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人生贏家
第七十六章 歧源的後手
「為什麼一定要我們去?」
唐景看著她的背影,大概猜到了她的結局。
不久之後,這些審判騎士全部變成了廢鐵。如同石像一般不再有任何的反應。
他們忽然感到了迷茫。
這意味著機械大軍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所以伊甸之主的確沒有說錯,歧源一直以來都是它的工具人。一個替它研究人類意識,替它儲存人類意識的資料庫。
而大魔王的勢力還在不斷地擴大。
在伊甸之主與秩序者首領對峙了許久之後,這場無聲無息的戰鬥忽然間結束。
而其他獸神也全部歸於塵土。
「因為我沒有許可權,你我同為使徒,但我與你不同,我沒有你這般的自由。我的所有行動已經設定好,後會無期。」
暗鴉和君臨還有唐飛機是這群人里最強的三個。但如今他們也不認為,三人聯手能起到任何作用。
他是負責技術的,看到那些審判騎士開始大批大批的向著南方移動,他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就是普羅米修斯,你找我有何事?」
「我們要怎麼做?」唐景問道。
這種能力在實際對戰中,其實無法影響到獸神層面的敵人。至少現在還不能。
她當然不相信伊甸之主可以辦到,得知了伊甸之主的狂妄想法后,歧源認為這場戰鬥該結束了。
這種毀滅性的能量吞噬著空間里的一切,但又被歧源的意志壓縮在了一個很細小的範圍。
第二日的時候,于小喆發現,原本歧源所管控的機械大軍開始往南方行進。
歧源的瞳孔里原本有些微的光,但如今已經變得徹底黯淡。
所有人都想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又否定了。
唐景也發現了這個人,他不曾見過這個女人。
所以歧源敗北。
就像它對歧源所說的,它所對付的,一直不是某個族群,而是這個無意識的世界本身。
灰燼之海的南方,自然不是只有那九十座海島,還有著許許多多的其他島嶼和大陸。
伊甸之主緩緩的走 向歧源。
伊甸之主的身影,淹沒在了一片紅色之中。
這位女康斯坦丁依舊機械地說道:
他是否已經死了?
唯有這一名女性使徒,歧源賦予了其一部分獨立的意志。
人類逃離金字塔已經有大半年。
唯有這孕育萬物的世界本身。
萬獸界已然將近一統,如今輪到了人間。
紅光照亮了整個機械之國。
所以歧源留了後手。
他們不知道伊甸之主的意圖是什麼,而伊甸之主又過於強大,所以這個時候一行人都處於一種迷茫的狀態。
原本就恐怖無比的伊甸之主,如今有了千萬數量級的大軍,幾乎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
沒有人知道答案。
數據已經轉移,伊甸之主看著周遭,這個世間最讓它忌憚的幾個敵人,已經全部不足為懼。
神國開始破碎。
「結束了,你長達數千年的算計,你對獸神和這個世界的種種覬覦,全部都在今日結束。」
就像是黑夜裡忽然有了光。
瞭望台。
在如海潮一般的機械大軍里,她會化作海潮里的一朵浪花,隨後消融破碎。
歧源露出驚恐的神色。
它只是一直隱藏著。
唐景和宋缺都看到了不久前聖山發生的事情,如今整個百川市小分隊都感到心情沉重。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同樣觀察著戰場的于小喆說道。
現在的伊甸之主,也許前所未有的強大。
而那些地方自然也有不少萬獸。
說完后女版的康斯坦丁便毫不猶豫的離去。
如今人間已然沒有了能夠阻礙它的人,它自然不會放過人間。
如果不是在神國里,憑藉著實打實的攻守,自己的勝算是很大打。
現實與虛幻之間的那堵牆已經被打破,如若意識里的臆想能夠變為現實,那這樣的存在,又當如何擊敗?
歧源自然也是敵人,但他們最希望的兩敗俱傷的場面沒有出現。
「唐閑很快就 會這樣,他的靈魂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你也擁有了人類的靈魂,很快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伊甸之主終於來到了歧源的面前,它的身軀是如此高大,相比起來,歧源顯得嬌小了很多。
隨著歧源敗北,百川市的英雄們就成伊甸之主唯一的阻礙。
而在神國則不同。
伊甸之主的身影在紅光里慢慢顯現。
征服整個萬獸界,自然不需要所有的機械大軍。
隨後不久,伊甸之主睜開了眼睛。
與伊甸之主一戰?殊死一搏?
……
於是她輕輕的抬手。
她本就是計算能力最為強大的存在,自然也會考慮到敗北的可能性。
將所有的萬獸與人類囚禁在神國里。
伊甸之主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睛。
在眾人發現時代已經開始變化,都感覺到疲憊與壓抑的時候,一道不曾見過的身影出現在了瞭望台外。
反而是到了神國,這樣的優勢便沒有了。
在唐景的安排下,人們漸漸回到了百川市。
一種絕望的感覺縈繞在每個人心間。
「你的使命已經達成,在我掌控兩界意識的道路上,你居功至偉,現在,前往真正的神國里休息吧。」
這是一名面容姣好,但皮膚蒼白到有些病態的女子。
所謂神國,便是秩序者與伊甸之主控制一切的意識核心地帶。
……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最後一任普羅米修斯。」女子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歧源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如今只差最後的幾步。
在沉默中,時間很快過去。
無數道紅色的光線自高塔射出。
數十萬的審判騎士,數以萬計的萬獸從各個裂縫裡出現。原本空蕩蕩的各處金字塔里,擠滿了萬獸與機械大軍。
這些萬獸的命,可以說都是海神給的。
「我是第六代康斯坦丁,也是在你之前的使徒。」
只是一眼望去,有一種難以道明的熟悉感。
他看著遠方黑壓壓的一片,又一次想到了唐閑。
唯有這片天地。
百川市的 反應也很快,在第一時間,前往了神座的唐景就從監察者之屋裡,彙報了這一情況。
海神所庇護了幾百年的南方世界,將面臨重大的危機。
將所有的獸神傳承搜集齊。
神國是虛幻的意識領域,而伊甸之主有著改變現實與虛幻的能力。
所有的計劃都被擱置。
「你去了便知道了。」
只是唐景沒辦法前往百川市幫助黎小虞等人守衛百川市。
它們原本眼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如今這些光芒隨著歧源的敗北,齊齊黯淡。
就在歧源以為伊甸之主將要死去的時候,伊甸之主的聲音卻忽然響徹在四面八方。
他現在在哪裡?
歧源最後留下的後手又是什麼?
在歧源敗北后的第四日,人間終於迎來了第一次浩劫。
如果沒有死,他能否找到歸來的路?
宋缺發現,自己一行人所能做的,大概只有拚命或者祈禱。
唐景問道:
如同一個新的時代降臨。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被推倒所引起的連鎖反應。
……
唐景等人並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而這位女康斯坦丁顯然也與唐景有著極大地差異。
「你與法官不同,你不是一個背負罵名的工具,你是一個資料庫。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你活到現在?為什麼要撤掉萬獸界的禁制?不過是為了引你過來。」
……
唐景是使徒里最為完美的那個。其餘的使徒,則更像是純粹的工具。
「待我拿到了所有獸神傳承,待我將所有高階萬獸教化為『人』之後,這個世界就不需要它們了。你與唐閑這樣的存在,自然也不需要。你們會在虛實難辨的領域里,以我所認同的方式活著。」
它要建立一個由自己的意識主導一切的世界。
就像是忽然間跳過了無數關卡,來到了終極大魔王的面前。
法官身受重傷,逃亡去了不可知之地,但總歸會被自己找到。
而歧源神國里的一切,也被轉移到了伊甸聖地。
所有的審判騎士經歷了短 暫的「關閉」后再次開啟。
在神國里被拉入另一個神國?
伊甸之主的手輕輕的落在了歧源的額頭上,說道:
這女人應該就是其中一個。
即便強如君臨唐飛機暗鴉,面對伊甸之主也毫無勝算。
隨後從世界各地,兩百座堡壘里,這些大軍開始慢慢匯聚向一個地方——百川市。
如果歧源重創了伊甸之主,或許這一切還有希望。
還是唐閑那張臉,臉上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
聖山。
唐景將其邀約到了瞭望台,此時的瞭望台里,百川市的小分隊成員都還在。
伊甸之主已經進化到了一個她無法理解的程度。
它假意被自己拉入神國,實際上根本就是想著進入神國。
「第七道容器里裝著什麼?」
這也是歧源的後手。
這樣便再也不會出現獸神這樣的生命。
因為當年海神以巨大的身軀,攔截了所有機械大軍,可如今海神已死,這些機械大軍便再也沒有了阻礙。
唐景一愣,猛然想起自己曾經被關在一間屋子的容器里,那間屋子一共有七個容器。
這位如長夜一樣的王者自另一個世界而來,如今她已經死去。意識被伊甸之主封存於真正的神國——伊甸聖地。
歧源駭然發現,不是自己在不讓伊甸之主逃離,相反,是伊甸之主將自己困在了這裏。
唐景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
歧源皺起眉頭,在這座森冷的機械之國里,她便是唯一的出入口。
甚至她考慮的比誰都要深入。
征戰礦區,歧源帶了四名使徒。但在她被捲入了伊甸之主的神國后,有三名使徒乃至數以千萬計的秩序大軍,都成為了伊甸之主的傀儡。
這次輪到白曼聲和唐飛機一驚。
聖山周圍的審判騎士,數以千萬計。
宋缺警惕的看著這名女子,半獸化的狀態下,他能夠感應到這女子極為危險。
「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數百年來你以為我要對付的是你和人類?錯了,我要對付的是我自己,要成為永 恆的存在,便得放棄生命的形態,化身為世間的規則。」
高塔,街道,國度,都開始扭曲成一道旋渦,然後被伊甸之主吸收。
他來到了最後一個艙門前,從艙外無法看到艙內之人的面孔,唐景的手輕輕的觸碰了艙門的開關禁制。
「我所化身的規則,名為虛天領域。在這片領域里,現實與虛幻是可以交織的,虛幻可以吞噬現實,也可以成為現實。你可知道唐閑去了何處?以他的性子,大概會和鍾遙一起想辦法離開虛天領域,但在一個虛幻即是真實的區域里,他這樣的意識之軀又能做什麼呢?」
唐景也知道,這大概就是最糟糕的局面。
這不是一個萬獸,而是一個造物主!
世間再無能夠阻礙它者。
將現實存在的,變為虛無,又或者將虛無的構想,變作現實。
他來到了那間存放著七個容器的屋子,七個營養艙,已經打開了六個。
「歧源敗北,唐兄生死不知,萬獸與秩序大軍,幾乎都已經被伊甸之主所統一,如今……豈不是就只剩下我們了?」宋缺神態蕭索。
「我的主人已經敗北,現在局面進入了伊甸之主的回合,接下來它要做的事情,便是率領大軍征服灰燼之海的彼端,南方大陸。」
如果不是唐閑將自己帶了回來,也許自己和這個女子是一樣的命運。
詭異的一幕發生,明明是自己的神國,歧源卻發現空間開始不規則的扭曲起來。
唐閑被困在了神國,秩序者也被困在了神國。
這位女版康斯坦丁見所有人都在,便繼續說道:
「回到人間,前往神座,打開第七道容器。」
「你是誰?」
「如果它要對付人類,我們該拿什麼來阻止它?」
歧源本能的退卻,卻發現不管怎麼退,都無法延長與伊甸之主的距離。
尤其是這女人能夠悄無聲息的來到瞭望台外,讓唐景有些興趣,他說道:
而在它的前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抵擋它的存在。
敗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沒有任何後手的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