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燃燒的大地
第181章 刺刀！
當日軍撤退後，倖存下來的人默默搬走陣亡者的遺體，然後坐下喝點水，吃些東西，儘可能的恢復一下體力，應對日軍的下一次進攻。
一個中國軍官被日本人打翻在了地上，正當那日本士兵刺刀就要落下的時候，及時趕到的鄭永一刺刀重重捅在了日本士兵的後背心上。
現在是民國21年，公元1932年，還有5年另一段歷史即將展開，自己到時候還會站在那個歷史舞台上嗎？
這或者將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戰，代表著11師官兵的最後一戰！
鄭永看了一眼自己的刺刀，明亮得讓人晃眼。他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把刺刀究竟是從哪來的，又為什麼這麼神奇的到了自己手裡。
手榴彈爆炸聲聲，硬生生炸開了一條血路。
「11師主力已經突了出去，但傷亡非常大，尤其是後勤部隊……」
隨著鄭永的一聲命令，寒光閃閃的刺刀在陽光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留下來的這個「團」，實際上是過去1旅被打殘的一個團，加上鄭永的警衛隊組成，人數只有686，不過，都是些有戰鬥經驗的老兵組成。
「回師座，風振華！」那排長趕緊回答道。
「死！」
鄭永用力扔出了兩枚手榴彈，炸倒了幾個衝過來的日軍，大聲吼道。
「走！」
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身邊的一個排長說道：
……
風振華一聲大吼，一刺刀捅死了一個衝上來的日軍。
魏含之輕輕地笑了一下。
鄭文根笑了起來：
自己沒有辜負這把刺刀，也沒有辜負這把刺刀上的八個字：
「當時學生營倖存下來的。」副官鄭文根顯然認識這個人。
日軍的第八次衝鋒又被打退了。
六個人，六個人全部都是軍官。
能回去嗎？能見到自己的11師嗎？
胡冰的叫聲好像命令一般，剛才還在閑聊吹牛的，猛然間又迅速進入到了自己的戰鬥崗位……
「兄弟們，11師的主力已經突出去了，現在，咱們也該突圍了！」
突然而來的消息頓時讓陣地上重新煥發了一些活力。
中隊長有些疑惑起來，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刀。
魏含之就端著一把椅子，大模大樣坐在城門進來的大路上。
士兵們一個個都從地上爬了起來。鄭永看著這些忠誠的士兵，眼眶裡稍稍有些濕潤：
「主力突出去了就好。」
機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瞬間再次充斥在了整個戰場……
只差那麼一點就能突出去了，可現在後有追兵，前無去路。
殺，只要不死就戰鬥到底！
鄭永的白襯衫已經完全被鮮血和泥土弄得污穢不堪，早已分不出了本來的顏色。
……
鄭永扔了根煙給他，自己美美地朝空中吐出了個漂亮的煙圈。
不過，這一切在現在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師座，保家衛國……」
奇怪，難道這些自己部下都認為自己不會死嗎？為什麼居然把所有的事都拜託給自己？鄭永實在覺得有些納悶。
第六個了，值，就算現在死了也值了。
鄭永點著了一根煙，吐了個煙圈說道。
鄭永吼道：「手榴彈，手榴彈開路，把鄭文根和林衛東給我救出來！」
「全體都有，上刺刀！」
戰場上的槍炮聲依舊在那激蕩著，也許還有許多沒有突出去的兄弟
「槍打得不錯啊，一槍一個準的，叫什麼名字？」
太陽金燦燦的光輝，鋪灑在了這十七個勇士的身上。
打散了，留下狙擊的這個團已經完全被打散了。
鄭永緩緩地站了起來，十六名兄弟也跟著他一起站了起來。
吼聲里，鄭永又刺倒了一名日本士兵。
傷亡數字不少，100多士兵已經陣亡了，剩下來的全大多掛了彩。
鄭文根小聲彙報道。
不過還好，已經突到這裏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晚上就能夠成功突出日本人的包圍圈了吧。
「刺刀！就用刺刀殺出去，殺出一條血路！」鄭永摸出了一直跟隨著自己的那把刺刀，安裝在了槍上，他舉著槍對著自己的士兵大聲吼道：
魏含之冷笑了下，又加重了自己的語氣：「記得，魏含之，再通知石原莞爾，還有坂垣征四郎。告訴他們，我魏含之就在奉天！」
「沖！沖！！衝出去！！！」
「徐炎，其他人呢？」
「日月昭昭，天佑中華！」
無數的日本士兵開進了奉天，他們終於得到了這裏，這座讓他們傷亡慘重的城市。
「師座，我要死了，記得和我老娘說一聲。」鄭文根給自己的機槍重新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匣。
「民族不自由，士兵毋寧死！」
他端著刺刀一步步走了過去，向著日本人的中隊走了過去。
「還剩下569人。」
「八噶！」
「殺！殺！」
太陽悄悄落下了山，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打退日軍的進攻了。
五百多名弟兄爆發出了驚天的吼聲。
「沖，死了都是烈士！」
該來的終於來
風振華帶來的消息讓隊伍一片沉默。
眼看著徐炎又要慷慨激昂的表達自己的決心，鄭永趕緊揮手制止了他：
裝備非常精良，陣地上到處可以見到的機槍、步槍，足夠武裝兩個整團的。
民國21年2月10日晚9時，在奉天突圍6個小時之後，國民革命軍陸軍第11師師長鄭永率軍突圍。
林衛東、風振華、徐炎……
鄭永一愣，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鄭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個中隊，可自己只有十七個人。
奉天，民國21年2月11日中午12時。
鄭永在那玩命，胡冰在那玩命，徐炎在那玩命，風振華在那玩命，被困在裏面的林衛東和鄭文根也在玩命，所有的人都在這裏玩命。
這把神奇的刺刀好像有靈性一般，飲下去的日本人鮮血越多，就越發顯得那樣的閃亮鋒利……
他的心裏一陣陣的發酸，那麼多兄弟就剩下十七個了嗎？
「鄭文根和林衛東被困在那了！」死裡逃生的徐炎指著前面叫道。
「大少爺，你還活著！」
「師座，你知道我家在哪吧，幫我看看我家老頭子和老娘。」林衛東笑著說道。
這是1932年的2月，刺刀在這發出最後最強的吶喊……
太多太多的兄弟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這幾乎是用人命鋪設起的道路。
十多個日軍橫屍在戰場之上，林衛東攙扶著受了傷的鄭文根走了出來，只差那麼一丁點這兩個人就要殉國了。
「我說，讓土肥原賢二來見我，告訴他，我的名字叫魏含之！」
奉天的城門大大敞開著，已經沒有士兵了。
「本來早就是連長了，後來，後
鄭永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本來他們就沒有準備活著回去了。
但這時，周圍密密麻麻都是日軍，突出去的可能性已經愈發的小了……
這是鄭永留給士兵們的話，或者這已經是他的絕命之語了。
他一邊吼著一邊脫下了滿是血跡的上裝。
林衛東爬到了鄭永身邊，一頭就倒了下來，「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動都懶得動了。
鄭永的眼睛紅了，白襯衫紅了，整個人都變被鮮血染得通紅。
少將、少校、中尉。
鄭永只簡單的說了這個字。
「師座，你是條漢子，跟著你咱不冤！」風振華也笑了一下。
「師座，11師突出去了！」
「師座，前面有日本人的一個中隊！」
鄭永喃喃地說道，接著他看了一眼疲憊的士兵：
「走，西面，向西面突出去！」
「師座，到我爹墳前去告訴他，兒子沒有辱沒他的名聲。」徐炎不停的擦著刺刀。
白襯衫再次露了出來。他身邊的軍官們都知道，師座這是要玩命了。
「師座，行行好，給根煙。」
「機槍手前面開路，其他人都跟著我沖！日本人擋路，踩著他們的屍體沖！如果我陣亡了，踩著我的屍體沖！沖不出去的，留下，繼續和東洋人干，等著咱們11師回來的那一天。沖得出去的幫陣亡的兄弟報仇！有後退一步者，殺！」
「你小子，沒出息，太沒出息了啊……」
「上來了，東洋人上來了，師座！」
「我說徐炎，讓你小子撤退怎麼還就留下來了？」
鄭永疲倦地靠在了陣地上，看了看
……
「怕個球！」
徐炎，被救出來的是徐炎。
士兵們默默地按照師座的吩咐銷毀了那些多餘的武器。
永別了，春妮，永別了，11師！
刺刀一次又一次的刺出，一次又一次的拔出，什麼生死早就已經被忘得乾乾淨淨。
走！哪裡有敵人，就往哪裡走！
「成，成，咱現在是逃命，就別什麼保家衛國的了……」
林衛東還活著，徐炎還活著，胡冰也還活著……
四個完全不要命的中國軍官，瘋了一般沖了過去……
一聲聲的吼聲里，一個個的日本士兵倒在了刺刀下。
周圍就剩下了那個叫風振華的，其他的人都打散了。
魏含之不慌不忙的說道：「讓土肥原賢二來見我。」
鄭永無法回答自己的這個問題。
所有的人都顯得疲憊不堪，先前還有的嬉笑打鬧聲已經聽不到了。
「學生營下來的？」鄭永皺了皺眉頭：「我記得學生營下來的現在最少也是個連長了，怎麼你還是個排長？」
十六名忠誠而勇敢的兄弟端著刺刀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一步步向日本人走了過去。
他看了一眼周邊，又聚集起了十七名官兵。
「現在，開始銷毀多餘武器，一件也不給日本人留下！」
帶隊的日本中隊長暴怒地叫道，兇狠地拔出了指揮刀。
他們，還能夠活下來嗎？
一面日本的膏藥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四個，就剩下了四個人。
日本士兵團團圍住了這個在他們看來狂妄的中國人。
忽然夜色里沖一人，是鄭永的警衛隊隊長胡冰。
也許已經沖不出去了，那大家就一起戰死在這裏吧。
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風振華，怕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