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第四卷

第622章 麋子方

第四卷

第622章 麋子方

特別是曹朋燒了他三十囷糧草。
而羊衜繼續堅守城池,同時再次派出信使,前往棘陽求援。
「子方先生。」
也幸虧羊衜是一個穩重的人,沒有貪功冒進。
他走的很慢,幾乎是一步一頓。可每靠近麋芳一步,麋芳的臉色,就白上一分。當曹朋走到麋芳身前的時候,麋芳的臉上,已不見半點血色。曹朋伸出手,將麋芳嘴裏的麻布取出,扔在地上。
若換一個人,在這種情況,說不定就會追擊過去。如此一來,勢必會遭遇趙雲的伏擊,落得一個慘敗。
曹朋把舞陰交給他,把家眷都託付給他,是對他的信任。
既然這傢伙不靠譜,那就只能自己多花費一些心思。
半晌,卻沒有動靜。
且不說趙雲武藝高強,有萬夫不擋之勇。就算我能抵住他,可兒郎們已經疲憊,絕不適合繼續作戰。休看此時天氣涼爽,兒郎們好像精神抖擻。等過了這個勁兒,大家必然感到疲乏,甚至遠勝之前。讓大家歇息一下,沙水灣地勢隱蔽,切好可以躲避風雨。入夜之後,天氣照樣會很涼爽,我們再趕路返回舞陰,也不耽擱……但這時候,最好還是先藏身休息。」
那刀光從他身前劃過,當寶刀掠過他面龐的時候,麋芳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刀口上的寒意。
所以,他不需要追求什麼戰果。對羊衜來說,守住舞陰,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在貪功冒進?
趁著這個空閑的時間,曹朋命人把麋芳和向寵帶過來。兩人被繩捆索綁,系在馬背上,堵著嘴巴,顛簸了一夜。此時,都透著萎靡之色,顯得無精打采。曹朋笑呵呵的看著兩個人,而兩人的表現,卻完全不同。麋芳的臉色慘白,透著幾分懼色;而向寵則不屑的看著曹朋,哼了一聲,不再理睬……雖然狼狽不堪,可向寵依舊帶著幾分世家公子哥的氣度,不卑不亢。
※※※
於是乎,趙雲順利撤退。
這時候和趙雲交鋒,絕討不得便宜。
原來,是這麼回事!
辰時,下起了雨。
那意思可能是:你不要理他!
曹朋直到此時,才算是恍然大悟。
這也是人之常情,對於陳式而言,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突然休息。在陳式看來,小雨來得正是時候,大家的精神也都不錯,應該加快速度,上官路直奔舞陰才是,為何要突然歇息?
「子范,再往前就是沙水灣。
「子方先生,咱們說起來,也算是老朋友了!
就在他帶著人馬藏進沙水灣休息時,趙雲率部,出現在官道的盡頭。兩支人馬,幾乎是擦肩而過,差一點就照面。趙雲在舞陰城下,懸羊擊鼓,做出一個假象。當張飛撤離半天之後,他才離開了舞陰。不過,撤出舞陰戰場后,趙雲並沒有急於趕路,而是在沙水坡上埋伏起來,一直到天黑,才算是完全撤離。就這一點而言,可以看出趙雲的確是非常小心……
待睡足了,讓他們吃點東西。
雖說內心深處,曹朋還是非常希望和趙雲過過招,交交手。可他也分得清楚輕重,嚴令軍卒,不可輕舉妄動。為了防止陳式鬧出事情,曹朋乾脆讓他去看守麋芳和向寵兩人,不許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這傢伙,太自我了!萬一搞出點名堂,這幾百人,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
卻見曹朋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刀鞘,緩緩將西極含光寶刀,拽出刀鞘來。那藍汪汪的刀面閃動這令人心悸的寒光。麋芳額頭的冷汗,唰的一下子落下來,剛恢復一點血色的面龐,頓時再次變得蒼白。
說罷,曹朋催馬往前。
對普通人而言,這叫做不恥下問。
良久,麋芳猛然抬起頭,「曹公子,你想要知道什麼?」
麋芳睜開眼睛,卻發現身上的繩索,竟被一刀兩段。
陳式愕然問道。
過沙水灣,就能看到官路。兒郎們已經疲乏了,傳我命令,在沙水灣休息,待天黑后出發。」
那份眼力和勁力,恰到好處。衣服上來個口子都沒有留下來……可那一身的冷汗,卻濕透的後背。
曹朋雖然也很疲乏,卻不敢掉以輕心。
只聽倉啷一聲響,寶刀出鞘。曹朋邁步,將寶刀舉起,朝著麋芳就劈落下來……
這是個知道我的人!
「什麼事?」
向寵突然掙紮起來。
想到這裏,曹朋就下定了決心。
「曹友學,你想做什麼?」
這時候趕路,很可能會與趙雲所部人馬遭遇……
主要是他而今這個保鏢,實在是不能讓他放心。如果龐德,或者龐明,乃至於姜冏在,他都不會太操心。可陳式這傢伙……曹朋對他很無奈,可又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給他一個妥善安排。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警報隨之解除!
而現在呢,人家已經陞官封爵,有說不盡的榮耀;可我麋家,卻真真箇家破人亡,而今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想我麋子方,當年在東海郡,誰不敬我幾分。現在,卻要受他人輕視。
「我說,我說!」
曹朋從一名牙兵手裡,接過了水袋,灌了兩口之後,遞給麋芳道:「子方先生,可要喝水嗎?」
他口中被塞著一塊麻布,故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做響。
當曹朋聽說趙雲從官道上經過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萬分。
他搔搔頭,再次問道:「那麼,劉皇叔可留有后招?」
「嗚嗚嗚……」
兒郎們太辛苦了!
軍士們在沙水灣一停下來,就再也支持不住,一個個倒地便睡,連飯也顧不得吃。想想,這些兒郎也著實辛苦。從昨天黎明開始,便沒能吃一頓熱乎飯。自羊冊鎮秘密趕到了棘陽,而後又悄然渡河,急行軍百余里,才抵達宛城。攻下宛城后,顧不得休息,立刻就撤離出去。隨即在夾皮溝設伏,而後又急行軍走出南山,整整一晝夜,都沒能合一下眼睛,休息一會兒。
「我欲何如?」
我當初就說過的,跟著劉備,不會有什麼出息。
曹朋呢,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的看著麋芳。
麋芳恍然醒悟,曹朋偷襲宛城,恐怕也不是謀后而動,更多是隨機應變的行為。他不由得苦笑一聲,沉聲道:「雲長次子,死於爾等之手,雲長悲慟,故而執意興兵,主公也迫於無奈。」
羊衜的想法,很簡單。
接下來,劉備會有什麼動作?
想當初,曹朋只是個白身。
麋芳一怔,脫口而出道:「你難道不知道?」
「為什麼?」
說起來,還真是令人唏噓啊……」
曹朋心中不快,但表面上並未表露出來,而是極有耐心的向陳式解釋道:「昨夜你也聽那斥候說了,張飛先行撤退,趙雲斷後。而今,我們已經遭遇過張飛的兵馬,可是趙雲尚不見蹤跡。
你剛才那句『為什麼』,如果是在私底下問我,也沒什麼了不得。
你陳式和我關係好,沒錯!
麋芳嚇得面如人色,嘶聲叫喊。
事實證明,曹朋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
麋芳的心,砰砰直跳,只覺口乾舌燥,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曹朋安排好了警衛事宜,又命人在隱秘處,準備埋鍋造飯。
麋芳臉色一變,露出猶豫之色。
正午,趙雲率部繞過了沙水灣。
可是,那種虛脫的感覺,卻讓麋芳鬼使神差的從曹朋手中接過了水袋。猶豫了一下之後,麋芳舉起水袋,一陣牛飲,而後把水袋還給曹朋,那精神才算是恢復了一些,逐漸冷靜下來。
可你不應該當著大家的面問我……你是我的牙門將,是我親隨。這讓兒郎們聽到了,豈不是說我比不得你一個牙門將見識多?這傢伙,不能再留著……實在不行,等局勢穩定一些,得找個地方把他打發了才是。否則若留在身邊,終究是一個禍害,我可沒那麼多的耐性。
曹朋眼睛一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無蹤。
「那你如何能偷襲……」
「我怎麼知道?」曹朋一臉茫然之色,「劉皇叔突然起兵,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入夜後在趕路,估計到明天早上,就可以抵達舞陰……
燥熱的仲夏,因為這一場細雨,而變得清爽起來。一連三日奔波,早已經疲憊不堪的曹軍將士,被小雨淋了一下,精神也為之一振。出南山後,曹朋便趕赴舞陰……他很清楚,和劉備的交鋒,可以告一段落。不過,這隻是開始!曹朋深信,劉備遭此打擊,絕不會善罷甘休。
麋芳的面容抽搐不停,久久不語。
想當初在徐州,我陪我姐夫在海西就任的時候,就聽人說,你子方先生,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只可惜,造化弄人,你我始終為敵,未有盤桓。這麼多年來,你看我,已經官拜南陽太守,封武亭侯。可子方先生你呢?卻連個安身落腳之處都沒有,四處飄零,家破人亡。
「曹友學,你欲何如?」
曹朋站起身,慢慢向麋芳走過去。
麋芳鼻子一酸,差點落下眼淚……
哪有你這麼嚇唬人的?
「我想知道,劉備為何要突然對我興兵。」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為之發狂吧。
可是在軍中,陳式這種行徑,就近乎於是質疑曹朋的決定。
曹朋臉上笑容更盛,「自然是向子方先生請教一些事情。」
可兄長不停,散盡家財,把小妹也給搭進去了,全力輔佐劉備。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雨勢不算太大,淅淅瀝瀝的灑落。
麋芳卻一蹙眉頭,看了向寵一眼,心中頓感不快。
喝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