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卷 揚名清源
第250章 久違了副掌門
見到猶如風雨飄搖中的小草般的她，在十幾道璀璨劍罡下露出的那一絲絕望，他的心宛如刀割，刺痛。
「你！夜魘你欺負我！還有，杜飛雲肯定也是在欺負雪薇姐姐！」
杜飛雲腳下踏前一步，伸出有力的臂膀，一把攬住了她的纖細腰肢，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貼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呢喃著什麼。
「夜魘，杜飛雲幹嗎摟著雪薇姐姐？」
「為什麼？」雖然明知不會有答案，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否則，他覺得這會成為他的心魔。
寧雪薇望著他那近在咫尺的臉龐輪廓，不敢去看他那溫柔的眸子，臉上的神色漸漸斂去，一點一點地，逐漸地變的冷靜，冷淡，冷漠。
片刻之後，寂靜無聲落葉可聞的場中，三十多位女弟子齊齊地稽首行禮：「見過飛雲副掌門！」
背影消失在山谷口的那一刻，寧雪薇終於止住踉蹌的腳步，無力地蹲下身來，雙手捧著臉頰，無聲地哽咽著，任憑淚如雨下。
那一刻，所有往事湧上心頭，一陣絞痛將他的心撕裂，他臉色也霎時蒼白一片。
她的腳步有些踉蹌，臉色愈發的蒼白，眼中籠著的水霧，終於在離開山谷之後，不爭氣地滑落臉頰。
杜飛雲頓時如遭雷亟，身軀僵立在原地，袍袖下的雙手陡然握緊，雙眼直視著寧雪薇，其中的溫柔漸漸消散。
這一刻，他才知道，那道身影早已埋在心底，即便幾經風雨，卻依舊未曾淡忘。
有時候，她明白，自己似乎陷入了魔怔，有種叫做愛的東西，早已在心底深種，抹不掉揮不去。
「你覺得杜飛雲會摟著一隻站不穩的肥鳥嗎？」
寧雪薇閉上眼睛，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再次睜開眼時，面前依然是那張臉龐，溫和而俊朗。
高天之上，有金燦燦的陽光灑下，天地之間一片寧靜祥和，暖洋洋的微風吹拂著，令人心醉。而他，心中的溫暖卻漸漸地消失，逐漸地感覺到冰涼，陰冷。
他雙眼直視著那十幾道璀璨劍罡，幾欲被憤怒充滿，雙手下意識地便捏出了繁複的法訣，劃出一片手影。
驚天動地的悶響聲爆裂開來，在山谷之中激蕩不息，就連大地也顫了幾顫，開裂出數十道數尺寬的裂縫來。
「飛雲副掌門若是沒有其他事，那弟子就退下了。」寧雪薇臉色與雙眼很平靜，語氣更是帶著藏雪冰峰弟子一貫的冷漠，聽不到任何感情波動。
陽光映照著他，將他的影子鋪在地上，拖得很長。他立在原地，望著寧雪薇那纖弱消瘦的背影，許久不曾離去。
是他！竟然是他！這是幻覺嗎？
寧雪薇眼中籠著一層水霧，神色如常地清點人數，然後讓弟子們帶著師姐妹們的屍身，走出山谷漸漸地遠去。
迎面是耀眼的眼光，鋪撒在她的俏臉上，將她晃得睜不開眼，即便溫暖的春日，卻讓她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整整六十八位青山劍宗弟
「我愛著你，此生都無法忘記抹去，卻只能離開你，在人群中仰望著你。」
身為藏雪冰峰弟子，幾乎沒有誰不認識這個男子。正是這個傳奇般的男子，成為藏雪冰峰歷史上唯一的男性常客。女弟子們紛紛望著杜飛雲的背影，眼神之中充滿激動的表情，又忍不住望向那巨大深坑，回想著方才那駭人的巨手，一個個心中震撼到無以復加。
「你若安好，我便幸福，我心有你，此生足矣。」
她連忙掙脫杜飛雲的懷抱，退後兩步，面色複雜地打量著杜飛雲，眸子之中儘是驚喜與激動，袍袖下白皙的手指卻是暗暗握緊，連指甲陷入手心都不曾察覺。
他開口說話了，嗓音奇怪地有些沙啞，似乎有些走調。不論當年，還是現在，他的稱呼依舊沒變。
見杜飛雲怔立在原地，只是凝望著他，眼神之中漸漸生出一種叫做痛心的神采，她連忙低下頭不忍心去看，轉身去招呼其他弟子，整理隊伍清點人數之後便要收拾戰場，準備返回營地。
卻不曾想到，再見到她時，卻是這般光景。
杜飛雲溫和地望著她，眼神之中瀰漫著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內心似乎暖洋洋的，有種要融化的感覺。
真的是他！他真的出現
多年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他，默默無聞的修鍊，做門派任務。那時的他，會親切地稱呼她雪薇師姐，會發自肺腑地對她展露真誠笑容。
然後，她雙眼一黑，就此暈過去了。
場中三十多個女弟子正看著，而且大家似乎還算熟悉，杜飛雲也不願顯得太生分，揮手示意眾人免禮，爾後微笑著與眾人打招呼。
「不對哦，我以前站不穩的時候，杜飛雲幹嗎不摟著我？」
一隻一丈大小的血手驟然現出，突兀地出現在她周身，血手半握將她籠罩其中。
煙塵散去，轟隆聲漸消，一個數十丈大小的深坑出現在山谷中，坑底卻連一具屍體也沒有。
當年，對昏迷長達一年多的寧雪薇，他能夠滿懷感激與憐愛地面對。
雙眼緊閉著，自忖必死的寧雪薇，聽到四周的異響聲，這時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即便做夢也想不到的臉龐。
臨死之前寧雪薇曾向上天許願，若是能在被十幾道劍罡分屍之前，還能再見到他一眼，那該有多好。現在，上天眷顧她，終於達成了她的心愿，她心中驚喜莫名。
林音也認出了杜飛雲，心有餘悸的她俏臉上頓時綻放如花笑靨，雀躍地便要奔到近前來，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而她，仍舊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內門弟子，像小草一樣矗立在人群中，風雨飄搖傾軋，搖搖欲墜，滿身狼狽。
「雪薇師姐，好久
而寧雪薇醒來之後，他卻因為任務長老的一句戲言，而不知如何去面對她。
她低下頭，稽首行禮，語氣平靜地道：「久違了，飛雲副掌門，弟子當不起師姐這個稱呼，您稱呼我寧雪薇即可。」
黑色流光乍然綻放，千丈距離轉瞬即到，萌萌的速度依舊無與倫比。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他還是那個默默無聞的他，還是那個與他談修鍊感悟，談刻苦修行動力的他。
至於寧雪薇，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元力耗盡暫時昏迷過去罷了，他將一絲醇厚的法力輸入寧雪薇的體內，在她經脈與丹田內遊走滋養一圈，順便幫她將脈絡理清楚之後，這才收回了法力。
但是，她更明白，那終究是虛妄，一切將會如過眼雲煙，淡忘在記憶深處。即便她不會忘記，不願意忘記，不想去忘記，卻終究不得不強迫自己忘記。
今時今日，再見面時，他是那個傲立雲端俯視眾生的大修士，他彈指間便將數十個內門弟子化作飛灰，他是萬丈榮光之中的副掌門，他是百川領內名聲鵲起的妖孽。
是他！！竟然是他！！
這就是愛嗎？或許這就是吧。
「哦，萌萌你真笨，你沒看到那個女人站不穩了嗎？」
轟隆！！
杜飛雲曾經以為，數年時間不相見，因血海深仇和刻苦潛修而分心，他已將她深埋於心底不再憶起。
「哦，原來這就叫欺負啊，那我就欺負你一下好了。喂，萌萌你幹嗎，別跑
片刻之後，寧雪薇便恢復如初，終於醒了過來。甫一入眼，便是杜飛雲那張滿是關切的溫和笑臉，察覺自己腰間那有力的臂膀，寧雪薇的俏臉頓時染上兩朵紅暈，連嬌嫩的耳根都變得通紅。
夜魘和萌萌已經化作人形，正站在不遠處，望著場中的景象，兩女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什麼，眼神一直在寧雪薇和杜飛雲的身上瞟過，似乎在討論什麼八卦。
只是，今非昔比。
緊接著，在無數弟子駭然的目光中，血色巨手變成十丈大小，將所有青山劍宗弟子掃在了一處。爾後那巨手猶如遠古巨獸的鐵蹄，高高舉起，對準青山劍宗弟子的人群狠狠地拍下。
血手驟然伸展開來，將她周身三丈方圓掃平，所有的青山劍宗弟子被血光所吞噬，連渣滓都沒能剩下。
十幾道足以開碑裂石的劍罡，轟然斬擊在血色巨手上，卻沒能傷之分毫，反而紛紛崩碎炸裂開來，持著劍罡的十幾個修士，頓時被反震之力給震得鮮血狂吐，好似破麻袋一般倒飛出去。
「我們有愛，卻不能去愛，你的愛我亦無法承受，它太重，讓我喘不過氣。」
劫後餘生的流雲宗弟子，目瞪口呆地僵立在原地，猶如見鬼一般望著那巨大的深坑，皆是悄悄咽了咽口水，旋即將目光落在場中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上。
一別經年，往事如煙。
只是，世事已易。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無影無蹤，她最想念他的時候，他卻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