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軍如烈
第385章 舊事重提
當了駙馬便是拿上了大明的金飯碗,可這金飯碗對於劉鴻漸來說卻是有些燙手。
「回大人,卑職拆了韃子三個寨子,徵召了所有能用的木材,卻……只趕製出拋石車二十八駕。」常鈺有些心虛。
海州城的守將便是野豬皮的九子、十一子,巴布泰、巴布海兩兄弟。
他是東折騰西折騰,拼拼湊湊才弄出來這二十八駕拋石車,距離劉鴻漸要求的五十駕堪堪過半。
「小的在。」孔二愣子剛才還在納悶,平時攻城大人都是先喊他,怎的這次竟然把義大利炮都給忘了。
再多一個公主,一來委屈了公主,二來也委屈了兩個妻子,這輩分怎麼說?
「本官命令你率神機營壓制南城城牆上的韃子,莫要讓他們冒頭!」
「王元霸、吳炳豪、陸海波!」
劉鴻漸布置完一切,便朝著崇禎走去,見崇禎臉上帶著笑容盯著自己,感覺甚是詭異。
這二人也是夠苦逼,先前總是覺得多爾袞偏袒阿濟格、多鐸,有功勞總是給了他自己的兩個 兄弟。
數天前劉鴻漸便交代了此任務,他也很是上心,奈何關外一馬平川,連棵大樹都找不見,就是臨近的宅子也多是簡陋的不如大明的普通民宅。
「末將得令!」對於這些比較血腥的活計,闊端完全不在乎。
「皇上,臣哪裡有您誇的那般好,臣不過是個無知而魯莽的粗人,怎配的上公主殿下。」怎的突然又提起這事兒了?劉鴻漸見崇禎越說越『肉麻』,趕緊搶話道。
崇禎擺擺手讓一旁的電燈泡黃鶴退下。
「命你率AKM百戶壓制南城上的那幾門破炮,若是讓這幾門破爛兒傷了大明的勇士,本官拿你是問!」
「佑明呀,坤興那丫頭定然是中意你的,聽皇后說,這妮子最是仰慕英雄,你上能幫朕剷除朝堂之奸佞,下能幫朕掃滅關外之不臣……」
「小……卑職得令!」孔二愣子挺直了腰桿,下去布置。
「什麼小的大的,不成體統,你也是京營堂堂的千戶官了,莫要再如此,命你帶全 部十五門加農炮,猛攻東城城牆,不得有誤!」
因為他知道,即便是這督師之職,即便是帳外的千軍萬馬,對面前的孩子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崇禎鬢角的白髮愈發的多了,滿是皺紋的額頭下,那雙略微內陷、充滿希冀近乎渴求的眼睛,讓劉鴻漸甚是感傷。
是的,對於崇禎來說,劉鴻漸便是個既不懂禮法、也不遵禮法、放(魯)盪(莽)不(草)羈(率)、而又身負大才的孩子。
一切自有劉鴻漸運籌帷幄,崇禎對這一切看在眼裡,露出欣慰的笑容。
轟——轟——轟——
崇禎不吝溢美之詞,他心裏本來便是美滋滋的,但卻還沒誇完就被劉鴻漸打斷。
「末將在!」三人齊聲應和。
「得令!」
哼,你哪裡總是這般說辭,朕的女兒就這般令你嫌棄嗎?」崇禎面色有些不愉。
「闊端!」
他一直便沒把他當臣子,而是子侄。
據探報,除卻濟爾哈朗帶走滿洲八旗的兩萬精銳,以及一萬多蒙八旗回防遼陽外 ,這海州城內還至少有三萬韃子兵。
「卑職在!」
「臣怎敢嫌棄公主,臣……只是怕委屈了她呀!臣一切聽從皇上吩咐便是。」見崇禎動真格的,劉鴻漸只得服軟。
對於這孩子之言,親情才是軟肋,才是紐帶,才是最穩妥的、最讓他安心的。
這是託付,一個老人對自己子孫、自己江山的託付,劉鴻漸知道這重量。
二人踱步回了大帳。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這海州城別看城不大,裏面韃子兵可著實沒少裝。
這事兒面前的小子已經拖了許久了,若是常人,早便屁顛屁顛的去當這大明的駙馬,哪裡還敢幾次三番逆龍威?
他神經大條,只是想著劉鴻漸終於想起了這事兒,天氣炎熱,那些個頭顱擱了一天一夜,都要變質了。
「本官命你率關寧兵,配合常鈺把那些韃子頭顱全數拋灑進城內,不得有誤!」劉鴻漸目色冷厲地說道。
「委屈不委屈,朕心裏自然明白,朕老了病了,慈烺年幼羸弱,大明 內憂外患,朕……放心不下……你明白嗎?」崇禎拍了拍劉鴻漸的肩膀,輕聲說道。
韃子兵除卻在灘涂戰死近一萬,潰逃了數千外,成建制的至少還有六七萬。
「卑職在!」闊端端著一把AKM走上前去。
「末將在!」林河一跺右腳上前行禮,表情興奮。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朕便放心了!」崇禎臉色再度露出笑容。
大帳外的加農炮開始了轟鳴,火槍陣也開始發威……
如今真的給了他們機會,卻發現還不如當個滾刀肉躲在後方舒坦,沒功勞便沒功勞吧,起碼不會有性命危險。
「命你三人各帶騎兵八千,圍住其餘三城,莫要讓一個韃子跑出來!」
「末將得令!」
「朕說配的上便是配的上,朕回去便將你晉爵為王,以郡王之身還當不得嗎?
「得令!」
他並不缺銀子花,哦,是以後不會缺銀子花,家裡也已經有了兩個視他如命的美嬌娘。
這天下,估計也就劉鴻漸敢打斷崇禎的話。
「二十八駕便二十八駕吧,都給本官 拉到南城!林河!」劉鴻漸大概也知道原因,並未多加苛責。
一年多的了解,崇禎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孩子既然答應便不會負他。
「孔二毛!」
砰砰砰——砰砰砰——
劉鴻漸瞪了一眼孔二愣子道。
「都趕緊的,給我狠狠的草翻這群狗韃子!」劉鴻漸口吐粗鄙之言,反倒是更讓諸多糙漢子們熱血沸騰,諸多將官各自領命而去。
「祖仇清!」
若劉鴻漸再不發令,他都要自己找上門了。
林河對於戰爭的渴求不亞於邊軍的王元霸,對於火器的熱愛不亞於在場的任何一人,他為能參与北伐而感到驕傲,他渴望戰爭、渴望打光胸前的子彈。
「臣明白,一直都明白,臣聽命便是,至於皇上的病,臣一直在與齊太醫研究診治方法,皇上勿需擔憂,少些動怒,大明如今蒸蒸日上,您勿要再為那些國事煩心了。」
侍候崇禎身邊的太監黃鶴聽了也是暗暗咂舌,又是郡王又是駙馬的,他慶幸自己沒招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否則真還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