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長安亂
第155章 公子大才少有人及
「那我能不能繼續收錄你的詩詞，警句？」
這叫做晨練……
「嘻嘻，老夫人不是說了，過兩天就是好日子，就為你們操辦婚事嗎？」
至於說什麼受之於天的謊言……
董俷不是木匠，也只能比葫蘆畫瓢的按照把記憶中的那些東西畫出一個輪廓來。至於如何做，那是匠人們的事情，他不需要去操心。如今將做營的人是越來越多，大小工匠足已經有三四百人，如果再算上家眷的話，小小的將做營居然有近千人。
以前，需要把整套五禽戲練完，還會感到疲憊。
綠漪連連點頭，「彈的很好，還說要教我……不過學一天，綠兒就放棄了。比習武還要辛苦。我寧可騎馬練槍，也不喜歡端坐那裡一動不動。王姬姐姐說，這叫做養神……彈琴需要心神與樂曲相合，才能彈奏出其中的精髓，所以精氣神相合，很重要。反正啊，我是聽不懂她說的那些東西，只是覺得王姬姐姐很有才華。」
※※※
「是！」
獨自來到了山崗，墳塋旁的松樹枝上，有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反倒是王姬，已經恢復了平靜。
「好吧，好吧，你說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不容易把整套功夫練習完整，董俷已經是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綠漪掉頭就跑，好像受驚的小兔子。
五禽戲的招式變得比以前更加緩慢，身上好像是壓了一座大山，使得動作格外滯澀。
在庭院里打了一套五禽戲，只練得是大汗淋漓。
屋中傳來的董俷瓮聲瓮氣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是有一點害羞的樣子。
起的早，練完功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趕到將做營進行視察，順便送一些圖紙過來。
石屑飄飛，一旁在觀看的獅鬃獸阿丑，不禁仰頭一聲巨雷般的長嘶，撕破了牧場清晨的寧靜。
董俷聞聽這話，那吐血的衝動更加強烈。
董俷瞪大了眼睛，硬是『我』了半天，卻說不出第二個字。
「你有做過的……早前你回來的時候，唱的那支歌子很好聽啊……還有，你給王姬姐姐也都做過詩，她那麼有才學的人，都說好呢。我，我知道，公子看不起我。」
這不是北宋范仲淹的名句，怎麼會變成了敕勒公子了呢？敕勒公子，貌似就是說自己啊。
氣溫一夜之間就降低了下來，牧場中，升起了霧。
「王姬姐姐說，有個什麼子說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所以她每天使用完之後，都會收拾一番。有幾次我想幫她，可都是越幫越忙。後來，基本
董俷心裏一咯噔，用一種很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王姬。
《敕勒川集》？
董俷說完，表情突然轉為嚴肅，「綠兒，我讓你盯著王姬，她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對這樣的局面，董俷覺得很開心。
很久之前，就想要打造出桌椅之類的傢具，只是一直沒抽出時間。
「等等，你等等！」
「不理你了！」
可是巨石之上，卻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隨著董俷收錘，嘩啦一聲散落。
詩詞警句還好，可是若把那春秋、論語之類的標註傳揚出去，不曉得會引起什麼風波呢。
董俷奇怪的說：「綠兒，你看著我傻笑什麼？」
轉過長案，董俷跪坐下來，抽出了一捲紙展開。
「綠兒，非是我不給你做。只是這玩意兒要憋的，哪能說憋出來，就能憋出來？」
「她會彈琴？」
董俷疑惑的說：「這是我的書房？」
說起來也奇怪，都已經進入了秋天，可氣溫卻好像是越來越高，反常的很。
「為什麼？」
「公子，你沒事吧！」
「還有，妾身看了你書房裡的《論語》、《春秋》、還有《孫子兵法》之類的書籍，皆有你斷句符號標註。故而，妾身以為，此乃公子的註解，當找人傳告于天下。」
董俷想了想，「她現在何處？」
有點懵！
王姬忍不住又笑了，來到董俷的卧房前，輕輕敲了一下門。
昨日綠漪說的那些話，雖然是對樂曲而言。
回到住所，綠漪讓人端來了飯菜。
董俷說不出來，也不敢說。前面剛有個受之於天的張角鬧出一場大亂，如果他也跑出來受之於天，只怕不等他再說第二句話，就會有人提著刀過來砍他。天，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借用的？
面對著王姬的步步緊逼，董俷再也沒有退路。
董俷快走兩步，飛身跳上了獅鬃獸的背上。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繁星閃閃的夜空。
董俷上輩子是個處男，雖說社會風氣開放，可久在山林間，卻保持著古老的思想。
董俷說：「那你知道她在書房裡做什麼嗎？」
晚上，董俷在小議事廳內看了一會兒書，覺得身體有點睏乏。
她笑道：「那我能不能再進你的書房？」
董俷一聽這件事就怒了，「還問我為什麼？我問你，你都胡亂寫了些什麼東西？還敕勒公子……我早就說過，那首詩不是我做的，那首歌，也不是我做的啊！」
他始終相信，任何細小的進步，都有
難道說，全球是全球變暖？董俷自嘲的笑了兩聲，脫去了衣服，穿著一件他讓人特地製作的大褲衩，光著上半身從深井裡提了一桶水，站在井邊上當頭澆了下來。
獅鬃獸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興奮的一聲巨雷般長嘶，如同離弦之箭，竄下了山崗。
董夫人更甚之，還想要收她做義女呢。若是她要打聽，只怕是沒有人能為董俷圓謊。
「我不清楚……不過王姬姐姐寫的那些東西都在書房，要不我給你拿過來看看？」
「好，好，好……」
董俷吃完了飯，站起身向外面走。
董俷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也罷，這個王姬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
第二天，董俷依照著習慣，早早的起床了。
董俷從將做營出來，飢腸轆轆。
只把董俷一個人扔在卧房門口，獃獃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董俷聞聽，驚怒不已，「你，你居然打聽我？」
整個牧場的人，對她都頗為喜歡。
董綠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輕輕推了王姬一下，「姐姐，你別胡說。我們還沒有……」
不，是非常的懵！
月色下，燭光中，王姬身穿一件單薄的長裙，卻勾勒出了她那絕美的曲線。豐盈的胸，纖細的腰，那如花一般絕美的粉面，薄怒之時，亦顯示出別樣的絕美風情。
「隨便！」
「你還要她燒了我寫的那些東西？」
「你承認了就好！」
董俷把大氅脫下，掛在樹枝上。
可他也看出來了，這王姬是鐵了心要做這件事。
「我，我，我……」
「不可以嗎？」
說完，他背著手怒氣沖沖的走出書房，只留下綠漪委屈的站在那裡，不明白他在怒什麼。
好半天，董俷磨磨蹭蹭的走出了房間，卻不敢看王姬，低著頭說：「什麼事情？」
眼下的模樣，和赤身裸體還真的是沒什麼區別。
「異常舉動？」
董俷奇怪的看了看綠漪，可很顯然，她對此一無所知。
說起來，回到牧場的這些日子，他基本上沒怎麼進去過書房。除了第一天回來，為了找東西進去過一次之外，就沒再進去過。可今天一進去，卻讓他吃了一驚。
就算是天氣再熱，他都會保持衣裝整齊，特別是在女孩子的面前。
「哦，四小姐一早就過來把她拉走了。你不知道，四小姐現在和王姬姐姐可好了，也很佩服王姬姐姐呢。昨天她們說
王姬毫不畏懼，大聲質問：「若說詩詞歌賦，妾身自認熟讀詩經楚辭，卻從未聽過這等五言絕句。那首歌，我同樣也詢問了很多人，大家都說是第一次聽你唱起。還有你對我……蔡大家說過的話，你說是一個叫什麼官君策的人所說。我也問過，你從小在臨洮長大，從沒有單獨和什麼人接觸過，更沒有那個叫官君策的人。」
別小看這些人，雖然他們沒什麼特殊的本領，甚至也做不出發明創造。可當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所產生出來的能量，絕對不可小覷。為了得到賞識，匠人們會絞盡腦汁的進行各方面的改進。因為他們都知道，小董將軍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這女子……絕對是個外柔內剛的主兒。當初救她的時候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麻煩，就該讓她抹脖子算了。
看了看一旁的綠漪，她突然笑了，「綠兒，你這夫君，可真是臉薄啊。」
「敕勒公子之名，是出自妾身之口。若公子你覺得妾身辱沒了你，可以責罰妾身。可妾身卻覺得，你這樣子隱瞞，對你並沒有好處。妾身雖是女人，但好歹也是出身於望族，更做過衛家的媳婦……你若想得天下士人的認可，這些正是敲門磚。」
王姬瞪著董俷說：「俷公子，妾身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刻意的隱瞞。可妾身卻知道，你是個有才華的人。那些警句，那些詩歌，皆為上乘佳作……還有你獨創的那些斷句符號，足以讓天下讀書人受益匪淺。可你為什麼不願意讓人知道，讓人分享呢？」
也難怪，馬上就要十五歲的董俷，好像打了激素一樣，發育的很好，就像二十多歲的人一樣。一身的腱子肉，散發出濃郁的陽剛之氣。古銅色的肌膚，更襯托出一種雄性之美。而那件遮羞的大褲衩，因為被水濕了，緊貼在大腿上，襯托出男性的雄偉。
連忙披上大氅，把雙錘放進了茅廬。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從茅廬中，取出剛打造出來的兩柄大鎚。待氣血平復了之後，又緩緩的練習起來。
先是活動了一下身子，又做了兩百個伏地挺身，等身體完全熱起來之後，長出一口氣。
獅鬃獸竄出茅廬，搖頭擺尾的打著響鼻。
「不行……」
「幹什麼！」
竹簡一卷卷的疊摞，非常整齊。紙張則擺放在桌案上，也是分門別類，很清楚。
「您忘記了？早年成老太公教您《孟子》的時候，您曾經說過這句話，老太公當時還拍案叫絕
「隨便！」
※※※
可董俷覺得，似乎也能夠把這些套用在練武當中。武術裏面，不也有精氣神之說嗎？
「那好，你告訴我，這些詩詞歌賦，出自於何人之手？別又編出什麼遁世的官君策來，妾身可以去詢問。還有，那斷句的符號，你總不能也說是別人的吧。天下名士多如江河之鯽，但妾身卻自認都聽說過名字，從沒有人使用過這樣的符號來。」
那杏眼彎彎，好像新月，嘴角上翹，更有一種性感的風情，令董俷的心砰砰跳。
對於古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是非常的贊同。只不過有些時候，確實睡不著。
「是！」
開卷有言：敕勒公子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董俷怒道：「把這些東西燒了，都給我燒了……以後不許那個女人再進我的書房。」
董俷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說著把長案上的那些書卷推下了案子，站起來大聲說：「這算什麼，這算是什麼？」
「我，我什麼時候給王姬做過詩？」
「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就要進書房。這是恩澤天下的好事，妾身絕不會妥協。」
低沉，庄肅，久久不息。
「哪有人說詩是憋出來的？那我不管，公子要給綠兒也憋出來一首，什麼時候都可以。」
真是暢快淋漓！
「就是那一首：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啊……王姬姐姐每次念這首詩的時候，都會感動的落淚。她還說，公子其實最懂女孩子的心，否則是做不出這樣的詩來。」
王姬笑了，笑得好像一個得意的小狐狸。
一口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噴了出來。董俷更是被嗆得臉紅脖子粗，咳嗽不停。
「不行，現在就說……你不出來，那我可要進去了！」
董俷想要辯解，卻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工匠包括各方面，有的精通鑄鐵打造，有點擅長木工機械。
董俷頓感羞愧難當，抓著旁邊的大袍子，風一般的衝進了卧房，半天也沒有出來。
看著綠漪黯然的神情，董俷放下手裡的餐具，握住了她的手。
「公子，你也給綠兒做首詩吧。」
「我……」
輕輕的抬手，緩緩而動。
感受體內的氣機雖錘法而動，看似輕如鴻毛，沒有半點力氣。可那錘上所產生的氣勁，卻圍繞著董俷的身體悄然產生。這是一種全新的境界，至此時，董俷已經達到了黃忠所說的舉重若輕的水準。大鎚砸在一塊石頭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王姬說：「俷公子，你且出來，妾身有事情找你。」
沒辦法，這王姬……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像大姐，也許是因為她別有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說完，她扭頭就走。
綠漪聞聽，噗嗤的笑了起來。
這一世亦是如此，除了小時候被董媛調戲了好幾次之外，似乎再也沒有赤身裸體過。
明天會更美好……明天，也許再也不會平靜！
又是美人卷珠簾……那天也是嘴欠，好端端吟什麼詩啊！
「有事明天再說！」
有競爭才會有發展，有希望才能有創造。
這是牧場特有的集結號，一旦這種號角聲響起，就代表著有重大的事情將要發生。
董俷聽到這號角聲，不由得頓時一驚。
再往下看，全都是他在無意間剽竊的一些名句。開篇第一首詩，居然是那首『美人卷珠簾』。不過王姬卻起了一個名字，《情思》……
「公子，你瘋了！」
這個女人，不僅僅是面子好看，裡子同樣出色。深吸一口氣，董俷輕聲道：「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和董俷親熱了一會兒之後，一聲長嘶衝下山崗，在牧場中風馳電掣的奔跑了起來。
扭頭看去，就見王姬滿臉通紅的站在小院門口，表情尷尬異常，呼吸也略顯急促。
「聽綠兒說，你不讓我進你的書房？」
書房裡很乾凈，看得出是有人天天打掃。
把那三十六路長恨錘的招法完全分解，極為緩慢。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叫。
董俷連連擺手，咳嗽著說：「你甚時候見我做過詩？綠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這本事啊。」
依照董俷的個性，他對食物的要求很簡單。所以一日三餐盡量簡化，也不去搞什麼排場。綠漪笑盈盈的坐在旁邊，看著董俷狼吞虎咽，心裏甜滋滋的。
綠漪的俏臉浮上了一層陰翳，看上去有些黯然。
「你，我……」
可這一次，只練到了鹿戲，尚有虎戲和熊戲兩套功法未曾練習就已經是氣喘吁吁。
怎麼辦？總不成真的和王姬說的那樣，一刀砍了她吧。
董俷連聲說：「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長嘶聲還沒有停息，突然間有一陣牛角號的聲音響起。
董俷的腦袋一陣發脹。
「阿丑，議事廳，立刻去議事廳！」
綠漪歪著小腦袋瓜子想了一想，搖搖頭說：「也沒什麼異常舉動啊。平時就是陪我騎馬，有時候會看我和滕麗兒姐姐比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你的書房裡面，讀書，寫字……哦，王姬姐姐會彈一手好琴呢？那天她還在大小姐的墳前彈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