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635章 圈套（一）
「太巧了！」
黃忠嘆了口氣，也沒反抗，任由人把他捆綁起來。
「你的意思是……」
真正痛的，還是心。
黃忠說不清楚。
當韓玄帶著人，押解黃忠往外走的時候，李珪突然伸手，拍了拍黃忠的手臂。
黃忠苦笑一聲，「末將願從文德先生之命。」
黃忠知道，他這時候反抗，沒有任何用處。就算是能殺了劉虎，又能如何！這年月的人，極重名節，特別是黃忠這樣的年紀，更是如此。眼見他如今已是百口莫辯，而反抗只能令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李珪雖然下令要把他拿下，但他也能感覺得出來，李珪對他還存有信任。
「公子，文德先生，何故深夜來此？」
可他只要一反抗，就等於是坐實了勾結曹操的罪名。黃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猛然對李珪說：「文德先生，我真的沒有和曹朋勾結。」
黃忠此時，手無寸鐵。但是要反抗，也絕非劉虎能夠抵擋。
李珪露出一抹奇詭之色，看了看黃忠，輕聲道：「漢升，剛才可有人前來拜訪？」
黃忠被押出了大營，李珪和劉虎回到了中軍大帳。
黃忠孤寂的坐在榻上，悶悶不樂的吃酒。他這次算是栽了！而且是栽的極慘……除非他真的能砍了曹朋的腦袋，奪取了湖陽，否則斷無可能洗刷身上的冤屈。哪怕將來返回長沙，劉磐也未必會再待見他。到那時候，他只能再回武陵，呆在那窮山惡水間，與五溪蠻消磨時光。
「文德先生，不信什麼？」
營中昔日袍澤，無一人前來探望。
「可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封書信，可不是我放進去的。說實話，我也不信，可事實俱在，由不得你我不信。黃忠悍勇，我不否認。但文德先生你要知道，這黃忠被叔父壓制了十余年，他心中豈能沒有怨氣？說不定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想要謀反，想要和曹朋勾結一起。」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卻把面龐轉向了劉虎。
待這邊戰事告以段落，再押送長沙，與磐公子處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黃忠愕然，回答道：「末將一直在帳中，吃了些酒水之後，便睡著了，並未看到有什麼人進來。」
卻見黃忠臉上，帶著一抹茫然之色。
「來人，給我將黃忠，拿下！」
李珪接過書信，看了一眼黃忠。
在黃忠的印象里，唯有當年南陽太守秦頡，才有曹朋這樣的手段。
能得曹朋如此看重，也說明了一種認可……若非曹朋對他極為恐懼，又怎可能如此不擇手段的對付他呢？
李珪一聲喝令，自有人上前，把黃忠繩捆索綁。
劉虎沉吟片刻，點點頭道：「正當如此。」
「這，這不是我的東西。」
而後，曹朋抵達湖陽，就立刻發生了這種事情。接二連三的展露對黃漢升的好感，甚至還……我總覺得，這裏面不太正常。說不得，是曹友學離間之計。所以，我還是信漢升一些。」
他邁步走到
劉虎聞聽，陷入沉思。
劉虎森然說道，大手已扶在寶劍之上。
「巨岩，我還是不信。」
若非伯復偶然間看到有人進了你軍帳，鬼鬼祟祟，行蹤可疑，三日之後，我與文德人頭不保。」
營中，巡兵走動，守衛森嚴。
我……真幫不了你。」
可黃忠，不甘心！
只可惜……
「漢升，我亦想要信你。」
黃忠心事重重，喝了一瓿酒之後，酒意上涌。加之身上有傷，精神也很疲憊，便昏沉沉倒在了榻上熟睡。小帳外，非常安靜……也不知睡了多久，黃忠忽然有一種驚悸，驀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帳中，燈火通明，人跡無蹤。他用力搖了搖頭，而後站起身來，想要去洗一把臉，卻不想帳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劉虎李珪在一干軍卒簇擁下，湧入帳中。
李珪笑道：「巨岩莫生氣，而今確有一個機會，正好可以證明黃忠的清白。
他喝了一口酒，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哼了一聲。
劉虎雖然對劉磐不滿，可是也不至於撕破了臉皮。李珪的建議，倒正中劉虎的下懷，於是點頭答應。
在恐懼的同時，他又隱隱有一種自傲。
他閉上眼睛，將酒水一飲而盡，而後把銅爵狠狠砸在桌案上。不甘心又能如何？劉虎還會給他機會嗎？黃忠不相信……他是真的不恨曹朋，反而為曹朋的手段，暗地裡稱讚不止。
「當然不是你的，是剛送過來，你準備銷毀，
我有一個辦法，暫且將黃忠看押，送返唐子鄉，著人看管。
李珪沒有再理睬黃忠，而是扭頭向劉虎看去，「公子，雖然眼前物證，已證明黃忠謀反，可我始終無法相信。況且，黃忠是磐公子的部曲，你我擅自處置，恐怕會惡了磐公子，令其不滿。
「什麼太巧了？」
早晚有一日，當他銳氣盡失，也就是終老離世之日。
事實上，劉虎雖說反感黃忠，但也不敢真的壞黃忠性命。這裏面，還牽扯到一個派系的問題，讓他不得不謹慎小心。說起來，劉虎和劉磐，都是堅定的劉表派。只是，相較之下，劉虎更傾向於山陽舊部一系。劉磐好重用本地人，劉虎則更信任舊部。也正因此，兩人之間存有矛盾。雖說並不是特別嚴重的分歧，可這裏面有一個立場的問題，所以彼此間不甚合拍。
一邊打得不用心，一邊體格健壯。
「你看，黃忠剛奪取了唐子鄉，建立了功勛，便出現了和曹朋勾結一起的狀況。你要知道，黃忠可是曾在唐子鄉，險些殺了龐德。而那龐德，卻是曹朋心腹愛將……如果他二人有勾結，何必陷龐德于險地之中？真想要換取信任，換一個人，比如那李嚴，豈不是比龐德更合適？
劉虎聞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李珪放下銅爵，微微一笑，「巨岩不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過於巧合？」
黃忠只披了一件單衣，坐在榻上。二十背花，說實話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
「是嗎？」
雖然沒有落款，可是卻能猜測出是何人所書。
行刑時，看上去皮開肉綻，頗有些嚇人。可實際上呢，抹了金創葯之後，黃忠的傷勢便已無甚大礙。只不過還會有一些痛楚，但對於黃忠而言，這點痛楚，似乎並算不得什麼大事。
我倒是覺得，今天這封書信，是曹朋可以為之。他甚有可能是要伯複發現蹤跡，引我們過去。若殺了漢升，正了卻他心腹之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把曹朋引過來，而後命漢升出手？若漢升真能殺了曹朋，自可證明清白；如果他沒有殺了曹朋，到時候你再殺他，我絕不阻攔。」
夜幕降臨，荊州軍大營內，漸漸沉寂下來。
不過有一點他非常清楚，曹朋是真的很看重他，而且已經到了眼中釘，肉中刺的地步。今日他就算是躲過了一劫，曹朋早晚還會有后招，置他于死地。這曹朋，果然有神鬼莫測之能，幾乎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當中，令黃忠不禁隱隱恐懼……曹友學會不會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
「我不信漢升謀反。」
只是，一個假子，一個侄子，說不清誰佔優勢。
劉虎一怔，愕然向李珪看去。
以漢升之能，焉能不覺？除非……」說到這裏，劉虎突然俯身，從書案上的案牘竹簡當中，翻出一封書信來。書信之上，墨跡未乾，顯然是剛看罷。他一目十行，
「公子，我們回去說話？」
李珪則凝視黃忠，「漢升，你可願就縛？」
「嗯？」
他這才低頭閱覽書信，只是這一看，臉色和劉虎一樣，頓時陰沉下來，眉頭更扭成了一個『川』字。
李珪看著黃忠，但卻露出無奈之色，「你說你沒有勾結，可眼前種種跡象表明，你確與曹朋勾結。
未來會如何？
片刻后，他抬起頭，沉聲問道：「文德，計將安出？」
「拜訪？」
基本的意思，大致如此。
劉虎皮裏陽秋，森然而笑。
他並不清楚……
這說明，龐德原本並不知道此事……
至於那些被墨跡掩蓋的地方，想來是黃忠特意抹去，想要遮掩一些什麼。李珪抬起頭，輕輕嘆了口氣，將書信遞給了黃忠，沉聲問道：「漢升，你可有解釋？」
劉虎看上去，顯得神色輕鬆，他坐下來，命人取來酒水，為李珪滿上一爵，自己也斟滿一爵。
書信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
※※※
並且被人用毛筆畫了一道道墨跡，很多地方，已經看不清楚內容。不過，從一些字裡行間中，李珪還是可以推斷出大致的意思。其內容是，老將軍你受了委屈，但不用擔心。再忍一忍，我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汝南援兵將至，待三日之後，援兵抵達，我與老將軍裡應外合……
「可是有人告訴我，剛才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進了漢升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