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亂
第134章 群英會
「啊，你是郭嘉！」
陳群率先起身，「俷公子高義，群深敬佩之……早先聽聞伯喈先生贊公子為國士時，群尚不以為然。但現在……若非公子捨命相助，則南陽一旦失陷，大漢永無寧日。」
郭嘉搖搖頭，沉思片刻在紙上寫了一個字。
「在！」
陳群忍不住放聲大笑，把個郭嘉鬧得是臉紅脖子粗。
「俷也是一時蠻氣發作而已。」
「二月時，孩兒曾在宛縣和黃巾軍交手。苦戰三十日，俘虜了反賊南方大帥張曼成，並擊殺賊酋無數。只是宛縣雖依舊在朝廷之手，可是死傷慘重……大將軍之父何老太公，南陽太守秦頡和襄陽名士龐德公如今都在宛縣，苦盼朝廷的援軍。」
「長文先生客氣！」
荀彧、陳群和董俷都探過頭去，見郭嘉寫的是一個『水』字，而李儒寫著白登河。
李儒陰陰的一笑，「奉孝篤定，想必也有了腹案。不如你我把各自的計策寫在紙上，看一看奉孝的想法，是否和儒相同？」
董卓眯著眼睛，看著手足無措，面紅耳赤的董俷，心裏湧現出無限的驕傲之情。
荀彧、陳群都是名門望族出身，而且頗有賢名。李儒雖然不服氣這兩個人，可是也不敢觸這二人的虎鬚。但郭嘉年幼，又沒什麼名氣，故而李儒準備試上一試。
荀彧說：「長文是潁川望族，少有美名。早些日子曾聽人提起過俷公子的名字，一直說想要見上一見。呵呵，只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俷公子相遇。」
以五萬人對抗十數萬人，確實心裏沒底兒。
先前董俷贊郭嘉是鬼才，李儒當然不服氣。
李儒和郭嘉相視一眼，突然都笑了。
此時的郭嘉，還只是一個在求學的少年，也沒有達到未來鬼才的地步。
荀彧舉止得體，和董卓客氣的寒暄了一陣之後，才分賓主落座。
董俷這麼介紹，大家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說起來，董俷將來遲早會拜在蔡邕門下，也是郭嘉的同門師兄弟。人家同門之間相互吹捧一下，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董俷臉一紅，「奉孝過獎了！」
董卓不由得愕然，驚奇的問道：「宛縣還沒有失陷？」
荀彧、陳群、郭嘉三人坐在上首，董俷和李儒在一旁作陪。
在來潁川的路上，董卓曾不止一次的對李儒說：「等老子見到那臭小子，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番不可。」
荀彧、陳群兩人，也都是憂心忡忡。
荀彧忍不住哈哈笑道：「奉孝，你牙尖嘴利的，誰能說過你？我看俷公子是不想和你一般見識罷了。」
「這個……」
荀彧和郭嘉也起身，齊聲道：「公子真國士也！」
如此一說，卻讓大帳中的緊張氣息隨之緩和下來。
「文正，說了半天，你還沒有說出擊潰張寶大軍的辦法啊！」
「這個，這個……」
正是去年在潁川時，和蔡邕一起出現的少年。從顧雍口中知道，這柔柔弱弱，看上去很文靜的少年就是後來被世人稱之為鬼才，曹操未來的謀主之一，郭嘉郭奉孝。
陳群文雅一笑，不再說話。
向董俷看去，卻發現他正和陳群、郭嘉推杯換盞。
沒想到董俷真的出現了！
側目看了一眼李儒，發現他正在低頭沉思。至於在座的武將，似乎除了阿丑新招收的那個陳到在思考之外，其他人都顯得無所謂，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填的表情。
「看你如此篤定，是否已經有了對策？」
董卓等人，莫不聽得臉色數變。雖然董俷並沒有太詳細的敘述守城的細節，可從那簡單的詞句當中，大家都還是聽到出了當時的兇險。
董卓翻了個白眼兒，心道：你說的輕鬆。老子五萬人還覺得不夠呢，你平白的就分出去一萬，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想讓阿丑去宛縣？這小子能征善戰沒錯，可也是個惹是生非的坯子。讓他跑去宛縣，如再鬧出點風波的話，我可實在受不了。
和荀彧並排的青年，董俷並不認識。不過可以猜測出，應該是在荀氏田莊避難的潁川學子。
郭嘉瞪著董俷，剛要再開口。
董卓為何會對荀彧如此客氣？
此次前來潁川，董卓共帶了兩萬多人馬。
阿丑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和支持，與我董家的確是大有好處。
此乃我董家之獅兒……
※※※
只是……
董卓聞聽，黑臉頓時變得陰沉。
他二人對郭嘉的才華是清楚的，但能不能當得起董俷所讚譽的『鬼才』二字，尚存著幾分疑慮。李儒有什麼本事，荀彧和陳
董俷這時候才注意到站在荀彧身邊的兩個人。一個是相貌好像女孩子一樣清秀的少年，；另一個卻是帶著一股書卷氣，形容頗為俊朗的青年，身穿黑色的文士衫。
似乎對這件事毫不在意，荀彧的這番話，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憂慮。
董俷點點頭，當下把在宛縣如何守城，又如何突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而那少年，董俷卻不陌生。
「今日這帳中可說的上是群英薈萃，有諸多賢良相助，想那反賊也掀不起風浪。」
這是在向郭嘉挑戰！
董卓一怔，「文若先生此話怎解？」
雖然舉止很得體，但還是有一股子望族子弟的倨傲氣質，故而話語並不算多。
荀彧搶先介紹：「長文，我來和你引見，這位就是俷公子，伯喈先生未來的學生。」
酒過三巡后，荀彧突然開口道：「董中郎，不知接下來有何打算？」
董鐵和成蠡沒有坐，而是站在董俷的身後。這兩個人一見到董俷，立刻就充當起了護衛的角色。要說起來，董鐵和成蠡如今也都是董卓帳下有職位的武將，卻一如從前般的恭敬，讓荀彧三人好生在旁邊好生的羡慕。
那青年一拱手，淡淡一笑：「在下潁川陳群，字長文。久聞俷公子之名，卻不想今日才得以相見。」
這是郭嘉上前一步，笑道：「俷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陳群陳長文……
父子二人相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傾訴。
而李儒卻在紙上寫了三個字。兩人交換著看了一下，而後同時大笑起來。
荀彧連忙起身，恭敬的說：「董將軍莫要如此稱呼在下，實不敢當先生二字。」
當董卓看到董俷吊著胳膊，滿身是傷的時候，心裏的不滿也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痛，還隱隱的有一些自豪。
心中一動，董卓笑眯眯的看著董俷，「阿丑……」
說穿了不是因為荀彧的名氣很大，而是他的出身，讓董卓不得不客氣。
「阿丑但說無妨！」
荀彧一驚，「如此說來，豈不是潁川如今只有董中郎一軍？」
已經是騎虎難下，郭嘉暗自咒罵董俷多嘴。而荀彧和陳群，在
可不管是不是董俷，有一件事董卓還是可以肯定，那就是皇甫嵩的死，和董俷有關。
不禁吃驚的長大了嘴巴，董俷心道：他怎麼會在這裏？
董卓也不是真的生氣，說實話，對於自家的這個兒子，他還是挺驕傲。只是，這個兒子讓他在享受無限風光的同時，又不斷的給他招惹是非。別的事情不說，董卓有七分的把握，那殺死皇甫嵩，面目醜惡的反賊，其實說的就是他這個寶貝兒子。
「嘿嘿，俷公子好眼力……早先顧師兄還寫信來提到了俷公子。沒想到在潁川一別之後，嘉竟然有幸再次目睹俷公子大展神威。昨夜一戰，俷公子當真是威武。」
要知道，荀家也好、陳家也罷，不僅僅是潁川的望族，更是這大漢天空下的老牌世族。
董俷也明白了李儒二人的意思。
郭嘉惡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那意思是說：你給我找的麻煩。
而且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最關鍵的地方。
董俷這時候，卻突然起身，插手道：「父親，孩兒還有一事相求。」
說實話，在得知波才被殺，自家兒子出現的消息之後，董卓一直很開心，並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可荀彧如此一說，反賊聲勢居然如此浩大，讓他頓感壓力倍增。
李儒說：「宛縣當務之急，是要繼續守住，所以無需分出太多人馬。以我之見，裴元紹，董召麾下都是阿丑的本部人馬，再加上我們自河東帶來的八千步卒，足以令宛縣堅持到潁川戰事結束。而我軍尚有四萬人馬留在潁川，尋機消滅張寶一部。」
「過獎？」郭嘉的臉色一變，白皙的面頰湧上了病態的嫣紅，激動的指著董俷的鼻子說：「你以為我真的是在誇你嗎？敵情不明，而冒然出擊，若是波才的身邊再多些亡命之徒，你非但不能挽回戰局，連自己都要賠進去……也就是波才愚蠢，若是我的話，會立刻讓身邊護軍出動，把你圍殺在戰場之上。老師曾說過，凡事應謀后而動。你看似勇猛，實則愚蠢。若偷襲不能成功，豈不是白白漲了反賊的士氣？」
董俷非常的麻木。這又是一個未來的牛人！演義中此人有過出場，似乎頗受曹操的信任。至於有什麼功
「先生客氣了，若非先生前來救援，只怕文開和小兒都要折在此處。這救命之恩，卓不勝感激。」
董卓苦澀笑道：「正是如此！」
當下轉過身道：「父親，孩兒願親率人馬，前往宛縣救援，還請父親能夠恩准。」
我家獅兒，果然不一般啊！
董卓在李儒的陪同下卻走過來，「敢問那位是荀先生？」
投桃報李，荀彧是荀爽的侄子，而且荀家又是大族，董卓怎能不敬？
他二人臉色一變，駭然看著郭嘉和李儒，暗道一聲：這二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董卓猶豫了片刻，輕聲道：「阿丑，非是父親不肯出兵救援，實在是目前潁川兵力薄弱。各地援軍尚未抵達，右中郎將朱儁之前在陳留被彭脫和張燕夾擊，損失慘重，如今還在管城整備。你有所不知，反賊的另一賊酋張梁率兵出青州，奇襲東郡，已經威脅到了雒陽的安全。朱中郎即便是整備完畢，也需要留在原地拱衛京師。」
荀彧和陳群好奇的看了郭嘉一眼，「奉孝，你這鬼才之名從何而來，為何沒聽你提起過？」
「主公，這潁川要戰，宛縣也要救援，此二者並沒有什麼衝突，可以同時進行。」
而華雄、陳到、徐榮、裴元紹、董召等人則坐在另一邊。一眼看過去，卻都是武將出身。
大帳中人，都陷入了沉默。董俷焦急的看著董卓，見他不開口，忍不住向其他人看去。
心裏著實擔驚受怕了很長時間，開始的一段時間里，甚至夜不能寐。
一干武將，都低下了頭。
反倒是李儒、郭嘉神色平靜。董俷心中一喜，「姐夫，奉孝師兄，可有什麼好主意？」
聽小女兒提起過，董俷並不會射箭。
董卓笑眯眯的捋著鬍鬚，連連點頭。
董卓說：「既然如此，立刻上筆墨伺候。」
聞聽董俷這麼一說，卻是面紅耳赤，吭哧吭哧的說不出話。別看他平時機靈聰慧，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頗覺得不好意思。惡狠狠的瞪了董俷一眼，苦笑道：「文若兄長，長文兄長，嘉有什麼本事，你們還不知道嗎？不要聽俷公子亂說，喝酒，喝酒！」
三人一怔，荀彧和陳群率先明白過來。
不
不過，既然李儒這麼說，董卓又不好當場翻臉。
早先在雒陽大將軍府，諸多士大夫當中，以劉表、荀爽二人對他還算比較客氣。
槍杆子敲在董俷的頭上，其實並不痛。
說著，董俷單膝跪地，「孩兒兩個結義兄弟也都在宛縣協助，還有兩名部屬，也都留在宛縣。請父親給孩兒一支人馬，前往宛縣救援。若是遲了，只怕宛縣危險。」
董俷哪兒會想到，這郭嘉上來就指著鼻子一頓臭罵，黑漆漆的臉頓時成了紫色。
董俷大笑起來，「父親，如今這大帳中，人才濟濟。文若先生有王佐之才，長文先生更是當今青年才俊。至於奉孝，胸藏十萬甲兵，乃當今鬼才……加之姐夫足智多謀，父親帳下猛將如雲。區區張寶，又何足掛齒？至於我，不過以莽夫罷了，這種傷腦筋的事情還是不要問我，衝鋒陷陣，打仗殺人，這種事情才是我所擅長。」
而相較之下，對於同樣是白身的郭嘉，董卓就顯得有些怠慢。好在董俷機靈，拉著郭嘉低聲的說話，總算是把董卓的這種無禮舉動掩飾過去。這鬼才萬不可怠慢了！不過和演義中那個胸懷十萬甲兵的郭奉孝相比，如今的郭嘉顯然還有些稚嫩。
「蠻氣發作，哼哼……文若，你聽到了沒有，我今晨可沒有說錯話吧。」
「是嗎？」
李儒也笑了……
加上沿途收攏的敗軍，以及當初皇甫嵩留在長社的人馬，加起來也不足五萬之數。
「哈哈哈，沒想到奉孝也有害羞的時候！」
華雄在中軍大帳中擺下了酒宴，為董卓接風洗塵，連長社的守將也帶著官員前來。
董卓一皺眉，「文正，潁川反賊勢大，我軍集全部力量堪堪能有一戰之力。若是分兵的話，只怕……阿丑剛才也說了，南陽的反賊人數眾多，可不比潁川的少。」
荀彧正色道：「董中郎，今日雖拜俷公子勇猛，斬殺了賊首波才，擊潰反賊，可情況尚不容樂觀。據彧所知，在潁川尚有反賊近二十萬，更有賊酋張寶督率，手中聚集著十數萬大軍。波才被殺，必然會激起張寶的報復。到時候十數萬大軍兵臨長社，不知道董中郎是否已有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