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碧馥靈藥

見到老太君這般凄慘的模樣，饒是杜飛雲一向對柳家無甚好感，也不禁對老太君生出惻隱之心，心中有些沉重。

柳家的宅院極大，共有六重院落，柳老太君晚年便一直住在最後一進院落清幽院中頤養天年。

寬大的木床上，鋪著綢緞錦被，綾紗帳被捲起，老太君正靜靜地躺在床上。

「混賬！」聞言，柳向天的臉瞬間便的漆黑，嘴唇也因為暴怒而不住抖動，憤怒之下一拳砸在桌面上，頓時將梨木圓桌給砸的四分五裂。

「毛薑？」聽到杜飛雲這般一問，柳向天的氣勢又漸漸散去，旋即恢復如常，略微思索一番，便點點頭答道：「不僅是那一晚，最近一個月里，老太君都在服用毛薑煎汁。」

杜飛雲提筆刷刷刷地寫下一副藥方，柳向天拿起藥方看了一會兒，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表情有些難堪。

杜飛雲查看了一番，不單是臉龐，就連胳膊，大腿，手腳都是一樣的情況。查看到這裏，杜飛雲也無需再看下去，他能夠想象得到，此時想必老太君渾身都是這種膿包和血泡。

「恩，問題就出在這裏了。」聽到柳向天開口確認，杜飛雲終於最終確認柳老太君發病的原因。之前他一直都是推測老太君的病因，自認猜測的是八九不離十，如今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更是篤定。

聽杜飛雲這般一說，柳向天轉念一想很有道理，這才平息心中怒火。然而，他心中卻又生出疑問來：「既然連薛神醫都不知道，你又怎會知道這些？」

這種丹藥，是他在烈山藥典之中翻找出來的，藥效正好是治療柳老太君這種病症的。

杜飛雲笑而不答，好似沒聽到柳向天的話，只把柳向天氣的牙痒痒。奈何母親的命還需杜飛雲救治，是以他只好收斂怒火，轉過身來望著杜飛雲道：「能醫治么？」

杜飛雲仍舊不答，卻是開口問出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你去籌備一些藥材，準備爐火和瓦罐。另外還有，我需要一間不被任何人打擾的靜室。」杜飛雲聳聳肩，再次重申一遍：「記住，是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包括你在內！」

見杜飛雲這般表情和語氣，柳向天又是一陣眉心暴跳，臉龐越來越黑。

查看完畢之後，杜飛雲便將絲綢薄被為老太君蓋上。兩人離開卧房來到側室，柳向天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你有辦法嗎？」

毛薑乃是藥草的一種，煎汁服用能夠治療牙齒脫落，出血等等病症。柳老太君這兩年牙口不好，牙齒也多有脫落，是以前些時日柳向天特地命管家柳忠去千江城買回這等藥材讓柳老太君服用。

杜飛雲毫不懷疑，如果不直截了當說出問題，只怕柳向天真的會暴怒之下出手傷人。柳向天乃是堂堂鍊氣期修士，比之杜飛雲強大數十倍，僅是發出的威壓便足以令杜飛雲窒息。為免遭受不測，他還是決定坦白直言。

進入密室之中，柳向天將一應事物放下之後離去。杜飛雲將精鋼鑄就的大門關上，隨後將諸多藥材放在石桌上，盤膝在地開始入定修鍊。

「你誤會了，我想問的是，老太君最近是否吃過毛薑？」

顯然，柳向天心中認定是大夫人秦艷故意毒害柳老太君，所以才會如此暴怒。不過，杜飛雲的話卻適時地讓他心中怒火消散。

杜飛雲跟隨著柳向天來到柳老太君的卧房外，管家柳忠為兩人打開房門，隨後便自覺地肅立在門外。杜飛雲在柳向天的陪同下走進卧房內，甫一進入房中，迎面撲鼻而來的便是一陣酸腐的惡臭之氣，令人胸中憋悶，呼吸不暢。

「我想，這並不是大夫人故意為之，最多只是適逢其會，比較巧合罷了。畢竟，連薛神醫都不知道這些，大夫人更不可能懂得。」

「老太君發病的那一夜，都曾吃下什麼食物？」

碧馥靈藥的強大功效並不在於增強經脈體質，也不是增加元力修為，更不能讓修士提升實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清除修士體內的烈火之毒。況且，此藥性溫和，不單修士可以服用，連普通人也可以服用不虞有害。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在深夜裡前去揭掉求葯榜，目的便是為了不引人注意。讓柳向天為他準備爐火和瓦罐還有密室，也是為了讓柳向天誤以為他準備煎藥。這一切，都是為了隱藏他的秘密，也是為保護自身的安危。

杜飛雲強忍著那難聞的惡臭，來到床邊輕輕掀開錦被，查看著柳老太君的病狀。柳向天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母親的臉龐上，眼中神色黯然。

杜飛雲寫下的藥方上，羅列著二十余種藥材，無一不是珍稀名貴之流。整張藥方的藥材，加起來價值超過千兩白銀，這也正是柳向天表情難堪的原因。

之所以讓柳向天置辦諸多藥材，是因為杜飛雲準備再次煉製丹藥，他要煉製一種叫做碧馥靈藥的丹藥！

杜飛雲明白，他能夠煉製丹藥的消息絕對不可以被外人知曉。而且他身上隱藏的秘密太多，如果一旦被人知曉，便會後患無窮。

烈山遊記之中記載著諸多奇聞軼事，其中便有一則軼事，情況如柳老太君這般，也是誤食毛薑和牛肉，爾後發病，慘不忍睹。在烈山遊記中，批註著醫治此怪病所需的丹藥，以及煉製丹藥所需的藥材和手法。

一個時辰之後，柳向天一手拎著大包小包的藥材，一手拎著葯爐和瓦罐，帶著杜飛雲來到後花園中假山下的一處密室。

此言一出，屋內的溫度瞬間下降，一股陰寒的氣流自柳向天周身瀰漫開來，他的表情也正在迅速變得冰寒。

「倒不是毛薑有問題，問題在於，那一晚老太君服用過毛薑煎汁，爾後又吃了大夫人所做的牛肚湯。而毛薑與牛肉混合吃下去，是會產生劇烈火毒，迅速燃盡心脈和肺脈，能在短時間內便要人命，所以……」

柳老太君正處於昏迷中，雙眼緊閉躺在床上毫無知覺。她原本是很白凈富態的一個婦人，此時臉龐上卻布滿了雞蛋大小的暗紅色疙瘩，其中還有著膿液和淤血，甚是猙獰恐怖。

「怎麼回事？難道那毛薑有……？」柳向天的眉頭瞬間豎起，心中產生一絲不好的想法。不過，杜飛雲的話卻讓他明白過來了。

「混賬小子，難道你是想拿市井傳言來給我作答案嗎？」柳向天的聲音很冷，很低沉，但是其中的殺氣卻是不言而喻。被他強大氣勢鎖定住的杜飛雲，儘管面上神色絲毫不改，內腑之間卻是一陣震蕩，心神更是一陣搖曳。

雖然千兩白銀使柳向天肉痛，但是母親的安危更重要，是以他只好吩咐管家柳忠將這些藥草盡數買來。

是以，煉製此葯來醫治老太君的病症，正是對症下藥。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只要入定修鍊一陣，待心神寧靜之後，全力煉製出碧馥靈藥來，便可救治柳老太君。屆時，他便可以贏得與柳向天的賭注，不單拿到一千兩白銀的重賞，還有三份百年老參和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