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漢》第二卷 長安亂

第170章 雒陽城內大宅門(二)

第二卷 長安亂

第170章 雒陽城內大宅門(二)

玄德,我能做的也都已經做了,你今後,還是好自為之吧。
而且,董俷身為大將軍府的兵曹掾,享三百石俸祿。
扭了扭身子,他突然間笑了起來。
從大將軍府出來,董俷和盧植並肩漫步于街道之上。看得出來,這裏曾下過大雪,因為那屋檐上還有積雪的痕迹。但是在街道上,卻已經看不到半點積雪融化的水漬。
「主人,我們現在……」
果然應了那句話,官做的越大,危險也就越多啊!
注意,盧植用了『求』這個字。
眼看就要到了迎春門,盧植終於忍不住開口,「其實老朽找你,是有一件事求你。」
董綠正在指揮虎女營的女孩子撤掉客廳里的那些家俬,換上了董俷從臨洮帶來的傢具。
董綠笑嘻嘻的說:「這裏的房子好大,好多。第一進院落,可以讓巨魔士和三弟的五溪蠻人居住。」
董俷收拾心情,深吸一口氣,笑道:「我們現在回家!」
盧植苦笑一聲,「想必賢侄也聽說過,那劉備曾經拜在我的門下。這個人,我很了解,為人喜好浮華,有大志,很重情義。只是此人……唉,我明說了吧。那劉備原本是在我帳下,我離開冀州的時候,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知道他也是為我考慮,所以不忍心殺他,就把他趕去了安喜縣。只是不知道,他怎麼得罪了賢侄呢?」
原本是雒陽本地一個有著七八十年歷史的望族住所,但因為黃巾之亂的緣故,受到牽連,全家都被處死,只留下空落落的一幢大宅院。由於原主人遭難,無人願意居住在這裏,也就棄置了。唐周來了之後,覺得董俷的殺氣,足以震懾宅院的亡魂,於是就買了下來。
盧植停住腳步,似乎是很猶豫。
「賢侄!」
董俷歷史學的不好,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聽王姬說過,這座城市在周朝的時候,就曾經是一座王都。自光武中興漢室以後,雒陽更成為全天下政治和商業的中心。
想到京城之中,世族林立,豪門之下,更是奴僕如雲。董俷在京城,少不得和人有衝突,不如把這巨魔士留下來做護衛。一來這些人都經歷過戰陣,二來也對董俷忠心耿耿。有這些人在,就算將來出了什麼事情,也足以掩護董俷從雒陽撤退。
董俷走出廳堂,站在台階上,看著已經半黑的天空,嘴角突然上翹,露出一抹笑容。
一開始的時候,唐周也不想買這麼大的宅院。
心裏想到:大宅門嗎?這話說的,倒也真是貼切啊。
唐周為董俷在雒陽買來的房子,非常的大。
「虎女營就住在後院。那裡也有很多廂房,差不多兩個人能用一間,比牧場還要寬敞。我們就住在中間,大哥和三弟也住在這裏……恩,大哥剛才還說,準備把他家人也接過來呢。這樣子下來的話,還空了不少房子,唐周說要買些奴僕過來。」
其父又是涼州刺史,東鄉侯,前將軍,也算是朝廷的大員,身份足以配得上儀門。
董俷想了想,覺得應該把話說明白。
什麼是儀門?
盧植有盧植的夢想,這是一個好人,有自己的原則,只希望他將來能有個好結果吧。
也難怪,雒陽寸土寸金,好的宅院都被人買走,新建宅院,也來不及。
當下,把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遍。
也許,這雒陽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大廳兩邊,擺放著兩排桌椅茶几。
盧植聽完了這話,總算是放下心來。
董鐵牽著馬跟在後面,還有盧植的親隨,也默默的跟著。
可誰想到遇到了馬嵩……
「回家!」
院落三進,只第一進的院落,七拐八拐的,就讓董俷有點摸不清楚路徑了。
就是我們平日所說的正門。由於坐落在大街之上,故而也稱之為儀門。
氣氛很微妙,董俷想不出來,盧植究竟找他要說些什麼事情呢?
看到董俷走過來,董綠興高采烈的說:「相公,你看這樣擺放,好不好?」
「馬嵩計算過,只這第一進的廂房,一共有二百間。每間廂房三人,足夠安置下來……此外前院還有一個很大的演武場,正好可以供他們操練。唐周說,原來這宅院的主人,是朝中的大官,氣派可真的不同。我覺得,比咱們牧場的宅子還大。」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
董俷故作為難的沉吟了起來。其實他本來也沒想要把劉備的家眷交給朝廷,只是如何處置,他現在還沒有做出決定。隱隱感覺到,劉備的家人在手裡,說不定能有用處。
雖然天氣很冷,但雒陽城內,卻是非常熱鬧。
「賢侄,罪不及家人……我想替玄德的老母親求個情,若是能不交給朝廷,就不要交給朝廷吧。」
一抹殘紅照映在盧植的身上,把他的后影拉的好長。那背影中,帶著一種英雄遲暮的傷感,本來筆挺的腰身,此時也顯得有些佝僂。一縷白髮,在風中飄揚著。
「不交給朝廷嗎?」
盧植怎麼去問?
再說了,人家這麼一大把年紀,卻要為那不成器的學生而過來低聲下氣的說話,也真為難了他。
董俷說:「挺好,就這麼擺放吧……對了,這人員的住所,是怎麼分配的呢?」
在三國時代,一般的平民小戶,可是沒資格擁有儀門的。也就是這宅子原來的主人有點身份,所以才能有這樣的資格。建了就建了,總不可能把這扇儀門堵上吧。
雒陽,這座古老的城市,究竟是做過幾朝的都城?
不過這老頭也挺可憐,人是好人,可一輩子不得志。按照演義裏面的說法,他在黃巾之亂的時候被宦官陷害,後來在雒陽獃著,閹寺作亂的時候,曾護衛南宮。
畢竟這裡是雒陽,盧植和蔡邕之間有頗有關係,不好弄的太僵。
只是董俷覺得,就算是在臨洮的董府,恐怕也沒有如此奢華的大門吧。
走進宅院之後,但見裏面夾道連著夾道,樓台亭榭,假山流水,無不帶著豪門之氣。
董俷愕然的看著盧植,不解的說:「盧公,您這話可說的……您德高望重,小侄實在是受不起。您有什麼吩咐,就只管說吧。只要是小侄力所能及,一定不會推辭。」
一張八仙桌,兩張太師椅。
※※※
董綠不明白,不過卻記下了董俷的話。
「好吧,這件事我可以設法解決,只是放我是不會放的,萬一劉玄德找我麻煩,我總要留一些後手不是。盧公,想您也是明事理的人,當能理解我的苦處。這樣吧,我保證不會為難他的家人,他的母親,若我的母親,定然會好好的照顧她們。」
所以,當董俷站在那宅院的儀門之時,有點發懵。
既然是中心,那就很繁華!
「原來如此!」
出了這樣的學生,丟臉還丟不完呢,他哪有臉去問王芬?
人,畢竟是有自己的歸宿!
「不要奴僕!」
董俷默默的看著盧植遠去,幾次想要喚住他,可卻沒有開口。
走在往迎春門外的大街上,盧植沒有說話。
董俷一怔,猛然想起來,那劉備是盧植的學生。
留下兩個學生,一個是公孫瓚,關東諸侯逐鹿的時候被袁紹幹掉;還有一個劉備雖然後來成事,可現在卻背著一個反賊的名號。現如今,盧植平定了黃巾之亂,雖說沒有閹寺陷害,但卻又引起了朝廷的猜忌。只怕以後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這最後一句話,董俷覺得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軍營?」
董俷沒有回答,徑自走到了八仙桌旁邊坐下。
不過董俷卻沒有承擔冤枉劉備的責任,解釋道:「盧公,事情就是這樣。若非劉玄德欺我,我也不會找他的麻煩。而且這反賊的名頭,我確實不清楚。還是來到雒陽之後,我從孟德公的口中聽說,劉玄德被王芬按上了反賊的名聲,不信您可以去問。」
半晌后,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輕聲道:「賢侄,其實我知道,劉備並非造反!」
「賢侄,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盧植有點羞愧,畢竟是自家學生跑去干那種劫掠的事情,說出去真丟煞臉面了。可又不忍心撒手不管,當下說:「這件事的確是玄德做的不對……如今他已經遭受懲罰,也算報應。不過,聽說他的家眷……」
董俷很爽快的說:「被我抓了!」
「有那麼多房間?」
謝過了董俷,盧植騎上馬,帶著親隨走了。
董俷心裏感嘆一聲,然後問道:「那虎女營呢?你怎麼安置?」
警惕的看著盧植,董俷卻沒有開口。
董俷站起來說:「告訴唐周,我要把這宅院修整一下,那些礙眼的假山之類的都給我平了。多建演武場……從今天開始,我要這大宅門內就如同軍營,明白沒有?」
「相公,你笑什麼?」
董卓進京后,老頭因董卓興廢立之事而憤然歸隱。
盧植卻生出了另一番心思:那王芬是黨人,素來和袁隗等人走的很近。早先袁隗幾次拉攏我,可都被我拒絕了。看起來,這定是黨人在報復我,所以連累的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