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驃騎行
第297章 董卓籌謀未來（一）
羌人、氐人、羯人，無不歡欣鼓舞。
夏侯淵曹仁奇怪的看著曹操，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起了這些。
夏侯淵不禁來了性質，「那董西平是如何回答。」
一時間，整個朔方掀起了血雨腥風。原本蠢蠢欲動的朔方異族，一下子把目標轉移到了匈奴和鮮卑人的身上。一個個祭起了屠刀，在朔方，在塞上，展開了一場有一場極其血性的殺戮。
一時間，董俷竟被冠以殺神之稱號，不僅僅是在中原、江南，在塞上更被形容為身高十丈，三頭六臂，面目猙獰的可怕妖魔，只要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們就會嚇唬說：「如果再不聽話，小心被董殺神給抓走吃了……」
二人都怔住了！
蠻奴殘暴，尤以匈奴、鮮卑者甚。
想當年，白起在長平活埋了四十萬趙國降兵，令天下人無不震驚。
今請壯士，屠戮凶蠻。飢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大丈夫生當如此，不亦快哉。
眾人聞聽放聲大笑。
自董仲舒獨尊儒術以來，漢室士子講求的是大國氣度，仁恕為主。
十三萬匈奴兵，被董俷下令坑殺！
立刻建議張郃把韓遂的家眷安置在原處，而後外有監視，內有重兵，等待韓遂自投羅網。事實上，龐德也不知道韓遂會不會來，只是抱著一個很渺小的希望等待。
天道本善，為咎必應，理若循環。
「一群腐儒，居然也好意思站出來叫囂？」
可不等董卓來得及為董俷上疏請功，從朔方又傳來了一個令天下人震驚的消息。
韓遂到了美稷，立刻就被當地的氐人認出，密報張郃。
關東諸侯的反應各有不同，重病中的揚州牧秦頡拿著那戰報，笑逐顏開，連喝了十三杯酒，以示慶賀；而已經奪取魯國，將實力擴展至青州邊界的曹操，在得了戰報之後，竟獃獃的坐在府衙中，久久不說話。
董俷本來就長得相貌醜陋，如今這含恨言語，那面容更顯得猙獰而可怖。
「主公……」
李儒沉吟：「自大將軍竇憲擊潰匈奴，我漢室江山的勇武之氣日益稀少。整日里的聖賢之道，端的讓人厭煩。西平此舉，雖有殺戮過甚之嫌，卻足以令我大漢男兒熱血沸騰……若非小婿我手無縛雞之力，只怕也會忍不住趕赴朔方，為西平效力。」
特別是那殺胡令一出，彈汗山的和連立刻派出使者，對董俷這種行為大加譴責。
按照羊衜，甚至法衍的想法，董俷下一步肯定會把選鋒軍併入他的麾下，以增強實力。
「可現在，那小家子氣的傢伙，居然拿下了朔方，而我……」
董俷這一次坑殺的人數，遠遠比不得當年的白起，可造成的轟動，卻遠高於當年。
「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士人雖叫囂，卻不泛有有識之士。父親難道沒有發現，此次上
董卓輕輕點頭。
說完，曹操拿著那一紙文書，轉入了後堂。
若是殺胡令的內容，不過還只是一件小事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封文書，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董俷笑了笑，又向張郃看去，「雋義隨我時間不長，卻與我有救命之恩。當初若非雋義領兵出現，也許我就戰死在雍水畔……這兩年隨我征戰，我相信雋義。」
董俷的這一篇殺胡榜文，很巧妙的將胡人的定義為匈奴、鮮卑的身上。
出身涼州苦寒之地的董卓，對那一紙殺胡令可是非常的稱讚。他了解胡人的想法，他更知道，在塞外，什麼仁恕，什麼大國氣度都是狗屁，唯有實力才最重要。
只可惜到了後來，這十個字也就成了一句空話，很多人甚至忘記了祖先曾有赫赫武功。
殺胡令全文如是，令朔方震動。
設身處地的去想想，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會不會有董西平的這種肚量？
下面的人心裏如是說，可是誰又會不長眼的站出來，說一些掃興的話語？
而朝堂上，每天都會有無數大臣站出來抨擊董俷的罪行，當真是好不熱鬧。
董俷出身武人，董家掌握朝政，本就讓天下士人感到不滿。如今董俷又在朔方上演了一出大埋活人的好戲，一下子激怒了天下士人。六經博士鄭玄在徐州第一個站出來指責董俷，說董俷如此作為，與禽獸何異？是一個兩手沾滿血腥的屠夫。
「西平當時的回答很有趣，說他最大的願望是能保護家人周詳，其次是效定遠侯之事，把那西域五十國，納入我大漢的疆土。呵呵，當時我和公達都笑他太小家子氣。」
董俷細目微閉，輕聲道：「不，胡蠻是殺不絕的……塞上以北，仍有丁零等部肆虐，漠北高原，尚存匈奴殘部。而我朔方境內，也未必安生。氐人、羯人仍在。」
※※※
「武功侯？」
至少，他需要表明態度，以緩和幽州和鮮卑、烏桓人之間的關係，緩和緊張局勢。
張郃在酒宴上說：「此次襲擊南單于庭，末將與令明攻陷美稷，共俘虜匈奴人四萬八千人。按照主公的命令，全部坑殺於美稷。不過，這麼大的事情，被主公一紙殺胡令掩蓋……倒是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沿途我二人可是見到許多氐人都在尋找匈奴人、鮮卑人的蹤跡……朔方經此一場殺戮，蠻奴定然會從此不再出現。」
緊跟著烏桓王蹋頓也出面指責，高句麗人雖然沒有說話，可卻是不太友好。
當然，如果韓
致華夏殘荒，干戈不息，流災肆虐，剽邑屠城。
董俷卻笑的更加燦爛。
呂布在接到這一榜文之後，只覺得熱血沸騰，仰天長嘯。
可是……
今茲告以天下：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張郃龐德嚇得幾乎要跪下來，連連謙遜。
這一夜，五原、雲中，掀起了血雨腥風。
作為天下士人的代表，鄭玄這一站出來，立刻引起了無數人的抨擊。
現在朔方回來了！
董俷大步走到囚車跟前，看到了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韓遂，不由得放聲大笑。
董卓眼睛一亮，「如此說來，這是好事？」
「我不會做鳥盡弓藏的事情。令明自中平元年和我相識，你我祖輩更曾並肩作戰，想必令明你應該清楚。」
而董俷此刻在做什麼？
董俷親自出城相迎，見到張郃龐德的時候，董俷一揖到地，令二將慌亂下馬，手足無措。
選鋒軍共萬人，經歷平定、谷羅城、美稷連續作戰之後，死傷人數也在三千左右。
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是前漢名將甘延壽和陳湯在攻滅匈奴郅支單於時，向漢宣帝上疏中的原話。
這時候，門下有人突然來報：「太師，吳忠侯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了韓遂首級。」
但是，董卓怎麼會因此而處置董俷？
天下無不轟動！
在接到書信的第二天，韓遂和他的家眷被押送至朔方縣。
董俷說：「我昨日和法軍師商議，于扶羅殘部如今向受降城轉移，絕不可使其與和連匯合。我已書信溫侯，請他與五原出兵，搶佔受降城，切斷匈奴余部向塞上靠攏。公明穩重，我擬命他鎮守朔方……雋義令明所轄選鋒軍此次損失頗大，所以，將我麾下除背嵬、巨魔兩軍以外的所有人馬，併入選鋒軍內，你二人可有疑義？」
張郃聞聽這話，不禁熱淚盈眶。
這次朔方大戰，張郃龐德可說是立下了奇功。若非他二人奇襲南單于庭，加快了朔方大戰的進程，說不得如今董俷還在苦戰不停。
「哦？」
在民間，身處關東，江南、益州的百姓，自然不曉得匈奴人和鮮卑人有什麼罪行。
廢話，不象你的話，難道還會像別人？
同時又產生了一個奇怪的錯覺，那就是你只要殺了匈奴、鮮卑人，就不再是胡人。
他正在興奮的狂笑不停，手中拿著一紙公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連聲的叫著好。
自古以來，這鳥盡弓藏的事情沒少發生，若談及原因，無非就是源自於這信任二字。
董俷見眾人有些呆愣，輕聲道：「若說馳騁疆場，殺敵破陣，你二人皆不如我。可如果說運籌帷幄，靈活機變，我卻不如你二人。此次你們奇襲
曹操不由得一陣長吁短嘆，坐在椅子上，獃獃的發愣，半天沒有說話。
董卓道：「那以文正之見，西平此舉非但不能罰，而且還要獎嘍？」
說實話，張郃龐德也做好了軍權被取消的準備。
「西平只會說，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男兒當殺人的話語。打他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西平的骨子裡透著強硬，和父親一樣，都是快意恩仇的大好男兒。」
不過，他們卻聽說過白起的事情。
如果韓遂不來，就把他的家人交給董俷，同樣是大功一件。
袁紹在冀州稱董俷為兇殘之徒，丟盡了漢室的臉面。幽州牧劉虞原本就是一個親和派，當初公孫瓚在遼東對烏桓人的殺戮，他就很不滿意，所以他才會奉命伏擊。
王戎帶著人，壓著韓遂和他的家眷入城。
董卓把那上疏奏摺隨手扔進了火盆里，裹了裹厚厚的袍子，笑道：「文正有何看法？」
殺胡令的內容，被流傳入雒陽，滿朝文武倒吸涼氣。
「就依文正所言，明日上疏，就封西平為驃騎將軍武功侯……哈哈哈，昔有冠軍侯，今世在武功，不錯，這才配得上我家獅兒的顯赫功勛。」
狼子野心，數戮吾民，有天道哉？
幽州原本就是一個四戰之地，劉虞呢，也不是一個很強硬的人，遇到這種事自然頭疼。
曹操自言自語道：「當年在雒陽時，西平曾問我，生平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他看著典韋，聲音有些發顫，「我等這一日，已經等的太久了，如今終於可以報仇雪恨。」
命其長子劉和入京，上疏請求治董俷的罪行。
李儒點頭：「正硬如此。以小婿之見，西平攻佔朔方，可比當年冠軍侯。當升任驃騎將軍。恩，不過他的爵位已經很高，無法再予以升遷。但我們可以封他為武功侯，以彰顯西平顯赫之功。」
許久，他突然抬頭，對夏侯淵說：「妙才，你去告訴仲德，讓他寫一封賀書，送往雒陽。董西平雖與我有仇，卻是私仇。如今他立下如此功勛，我卻不能不祝賀他。」
韓遂自從落入了張郃之手，就知道性命難保。
董俷則在府衙中擺下酒宴，宴請張郃龐德二人。
「郃能在明公麾下效力，已是莫大的福分。今得明公厚愛，張郃願效死力。」
夏侯淵和曹仁相視一眼，「確實有些小家子氣。」
他咬牙切齒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韓文約，你可知道這七年中，我曾經無數次想過你落入我手之後，我該怎麼來對付你。你今日且嘴硬吧，等到來日，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我會讓你知道，我這七年來，是怎麼思念與你。」
可是
莫小看了這一句話，相信二字，談何容易？
一句話，說的在座眾人心裏咯噔一顫。
羊衜點頭，「這也正符合了主公所說的一手硬，一手軟，軟硬兼施，方為上上策。」
張郃並不清楚董俷和韓遂之間的仇恨，可是龐德卻知道。想當年董俷在西北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龐德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情？特別是知道了那董玉就是董俷的大姐之後，對於董韓兩家的恩怨，也就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雒陽城中，一派歡聲笑語。
也難怪，當年他為好友劉望報仇，自然知道那被仇恨時刻噬咬內心的感受。為劉望報仇，他等了三天。而今董俷為了報仇雪恨，整整忍耐了七年，已經夠長了。
諸如此類的流言多不勝數，讓董卓更是非常頭疼。
如今，公孫瓚死了！
龐德臉一紅，輕輕點頭：「當初我見主公換上擂鼓瓮金錘，就知道了主公的來歷。」
韓遂的面頰一陣抽搐。
十個字，道盡了漢軍威武，可謂是擲地有聲。
董俷正色道：「二位將軍，俷這一禮，二位受得。若非雋義令明，我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報得這血海深仇。大姐於我而言，若母親一般。若非韓遂無恥，我大姐怎麼可能會慘死金城。今日，二位為我抓到了仇人，就是我董俷的恩人。」
此事的朔方縣，已經成了董俷的大本營。
初平二年十二月，朔方大捷的消息，傳到了雒陽。
「不錯，我家西平，果然像我！」
在百姓的眼中，董俷這樣的行為，和白起沒有什麼區別。
在座的，都是董俷的軍中的要員，除了羊衜，可說都是親信。
呂布連說三個好字，暢快淋漓的飲酒做歌。高順、魏續等人，跟隨呂布的時間可稱得上是長久，當然也知道，呂布對鮮卑人、匈奴人的仇視，更明白他此刻的快活。
夏侯淵、曹仁就坐在他的身邊。
這話說的，說的讓董卓忍不住放聲大笑。
蠢茲蠻奴，自古為虞，限以塞垣，憂懼侵軼。況乃入居中壤，窺我王政。乘馳紊之機，睹危亡之隙，而莫不嘯群鳴鏑，汩亂天常者乎？
李儒看罷了殺胡令，笑道：「這定不是出自西平的手筆，他可寫不出這種榜文來。」
大城一戰之後，董俷麾下如今只剩下七千餘人，其中包括兩千屠各精騎。
而羊衜的臉色，卻變得複雜無比。
中原不競，蠻奴爭衡。塵飛五嶽，霧掩三精。
董俷搖搖頭，「要消滅匈奴鮮卑，非十年不足以競全功。而目前，朔方漢民稀少，不宜妄動兵戈。氐人、羌人，不可使其過於安逸，難免會成為第二個匈奴、鮮卑。所以，可令其相互爭鬥，而我們就可以藉此休養生息，安置流民。此消彼漲之下，用不了二十年，
武功縣是涼州治下，董俷出身涼州，倒也貼切。
可誰也沒想到，董俷並沒有削了二人的兵權，反而還把自己麾下的人馬交給了二人。如此一來，選鋒軍的人數達到了一萬五千人左右，比之以前的人馬還要多。
這隻是一個期望，可沒想到，韓遂真的出現了。
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可這面子上的事情，卻是要做的。
那朔方，土地廣袤而肥沃，讓給胡人牧馬，未免太過於可惜。自衛青奪取河套之後，朔方一度是塞北的重鎮。錢糧之多，當年讓匈奴單于都感到無比的眼紅。
羊衜原本是個謙謙君子，可經歷了一場大戰，又經歷了一場血淋淋的殺戮之後，柔和的面部曲線，如今呈現出稜角分明的線條。他放下酒杯，輕聲道：「吳忠侯的意思是……」
董俷大笑，站起來將張郃攙扶，「雋義莫要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當罰酒三杯。」
「韓文約，可認得我？」
原來，張郃在攻佔了南單于庭之後，意外的抓到了韓遂一家人。
典韋輕輕的拍著董俷的肩膀，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
他默默的把杯中酒一口喝乾凈，心裏面卻生出了奇怪的念頭，一種在他看來，甚至是可笑的想法：也許此人，真值得我效力，值得我羊家把未來託付與他的手中。
自從光武皇帝把朔方讓給了南匈奴人之後，有識之士莫不感到痛心不已。
曹操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那時候我常讓西平請客，當時尚有公達作陪。我就回答說：我生平最敬重的就是霍驃騎，最大的願望就是為我大漢開疆擴土，重振我漢室雄風……我說完之後，公達就問西平：你最大的願望又是什麼呢？」
「主公，實在當不得，當不得啊！」
很快的，這場腥風血雨自朔方蔓延至五原、雲中。
他扭頭道：「來人，且把韓文約先生請入府衙，好好的看押，我明日再來好生招待。」
「董西平真是我呂布的知己，這一紙殺胡令，足以令蠻奴絕跡，好，好，好！」
看到董俷，他睜開了眼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董西平，只恨當初未能把你一起殺死，否則我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廢話少說，要殺要剮，你使出來就是。」
翁婿二人商議完畢，董卓正準備去車騎將軍府拜見老夫人。
※※※
這傢伙自亂軍之中逃出來，就知道朔方不是久留之地。他帶著部將候選程銀一路偷偷摸摸的趕路，也不敢打聽外面的情況，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南單于庭已經失守。
連夜圍堵，把韓遂當場抓住，四大家將被龐德張郃當場擊殺，砍下人頭，連帶著韓遂和他的家眷，送往朔方縣。
「沒想到韓賊竟自投羅網，雋義令明當為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