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大同
第499章 關中總動員（一）
婁圭無奈的一聲長嘆，「元干，都這個時候了，你正經一點。如今丞相遠在山陽，許昌被困，我心急如焚。前門有虎，後院進狼。以你的智慧，又豈能猜測不出那蒯良前來的目的嗎？」
婁圭習授聞聽，不僅面面相覷。
「子伯，這麼急匆匆的找我來，有甚事情？」
蒯良前來，一定是別有用心。在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婁圭必須要和習授商量一下。
魯肅在得知許昌被圍的消息后，也是心急如焚。
魯肅突然間倒吸一口涼氣，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除非，除非楊維投降，留守的士兵，乃是敵軍。
魯肅對許褚說：「仲康，明日一早，我領三萬人前往新鄭。滎陽就拜託給你……這次咱們是突然用兵，關中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不過他們遲早會來生事，你定要小心謹慎才是啊。」
此人很有才幹！
瞳孔一縮，婁圭道：「子柔，還請明言。」
這習授，年紀大約在五十上下，生的風度翩翩，儀錶不凡。一襲青衫，手中摺扇輕搖，道不盡的風流倜儻。臉上總是帶著令人如沐春風般的和煦笑容，只是那雙眸子，細長而顯陰鷙。
既然董俷已經下了決心，曹操想要迴轉許昌，怕是困難重重。
「涼王與曹操雖敵對，但也相互欽佩。況且千歲度量恢宏，又怎麼可能做那種無義之事？否則的話，涼王也不會讓王子迎娶溫侯之女，更不會為溫侯報仇。二位當知，溫侯與涼王……嘿嘿。」
不過當時的董俷，只是白身。別說他不知道婁圭是誰，而婁圭也不會看得起他。
所謂兩世交情，想必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其引申之意應該是婁圭曾跟隨過兩個人，一個是秦頡，一個是劉表。而來人想必也是如此，加之又姓蒯，是中廬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同時，為了防止董俷偷襲，曹操還安排了一個人，坐鎮于陽鄉。
子伯元幹當知道，若涼王真的想要打，區區陽鄉怕是抵擋不住多久。
沒看出來，這楊維倒是個果利的人。
看著庫府中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魯肅暗自感嘆，這楊維倒也是一把好手。
楊維是隴西人，本是西涼名將，曾在牛輔帳下效力。
魯肅匆忙換上了盔甲，提劍上馬。領著親兵才衝出府衙，迎面就看到許褚滿身是血的帶著一群人趕過來。
「那人可說他叫什麼名字？」
蒯良卻恍若不覺，笑道：「子伯還是當年那般模樣。
不知子伯，意下如何？」
二十二路諸侯伐董卓的時候，他就知道諸侯難以取勝。而後董卓任命劉表出任荊州牧，婁圭主動出山，隨劉表一同前往荊州。憑藉他在荊州的聲譽，的確是給予了劉表非常巨大的幫助。
而入陽翟，就必須要經過陽鄉。
※※※
特別是在庫府中，發現了三百架井闌弩車，更是令魯肅喜出望外。
但是，劉表隨後與荊襄門閥妥協，讓婁圭大失所望。
「為何不見商賈？」
除此之外，他還真的做不了什麼。
二人一起走進了客廳，就見蒯良站在廳堂里，正背著手，看那牆上的一副字畫。
婁圭正在書房中思考問題，聞聽有人求見，不由得一怔。故人？在這個時候，誰會來求見。
此時曹操在北方崛起，婁圭就棄了劉表，帶著家眷投奔曹操，並且為曹操謀劃了許多事情。
不一會兒的功夫，習授走進了書房。
有了這玩意兒，魯肅的心裏，更有底兒了。
一方面，他立刻派人前往巨野稟報曹操，另一方面他命大將呂常二人坐鎮陳留。袁紹雖然敗了，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從陳留出發，抵達滎陽不過一天半的時間。
魯肅視察了一下滎陽后，忍不住詢問起來。
戰馬，軍械，盔甲……
留守滎陽的士兵說：「楊維將軍收攏這些物資以後，商賈們鬧得非常厲害。將軍一怒之下，將滿城商賈驅走。如今，整個滎陽城除了我們這些留守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一個外人了。」
敵人？
婁圭一蹙眉，輕輕點頭。
子伯你是聰明人，何必做那逆天之事？
婁圭想了想，「領他去客廳伺候，我隨後就到。」
環境，也許真的是能改變一個人吧。
這話說的很好聽，但婁圭和習授，卻知道不過是表面功夫。
四年來，滎陽作為一個自有貿易城市，往來的客商有很多，也屯集了大量的物資，用於交易。
可就在二更時分，魯肅被一陣喧囂聲驚醒。
聽魯肅說完，楊維立刻插手行禮，「軍師放心，維在新鄭一日，劉辟休想有動作。」
婁圭激靈醒悟過來，一定是他！
聽聞腳步聲，蒯良轉過身來。見婁圭和習授一起來，蒯良一笑，上前拱手道：「子伯，元干，一向可好？」
如果說，陽翟是許昌的門戶，那麼陽鄉就
蒯良的目光柔和，幽幽一嘆。
這滎陽城的百姓商賈，早已經被楊維趕走。如今除了五萬兵馬之外，似乎不可能混入敵人啊？
「軍師，出事了！」
習授聞聽，不由得嘿嘿笑了。
在某種程度上，婁圭並不佔上風。
「所謂協議，不過是拿來撕毀的，誰又會真正的在意？這一點曹操清楚，劉備清楚，袁紹清楚，偏我家涼王不清楚？子伯，你是聰明人，當知大勢，又何必拿這件事來說事兒呢？」
許昌被圍的第三天，陽鄉城外，來了一個人，口稱是婁圭的故人。
婁圭說：「怎麼比的長安大學士的快活？」
喊殺聲不時的傳來，伴隨有兵器撞擊的聲響。
將軍只需牽制劉辟三日，我率領大軍，就能抵達新鄭。三日之後，不論將軍能否再牽制住劉辟，都是首功一件。此事至關重要，更關係到許昌的安危，還請將軍小心謹慎，不可有失。」
※※※
然後，婁圭又急忙派人將他的好友習授找來。這習授，也是南郡人，和婁圭有過命的交情。只是為人功利心太強，時常有小人的舉動。婁圭被任命為陽鄉侯，經略嵩陽地區，就把習授請來，做他的幕府。別看習授的人品的確不怎麼樣，但是論才能來，也確實是很出眾。
「如此甚好，一切就拜託將軍了……」
「啟稟陽鄉侯，來人說他是南郡中廬人（今襄樊南漳縣），與大人有兩世的交情，姓蒯。」
「尚不清楚，好像，好像在城裡發現了敵人。」
習授幽幽道：「子柔，我別的話不說，聽聞涼王遇刺，可是真的？」
鍾繇戰死，朱慈戰死，使得楊維在許昌的地位，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幸好後來魯肅接納了他，一直在帳下聽命。一晃過去了八年，楊維也已經年過四旬，終於重獲領兵出戰的機會。
婁圭這一句話，不免帶著諷刺之意。
黃巾之亂結束以後，婁圭為了躲避董卓的徵辟，就遁入終南山，做了隱士，道號夢梅居士。
此人姓婁名圭，表字子伯。南陽宛縣人，年輕時才學出眾，曾遊歷雒陽，與當時還是雒陽北都尉的曹操交好。黃巾之亂時，又曾協助秦頡抵禦黃巾賊的攻擊，和董俷有一面之交。
在楊維出發之
「這個……」
習授突然道：「子柔，你剛才說，涼王千歲決心收復關東，可是真的？」
蒯良淡淡一笑，「其實，涼王千歲也並不是想要你們背主。只是那劉備關羽，乃涼王的仇敵。兩位可能不知道，呂布和涼王是親家，涼王王子的夫人，就是溫侯的女兒。那關羽用卑劣手段，謀害了溫侯。涼王此去許昌，說穿了是要為溫侯報仇。所以，涼王只想從陽鄉借道。
不過這樣也好，無需擔心其他方面的事情了……
婁圭冷冷的說：「丞相在巨野大敗袁紹，數十萬大軍怕是指日可抵許昌，何需董俷操心？再說了，丞相代我不薄，我若在此時獻了陽鄉，世人又該如何說我婁圭？子柔此話，莫要再說。」
涼王不想多造殺孽，只打劉備關羽，不動潁川一草一木。如果曹操真的有本事回來，涼王說了，可以把許昌還給他。在此期間，二位可領兵旁觀。到時候涼王退出，你們再掌陽鄉。」
許褚哈哈大笑，「軍師放心，許褚在滎陽一日，關中賊子休想踏進來一步。」
「無他，只是想子伯知道，陽鄉侯一職，涼王和陛下，都是承認的。」
許褚卻沒有回答，而是一臉猙獰的厲聲咆哮，「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城裡一下子，全都是關中軍。」
後來牛輔被殺，楊維就投靠了李傕郭汜。董俷自西域殺出，攻佔關中的時候，楊維受好友朱慈的勸說，投靠了曹操。算起來，他應該是屬於鍾繇一系的人馬，只可惜鍾繇那短命鬼……
函谷關一戰，鍾繇被關中來了個關門打狗。
蒯良，一定是他……
這一覺，睡的很香甜。
協助婁圭把嵩陽地區治理的井井有條，被婁圭視為左膀右臂。
婁圭一咬牙，「若要借道，也不難……董俷得了許昌，絕不許動丞相家眷一根毫毛，如何？」
「真不真，二位可拭目以待。最多不過三日，我關中大軍，定能攻入陳留，奪取那豫州。」
「子柔這話是什麼意思？丞相和董俷有協議，五年不交鋒。如今只過去了四年，難道……」
「蒯良？那個蒯良……哦，你是說
這傢伙，猛是夠猛，可總歸讓人不太放心。
婁圭說：「元干，蒯良來了！」
特別是袁紹的西路軍並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韓瓊率三萬大戟士，仍坐鎮封丘，虎視陳留郡，不能不小心防備。
蒯良的那句話說的不錯，這天下是漢室的天下，陽鄉也是漢室的陽鄉。董俷如今占居了皇統，占居了大義。從這一點而言，婁圭雖不願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他只是個亂臣賊子。
但世人皆知，漢室正統是在長安，他這個陽鄉侯名不正言不順。蒯良卻提起了他的爵位，讓婁圭不免心中一怔。疑惑的看著蒯良，卻見他滿面春風，不禁問道：「子柔此話什麼意思？」
曹操很清楚婁圭這個人的能力，在考慮鎮守陽鄉的人選時，第一個就想到了婁圭。並上疏漢帝劉協，封婁圭為陽鄉侯，坐鎮陽城，經略嵩陽地區。婁圭到任之後，做的也非常出色。
楊維領命，點齊兵馬，自陳留殺向了滎陽。
城裡怎麼會有敵人？
關羽佔領汾丘，婁圭第一個發現了情況不妙。
魯肅急忙問道：「發生了何時？」
當然，前提是曹操能儘快趕回來……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蒯良會如此赤裸裸，不加半點掩飾的說出來。這和當年在荊州時的蒯良全不一樣。感覺上，此時的蒯良，更像是早年間追隨秦頡時的那個蒯良，言語中肆無忌憚。
他呼的起身，披衣而出。只看到，這滎陽城內，火光衝天。人喊馬嘶的聲響，震耳欲聾。
而魯肅則留在了陳留，把大小事情打理完畢之後，已經是楊維出兵的第三天。魯肅帶著許褚，領五萬精兵，以許褚為前軍，趕赴滎陽城。按照時間，這個時候楊維應該已經抵達新鄭，而夏侯淵也應該回援許昌了。魯肅第一次感覺到，這時間啊，真的是有一點不夠用了。
蒯良冷笑一聲，「涼王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曹操就算有百萬大軍，也休想迴轉許昌。」
但不論是從哪一個關隘通過，想要抵達許昌，就不可避免的要經過一個地方，那就是陽翟。
婁圭這心裏，不由得一個哆嗦。
但是他手中的兵馬並不多，所以對整個潁川的大局也產生不了多大的作用。曹仁戰死，許昌被圍，婁圭只能守住陽鄉，也做不得其他的事情。不過他相信，荀彧一定能夠守住許昌。
「仲康，你沒事兒吧……」
二人相視一
「哦，涼王聽說子伯有大才，心中頗為愛慕。故而想請子伯前往長安，出任太學院山長一職。
「可笑！」
蒯良如今在長安太學院中擔任大學士一職，表面上看是沒有什麼實權，可實際上這太學院直屬於禮部尚書石韜的治下，歸承明殿所轄。這身份和地位，絕對是處在一種超然的境界。
魯肅迅速安排了陳留防禦的事情，隨後就命大將楊維，火速出兵，領八千精兵，搶佔滎陽。
婁圭的陽鄉侯是漢帝劉協所封。
不過他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聽說蒯良如今投靠了長安，倒也混的風生水起。
「你說呢？」
「速速通知許褚將軍！」
可是該做些什麼呢？能幫助荀彧拖延一些時日？等待曹操的援兵抵達？
「子伯莫怒，授不過出言相戲爾……其實前些日子長安傳涼王遇刺，我就覺得這裏面有文章。現在看來，涼王是想要有動作了。蒯良前來定然是遊說於你，且聽聽他有什麼說辭，再做主張。」
婁圭冷笑一聲，「只怕是想要我獻出陽鄉吧。」
婁圭也感到非常的苦惱，他所能做的，一方面是死守陽鄉，防止董俷趁機偷襲，另一方面派出小股人馬，襲擊陽翟，在某種程度上給關羽造成一定的麻煩，使之無法騰出手來兼顧其他。
這可是好東西，屬於關中鐵監被禁止交易的軍械。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居然搞出來三百輛。
魯肅到了滎陽以後，楊維早已經趕赴了新鄭。不過在楊維出兵之前，滎陽的一切都已打理完畢。
所以，婁圭根本不接蒯良的話岔子，只說曹操的事情。
魯肅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又和許褚巡視了一番之後，就回府衙休息。一路奔波，確實夠累。
除非……
自雒陽入潁川，可選三關通行。
「子伯此言差矣。常言道，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天下是漢室的天下，這陽鄉也是漢室的陽鄉，何來獻與不獻的說法。如今，偽帝氣運已衰，曹操被阻隔于山陽，怕是難有作為。涼王以為，偽帝雖是偽帝，終究是皇室中人。若在落於宵小之後，於我漢室，無半分好處。
涼王準備經略豫州，結束這天下的動蕩……此乃大勢所趨，子伯何不順勢而為，博一富貴？」
蒯良話說了一半，婁圭和習授也都聽明白了。
蒯？兩世交情？
只是這個人並不爭權奪利，所以在許昌名聲不顯。
婁圭當然也知道，所謂的協議根本就是一張廢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