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驃騎行
第291章 雞鹿塞（四）
雞鹿塞，又是雞鹿塞！
一名老兵用一種很得意的口吻說：「當年北匈奴崛起於漠北，大約就是在一百年前，南匈奴單于要求聯手攻擊被匈奴，大將軍竇憲就派了左谷蠡師子帥八千騎兵從這裏攻入漠北，將北匈奴打得狼狽而逃……只是，大將軍死後，漢軍就再也沒能從雞鹿塞出兵，我們也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鮮卑人，從漠北進入朔方而無能為力。」
說著，麴義肅手禮讓，請出了身後一人。
他可是知道，董俷是盧植的學生。按照這個說起來，那眼前的龐淯，豈不是董俷的師弟？
麴義笑道：「我也不知道盧公何時收了這麼一個學生。不過他是從酒泉趕到了安定，又從安定追到了大城。你別看他是個書生，一個人硬是從安定跑到了大城。」
徐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的就明白了這『盧公』是什麼人。
「老麴？」
塞上人曾說，給飛將八千人，他可以讓那八千人變成八千頭飛熊，把整個塞上攪成一鍋粥。飛熊軍的名號，也正是由此而來。于扶羅可不想招惹八千頭飛熊過來。
「子異……這個……」
沒辦法，如今朔方東面被呂布堵死，難以再向并州出擊。
「別說你沒聽說過……」
「這傢伙，膽子可真大。」
麴義拉了一下徐晃，在他耳邊低聲道：「公明，子異是酒泉人，乃盧公門下弟子。」
「主公對子異很看重，又怕你這邊出問題，所以就讓我護送子異來幫你。我們前天到達臨戎，此行還為你押送了一批物資。怎麼樣，你這雞鹿塞目前是什麼狀況？」
只見麴義滿面春風，笑呵呵的上來，和徐晃就是一個熊抱。
站出來之後，恭敬的朝著徐晃行了一禮，「學生龐淯，拜見匈奴中郎將。」
徐晃攻入雞鹿塞的
位於哈隆乃山谷口外西側的高地上，高出谷底約四丈左右。西北部，是陰山山脈。高峻的陰山，形成了一跳天然屏障，秦漢長城通過這一帶的時候，只能從低矮山嶺和平坦川地上通過。山谷外，駐紮小城，在秦代稱之為戍，漢時則稱之為塞。
倒是個很直爽的人！
同樣，當韓遂在地圖上看到雞鹿塞的名字時，同樣也大驚失色，竟說出了若董俷佔領雞鹿塞，則朔方必將大亂的話語。
也許真的是害怕沒有出戰的機會，麴義忙不迭的向徐晃推薦他背嵬軍的戰力。
麴義哈哈大笑，「公明，這你可冤枉我了。子異是主公配備給你的軍師，我也是奉命保護子異前來雞鹿塞。說穿了，今日的大人物，可不是我，而是子異先生。」
徐晃拉著麴義的手走進了中軍大帳，就見龐淯正站在一副雞鹿塞地形圖前觀閱。
徐晃站起來，向大帳外走去，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那話語說的很平淡，卻是帶著無盡的落寞。
徐晃不由得笑了起來。
親兵恍然大悟，「那豈不是鮮卑大軍進入朔方，也必須要經過這裏？」
董俷對這裏重視，甚至派出了他手邊統兵能力最強的徐晃專門負責臨戎一地。
隨著從三封、臨戎不斷送來物資，雞鹿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徐晃命麾下兵馬輪番當值，其餘人居於哈隆乃山谷之中。同時派出一隊隊斥候，入陰山打探消息。
終於來了……
初評二年十月中，南匈奴大單于調集十二萬朔方大軍，以兒子劉豹為先鋒，韓遂閻行為中護軍，于扶羅親自督戰，兵鋒直指大城，誓要將大城塞從董俷手中奪回。
那麼，這個雞鹿塞，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何如此重要？
「大人，請不必客氣，稱我子異就行。我奉師命前來效命，還請將軍給予分配。」
非但是于扶羅不相信，甚至朔方大部分人都不會相信。
這說明，董俷對龐淯很重視！
徐晃眼睛一亮，「子異，計將安出？」
說著，雙手畢恭畢敬的呈上了一紙公文。
「公明，非是我不想保護主公，而是主公那等勇武，根本不需要我來保護。之所以讓我組建背嵬軍，想必是希望我能訓練出一支類似於巨魔士一樣的鐵軍出來。可你也知道，主公有巨魔士，又有成蠡、王戎那等殺將，如何有背嵬軍出頭之日？」
由孫乾坐鎮，徐晃而後命潘璋凌操二人，率領三千人奇襲高闕。
二十多歲的年紀，頭戴遠遊冠。
「前漢時，匈奴的單于庭就置於朔方郡西北的地區。我們出兵越過陰山襲擊匈奴，就必須要經由定襄、雲中、五原、朔方等幾條路線。由朔方出擊，逾越陰山的主要通路，就是這雞鹿塞。由此向北四十里，是大壩溝。在向北行，就可以翻越陰山，進入漠北地區。嘿嘿，這個雞鹿塞，可是從朔方進入漠北的一條捷徑啊。」
徐晃很清楚，就連孫乾，董俷也只是口頭委任軍師，而沒有頒發任何公文的形式。
有親兵實在忍不住了，輕聲的詢問。在他看來，這破爛的關城，沒什麼可取之處。
徐晃深吸一口氣，一邊派人繼續打探消息，一邊命人準備作戰。
「先生……」
麴義說：「主公說，雞鹿塞將要面臨的壓力，一點都不比大城塞小。你手中兵馬不足，所
至於董俷，于扶羅雖然聽說過，可畢竟沒有見過董俷的厲害。
就在於扶羅出兵后三天，徐晃率領著他的解煩軍，突襲臨戎，將三封、臨戎、沃野三城佔領。他倒是不擔心兵力不足，因為董俷給他送來了一萬兩千名乞伏氏氐人。
能被董俷所重視的人物，想必不會簡單。
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居然也敢自稱虎狼之將？
而大城塞就成了朔方胡人走入關中的唯一通路。若是不能將大城奪回，南匈奴等居住于朔方的胡人，將變成一群困獸。呂布，于扶羅可是領教過這飛將的厲害。
徐晃本人親領三千人，自臨戎出兵，連夜奔襲，將雞鹿塞佔領，牢牢把握在手中。
雞鹿塞原本是朔方郡西部都尉治所寙縣西北方的一座小城。
反倒是龐淯笑了起來，「中郎將大人莫要為難，師兄在派我前來的時候就已經叮囑我，要聽從大人的命令。師兄受我解煩軍主簿一職，這是吳忠侯與卑職的委任令。」
在他看起來，董俷不過是仗著祖蔭才有今日的局面。那虎狼之將的名號？我呸！
麴義聞聽，不禁苦笑搖頭。
「徐大人，您為什麼如此重視這雞鹿塞呢？」
緊跟著，一員大將大步流星的出現在面前，「公明，許久不見，安好否？」
當太陽從草原的地平線升起時，雞鹿塞熱火朝天的忙碌不停。
依照著董俷的性子，一般是輪不到背嵬軍出戰，戰鬥就已經結束。
韓遂倒是知道董俷的厲害，可是在所有人都叫喊著要給董俷一個教訓的時候，他的話語，基本上也沒有人願意聽取。就
「有請！」
龐淯向大帳中走去，徐晃卻拉住了麴義，「老麴，主公這位師弟什麼時候來的，為何我沒有聽說過呢？」
說穿了，就是要徐晃佔領雞鹿塞。
倒吸一口涼氣，徐晃暗道一聲：此人來頭不小。
想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在這些老弱殘兵的指領下，徐晃立刻命人修整殘破的城牆，同時派人通知孫乾，將臨戎三地庫府中的物資，儘快分發至雞鹿塞和高闕兩處關城。雞鹿塞是這個樣子，想必高闕的情況，比這裏也好不到哪兒去。不抓緊修繕，如何面對鮮卑大軍？
這可是很正式的任命！
「老麴，既然來了，那就等著殺敵的機會吧。不過，你來就來，還說什麼假名字？」
徐晃不曉得該怎麼稱呼了。
話說完，龐淯卻站起來，再次走到了那地形圖的跟前。
徐晃忍不住笑了……
徐晃也不由得沉默不語，拍了拍老兵的肩膀，轉身繼續巡視雞鹿塞的城防。
時間過的很快，徐晃佔領雞鹿塞的第六天，斥候來報，發現了鮮卑大軍的先鋒人馬。
麴義笑道：「主公說大城塞不需要我背嵬軍出馬，所以就把我趕過來，聽候你的調遣。」
殘破的小城，在夜幕中透著一股子冷清。整個雞鹿塞，只有不足五百人的老弱殘兵。
徐晃一怔，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能被稱之為盧公的，整個大漢江山，也只有一人而已。除了盧植之外，還能有誰？
徐晃對龐淯的印象不錯。當下也不客氣，把目前雞鹿塞的情況向麴義龐淯講解了一遍。
如此一來，徐晃有足夠的兵力，分佈於三地。
白皙的麵皮，看上去文質彬彬。可是那四方臉形，面頰如同刀削斧劈，透著一股子剛勁。身高八尺有餘，看上去很魁梧。一件淡青
他們大都是當年滯留在雞鹿塞戍衛的後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甚至以為雞鹿塞已經不在可能回歸大漢。平日里，看著昔日的關城任由胡人進出，卻沒有辦法。
因為于扶羅的兒子劉豹，也信誓旦旦的要殺死董俷。
董俷身邊的人，他大都是聽說過的。可偏偏沒有聽過龐淯這個人的存在。
自東漢棄朔方縣，至臨戎之後，雞鹿塞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先生快快請進。」
徐晃頂著朔風，在幾個老兵的帶領下，不停的巡視關城修繕的情況，並給予指點。
如今，漢軍大旗再次飄揚，多年的等待，終究成為現實。
徐晃糊塗了，「老麴，你不跟隨主公，怎麼跑來這裏了？」
徐晃這才留意到，麴義身後居然還跟著一個青年。
「啊……」
故而，于扶羅出兵了……
沉吟片刻道：「大人，一味死守，並非正理。我預計，呼廚泉定然會將其主力放在雞鹿塞一邊。以學生愚見，何不在大壩溝前伏擊對手，正可殺一殺胡人的威風。」
這員大將，正是董俷手下背嵬親軍主將，麴義。
「慢著慢著……主公那面的壓力那麼大，你跑過來，誰保護主公？」
就在整個雞鹿塞都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中軍大帳稟報：「外有一人，名龐淯，帶一支人馬前來，說他是奉吳忠侯之命，特來助將軍守御雞鹿塞。」
「裏面說話，裏面說話！」
原因很簡單，董俷殺了他沒過門的老婆，他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堂堂大單于的兒子，朔方的土皇帝，連老婆都保不住，連仇人都不敢碰，他將來如何面對世人？
徐晃一見來人，不免更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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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