……十年來他歷經坎坷,當年追隨他的人都跑了,只有這位老管家,不離不棄的跟隨他,照應他。在蒯正心裏,老管家並不是奴僕,而是他最為信任的親人。
曹朋咬牙道:「兄長休要說羞愧二字,你這麼說,豈不是折煞了小弟?
老管家聞聽,不由得淚流滿面。
蒯正說著話,向老管家看去。
即便是蒯正在一旁,也連連點頭。
這外人所指是誰?
蒯正不由得涕淚橫流,起身一揖到地。
能重逢故人,絕對是一樁喜事。
「賢弟恩義,正必永世難忘。」
蒯正聞聽,不由得莞爾。
如今兄長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小弟雖不才,未能與兄長大前程,可是出人頭地卻還有些把握。至於那些當年羞辱你的人,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待有朝一日,小弟定為兄長討回公道。」
曹朋對老管家的尊敬,在蒯正看來,正說明曹朋的念舊。
「說起來,可是一言難盡。」
他很傾向於曹氏,而且得曹操所重,才有了武陵太守的職務。
「老管家,當年我和姐夫一起,前往九女城的時候,老管家您曾親自相送。這份情意,朋牢記在心中。我已讓人安排了車馬,送老管家回去。見良公后,還望老管家早日回來。我相信,伯平兄一定會非常牽挂你,莫要讓他太過擔心。等老管家回來,說不得伯平兄,已有了大好前程。」
「慢!」
就在曹朋剛準備吹滅燈火去休息的時候,就聽到書房門外,有人輕輕拍擊房門,「舅舅,我有事,與你商量。」
老管家一聽,連忙起身道謝。
零陵劉氏?
「說起來,當年我雖是受黃射所迫,被逼拿下令尊一家。可這心裏面,一直不太舒服。後來我雖據理力爭,想要討回公道,奈何黃氏勢大,而我在族中地位不高,所以也沒什麼用處。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
只要有這六個字,老管家足以向蒯良交代。
曹朋不可能給蒯良書面上的回應,想來那也不是蒯良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
曹朋一蹙眉,沉吟片刻后,突然高聲道:「伯侯,可在?」
「老管家。」
其他那些話,記個大概就成。
曹朋無疑是明確的告訴了蒯良,他的方針政策,乃至日後,曹操會推行的方針政策。而這六個字,也是關鍵所在。老管家聽曹朋和蒯正反覆提及這六個字,哪裡還能不明白含義?
加上又喝了不少酒,以至於回房便沉沉睡去。
他大致上明白了蒯良的意思,其實就是希望,勿在荊襄,興起刀兵,保住荊襄之地的太平。
曹朋接過書信,當面打開來,迅速的看了一遍。
「公子,這如何使得?」
曹朋這一番話,絕對是說中了要害。
更何況,曹朋而今,已不是待罪之身。
蒯良的信中,並無一件事談及公務,但卻又處處透著別樣的意味。
不過,我相信伯平此來找我,必身負使命。你單說無妨,能答應的,我絕不會推辭……待商量了正事,就請老管家回去報信。你留下來,待我熟悉了情況,必然與伯平兄一個妥善安排。」
他深吸一口氣,對曹朋道:「賢弟,似你這般談吐,真不曉得是怎麼走到了今日。」
端坐在廳上,蒯正看著眼前這英武青年,也不由得感慨這世事無常。
這一輩子忠心耿耿,所期望的,就是蒯正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思及起來,正愧賢弟多矣。」
「伯平兄,我後來曾讓人打聽你的消息,卻得知伯平兄被召回襄陽。不知而今,近況如何?」
不過卻要看是對什麼人。若是不熟的,或者看不上眼兒,我倒不介意與他虛與委蛇。但我與兄長,也算是故交。與朋友說話,何必耍什麼心計?若有那精神,倒不如喝上兩杯痛快。」
卻見老管家將身上的布袍脫下來,撕開了夾衣,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遞給了曹朋。
你我兄弟今日相逢,定要一醉方休。
蒯良心中倒是沒有說什麼大事情,只是說他有個侄兒蒯正,聽說與曹公子你是故交。而今他在荊襄,也沒什麼出頭之日,所以想要請曹公子為他安排一下,將來也能有一個照應。信中還提到了龐德公,說德公進來身體不是太好,並托他與曹朋帶信,問他可讀通了《尚書》。
關鍵是這六個字,絕不能記錯……
「朋公子請放心,老僕還想早點回來,隨公子好好享兩天清福呢……」
「煩你回去告訴良公,朋奉朝廷旨意,出鎮南陽,也只是希望,還荊襄一個太平,並無什麼惡意。但,自古以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奉旨而來,乃奉天承命。可是這南陽,卻有兩個太守。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也非常難做。而今丞相征伐北疆,乃是為漢室中興。
「公子!」
劉先身為武陵太守,屬於典型的曹派。
蒯正在一旁,也不禁是淚流滿面。
不管蒯正當時是出於何心,維護自己一家的利益。可他終究是因為自己,而遭受了這麼多年的磨難。十年!算算日子,距離前往九女城,整整十年。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更何況是蒯正最為關鍵的十年……而今,蒯正三十多。可那衰老的模樣,看上去好像四十歲一般。
一路奔波,蒯正也著實累了。
「我此次前來,乃奉族中長者之命,送一封書信。」
曹朋是真高興。
想當初,龐德公授曹朋《尚書》,從某種程度上,已經是認下了曹朋這個弟子。
曹朋說話,沒有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
南陽這些年來戰事不斷,劉荊州與丞相本都是明事理的人,卻奈何小人作祟,以至於衝突不絕。結果,也只可能是令我荊襄百姓,飽受蹂躪……此絕非我期望,亦非良公所期望之結果。我一直信奉,荊州事,荊人治。想我荊襄九郡,自古以來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乃精英輩出之地。何至於今日,卻要看外人的眼色,受外人的挑唆?此荊州之不幸,荊人之不幸。」
不過,蒯正非常高興,曹朋仍念著他。
「拐彎抹角,我也會……
曹朋卻不能睡下,喝了一碗醒酒湯后,他便來到書房裡,翻看公文案牘。
半晌后,他輕嘆一聲,「敢問那女家是和來歷?」
想當年,誰又能想到,那個文弱少年,而今竟然有如此的成就?當初他念在鹿門山龐氏的情分上,給予了曹朋一家照拂。卻不想今日,卻又憑著曹氏一脈,東山再起,真讓人感慨。
當認出他的時候,曹朋顯得極為興奮,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