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游
第72章 武夫無名
董俷抬起頭，覺得在眼前人面前，有一種自卑感。
趕了一天的路，天已經快黑了。董俷指著那客棧說：「我們今晚就在那家客棧住宿。」
一連串的清脆聲響，董鐵率先拔出了兵器。
小丫頭的連紅的好像傍晚的落霞，頭埋在董俷的懷中，鼻子里發出呢喃般的聲音：「恩！」
※※※
眾人一起答應，走到了客棧門口。
董俷不知道，也記不清楚。
反正當他進入潁川的時候，頓覺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撲面而來。
哪知迎面有一個店夥計模樣的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要幹什麼？」
等董俷遊學回來之後，就和綠漪成親。這，也算是了結了綠漪心裏的一樁心事。
鏘……
「爾等何人，竟敢在鬧事殺人？」
剎那間，從樓內闖出幾十個家將，立刻和董俷等人對峙。
偶爾也有官軍出現，企圖搶劫董俷等人的馬匹。也難怪，董俷等人的戰馬都是上好的西涼馬，特別是董俷胯下的那匹象龍，更惹得不少人眼紅。可當董俷亮出了身份之後，官軍也紛紛退去。這裡是司隸，搶司隸校尉的兒子，那才是找死。
看清楚了董俷的長相，那店家故作驚恐狀啊了一聲，「哪兒來的丑鬼，嚇死人了！」
董俷探手鏘的一聲從象龍背上抽出了蒲師傅為他專門打造的闊刃斬馬劍。秋水般的光毫在空中一閃，那店夥計的腦袋刷的一下飛了起來，還
「瞎了眼的鄙夫，連荀中郎都不認識……鄙夫就是鄙夫！」
「爾等再敢出言辱人，某家雖然敬重爾等，可我這玉靈劍卻不張眼睛。」董俷的手，再次握住了劍柄。隨著他一聲厲喝，身後隨從刀槍並舉，相互碰撞。凜冽殺氣，立刻散開。雖然只有五十人，卻生出了不下千軍萬馬般的氣勢。樓內立刻鴉雀無聲。
這一行，足有百騎，浩浩蕩蕩的穿州縣，過三輔，繞長安，跨潼關。一路倒也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偶爾有一些不長眼的盜賊蹦出來，沒等董俷動手，就被他的那些手下幹掉。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董俷沒有去河東，而是在出了潼關后，直接過雒水，朝著他心目中的第一個目的地進發。潁川，那可是天下士子云集的書院，好像演義中有不少人，都出自潁川書院。
其實，按照老夫人的意思，董俷在離家之前，就應該先娶了綠漪過門。
這些人，可都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要人老命的傢伙啊！
他身穿淡青色儒生衫，肋下配劍。頜下三縷長須，更增添了幾分令人敬重的氣概。
記不清有多少人，但那裡的確是人才眾多。
百般商量之後，終於各讓一步。
那店夥計的話越來越難聽，董俷細長的雙眸，不知不覺的眯成了一條縫。
中年人一皺眉，抬起手。
一人雙
「荀家有怎麼了？還不是一樣要吃飯睡覺！」
「此乃荀中郎，豈是你一鄙夫可以詢問？」
話音未落，眾人甚至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董鐵突然竄出，在狹小的空間中奇異一折，兩道寒光掠過，就聽樓內一聲慘叫。一個士子倒在血泊中，首級在地上滾動。
綠漪這次沒有和董俷一起走，留在了牧場。
人家太帥了，帥的讓董俷覺得無地自容。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收刀回鞘，「你是何人？」
「先找一家客棧，我們先住下來再說。」
董俷跨坐象龍，另有一匹戰馬上，背著一對新打造出來的擂鼓瓮金錘，重一百八十斤，並且由董鐵在一旁親自照看。隨行的五十人當中，幾乎有一半是當初隨董俷轉戰西北的親信。剩下的二十個人，則是由老夫人派來，也值得董俷信任。
「就那家吧！」
董鐵勃然大怒，跨步上前，卻被董俷攔住。
而董俷的相貌，也讓許多人竊竊私語。一些路上的女子看到他的模樣，甚至還矯揉做作的捂著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好像是再說：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丑的人？
至於牛人們有多大？
「喏！」
臨別時，小丫頭哭的好像淚人一樣。董俷也心生不忍，用力的摟抱她，「綠兒，照顧好奶奶，照顧好阿丑……此次遊歷，
可他也不是剛來到這個時代的菜鳥，十幾年的生活，加上上輩子的心智，讓他非常清楚，在這個時代的人，絕不簡單。郭嘉、荀彧、荀攸……這些人他想都不敢想。哪個不是人精，又豈是他能用三言兩語就晃點過來？老老實實，找點二三流人物再說吧。等將來有了身份，有了地位，那時候才有資本去招兵買馬。
董俷把馬韁繩交給董鐵，正要進去。
雖然說招的只是護兵，可也足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董鐵等人雖然不知道董俷的這種心思，可主人下馬，他們又如何敢繼續坐在馬上？
「那少年，你先前殺人，是我荀家御下無方，殺就殺了，荀爽不與你一般見識。可是竟然敢……若不把你拿下，豈不被人恥笑？左右，將這無知鄙夫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爾等是什麼人？竟敢在這裏動武，不怕官府治罪嗎？」
老夫人沒有相送，只是讓綠漪轉達：「遇事要冷靜，中原自古能人倍出，萬不可生小覷之心。能有所獲自然好，若是人家不願意，就不要強求，以免讓人生厭。」
董俷不是沒有想過虎軀一震，王霸之氣一發，然後天下英傑紛紛來投。
血光崩現，染紅了地面。
那中年人身後有人開口。董俷眼睛一眯，「小鐵，殺了他！」
這
一聲清雅厲喝，一群人從樓中走出來，緊跟著就有人說：「慈明出來了，別放過這鄙夫。竟然敢在這登仙樓前殺人，當我潁川無人嗎？慈明兄，千萬不要放過他。」
我忍，我忍……我忍無可忍！
董家招人了！
登仙樓外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樓內人的注意。幾個士子站出來，義正詞嚴的喝道。
見士子出現，店夥計又來了精神。
來到這個世界，更因為那部《三國演義》，而對文人士子心懷莫名的尊敬和畏懼。
眾人點頭，沿著潁川最寬敞的街道走下去，沒多遠，就看到有一家客棧的幌子在風中飄擺。
「還想殺人？來人啊，有人要殺人了……小子，打我啊，殺我啊？有卵子的話……」
那不是西涼的荒蠻，也不是一路走來，充斥在北地的彪悍。一種很獨特，也許是潁川特有的學術氣息，讓他甚至不敢騎馬在路上行走。放眼看去，儘是頭戴高冠的士子，一個個風雅淡漠，氣質更和董俷往日見過的那些人，完全的不一樣。
更有幾十個身材魁梧的士子從登仙樓中出來，亮出了寶劍，呼啦啦圍住了董俷等人。
緊跟著，明晃晃，光寒寒的武器晃動，那店夥計也被嚇住了。也許，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敢在潁川城中動武的主兒。一時間，那張瘦猴一樣的臉，沒有半點血色。
士子們大叫起來，「快去稟報官府，
董俷二指抹去闊刃刀上的血珠子，「收起兵器，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不懂敬賢之道。」
有兩層樓，上面是木質結構，雕樑畫棟，更有高士滿堂，喧嘩聲、嬉笑聲不絕於耳。
上輩子，董俷嘗以不能繼續求學而悔恨。
廢話，這麼點盜賊，哪值得堂堂巨魔兒親自動手？
那店夥計冷笑道：「怎麼著，還想撒野不成？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也不打聽一下，這登仙樓豈是你們這些粗鄙野人能住進來的？我實話告訴你們，你敢動我一根指頭，我就要你全家死光。這登仙樓是誰家的產業，知道不？這是荀家的產業……豎起你們的狗耳朵去打聽一下，荀家又是什麼身份？」
七月中的一天，董俷在守完了七七之後，由董鐵相伴，帶著五十名護衛踏上旅程。
「爾等欺人太甚！」
可董俷覺得自己年紀實在太小，雖說心裏年紀大，可這身體，才不過十三歲啊。
「大家都住手！」
為首一人，面如粉玉，身高八尺，一派風流倜儻。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兒？」
董俷一拱手，「店家，我們要住店！」
董俷能忍，卻不代表其他人能忍。隨行的眾人裏面，大都是羌人出身。特別是跟隨董俷轉戰千里的那些人，哪個不是火爆的性子，在董家牧場更是橫著走的主兒。
先有西羌游散羌人前來報名，而後又有雍州、涼州、漢中等地無家可歸的人應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