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刺刀1937
第584章 僧人、女人、軍人……
一直到死的時候，冬花的嘴角邊依舊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和方丈一席話，讓齊麟茅塞頓開，齊麟懂了，將來有機會的話還要多請教方丈……」
「方丈，我師部駐紮於此，多有打擾，迎江寺近千年古剎，戰火一起，不知有幾多損毀，在下心裡不安得很……」
見齊麟聽得津津有味，心堅笑著說道：
「沒，沒事，我，我自己撞了一下……」
冬花這才發現自己太忘形了，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
「你，你放心，今天，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是，弟子知道錯了！」
「揀起槍，快把槍揀起來！」過平大聲吼著：「鬼子還在進攻！」
方丈心堅微微笑了一下，說道：
齊麟低聲念了一遍，抬頭笑道：
「當初袁世凱復辟稱帝，我迎江寺僧人尚且要管紅塵俗事，而今外敵入侵，難道我迎江寺的僧人反要置身事外嗎？」
「方丈，若是這裏不能守住，迎江寺怎麼辦？我……」這時候心堅的弟子素真走了過來：「我聽說倭人極重佛法，若是真的寺破，說不定和倭人說一下迎江寺的歷史，那些倭人也許就會手下留情的，方丈，咱們這裏可是……」
「多好的一座古寺，近千年的歷史，那麼多的帝皇名人題字賜匾，等到戰火一開，大炮一輪轟擊過來，只怕古寺不保，我齊麟將成為罪人啊……」
過平忽然發現，自己懷中的那個身體沒有
好容易又一次打退了鬼子的進攻，過平自己心裏算了一下，起碼又有八個鬼子倒在了自己槍口下，他興沖沖的回過了頭，正想和冬花吹噓一下，但一看到冬花的樣子整個人卻怔在了那裡。
「這迎江寺原本創于宋開寶七年，曾名『古萬佛寺』，由僧涵萬募化而建。明朝萬曆四十七年，邑紳阮自華在此基礎上重新募建，明光宗皇帝御書敕名『護國永昌禪寺』。
齊麟嘆息了一聲，看了眼自己休息的這間禪房：
此經用金水在瓷青紙上寫成，趙體楷書，筆法莊重秀逸；經書中有五十幅佛像和菩薩度化眾生圖，畫法技術高超，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將軍說這話就見外了，眼前倭人入侵，國家山河破碎，人人都抗戰有責，即便我等僧人，縱然想要避開戰火，可這戰火就未必不會找到我們頭上來了。守土抗戰，和尚也當有份。師座儘管使用這裏，但有任何差遣，心堅無有不從的地方……」
「沒事，就是有點疼……」看出了過平的自責，冬花卻強打著微笑安慰著過平。
要說冬花長得雖然不算漂亮，可身子板結實，屁股又大，老人都說這樣的女人能多生娃，自己要真娶了她，也未嘗有什麼不好的。
白花花的胸口出現在了過平的面前，過平的注意力卻反而不在這裏了，
不光僅僅是這些，寺內還藏放有清人翁同和、曾國藩等人的竹書扇面；另有明清時代的各類碑記九塊，這些，都是珍貴無比的東西。
「赤條條來還復赤條條去……」
想到這裏，過平不顧一切地抱住了冬花。
「若寺破，我等無非一死而已，我等雖在紅塵之外，但心卻在紅塵之中，要和倭人妥協，我寧死也絕不做這等的事！」
……
「過，過大哥，沒，沒事……」冬花害羞地說道，接著雙頰通紅地閉上了眼睛。
這裏的防禦位置真的太好了，隱蔽、堅固，易於防禦，難於進攻，天知道過去建這座屋子的主人，會不會想到這裡有一天會成為戰場……
「怎麼了？受傷了嗎？」
「小心點！當心鬼子的子彈！」過平依然沒有回頭，他的眼神里噴吐著憤怒的火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經放到了不斷進攻的鬼子那裡……
「過大哥，我相信你……」冬花小聲說道：「你扶我起來好嗎？」
冬花興奮地拍著手，興高采烈地大聲叫道。
至於家裡說的那門親事？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都說不定，總不能耽誤了一個姑娘，再讓一個姑娘幫自己守寡吧？
無關於肉體關係，無關於情慾，這隻是人性本能的反應而已，也
心堅跪了下來，雙手合什喃喃地說道：
心堅雙手合什：「將軍軍務繁忙，且去，且去，心堅在這裏率著眾僧，日夜為將軍祈禱，菩薩保佑，早日驅逐倭人還我山河太平……」
光緒元年，慈禧太后賜給迎江寺『妙明園』匾額，懸于藏經閣上。光緒二十四年，月霞方丈於九華山創辦中國第一所佛教院校以後不久，即來到迎江寺擔任方丈，在其住持期間，留下了著名的反對袁世凱稱帝的『月霞方丈公案』……」
外面躺滿了一地的屍體，都是鬼子的。
邊上忽然響起了「哎喲」一聲聲音，是冬花發出的，過平沒有回頭，而是一邊扣動著扳機一邊大聲問道：
八十七師代理師長齊麟很是抱歉地說道。
迎江寺位樅陽門外的長江邊上，由天王殿、大雄寶殿、振風塔、毗廬殿、藏經樓、人士閣、法堂、廣嗣殿等建築組成。
「我僧人尚且看得開，堂堂的將軍如何如此放不下這點什物？」心堅宣了聲佛號，說道：
整座寺院建築在長江岸邊的高地上，殿堂巍峨，從十里開外即能見其雄姿。
過平咬了咬牙，用顫抖的手解開了冬花的衣服，當手伸到裏面肚兜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是那樣的快。
春花捂著自己的胸口，鮮血正在順著指縫流出來，她疲憊而又虛弱地看了一眼過平，居然還對著過平笑了一下。
過
當局污為「藉口說法、譏詆當今」，遂不準說法，勒令離京，此即「月霞方丈公案」。
「過大哥，打死一個了，我打死一個鬼子了，快看啊！」
「咄！」心堅大吼了一聲，好像霹靂一般炸在了素真的耳朵上：
過平遲疑地來到了冬花身邊，但沒有想到的是，冬花卻一把抱住了他，怎麼也不肯鬆手：「過大哥，你娶了我吧，我願意做小的，真的，我不在乎這個，你娶了我吧。」
「歷代祖師在上，弟子聽說倭人殘暴貪婪，若是寺破，這些國家瑰寶不免落到倭人之手，從此不復中華所有，弟子寧可親手把它們毀了，也絕不讓其流出國門半步。歷代祖師若要責罰，請將全部罪責罰到弟子一人頭上，阿彌陀佛……」
心堅不再理自己的徒弟，而是信步走到了藏經閣里，看著供奉著的寺內最寶貴的《妙法蓮華經，觀世音普門品》，心裏一陣黯然。
清朝初年重建，康熙二年，巡撫張朝珍修大殿和山門，至此迎江寺方成規模。以後續有整修擴建，終成沿江一帶名剎。咸豐十一年毀於戰火。同治元年再度重建，名『迎江寺』，意為寺院迎長江而立。
他看到了很多不該自己看到的東西，要是傳了出去，那些風言風語只怕會讓人家姑娘自殺，可自己家裡幫著說的親事怎麼辦？
「師座，防禦陣地已經安排好了
過平發現自己的心跳又加速起來，有些口吃地說道，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那對白花花的胸脯卻總在自己的腦海里無法散去。
匆匆拿出了繃帶，快步走到了冬花面前，可手一伸出去，卻在半空凝滯住了，人家終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自己這麼做了讓人家將來還怎麼見人？
過平狠狠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終於知道剛才冬花為什麼要叫了。
素真誠惶誠恐地說道。
說著請齊麟坐了下來，讓人上了茶水：
「將軍請看，當初這裏什麼也沒有，涵萬募捐而成『古萬佛寺』，其後我迎江寺經毀於戰火，爾後不是一樣重建？再退一步來說，即將這次真的毀了，將來也無法重建，這裏不過是恢複原來樣貌，什麼也沒有而已，赤條條來還復赤條條去……」
他放下了冬花，眼淚順著眼眶流了下來，當感情在這瞬間發生的時候，冬花就這麼走了，帶著喜悅，帶著遺憾。
安慶乃歷史文化名城，迎江寺即在該城之東南，它上接九華山，下臨匡廬，北攘天柱，南臨長江，可謂得天地之靈氣，占人文之輝光。
所謂「月霞方丈公案」，說的是著名僧人月霞，于洪憲復辟時期，應邀至北京開講《楞嚴經》，日數百人往聽，當時帝制諸臣聽者頗眾。一日，月霞法師反覆講慾念一章，針砭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