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402章 長安之亂（七）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卻是一把雙刃劍啊！
清脆的響聲，令大廳中在座眾人，都不禁為之精神振奮！
甄儼和陳宮上前行禮，卻被董俷一把攙扶住。
待董俷坐好，蘇雙張宥二人在蘇由張遵的攙扶下也落了座。
甄儼當時就傻了……
「諸公，既然陳公台已經來了，我等也不可怠慢，隨我一同前去，迎接他們。」
忙把話題岔開，董俷起身向外走去。
說穿了，也不過是由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開始，最終成了生死仇敵。
董俷一怔，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顧雍已不是當年的世家子。
圉城一別恍若昨日雲煙，可是當重逢時，卻是歷歷在目。
二百萬石？
至少放在以前，他絕不會對蘇雙張宥如此客套。而現在，他卻看出了這商人的妙用。
那蘇雙張宥，仍在客套。
「啊，這個是……是當年我在雒陽時的一段典故，意思是說，說什麼，來什麼。」
相比之下，對於郭嘉的敬重，更多的是因為那傢伙在演義中近乎于妖的詭智。當然，還有一個諸葛亮，雖然說如今的孔明先生，還沒有表現出他可怕的智慧。
「啊？」
說著，董俷站起來，朝著蘇雙和張宥深深一揖。
這不是一個喜歡夸夸其談的人！
而陳宮也是一愣，片刻后結結巴巴的說：「大都督說的是，二百萬石？哦，宮明白了！」
不過這一手，似乎很有用。
董俷正色道：「二老，俷這一揖，二老卻是當的起。若非二老冒風雪尋找，俷如今說不定，還在塞外冰天雪地中廝殺，更說不得，如今已經屍骨無存，怎當不起？」
放在身邊做個謀主，似乎是不錯的選擇……倒不如，把闇部交給師兄來打理？
話剛說到這裏，門外董鐵邁步走進來，插手道：「主公，田莊外，有中山甄儼與陳宮兩人，隨顧先生家眷車隊抵達。」
只不過，董俷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顧雍相逢。
董俷和甄儼的手，擊在了一起。
於是，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蘇家田莊，正碰上了蘇飛等人離開。
董俷很滿意，輕輕
收服甄家，的確是好事。
「草民甄儼（陳宮），叩見大都督！」
于無形之中，顧雍已經承認的董俷『主公』的地位。
董俷張口胡說八道起來，暗自叫苦：我怎地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說著話，目光就落在了陳宮的身上，「俷久聞先生之名，只可惜無緣相識。今日一見，俷甚幸之，甚幸之！」
人常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那邊甄儼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宮起身道：「若大都督願意，我家公子願奉糧草二十萬石，以補充關中，緩解雪災之害。」
「不錯，二百萬石。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們白送，而是以高出冀州糧價的三成購買。」
甚至在董俷沒有出生的時候，就知道陳宮的大名。
這話可不是客套話。
「宮亦仰慕大都督久矣，今日得見，實宮之幸事！」
算了算了，還是回長安以後，和軍師再做商議。
「嘿嘿，其實甄家現在對主公，可說是望眼欲穿。要不，可由蘇翁派人，前去通知？」
這可把兩個老漢驚得連忙起身，口中道：「主公，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兒怎擔當起主公如此？折煞我等，折煞我等……」
陳宮和甄儼，也算是賴上了董俷。也不管蘇飛是否答應，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蘇雙點頭道：「顧先生所言極是。若論較聲名，甄家雖然也是商賈出身，可是比我等要有威望。他不僅僅控制著青、冀、並、幽四州的糧食，更是官宦世家。現任族長甄逸，還有甄逸長子甄豫，都頗有賢名，若利用的好，未嘗不是好事。」
這時候，蘇飛帶著護衛，保護著顧雍的妻小走進了田莊。遠遠的，就見一個面目猙獰，宛如雄獅一般魁梧的青年帶著一群人，迎面走來。雖然沒有見過董俷，蘇飛也曾聽說過董俷的長相。如此秉異的相貌，除了那西域暴虎，還能有誰？
顧雍等人緊緊跟隨在董俷的身後，董鐵和越兮兩人，則伴隨在他左右。
「是，是，我願意……」
每每想起來，倒也
至於劉備……
拉著顧雍，董俷請眾人落座。蘇雙和張宥依舊被董俷安排在上座。看著這兩個已經皓首的老者，激動的熱淚盈眶時，顧雍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會有人願為董俷賣命。
那蘇雙張宥，雖頗為富足。可說到底，在許多人眼中不過是一個貪圖利益的奸商，上不得檯面。而董俷，如今是雄霸一方的諸侯，這一禮，就足以讓二人心甘情願的賣命。商人有時候奸詐，但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尋求他人的認同？
他對商賈世家，本就沒有什麼偏見。只是今日甄家能反袁紹，他日是否也會反自己？
顧雍聞聽，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不像是他于郭嘉、荀彧，或者賈詡那種帶有非常主觀的目的性，而是因為顧雍當時給予了他尊重，所以董俷同樣也非常尊重顧雍。更不要說，他和顧雍同出一門的關係。
「主公若是想要那陳宮效力，也不會太難。算起來，陳公台本就是主公的麾下。當年他奉太師的求賢令而入洛陽，只是未等到機會，太師就出了事故。雍與這陳公台曾有過詳談。卻發現他對主公，還是頗有好感，只要主公相召，他定會依附。」
就如同董俷和曹操的相知相交，不僅僅是因為曹操是他所熟知的牛人，而是因為曹操在當時，在所有人都鄙薄他一個良家子出身的時候，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若是這樣……倒值得幫一幫甄家！」
不過，董俷依舊尊重顧雍。
「駟馬難追……」
董俷一笑，「我不要公子這二十萬石糧食，關中雪禍我自能解決。幫二公子料理袁家子，也不是問題。但我的條件是，來年開春之後，我需糧草二百萬石，如何？」
「曹操來了？」
董俷在心底里思忖起來：西域為我根本，必須要有心腹之人放可以坐鎮。所以姐夫必需要留在西域。如此一來，闇部的溝通就比較麻煩……當初闇部于西域時，主要是為了對付關中馬騰郭憲，還有李傕郭汜等人。而現在得了關中，闇部的根基，就必須要設在身旁，否則不但是耗費人力物力，
這一招，還是學那《三國演義》里的曹操。那廝不也經常拉著男人的手，往屋裡走嗎？
沒想到，如今居然出了一個蘇飛，三國之中，的確是藏龍卧虎啊。
意思是說：你在長江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如果在黃河，你敢說這話？
當下，讓蘇飛落座。董俷扭頭向等的急不可待的甄儼看去，甄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說實話，小師弟如今的手段，的確是很高明。
今冬的北方雪禍，受災的可並不止關中一地。
這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君子一言！」
陳宮心下道：莫非就是因為長安的事情，才知道我嗎？定是這樣，否則何來『久聞』二字。
低聲和甄儼說了幾句話，甄儼點頭道：「若大都督能解決甄家此次危機，來年甄家願依大都督所說之價格，奉五百萬石糧食。」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
董俷把思緒收回來，輕聲道：「劫殺袁熙，這件事以師兄你來看，是否可行？」
若是能把陳宮……
反倒是陳宮，卻老神在在，似乎頗有把握。
不過，對陳宮此人的了解，並不是很多，闇部不可以交給他。
其實這也沒什麼，早在顧家堡出事的那一天開始，顧雍已經視董俷為主公了。
經過介紹，顧雍知道那個和董鐵一起站在客廳外守候的武將，就是董俷的護衛，越兮。而越兮的父親，青州戟王越辰越老夫子，可稱得上是文武雙全，顧雍也聽說過老先生的名號。要說起來，越兮也算是出身世家，卻甘願做一個護衛。
這的確是出乎顧雍的意料之外。
董俷這麼做，怕不僅僅是為了防止糧荒，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試探吧。
雖然說自家麾下，也聚集了不少的牛人。可說起來，不管是徐庶還是龐統，都還有些稚嫩。謀士這活計，不同於武將。武將的武藝練成，只需幾次戰陣就能磨練出來。但謀士，特別是一個出色的謀主，那絕對是需要時間和經歷的沉澱。
「甄公切莫如此，俷不過是一落難之人，還需甄公多多照顧……」
一晃已
說實話，董俷至今仍未能想起來，顧雍在《三國演義》那本書里算是什麼角色。
好大的口氣！
此刻，他身邊沒有什麼出謀劃策的人，即便是毌丘儉，也並非是有遠謀的人。
「公台和二公子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毌丘儉沉聲把陳宮的事情，告訴了董俷……
眾人客套完畢，董俷一手拉著陳宮，一手拉著甄儼，往大廳走去。
而蘇飛，還真的就不好翻臉，只能帶著這兩人前來。
還是顧雍出面道：「蘇先生、張先生，主公行這一禮，你二人端的是受得起，還是不要再客套了……不過主公，經此一事，主公當要務必小心，以後不可輕身涉險才是。」
「若於大河之上，當如何？」
所以，即便是現在和曹操成為對手，董俷還是會把曹操當成朋友。
「那大都督意下如何？」
「二公子，你所說的事情，師兄已經都和我說過了。」
至少在演義中，陳宮數次為呂布獻策，但呂布最終都沒有接納。
蘇飛恭敬的回答：「雖不說精通，但馳騁于大江之上，就如陸地行走一般簡單。」
蘇飛？
這名字沒有半點印象，董俷好奇的問：「伯玉精於水戰？」
不過，看董俷說的真切，不帶半點虛假之意。
蘇飛想了想，搖頭道，「這卻不敢保證，大河與大江水勢截然不同，飛從未見過大河，所以不敢說能怎樣。不過，這水戰之事，也就是那樣子，只看個人的運用。」
所以，董俷和顧雍之間的敬重，是一種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敬重。
顧雍不由得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董俷。
即便是重生轉世，即便是已經過去了許多年，那骨子裡的性情卻不會改變。
「我自以為勇冠三軍，卻不成想，還是落了他人的算計。此次因個人之喜好，由著性子折騰，不但沒有達成目標，反而折了郭援，更令彈汗山之戰，功虧一簣，平白成就了那公孫度之名，實在是愧對郭援，更有愧於盧師當年的教導！
董俷印象之中，三國里的確有幾個精於水戰的人。
董俷對陳宮的興趣，要遠遠超過了對甄家的興趣。那可是
今更連累二老，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隨我奔波忙碌，更冒性命之虞，實俷之過。」
陳宮卻不禁奇怪：我生平不喜結交他人，在長安時，也沒有幾個人知曉我的名字，你又如何久聞我的名字？
漂泊了半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雍的思想，也發生了許多改變。
董俷和眾人寒暄了幾句，互道了各自的經歷之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悠長嘆息。
連蘇雙都這麼看重甄家，董俷倒不得不認真的考慮一下甄家的勢力。
不等董俷開口，顧雍突然插嘴道：「二公子，不知甄家……如今存糧幾多？」
「幫他除掉袁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對那陳宮，比對甄家的興趣更大。」
但是後來黃忠說：甘寧沒有找到，不過蔣欽周泰卻是歸順了。秦頡死後，黃忠本想約二人一同前來投奔董俷。只是這兩人卻以不習北地為由，拒絕了黃忠的邀請。
事實上，老甄家一早就派人盯著蘇雙家的動靜。顧雍等人夜半剛一出發，陳宮就得到了通知。雖然不知道顧雍他們去了何處，但卻已能肯定，與董俷有關。
不僅是蘇飛，甄儼和陳宮也看到了董俷。
顧雍道：「若按照公台所說，只要處理得當，的確是有利於我們迴轉關中。不過，主公當籌謀更遠。以甄家在中山的根底，再有蘇張二翁的配合，他日我大軍殺入冀州，甄家不但可為內應，更可以對安撫冀州，產生出不可估量的作用。」
十余年過去了，顧雍也是遭逢磨難，比之當年更加的沉穩。而自己，不也改變了許多嗎？
可以預計，開春之後，北方糧價都將會大規模的上漲，甚至可能會出現糧荒。
蘇雙張宥，帶著自家的孩兒，去準備酒菜。董俷等人在大廳里重新落座后，顧雍向他介紹了蘇飛。
「你是說，陳公台如今就在中山甄家？」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巴郡甘寧甘興霸。當初董俷在歷陽時，曾為秦頡推薦過幾個人。
只看陳宮甄儼那激動的模樣，就知道這牽手的威力有多麼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