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423章 十年（六）
而現在，祭天神壇果真建了起來，莫不成是在提醒世人，他劉辨才是真命天子？
莫非是什麼？魯肅沒有說。可這在場的人誰又聽不出這未說出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而扶持他登上帝王的人，恰恰是董卓的兒子！
夏侯蘭等人不得已，又退了下去。
「子敬所言極是……不過，操不明白，劉表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走了呢？」
各方諸侯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見曹操前來，劉備上前問道：「丞相，怎地劉荊州還沒有出現？」
此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等得到消息的時候，漢中就已經沒了？
他已經不再是許多年前，那個懵懂的孩童。剛才發生的異象，也著實嚇了他一跳。
上插旌旗，看上去格外莊嚴。又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獸分列在四角拱衛。
文武大臣，山呼萬歲；百姓齊齊跪拜，一個個興奮無比。
青年約二十三四，生的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劉荊州昨夜匆匆的離開雒陽，直奔軍營。後來也不知是怎地，早上小人去請他的時候，他不在府中。到軍營時，發現大營中空蕩蕩，只剩下一兩千老弱病殘。」
細目一眯，曹操沒有看孫權，而是越過了孫權，朝著孫權身後的一儒雅青年看去。
但是隨著一階階的走上去，陪伴在劉辨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魯肅站出來說：「如今會盟在即，萬不可輕舉妄動。如果這時候動手，各方諸侯難免會生出疑慮。以肅之見，當前萬事以會盟為重。區區劉表，不過冢中枯骨，可立刻派人前往汝南，命呂佈於途中攔截。想那劉表，定難逃出惡虎之手。」
魯肅說：「諸公，非是丞相不通情理，只是眼見時辰就要到了，若錯了時辰，只怕等下次吉時就不知道是在何時。諸公總不成是想要聖上久候，坐視關中強大吧。」
「有什麼要事，等一會兒再說！」
護衛聞聽，鏘的抽出了兵器。
袁尚說：「既然如此，尚無異議。」
※※※
夏侯淵一怔。
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是說不清楚……
附耳低聲說了一遍，曹操的臉，唰的一下變白了。
「劉徐州此言差矣，會盟固然不可說改就改，可是劉荊州身份特殊，乃漢室宗親，怎能缺席？此次是代天征伐，我等當齊心協力。而會盟的意義，不就在於此嘛？劉荊州不至，豈不
劉備一蹙眉頭，「會盟大事，豈能說改就改？劉荊州既然不在，不如我們……」
「可知是漢安軍麾下那一支兵馬出動？」
「父親，不如孩兒立刻帶兵，把劉表抓回來？」
四面呈馬面牆的形狀，分為三階。
那盤蛇衛氣喘吁吁，咽了口唾沫。
長安人雖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卻不明白，為何要做如此大的排場呢？
「萬萬不可！」
按道理說，劉辨在這時候應該生出那種睥睨天下的豪邁之氣，可誰也沒有想到，竟因孤單，使得他心中竟生出朝佛的念頭。而這一念頭，也註定了他此後的命運。
可是董卿，朕欠你的，又該如何償還？
其內容無非就是：漢室衰落，百姓遭難，愧對於列祖列宗。而今，有忠臣輔佐，我劉辨重登皇位。在此祭告上蒼，請求護佑，令漢室永存，令天下百姓安康。
他強壓著怒火，低聲的咆哮著：「劉景升為什麼要走？他難道想要與天下為敵嗎？」
「劉景升走了？」
腦海中，浮現出董俷臨行前說過的話語。
要知道，那漢中地形非常複雜，多以丘陵山地為主，騎軍在漢中一地，並不好作戰。
其人孝廉，明大義，更禮賢下士，頗有曹操之風範。兼之文武雙全，以至於許多人，乃至於曹操自己，都把曹昂視作接班人。帶在身邊，時常給予曹昂指點。
與此同時，在劉備身後的司馬懿，也輕聲的對劉備說著什麼，使得劉備臉色陰晴不定。至於劉瑁，從一開始就沒有說話，而是往後面一縮，彷彿沒他什麼事。
「無難軍！」
什麼時候，魯肅也學會強詞奪理？若再爭辯下去，怕是勾連關中的罪名就要坐實。
每階有八百名禁軍守衛，最高出需仰頭仔細關望，才能看得出痕迹和輪廓。
曹操這會兒，也穩住了情緒。
話音未落，卻見一少年站了出來。
就在眾人要衝上祭壇的時候，卻聽濃煙中，傳來了劉辨的一聲厲喝：「爾等怎敢在此騷亂，還不給朕下去。護衛何在？凡有未得朕命，妄自登壇者，格殺勿論。」
圖澄在冷笑，夏侯蘭在冷笑。
緊跟著，只聽一聲巨響。
要說較起來的話，魯肅在未曾投靠曹操之前，就和周瑜認識，而且關係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袁尚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喊了一聲：「這不可能。」
這少年的長相很奇怪，生的紫髯碧目，容貌甚偉。
周瑜一笑，「區區數月，怕關中也難成氣候，子敬此言，未免有些誇大了。」
神壇下，大小官員以及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下意識的全都跪在了地上，山呼萬歲。
告祭完畢之後，接下來就是焚燒祭文。
對於這個長子，曹操甚愛之。
不過如今是各為其主，自然誰也不會客氣。
曹操心道：也只能如此了！
雒陽城外，曹操的臉色，格外難看。
劉辨站在高台中央，大聲的祈告天地。
他朝著曹操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可笑容……卻讓曹操心裏面忍不住咯噔一下。
「皇上，當年我董家欠你的，終歸會全都還給你。好好的守住，莫要再有閃失。」
「袁紹？」
馬上的，是一名盤蛇衛，看上去是長途跋涉，疲憊不堪。戰馬停下，他滾鞍下馬，單膝跪地，急切的說：「夏侯將軍，荀大人命小人連夜趕來，有要事稟報。」
當下讓魯肅負責此事，帶領眾將出了大仗。
孫權雖然不滿，可是被周瑜輕輕的拉扯了一下之後，也旋即不再開口，默默無語。
盤蛇衛說：「是一支名為無難軍的兵馬，其主帥名叫賈龍，麾下有一先鋒，有萬夫不擋之勇。與巴西關前連斬張魯十七員大將，三日內攻破十二座縣城。張魯抵擋不住，只能開關投降。據細作回報，那無難軍馬上就要打到了葭萌關外。」
不，我尚有諸佛護佑，只要我心中有佛祖的存在，那麼佛祖就在我的身邊。
當劉辨走到了最高處時，所有的雜念都消失了。
可是當王輦在灞橋神壇邊停下來的時候，激動惶恐，一下子沒有了，只剩下了奇怪的平靜。世間種種，不過是過眼雲煙。帝王雖高高在上，在我佛眼中，不過螻蟻。有甚好興奮，有甚好惶恐……只願今日事，能使天下戰火平息，能令百姓安居。
這是要做什麼？
十天之內，興建起祭天神壇。
是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沒有了舅舅，也沒有董卿。周遭什麼人都沒有，只有寒風呼嘯，旌旗獵獵。鳥瞰蒼生的感覺雖然美妙，但是這種孤單，誰又能體會？
劉辨如何認不出，那玉璽的來歷？自
從長安一路過來，每隔百步，定然能看到盔甲鮮明的衛士，沿途還有護兵巡邏。
朝神壇下看去，官員百姓，變得格外渺小。寒風呼嘯，拂動周圍旌旗獵獵作響。
不管是圖澄還是童淵，在劉辨登上神壇的時候，就被擋在了下面。
殊不知，他只是出於報復心理的一句話，讓曹操的疑慮更深了！
「主公，現在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
曹昂輕聲道：「孩兒已命人探查，據說昨日深夜，曾有人拜訪了劉表。」
是，如今董俷把欠他的，都還了！
曹操道：「還有誰要阻止？」
袁尚被曹操這麼一瞪，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本能的身子超后一縮，竟說不出話來。
劉辨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不過當年何進把他推上皇位的時候，遠沒有今日的隆重。而且當時于太廟祭告天地時，還有一個何進站在他的身旁，而劉辨尚年幼。
在許多人聽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已經平靜的心，突然生出了一絲恐慌。以前，不管做什麼事情，董卿都會陪伴在我身邊。可是現在，董卿不在這裏，只剩下我一人，真的能走上頂端嗎？
高處不勝寒！
劉辨在車中閉目凝神，雖竭力做出平靜之態，但心中卻起伏跌宕，惶恐不安。
劉辨，走下王輦，邁步走上了神壇的台階。一開始，身邊還有文武大臣的陪伴。
那意思是說：誰在阻攔，就是謀逆！
袁尚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既然如此，尚身體也不舒服，不如改天再行會盟之事？」
至於童淵和鄧展，彷彿是在看一個瘋子，打量著董俷。
而劉備則是一臉迷茫之色，疑惑的詢問道：「丞相，那無難軍，又是哪支兵馬？」
深深的吸一口氣，劉辨一步步的朝前走。八丈余的神壇，如果放在後世計算，就是十八米上下，四五層樓高的樣子。可是這十八米的台階，並不容易登上。
十天前，當董俷和劉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劉辨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早，長安人驚奇的發現，在灞橋畔，出現了一座高足有八丈左右的巨型高台。
魯肅正色道：「公瑾此言差矣。當年董賊遁入西域，誰能想到他會在四年中佔領關中？他佔據關中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難
夏侯蘭不由得大吼一聲，向祭壇上衝去。
一股紫青色濃煙衝天而起。
夏侯淵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只覺遍體生寒。
魯肅一怔，看上去很猶豫。
這祭文是早就寫好的內容，背下來就是。
「康代表家父，于丞相會盟！」
老天爺似乎真的是很會搞怪，十年前他為帝王，卻被董卓趕下了皇位。十年中他驚恐不安，歷經了許多尋常人無法想像的磨難；而十年後，他重新成了帝王。
劉辨把祭文投入了鼎中，見火舌亂竄，捲軸那明黃色的錦帛，正準備進行下一個儀式，卻見神壇四周的凹槽中突然噴出了火焰，迅速形成了一個火環之後，向中間的祭壇衝去。
「可是，可是……荀大人說此事十萬火急，需馬上稟報主公。」
難道說：這周郎看出了什麼？
劉備猶豫了片刻，拱手道：「備願與丞相會盟！」
「誰？」
公瑾如今這樣百般阻撓，莫非是……」
曹操聞聽之後，不由得一蹙眉。
可今天，劉辨在誦讀祭文的時候，卻生出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會盟成與不成，於他沒甚關係。冒然開口，說不定就得罪了誰，裡外都不是人。
也難怪，此次益州只出了五千兵馬，說穿了就是意思一下。
一句話，彷彿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
十年，整整十年！
自灞橋為中心，方圓百里之內，守衛森嚴。
夏侯淵聞聽，臉色頓時大變，「什麼時候的事情？」
沒錯，十年中他無時無刻的不再想這一天的到來。母親也一再的告訴他，董卿一定會把他重新推上王位。一年，兩年……劉辨等這一天，已經等的麻木了！
當會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遠處一騎飛馳而來，夏侯淵一蹙眉，抬手輕輕揮了揮。
魯肅想了想，「此事可以過後再追究……就算和袁紹有關係，怕也是袁尚自己的主張。若主公不放心的話，肅可以先私下裡于沮授接觸，探探他的口風再說。」
這可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要知道袁紹這次會盟可是出力不少。而且所帶兵將也頗豐，是會盟的一方主力。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是會盟最終會成為畫餅。
「漢中，漢中被董西平佔領了！」
青紫色的煙霧蒸騰而起，把劉辨的
劉辨手捧玉璽，立於高台之上，朝著函谷關方向看去，似乎要穿越過時空的阻礙。
「子敬，你看會不會是那袁紹在中間搞鬼？畢竟昨日，我狠狠的削了那袁尚的麵皮。」
「就在昨日，昨日……張魯已經投降。關中兵馬已經佔領了整個漢中，只耗費了十天。」
「據細作說，那人應該是袁紹的部曲。和劉表沒有交談太久，就告辭離開，入了袁紹的大營。只是當時，由於那人的身份特殊，所以細作也不好再仔細的追究。」
「什麼？」
當時董俷自信滿滿的說：「大王只管放心，十天之後，定會讓大王登壇祭拜天地。」
晌午，王輦在八千禁軍的護衛下，自未央宮而出，緩緩的向灞橋方向行駛而去。
曹操道：「剛接到了消息，董西平以無難軍殺入了漢中，十日之內，張魯投降！」
十余名士卒衝上前去，攔住了那匹戰馬。
站出來說話的，正是曹操的長子，曹昂。在演義中，曹昂本應該死於曹操征討張繡的宛城之戰當中。可如今，由於張綉在雒陽時就被董卓殺死，以至於宛城之戰，也就成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曹昂依舊好好的活著。
如果在幾年前，劉辨也許真的會興奮的叫喊。
十天，十天奪取了漢中？那董俷是請了天兵天將不成？否則怎麼會如此迅猛快速？
「丞相，可是出了什麼事？」
「哦，劉荊州身體有恙，今日怕是無法出面了……我等先行祭告天地，然後……」
曹操認得這少年，正是孫策的兄弟，孫權，年方十八。
此時，高台上劉辨手捧著一方大印，眼中卻閃動著淚光。
祭壇碎裂，一方玉璽卻出現在他的面前。
周瑜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哭笑不得。
「保護皇上！」
於是，一場會盟在這種極為古怪的氣氛中開始了！
荀大人，自然就是盤蛇衛的荀攸。依著夏侯淵對荀攸的了解，若無大事，怕不會如此急切。他猶豫了一下，把那盤蛇衛拉起來：「主公正在商議結盟大事，公達有什麼事情這麼緊急？」
曹操那陰冷的目光，在袁尚的身上掃了一眼。
夏侯淵聽了這話，可不敢再猶豫。
立刻轉身，匆匆走進了會盟大帳。顧不得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他來到了曹操跟前。
劉表的事情發生之後，魯肅立刻調集了兵馬，秘密駐紮入了劉表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