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380章 鳳雛第一謀
董俷聽出來了，卻是龐統的聲音。當下開口道：「是士元嗎？進來吧！」
現在唯一的麻煩，是怎麼想辦法讓她回去。立刻送她回去，肯定是不太可能。還是等等吧，小女兒家的，許是一時衝動，等那個興奮勁兒過去了，自然想家。
當下寫了一封書信，然後取下了一塊令牌，遞給了霍峻：「仲邈，你持此令牌和書信，前往沮縣找文聘將軍報到。先說好，我不知道文聘將軍會給你什麼職務，甚至也不會給你什麼特權。能做到什麼地步，建立什麼功業，只看你的本事。」
同樣的話，若是換做其他人，定然會心生不滿。
董俷不禁一蹙眉，心裏有了些許不快。是要向我求官嗎？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你確定，想要從小卒做起嗎？」
也許，在龐統十九年的日子里，那一段時光雖然短暫，而且不泛刀光劍影，腥風血雨，卻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哦！」
驟然間的詢問，讓他也是一怔，「無所謂啦，我只是想能跟著董大哥身邊就可以。」
王戎拱手應命，和霍峻轉身出門。
這是個雷厲風行的傢伙，卻是我所喜歡的那一種將領。
任命武安國為箕關都尉，隸屬選鋒軍治下。
霍峻用力的點點頭，「不過我有一個請求，還要大都督能夠答應。」
「那主公要早點想念我們！」
龐統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一笑，「哥哥，我有一計，也許能解決這個麻煩。」
可如果現在就讓他走上前台去，會不會有一點拔苗助長的味道……
「安國只願跟在主公的身邊，那勞什子的都尉，安國不想干……」
我的個天，我要是收容了她，豈不是擺明了要和孔明先生翻臉嗎？
「小阿丑，你給我找的好麻煩！」
「第三……小阿丑，我要你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如你這般，受我的信任。同樣，我也對你抱有極大的期望，我知道你是個很有想法的傢伙。我許你隨我參与各種事物的商榷，不管是兵事上的，還是政務上的。」
所以，董俷最終選擇了武安國為箕關守將。
「我能做到。」
閱歷這玩意兒，說實話真的是非常重要。也許一兩年，也許十幾年，有閱歷和沒有閱歷，完全是不同的概念。縱觀董俷手下的諸多將領，也都證明了這一點。
像武安國這樣聽話的人，的確是不多。董俷把這兩個命令宣布之後，眾人紛紛道喜。
「月英，要不你在這兒先玩兒幾天，等回頭我寫信給黃先生為你求情，你再回去？」
所以途徑南陽的時候，就買來了兩個女婢。
董俷愕然的看著眼前這青年，不由得對霍峻高看了兩眼。
董俷露出了笑容，站起來用力的擁抱了一下龐統，「小阿丑，大阿丑歡迎你的到來！」
董俷忍不住擊掌
但這二人在投靠董俷的時候，也都有了各自不同的閱歷。經過這數年的磨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就連那羊衜，出身於名門世家之中，在朔方的時候也不也是從基礎的小吏做起，一步步的走過來嗎？還有諸葛瑾、法正這些人，也都如此。
龐統久候董俷說話，哪知董俷卻沉吟不語。
門外有兩個婢女站立，據說是在路上買來的女侍。
下意識的點頭說：「好吧，我說話算數。」
微微一笑，「濬沖，你先帶仲邈去挑選一匹好馬，再給仲邈配備兵器盔甲，然後一起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二人。」
不管怎麼說，演義中的諸葛亮，智謀高遠的近乎于妖，在後世人中的心裏面，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包括董俷在內，在三國演義當中最讓他佩服的，除了長坂英雄趙子龍之外，怕就是那位如今還在求學，尚未出山展示手段的諸葛孔明。
這傢伙的思緒，果然是很深遠啊。
忍不住，龐統留下了眼淚。
黃月英也不等董俷再說下去，扭頭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小木頭，小魚兒，幫我找人把車上的東西找地方卸下來……董大哥，我就要隔壁的那個院子。」
片刻后，龐統走進了書房。
一哭一笑間，小兒女的嬌蠻之態，把個董俷繞得的頭昏腦脹。
龐統也收起了嬉笑之色，肅然說：「請哥哥吩咐。」
眾人各回各家不說，但說董俷一個人回到了書房裡，卻見書桌上擺著一個花瓶。
董俷撓著頭，「小阿丑，有什麼主意，你且說說看。」
畢竟黃碩是一個女孩子，從荊襄九郡到關中，路途相當遙遠。一路顛簸，就算是和龐統霍峻的關係再好，可女孩子家總歸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讓男人們去做。
「小阿丑，你想做什麼？」
董俷張大了嘴巴，呆愣片刻后，苦笑一聲，只怕這以後的日子，要清凈不得了！
一來是武安國忠心耿耿，跟隨董俷多年，可以說是經歷了許多的事情；二一來呢，經過這些年的認真觀察，拋開武安國這個人的武藝而言，最大的有點就是聽從將令。他絕不會胡來，也不會自作主張，是一個能讓人把事情交給他，放心的人。
箕關（今河南濟源縣西王屋山），是雲台二十八將之一的鄧禹出兵河南的地方。
「峻即可啟程動身，不知主公還有什麼吩咐？」
可是龐統卻從這一番話，聽出了董俷對他濃濃的關愛之意。
本來，董俷的意思是，你們處理就好了。
「你別著急，聽我說完。」董俷笑了，「我隨允許你參与政事兵事，但是在商討的時候，我不許你開口，
而董俷的班底，已經組建多時。包括徐庶等人，哪一個不是建立有功勛，只說這資歷，還真的就沒有龐統說話的份兒。董俷這樣，也是在最大程度上來保護龐統不受傾軋，同時還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向董俷展示他的本領，這足夠了。
「董大哥，你不要我了……」
董俷倒了兩杯葡萄酒，給了龐統一杯，而後說：「你也知道，我董家和士族誓不兩立，沒有多少人願意背負罵名，來為我做事。這次進駐關中，我們擄掠了不少的士人，可是願意效力的，卻是太少了……有時候，這名聲二字，還真的是……」
「第二，做我門下從事，我這裏所有的文書，包括各種機密的卷宗，你都可以隨便翻閱。但是絕不能流傳出去，也不許告訴任何人……你明白這裏面的含義？」
「聽憑主公吩咐！」
由此向南渡河水可至京兆，向東可直指河內，襲掠冀州。
這個小子啊，總是沒有半點正形！
可是董俷卻感到無比的煩躁，坐在書房裡，一個勁兒的頭疼，不停的輕拍前額。
不過，還是要通知一下龐德公。
「是我……」
董俷想到這裏，目光一掃，落在了龐統的身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卻讓龐統一怔，點頭道：「不是廬山真面，只緣身在此山中，哥哥這話說的妙……不過，這二次招賢令雖說是以西漢王之名頒布，但終究是權宜之策，哥哥還需仔細斟酌，弄不好會因此失了權柄，到最後卻落得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想到這裏，他坐在了書桌后，拿起一紙公文，仔細的看了起來。
片刻后，他開口道：「哥哥，我記得你早年曾頒過一部招賢令，難道沒有效果嗎？」
董俷並不想否認龐統的才能，事實上他很期待龐統的表現。
董俷輕輕點頭：「那士元以為，這二次招賢令，當如何進行呢？」
「恩，好像是……不過，哥哥為何不另謀他法？換一個角度，來解決這個問題？」
王戎邁步走進了書房中。今日正好是他當值，一直都在書房外聽候董俷的差遣。
「呵呵，武將不少，士子稀缺啊！」
而鎮守箕關，龐德張郃並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才能，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能聽命。
董俷看著王戎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早在數日前，他就已經做了決定。
「是隔壁的黃小姐……她說這種花兒，對主公的身體有好處……」
董俷那能受得了這種事情，連忙道：「我怎地不要，你……」
那箱子未免也太重了點吧……
王戎的武藝高強，正應該在疆場上建立功業。總是跟著自己
任命王戎為武都東狼校尉。在武都，有一山谷，名叫東狼谷，位於褒斜路和沮縣之間，也是武都屯軍之地。隸屬武都將軍的治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務。
董俷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小阿丑啊，你且看這天下士子對我的態度，就算頒了，又有什麼用處？我本良家子出身，如何能與曹阿瞞那官宦世家的出身相提並論？」
對於這個老兄弟，老部下，董俷是很有感情的。
逃婚……
沒錯，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些年月。
可是河東這個地方，毗鄰冀州、并州，張郃龐德也是分身乏術，實在選不出人來。
「你且說說看。」
黃月英的這件事情，說起來不大不小。
也不曉得，裏面放的是什麼東西。想必也是那大家閨秀的物品，還真的是麻煩。
連年的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數。為了能吃飽肚子，莫說是賣兒賣女，就算是易子而食的事情，也已經變得非常平常，好像沒什麼問題。
龐統的學業已經完成，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但學業成了，卻不代表著他就能獨當一面。和徐庶石韜不一樣，那兩個人是先有了閱歷，而後去求學；可是龐統……
一蹙眉，董俷問當值的技擊士，「那花是誰擺在哪兒的？剛才有什麼人進來嗎？」
董俷看著他笑道：「奔波了一天，怎麼不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嗎？」
「啊，若父親不死，許是能有效果的。可是後來，因父親被殺，這事情也就……我聽說，曹孟德如今就是採用了我的招賢令，手下端的是聚集了不少的人才。」
裏面插著幾支紫藤花，散發著怡神的清香。
兩男一女，低著頭站在書房的桌案前，也不說話，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換一個角度？」
「從軍？」
龐統沉默了……
「那我就留下來！」
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卻聽屋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好歹的也打下了一點基業，闖出了些許的名聲。可是那從後世帶來的記憶，還是讓董俷對諸葛亮有一點恐懼。沒辦法，誰讓那演義里的孔明，是那樣的厲害呢？
董俷在書房中，對外面的喧鬧置之不理。
雖說龐統和董俷親密，可畢竟初來乍到，又無甚聲名，無甚功勞。
技擊士冷戾喝問。
「嘿嘿，反正有董大哥在，總不成還會餓壞了我，您說是也不是……」
可是王戎和武安國卻不高興，相反他們更願意留在董俷的身邊。
「哥哥興辦三學，是前無古人的創舉。此法雖好，可有一個問題就是，時間……哥哥想要解決當前的困境，還是應該從身邊著手。事實上，從太師開始，到後來那曹孟德招賢，多是以個人的名義。
龐統用力的點頭，「哥哥，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話鋒一轉，他接著說：「我雖興建三學，可畢竟時間太短，能派上用場的人，少之又少……阿丑，有時候我就真的是不明白，這士和武人，真的是不能和平相處？」
如果換做其他人的話，肯定是勃然大怒。父母命，不可違，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董大哥，你是不是怕我叔公他們……」
這小子不錯，不挑三揀四，也許還真的是那麼一塊料呢。
龐統坐下來，輕聲道：「哥哥，我剛才聽廣元他們說，你這裏現在的人手很少？」
「此正是峻之所願！」
龐統心頭一熱，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小丫頭還真的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霍峻上前一步，從董俷的手中接過了令牌和書信。
董俷笑道：「大丈夫當建立不世功業，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跟在我的身邊，又能得多大的出息？出去歷練一番吧……濬沖，安國，俷當於長安，靜觀二位才幹。」
為什麼呢？
仲春的風很柔，天氣也格外好。
霍峻的回答，斬釘截鐵。
「你是說……」
有本事的人呢，大都是有脾氣的，有主意的。
「末將在！」
那小木頭和小魚兒是黃月英給她婢女取的名字，此刻在她的指揮下，正忙碌不停。幾名技擊士上前幫忙，不過拎起黃月英放著車上的一個木箱子時，不禁一皺眉。
董俷臉色一肅，沉聲道：「小阿丑，你留在我身邊，我還有幾個要求。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讓你留下。可如果你做不到，或者違背了我的要求，我就送你回家。」
「第一，不許和人爭執！」
所以，換做逃婚的是普通人，他也覺得天經地義。可黃碩的背後是黃承彥和龐德公，而她逃婚的對象，居然是歷史上她本應該下嫁的孔明先生，董俷難受了！
說著話，黃月英的眼睛就紅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端的是讓人感到一陣心疼。
因為王戎三人一早要動身啟程，所以酒宴並沒有進行的太久。
「正是。」
※※※
張郃龐德，那都是在演義中極為出眾的人物。
武安國嘛，也差不多是時候讓他去歷練一番了。
董俷輕輕點頭，沉吟了一下，突然朝著書房外道：「王戎何在？」
董俷很感慨，輕聲東歐啊：「我也不願意你二人離開，但是……我不能擋了你們的前程。都起來吧，好好乾。呵呵，說不定將來我想你們了，就調把你們調回來。」
董俷輕輕捻著花瓣，露出了笑容：這小丫頭倒是挺知冷暖，恩，留著好像也不錯嘛。
「那為何不重頒招賢令呢？」
董俷笑了！
他看了看龐統，又看了看霍
屋外，靜悄悄。
徐庶石韜，還有蔣干與龐統熟識，典韋黃忠，也認得龐統，所以並沒有什麼拘謹。
龐統躬身道：「哥哥放心，我一定會遵守您的要求。」
武安國已經三十齣頭的人，此刻卻哭得像個大孩子。
龐統、霍峻、黃碩……
董俷主意拿定，也輕鬆了許多。
這一席話出口，端的是讓董俷吃了一驚。
「喏！」
「那好，我先去挑選房間了！」
若是從賈詡等人口中說出，他或許會認為是正常。可龐統……畢竟只有十九歲啊。
董俷雖說是個很傳統的人，可是骨子裡還是接受了一些後世的觀念。
武安國這一句話，說的大廳上眾人大笑不停。
居然弄出了一個逃婚事件！
「我想從軍！」
「你可以不計較今後的前程，但你如今也是有家世的人，也該為身後子嗣著想。」
董俷苦笑點頭，總不成說是怕那個諸葛孔明吧。再想想，算年紀諸葛亮也不過十六歲而已，就算再厲害，也是有限吧。算了，也只能這麼想了，等回頭再說。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做我的門下從事吧……先說好，沒有俸祿的！」
董俷處理完了公文，已經快到子時。
酒宴中，董俷宣布了他的決定。
情不自禁的，董俷盜了半首七絕。
畢竟是長輩，不做父母，永遠不知道那長輩對兒孫的挂念，莫要讓老先生著急。
在這個充滿了春意的夜色中，空氣中瀰漫著百花香氣，卻被那紫藤花清香中和，格外的舒服。
董俷想了想，開口道：「若說這戰事紛亂，當屬以武都、河東和受降城三地最甚……這樣吧，士元說你武藝不錯，且精於兵法，做一個小卒未免可惜。如今，文聘將軍剛至武都，也需要人手幫忙。若你願意，可以現在文聘將軍帳下效力，如何？」
當晚，董俷在大都督府中，設下酒宴為龐統三人接風洗塵。
話說了一半，董俷沒有再說下去。
此地對於河東而言，是至關重要的地方。張郃屯兵河東之後，曾與龐德聯名上疏，陳述箕（ji）關的重要性，並且要求董俷調派一名心腹大將，鎮守于箕關。
董俷不禁笑了，眉頭也舒展開來。
「我想從基礎做起，從一個小卒做起……最好能在戰事紛亂的地區，做一個小卒。」
這種香氣，能令人神清氣爽，解除疲憊，還能頭腦清醒。
「誰！」
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擁抱，簡簡單單的一句小阿丑，大阿丑，卻把龐統帶回了那許多年前，整日騎在董俷肩膀上，聽董俷說話，聽董俷講故事的短暫歲月。
不等董俷說完，黃月英立刻搶先開口，「董大哥，你是大英雄，說話可不能不算數。」
可是在每個人的心中，卻也不禁羡慕他二人，也暗自慶幸，自己找到了個好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