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727章 誰家江山
這程延，是程昱的少子，而今擔任鄴城令。
這時候，卻見從鄴城方向，急行來一隊差役。
曹朋立刻想起來，這環中郎名叫環郎，據說是環夫人的族兄。
說完，他看了孫紹一眼，厲聲喝道：「還不上馬，隨我回去。」
冷森森的目光，只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我這是在教這孩子，什麼是責任。出門之前，我專門告訴他，要保護好你們。不管是不是你們要他走，他都忘記了他身上的責任……而今在家裡還好，他日若是在軍中，他罔顧軍紀，到頭來必是一個死罪。」
「夫君！」
程延和曹朋沒有過交集，但是他老爹對曹朋卻極為讚賞。
「回家！」
孫紹膽戰心驚，卻又不敢有半點反抗，連忙翻身上馬。
孫尚香躍躍欲試，想要過去參戰。
孫尚香這時候也有些害怕了，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曹朋則領著飛駝牙兵三十餘人，一行人縱馬疾馳，眨眼間便衝出鄴城城門。
曹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如果曹操真的對他有提防，也不會和他扯什麼銅雀深閨鎖二喬的事情。
身為曹操謀主，軍師中郎將，郭嘉想必能知道一些內幕。曹朋想到這裏，剛準備下令改道，卻見長街盡頭，一騎飛馳而來，眨眼間就到了跟前。
「鄴城令程延，拜見武鄉侯。」
越般送曹朋走出紫宸閣，在路上，曹朋低聲詢問。
「若不是你姑姑帶人保護，你娘親就要被人搶走了……若真如此，你這混帳東西，還有何面目站在這裏？真真箇朽木不可雕，學了一身本事，卻連你母親都保護不得，還敢稱要建功立業？那些人就在那裡，我給你三十息，若還有一個人站著，你就自刎謝罪吧。」
看著那些哀號不止的庄丁，程延一擺手，示意差役過去幫忙，協助步騭緝拿眾人。
這麼多的財富，確需要不少人來打理。
曹操雙目微合，沉吟一聲，便站起身來。
曹朋看了他一眼，突然道：「程鄴城，莫說我不給你面子……請你將此事稟報大王，若大王讓我不管，則某必放手；但若大王不開口，奉勸程鄴城莫插手此事。我知道你難做，如果那環郎找你，就讓他來找我。」
雖說這鄴城治安是步校尉的責任，但下官忝為鄴城令，又豈能袖手旁觀？」
「老師……」
「先生若閑暇時，多走動一下，定期為大王檢查身體，以免發生意外。」
記得三國演義當中，有這麼一段情節。
倒是曹朋，表
曹朋並沒有對步騭客氣，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自己雖說是鄴城令，最好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君侯，此事怪不得小紹。」
「喏！」
步騭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
司馬懿詢問了諸葛亮的日常生活習慣之後，便斷定諸葛亮命不久矣……而事實上，諸葛亮最後也確是如司馬懿所預料的那樣，操勞而亡。
一邊，正是自己的妻兒家眷，孫尚香領著百名婢女組成的護隊，手持刀槍，嚴陣以待。而在她們對面，則是一群庄丁打扮的人，約二三百之眾，同樣是手持棍棒，正大聲的叫喊，口出各種污言穢語，頗為張狂。
兩人在書房裡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話題主要是集中在曹操的身體狀況上。
曹朋的臉色，騰地陰沉下來。
說罷，曹朋催馬，徑自從程延身邊過去。
「蔡姐姐，你休要插嘴。
孫紹被罵的面紅耳赤，順著曹朋手指的方向看去，二話不說，超前一根棍子就衝上去。
「哦，越常侍……有件事想打聽一下，大王最近睡眠如何，飲食可好？」
※※※
如果是在昨日，他最多教訓兩句，卻絕不會出手。可今天，特別是曹操那一番話之後，曹朋在不知不覺中，也就對孫紹變得更加嚴格起來。
他撥轉馬頭，向那些庄丁看去……
來人名叫曹亮，也是曹汲從滎陽帶過來的一個親信。
曹朋一見孫紹，勃然大怒。待孫紹到跟前，手中白蠟杆子撲棱一個巨蟒翻身，啪的一下子把孫紹從馬上打下來。孫紹武藝雖高，更得了馬家槍真傳。可是在曹朋跟前，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只摔得頭昏腦脹。
「程鄴城若是求情，請免開尊口。
越般想了想，輕聲道：「大王而今睡得警醒，往往一兩個時辰就會醒來，再也無法入睡。這段時間，大王多在紫宸閣歇息，飲食倒也正常，只是飯量極小。一餐不過一小碗飯食便夠了，奴婢們也非常的上心。」
竟然有這等輕浮子，可以橫行霸道，強搶民女？不過是一個狗屁大的左中郎將，就如此張狂？你這鄴城校尉還要不要當？如果不要，我這就去面見大王，罷了你鄴城校尉之職，你給我老老實實滾回滎陽種田。」
曹朋和張仲景也算舊識，突然登門拜訪，也讓張仲景非常激動。
「嗯！」
要不然，去找郭嘉問問？
此前曾在海西效力，後來
程延微微一笑，「步校尉莫誤會，下官也有意整頓鄴城。
說實話，這種事真的也怪不得孫紹。
君侯請放心，這鄴城乃王都，絕不是沒有律法之地，此事斷不會再發生。」
一如銅雀台賦那般形容，瑰麗而壯觀。
曹亮連忙上馬，在前面領路。
他一句話，堵死了程延求情的路子。
不到三十息，孫紹加上那些飛駝牙兵，把那二百多庄丁打得缺胳膊斷腿，一個個哀號不止。
曹朋這才反應過來，見曹操已經不見，不免心生詫異。
曹朋走了，可是程延和步騭卻不能走。
武鄉侯府而今不同當年，一個鄧巨業便可以管理過來。整個侯府上上下下，加起來近千人，還不說城外的田莊，滎陽的別院，以及許都的家產。林林總總的算過來，曹朋在不知不覺中，已積蓄了驚人的財富。
卻被喬夫人伸手，扯住了衣袖，朝她搖了搖頭。
程延和環郎沒什麼交情，但也算是同僚，故而趕來探查。
就在這時，遠處一隊鐵騎疾馳而來。
這等事情，應該是由步騭負責處置。
想到這裏，程延忙拱手道：「此事已非下官所轄，盡有步校尉所治。
銅雀台，位於鄴城十七裡外。
不過他突然想到，這次覲見曹操，似乎都是家長里短的，也沒說什麼其他事情。按道理說，曹操至少會告訴他，接下來對他會做如何安排。可細想起來，在今天這次會談中，似乎沒有牽扯到這方面的事情……
「母親，發生了何事？」
本來，張仲景想要挽留曹朋吃飯，但曹朋心裏有事，所以便推辭過去。
一個領頭人打扮的家臣跳出來，手裡拎著一口刀，大聲叫囂，「可知道我家環中郎是誰？乃世子舅父，拜左中郎將。識相的，就立刻下馬就縛，到我家老爺面前請罪。否則的話，必讓爾等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步校尉……」
話音未落，飛駝牙兵齊聲吶喊，縱馬便衝過來。
只不過，他們的手裡可不只是白蠟杆子，大多是橫刀出鞘。刀光閃閃，血肉橫飛。這幫子飛駝牙兵，非但是訓練有素，而且經歷過河湟血戰，也算得上是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狠角色。他們這一出動手，那裡還有個好？那些庄丁，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人數雖多，怎抵得住那些飛駝牙兵？
「煩勞常侍多費心，飲食一定要照顧好，更要讓大王睡好，養足精神。」
銅雀台，金虎台和玉龍台三台相連，成為鄴城一處極為醒目的景觀。
曹操的身體狀況，看樣子很不好……從他的睡眠和飲食，大致能看出端倪。
張仲景是曹操的專職醫生，有個頭疼腦熱的，曹操都會找他。
「這個我省得！」
他二話不說，一提韁繩，探手從一名家庭的手中，搶過一根白蠟杆子。
內侍上前，恭敬說道。
不管環郎背後是什麼人，曹朋都不可能善罷甘休……鄴城，要起風波了！
曹朋即憂慮重重，又有些茫然。
手中那兒臂粗細的白蠟杆子撲稜稜一抖，掄起一朵棍花，啪的就戳在一個庄丁的胸口。巨大的力量，把那庄丁戳的一下子飛起來，噗通摔在地上，口吐鮮血。那白蠟杆子在曹朋手裡，幻化出棍影重重，就聽啪啪啪聲響不斷，待曹朋來到蔡琰等人身前上，身後已有數十人倒在地上哀嚎，一個個骨斷筋折，再也無法站起來。
蔡琰輕聲道：「是我們……」
如果步騭沒有來，程延會盡量把這事情大事化小。但步騭來了，恐怕事情，也就複雜了。
他朝著外面的飛駝兵看了一眼，突然厲聲道：「爾等站在那裡作甚？還不給我把這群狗東西趕走，難道要本君侯親自動手不成？」
他怒聲喝道：「來人，還不把這些狗東西，全部帶走，給我好生招呼。」
曹操對閹宦的提防很重，有早年十常侍為前車之鑒，也使得他對閹宦有莫名警覺。可身為魏王，卻又少不得這些人。於是，曹操對他們的管理，也非常嚴格。那些朝中文武前來，對這些閹宦從沒有過好臉色。
一枚金餅子，悄然落入那越般手中，喜得越般眉開眼笑。
「大王的意思是……」
曹朋沉聲喝道，撥馬就走。
曹操這樣子，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給我帶路。」
曹朋看了一眼那領頭人，突然道：「回去告訴環郎，不需他讓我家破人亡，明日正午前，若不把他兒子交出來登門道歉，老子就打到他府上，打得他從此見不得人……就說，這話是我曹朋說的，有本事放馬過來。」
程延一看步騭也來了，頓時暗自叫苦。
出鄴城十里，曹朋就看到兩隊人馬對峙于官道上。
不應該啊！
這老傢伙把我一大早找來，莫非就是讓我去泡喬夫人嗎？
曹朋思忖良久，突然轉道，去了一趟張仲景的住所。而今張仲景雖無官職，但地位極為超脫。朝中本有三個名義，張機、華佗和脂習。不過脂習已經故去，也就使得張機華佗二人顯得越發重要。不少朝中大臣，都會找他二人診治，雖然沒有官職，可是這府上，卻依舊是車水馬龍。
就類似於許都的城門校尉，同樣是兩千石俸祿，執掌鄴城防務和治安。
看起來，這位曹閻王真的是惱了……也是，你環郎平日里橫行霸道也就算了，好死不死卻來招惹這殺人王？這可是連國丈都敢抄家滅族的人，你一個小小左中郎將，又能如何？罷了，此事我管不了，也不敢管。惹怒了這曹閻王，弄不好連我也要搭進去……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而後，步騭也不贅言，朝曹朋躬身一禮，「公子但請放心，此事子山必與公子一個交代。」
卻見孫尚香指著那些庄丁，大聲道：「我和姐姐們正準備回去，卻不知哪裡來的輕浮子，攔住了我們去路。本來姐姐們不想惹事，我也只小小的教訓了他們一下。可不想，他們竟召集一幫人，要把我們帶走。」
「嗯？」
少年心性，讓他陪著一群女人也不太習慣。所以到了銅雀台後，喬夫人看他拘束，便讓他帶著人去玩耍。可是卻沒想到，他這一走，卻出了這檔子事。孫紹羞怒無比，衝進人群，手裡的棍子輪圓了，一陣猛打。
嗯，這倒是很有可能。
曹朋厲聲喝問。
曹朋和張仲景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
「我們是環中郎的人，你們打了我家公子，還想走不成？」
程延心中暗自叫苦，知道這事情，怕無法善了。
離開了張府後，曹朋心事重重的往家走。
也不理猶自發獃的曹朋，他徑自往樓上去。荊州一場大病後，身子骨確是比不得從前。似在前年，商議一整日也未見疲乏。可現在，只一個早議，便讓他感覺勞累。今日事情還有很多，且先上樓歇息一下再說。
「武鄉侯，請回吧。」
沒看這位曹閻王，罵步騭好像罵孫子一樣。
「那是，這是奴婢的本份。」
「敢問，高姓大名？」
子山自歸附公子以來，從未受如此責備。今日若不把此事辦好，步子山也就沒臉，再去見公子面。我也知你難做，那環郎若問，只管推到我這裏便是。自大王定都鄴城以來，這環郎忒張狂，正要好生整治。」
「怎麼回事……」
卻是孫
他是聽人說，有人在城外鬥毆，而且其中一方，還牽扯到了左中郎將環郎。
「大夫人，大夫人她們在銅雀台游耍，卻不知哪裡來的輕浮子，攔住了夫人們的去路。小夫人出手教訓了他們一頓，結果那些輕浮子，卻招來了一群潑皮……大夫人見情況不妙，就讓小人前來通知君侯，請君侯做主。」
要知道，鄴城校尉負責治安。
未等曹朋還禮，就又聽到一陣馬蹄聲響，一隊人馬從遠處趕來，確是魏郡太守，鄴城校尉步騭。這鄴城校尉，原本只是個統兵校尉的銜，職務不高。但隨著鄴城變成了鄴都，鄴城校尉也隨之水漲船高起來……
哪知道，另一方的來頭更大，竟然是曹操身邊第一寵臣，武鄉侯曹朋。
「啊……武鄉侯客氣，奴婢越般，賤名何足掛齒？」
當時諸葛亮的日常生活，和而今的曹操，何其相似。
比如鄴城的武鄉侯府，就有總管兩人，大小管家數十人。
「君侯，出事了！」
曹朋低頭看，認出來人正是府中管家。
既然步校尉來了，也就沒有下官的事情。
「曹亮，出了什麼事，竟如此驚慌？」
亦或者說，曹操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安排？
環中郎？
難道說，曹操對他有了忌憚和提防？
為首的是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劍眉朗目，頜下一部美髯，形容頗有威儀。
眉頭微微一蹙，曹朋的眼睛眯起來。
不知為何，曹朋對孫紹的態度，出現了一些變化。
據張仲景說，曹操的身體狀況不太樂觀，主要是荊南一場大病，使得他身體虛弱。本來，若是好生調養也就罷了。偏偏曹操身為魏王，事務繁多。加之去年又主持匈奴河之戰，更掏空了身子，頗有些讓人擔憂。
曹朋扭頭看了程延一眼，一拱手，「待我向老大人問好，他日必登門拜訪。」
「混帳東西，讓你陪著你母親前來散心，你卻去了何處？」
這句話出口，也就代表著此事絕無迴環餘地。
曹朋一馬當先，也不說話，眨眼間便到了近前。
「子山，這就是你所轄的鄴城嗎？
說罷，曹朋便領著人走了！
曹朋，不由得微微一蹙眉頭。
「我……」
曹朋一聽，頓時就怒了！
特別是這些年來，曹朋聲名鵲起，更使得程延不得不小心對付。步騭不但是曹朋的門下，更是曹朋的大舅子。他這一過來，事情就更加複雜。
走出王都，已經正午。
見到曹朋，男子先一怔，連忙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