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421章 十年（四）
所有人起身，相互告辭，走出了嘉德殿。
這似乎是一個暖冬……
雖然說光武皇帝自稱是高祖後裔，可這天下姓劉的人多了去，誰又能說的清楚？
此次出兵兩萬，已經是公孫度的極限。
雒陽很破敗，但二百年帝都，終歸是帝都。在夏侯淵屯軍雒陽之後，曹操開始了對雒陽的修復工程。雖然只是一點一滴，于雒陽人看來，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幽幽的嘆了口氣，劉表閉上了眼睛。
曹操也非常清楚，想要這些人齊心協力，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今日大家坐在這裏，說穿了為的就是一個利字。天下熙熙為名而來，天下熙熙為利而去，古人誠不欺我！
這大殿之中，端的是青春洋溢。
此人白馬銀槍，在劉繇軍中堪稱的上是一等一的好漢。只可惜張英嫉賢妒能，壓制住高寵的發展。到後來，還是在一次大戰中，高寵在亂軍中救下了劉繇，算是入了劉繇的眼兒。從那之後，高寵就是劉繇的親衛，雖得器重，卻未能重用。
而西川劉璋，由於路途遙遠，所以未能出現在雒陽城內。不過他還是派出了自家的代表，由他的兄弟劉瑁，率領五千西川軍出川，來響應這次曹操的會盟。
應該說，這個面子必須要賺回來。兒子是在自家的地盤，被人用箭射的好像馬蜂窩。而且還迫使得袁紹吞併中山甄家的計劃落空，這個仇甚至超過了袁熙的死。
「好了，諸公遠道而來，想必也都累了。我以命人在雒陽安排了房舍，早早休息為好。」
倒也不是……
把個袁尚臊的，是滿面通紅。
那飛龍旗、飛鳳旗，烈火師子旗……風卷大旗，神獸隱隱，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曹操此次也出兵十萬，以夏侯淵太史慈主將，于禁為副將，另有侯成宋憲等戰將，實力也不可小覷。相比之下，其他幾路諸侯的人馬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三輔關中，只下了兩場雪，看上去好像很大，實際上並沒有出現太大的雪患。
曹操這一番話，連挖苦帶譏諷，順便還給了袁紹一個天大的臉面，而諸侯對曹操的這種態度，特別是劉表劉瑁兩個正經的漢室宗親，非常滿意。
劉秀，想必也是要淡化了高祖皇帝的豐功偉業吧
不過，今年的冬天，的確是不太冷。
他拱手道：「主公，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有遠方親人，給您捎來了一封家信。」
許攸卻突然拉了他一下，向後看了一眼，就見劉備在司馬懿和高寵的陪伴下，走了出來。劉備看見許攸和文丑，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朝二人點點頭。
比起那帶著十五萬兵馬到處耀武揚威的袁尚，公孫度所表現的誠意，無疑讓曹操更高興。而袁尚聽公孫康說完，薄薄的嘴唇劃出了一個弧線，嘴角微微上揚。
劉備親自挂帥，身邊除了一少年文士之外，還帶著一個小將。
大旗獵獵招展，流露出了無與倫比的莊重氣息。
這小將名叫高寵，字紹先，是揚州曲阿人。原本是劉繇大將張英的部曲，歷陽被破之後，這高寵懷抱劉繇的幼子，從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投奔了九江嚴白虎。
在七家諸侯當中，公孫康的背景恐怕是最為低下。
袁紹派出了幼子袁尚為代表，自河內起兵，領軍十五萬。七路諸侯當中，以袁紹的兵馬最眾。要說，袁紹為什麼會起這麼大的勁兒。原因很簡單，曹操寫了一封信，把盤蛇打聽出來的消息原封不動的送給了袁紹。其實內容，只有一個。
韓瓊曾帶人審視戰場，一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僅用了不足一炷香的時間。雖然當時董俷命人清理了戰場，但有些痕迹卻是無法抹消。韓瓊回報袁紹的結果是：襲擊二公子的人，絕不是普通的盜匪，而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
「丞相所言極是！」
生的一副好面容，儀錶堂堂，身形偉岸。
至於結親的人，就是馬韓的郡主和公孫康。
正發愁身邊武將不足的劉備，得了高寵之後，興奮無比。
坐在最下首的公孫康，是公孫度的兒子，年二十九歲，如今官拜樂浪太守。
即使是西漢和東漢……
自己這次參与進去，只怕是再也無法脫身。想為漢室留一方凈土，可這天下，何處是凈土呢？劉表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準備去卧房中休息。老了，真的老了……
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訴袁尚：賢侄，這裏都是你的長輩，學學那孫權，少說話。
陽光明媚！
曹操的場面話還是要說：「董俷佔據關中，已成我漢室之心腹大患。若不能儘早剷除，任由其發展下去的話，定會給漢室江山帶來諸多麻煩。今日之董俷，就猶如昨日之強秦。我等當聯手起來，拋棄往昔恩怨，共剿國賊，已復我漢室江山。」
故而，這袁尚的派頭最大，頗有少年輕狂之意。
關寧關平，是關羽的義子，武藝不差。
城頭上，遍插旌旗。
那意思是：漢中歸你們了！需要幫助的話，到時候我們會有動作。
也許在曹操的心裏，這雒陽終歸是帶著太深重的漢室印記，大加修繕並無好處。
那少年身長接近八尺，容貌甚為。身穿月白色的鶴氅，肅立於劉表的身後。看年紀，大約在十八九歲的模樣。手中輕搖一把摺扇，風度翩翩，形容格外的瀟洒。
而公孫康于袁尚的輕蔑，看上去卻非常的大度。說完之後，還朝著袁尚一笑。
此次出兵，劉備只帶兵三萬，以關寧關平為先鋒，劉全為後軍，自己坐鎮中軍。
不過，那說話的底氣，已經不再像光和中平年間時的充足。
袁紹當時就懷疑到了董俷的頭上！
東漢的歷代皇帝，再不斷的強調雒陽地位的同時，也在有意無意之中，淡化長安的地位。其實，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願意自己的王朝中，有別的王朝烙印。
倒不是說袁紹有多麼的看重袁熙！
劉表端坐在府邸大廳里，看著這熟悉的景色，心中無比的懷念。當年，他就是從這裏出發，離開了雒陽……一晃近十年，原以為再也回不來雒陽了，沒想到……
只是他也清楚，已經回到了河東的董俷，如猛虎歸山。憑他袁紹的手段，怕是難以對付。這口氣，也只能忍下來。如今曹操會盟，正是袁紹為次子報仇的機會。
而跟隨在劉備身邊的少年文士，是司馬朗的弟弟，演義中有冢虎之稱的司馬懿。
所謂的漢室江山，早已經不復存在，如今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罷了。
其實，在座的人都知道！
若非這裏不是冀州，袁尚甚至不想和公孫康同處一殿。
沮授站出來，連連道歉，「丞相此次代天征伐，我等必將聽從丞相的派遣。」
這公孫康年紀雖輕，但是頗有能力
此時，各路諸侯聚集於嘉德殿中。
當然在漢時，並不存在所謂全球變暖的說法。人們敬天地，敬鬼神，敬祖宗，全不似後世人那般的肆無忌憚，毫無尊卑。對環境，也並非是為所欲為的胡來。
在這次會盟中，劉備居於第五位。論實力不算是很雄厚，但也不容他人小覷。
來日方長，如果和劉備過於接近，那沮授定會有所察覺。
劉表捻須而笑，「孟德不必叮嚀，當年我等與本初在雒陽時，也是故友，怎會計較？」
所以就帶在了身邊，自稱文有司馬懿，武有高寵，足矣！
你袁尚是什麼東西？
七路諸侯，集結大軍四十萬，陳兵于京兆。
二人隨沮授護送袁尚回家，而後直出雒陽城。既然無法住在城內，還是在軍營中為好。
劉表則是親自領兵，身旁除了一個廖立之外，也跟著一名少年文士。
眾人齊聲道。不過言語中有多少真誠，自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早已經荒廢了的北大營，西大營和東南大營，如今也重新啟用。
此次曹操以漢帝之名，代天征伐。若各路諸侯不至，當面臨其他諸侯的討伐。所以即便是劉璋遠在西川，也不敢怠慢。畢竟在漢中，他還有一個天大的敵人。
劉表和劉瑁原本在雒陽就有房產，曹操命人整理之後，二人自回原處。而袁家由於當年袁隗之死已經沒落，袁尚只好居住在別院中，除心腹之人，其他全都回歸軍營。
要知道，袁熙當時可是帶了千余兵馬，又有大將跟隨。
事實上，他並不想參与這次會盟。不管是西漢王還是漢帝，都是他劉家的後裔。
嚴白虎把高寵推薦給了劉備。
文丑深吸一口氣，回禮點頭。
一句話出口，沮授臉色大變，而許攸卻是面帶冷笑。至於其他人，表情不一。
還需要再說什麼嗎？
一面面旌旗高高豎立在營盤之中，不同的色彩，也代表著不同的諸侯，共有七種顏色，恰如七星環繞。人喊馬嘶，兵器森冷，在這肅殺的季節中，更添幾分冷意。
「正當如此！」
除了自己這些人之外，竟有
就算是你老子在，他也要乖乖的稱呼我一聲丞相。
曹操一笑，「明日會盟之後，我等將征伐函谷關。此次會盟，那漢中張魯竟不聽聖命，實在是罪不容赦。幼玉，漢中本為漢室領土，當由劉益州出兵征伐才是。」
哪怕是劉備，如今也掛著個郡馬的名頭，而且又是國姓。雖說早年有點瑕疵，也說的過去。孫策和曹操，是官宦世家出身，當然孫策的底子相比之下，弱了些。至於劉表劉璋，正經的漢室宗親，當朝漢帝的叔父輩兒，而袁家，更是世族。
袁紹不是傻子。就算他是傻子，他手下沮授田豐，也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
也是想讓袁尚打出一些名堂，故而不僅僅是派出十五萬兵馬，更給袁尚配了沮授許攸兩名謀士，此外又有大將蔣義渠，朱靈周昂，文丑王門等十幾員戰將。
幼玉，是劉瑁的字。聞聽之後，起身道謝，而後正襟危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由於彼此已經不是一個體系，劉備如今更自立山頭。至少從表面上，許攸和文丑也不好太過於接近。但是從劉備的舉動來看，昔日的好友雖飛黃騰達，卻並未忘記自己。
曹操作為主人，親自出面迎接眾人。掃了一眼這大殿中的眾人之後，不由得一陣感嘆。
他得幽州並不久，而幽州又是苦寒之地，此前近十年中，戰事接連不斷。加上他又與樊稠一場惡戰，雖去了後患，可是元氣大傷，正是需要休養的重要關頭。
當晚，雒陽燈火通明……
而京兆雒陽，比關中的雪勢還要小，只是在入冬之後，下了一場小雪。
但誰又能說出來呢？
這時，一員小將邁步走進了客廳。
顯然，他並不看得起公孫康。
歷經了無數次磨難，昔日的東都雒陽城，早就沒有了當年的那份繁華與榮耀。事實上，雒陽雖是曹操的治下，可礙於袁紹等人的勢力，曹操對雒陽也不甚上心。
而劉表和孫策由於居於江南，手中多是以步兵為主。各領兩萬人，前來參加會盟。說起來，這二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和諧，因為那江東的統治權，發生了不少衝突。孫策沒有來，只派了孫權為代表，不過卻請了周瑜出馬，輔佐
許攸這心裏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高寵和嚴白虎有袍澤之誼，故而也清楚高寵的本事。
城外的軍營里，不斷的迴響號角聲，刁斗聲，給人一種頗為興旺的感覺。
文丑在青瑣門外上馬，正要離去。
曹操又道：「明日會盟，當選一盟主，諸公今晚可思忖一番，明日盟上提名。」
氣溫也算不上很寒冷，不需要披帶那雙層的大氅，就足以抵禦寒意。至於普通人，雖未必有那富戶家中的條件，但也還能熬得過去。用雒陽人的話說：比去年好。
不顧關羽等人的反對，硬是把高寵留在了身邊。而事實上，高寵也不負他的厚望。
袁尚說：「但不知此次奪取關中后，我等有何好處？」
曹操的影響力有這麼大？
公孫康說：「丞相所言極是，我父因身體有恙，未能前來。不過在我出發前，父親曾說過，一俟丞相用兵，他將於幽州配合，定牽制住那乞活軍，不能動彈半分。」
這就像是當初光武皇帝滅了王莽，建都於雒陽的性質一樣。
這大殿中，少說有三方人馬代表著漢室的血統。當然，那劉備的名頭並不好聽。
此次出兵，袁紹可是下了本錢。
不管是誰贏了，怕都會有損漢室尊嚴。不過，這漢室，還有尊嚴嗎？
曹操一蹙眉，「賢侄，你這話從何說起？我等皆是為皇上做事，談甚好處？此次出兵，是代天征伐，我們只需做好了事情，皇上自然不會虧待我們。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語，莫要再說。諸公，且看在大將軍的面子上，顯甫年幼，莫多計較。」
「諸公皆為當世豪傑，如今匯聚一堂，所為之事，就是那關中的董西平。」
公孫度、袁紹、曹操、劉備、孫策、劉表……
這司馬懿是在年初是投靠了劉備，甚得劉備的青睞。
袁熙被殺時，董俷就在冀州！
一句話，直接把袁尚打到了晚輩的位子上。
而且能拖住乞活軍，于曹操來說，更是一件大好事……
至少處處能看得見陽光，讓人的心裏挺敞亮。被重新修繕的馬面城牆，是厚重的青灰色。上面斑駁點點，昔日戰火的痕迹，似乎已經被抹去了，看上去煥然一新。
曹操也明白，這是公孫度如今能做到的極限。
看上去有點清冷，不過還是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