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進，中國！
第648章 翻越赤石山脈（三）
日軍的進攻重新開始了。
指揮部被設在了馬路下方的排水管道里，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人雖然可以蹲坐下來，但也必須把腰彎得很低，此外還要忍受廢水管底下的大石頭。時不時地還能見著一條條死去的小貓小狗，屍體發出的陣陣惡臭簡直讓人窒息。
5：45分左右，陣地前方揚起的滾滾塵土在西九條高地附近飄揚，2團的迫擊炮開火了，帶頭衝鋒的那撥日本人四下潰散。沒過多久，敵人又向東南方向發起新一輪衝鋒，2團的機槍很快就將他們的勢頭遏制住。
指揮官嚴令必須等到日本人踏入可以近距離直射的區域內，炮手才能開火；而那些日軍則氣勢洶洶地向陣地逼近……
2連連長是那種榮譽感極強的傢伙，處變不驚是他最大的特點。一番思量之後，他馬上布置了具體的防禦措施；緊接著，又甘冒中彈的危險前往各個部兵坑一一重複剛才下達的命令……
夜間的平靜沒能持續多少時間，凌晨3：00左右，2團得到了第8炮兵團下屬2個營的火力支援，另外還有一支裝甲部隊也加入到2團的隊伍里。
戰鬥到最關鍵的時刻，師長蕭遠的嘉獎令傳到了每個士兵的手中：
就在這個時候，日軍從後方調來的增援部隊正在接近赤石山脈，其中一部分從東面而來，另一部分則從南面而來，其目的顯然就是為了加強這裏和附近地區的防禦能力。而「項羽」摩步師也將在未來的幾天里成為他們的對手，各連隊都在一片平靜中度過了之後的幾天，同時這也給了他們充分的時間築起防禦工事。但到了2月23日，炮火開始重新蹂躪日軍的陣地了。
很顯然，沒有任何防空設施的日本人也只能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們所能做的唯一回應便是：在「雨鷹」式逼近的時候，舉起手中的機槍或是衝鋒槍瘋狂掃射。
失敗之後的日軍開始發了瘋似的對2團陣地進行瘋狂的反撲，並試圖改從東面發起進攻……他們突破了一些地帶，距離1排的陣地只有300米了，迫擊炮和機槍的密集火力這次並不如以往那麼好使了，不得不從2排調來了半個20毫米高射炮排，才將拼了老命的日本人逼回樹林。
僅僅過了幾秒鐘，大隊的日本人開始向後稍作撤退，但又馬上捲
日軍拼湊起來的，對赤石山脈中國軍隊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撲開始了。
凌晨4：30，歷經了一夜平靜的2團再次聽到了來自前哨陣地的槍聲，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槍聲愈漸密集。就在這個時候，最新消息從前方傳了回來：一支相當數量的日本軍隊正從南、西南方向掩殺而來……
「此時此刻，在這塊戰場上，無數次面對敵軍的決死衝擊，你們用自己的頑強保住了陣地，捍衛了項羽摩步師的榮譽；更為重要的是，你們的精彩表現為側翼的友軍提供了安全保障……在2月11日至2月27日之間，日本人曾數次試圖重新奪回我們構築在這裏最關鍵的陣地，你們頂住了壓力，在拉得很長的戰線上擊退了人數遠勝於自己的敵軍，我向你們每個人致敬，無論是那些身陷在戰壕之中的步兵或是在後方施以援手的炮兵！」
一連幾個小時，中國軍隊的官兵用步槍、手榴彈，甚至是刺刀和面前的日軍戰士進行著近乎瘋狂的戰鬥。
一個小時之後，日本人在當天發起的第三次進攻戰打響了！
打當天中午開始，各種口徑的榴彈炮彈排山倒海般地襲來，炮擊一起，超過50米遠的地方就再也看不清了……1發炮彈飛入對面日軍陣地，緊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爆裂聲，再是一片凄慘的尖叫聲……粗粗地估計了一下，在對面那座面積不超過100平方米的範圍內，至少躺倒了超過200個人。
2月23日所發生的一切，其實算得上是第二天激戰的序曲。
緊接著，大片塵土向北席捲而來——師長承諾的戰車終於到了！從傍晚起，這些「鐵烏龜」開始滾滾向前邁進，步兵則迅速擔負起側翼掩護的任務。
而中國軍隊各部對此也早有準備，防區做了充分的部署，還設置了戰略預備隊。
師長還特意為這裏調來了1門突擊炮，但半路被2團劫了過去。
團部新的命令到達了——為即將到來的夜戰做好準備，重新聚集部隊！
陣地保住了，這當然有他的功勞，他的勇敢和鎮定讓愛戴他、擁護他的手下更多了一份信心。
9：30分，大約3個中隊的日軍步兵衝擊部隊「如期而至」，但這幫日本人的槍法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只看見那邊星光點點，卻始終不見中國軍隊這邊有什麼損失。
在「項羽」摩步師駐地的右方，方圓50公里的範圍內就再也沒有我方的其他部隊了；而在左方20公里則駐守著2團。這裏的清晨是如此的安靜，當然在空中盤旋著的偵察機所發出的陣陣轟鳴聲除外。
在那個晴朗的夜晚，空中閃爍著無數星光，而進入耳朵的卻滿是叫聲、呼喊聲和車輪發出的咔噠聲。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下午14：00了，戰事漸漸平息下來。稍許嘆了口氣的前線士兵從前來視察的團副官嘴裏聽說了一支彈藥充足的重型榴彈炮營正星夜兼程趕往這兒。
與此同時，日軍進攻的矛頭還指向了2團的陣地。
破曉之後，黑壓壓的塵土再度散落下來，到處都可以看到飛塵鋪天蓋地而來。很明顯，日本人這次試圖增派軍隊突破樹林陣地，連主力也在早上9：00被派往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出現了「雨鷹」式，一個俯衝便讓筏上的很多人掉到了水裡。由於飛機的數量有限，一般情況下「雨鷹」式只會選擇那些載著30—40人的木筏進行攻擊。
日本人開始從陣地前100米遠處邊衝鋒邊射擊，日本人離2連的陣地只有50米遠了，卻仍不忘扣動他們手上的扳機……
從下午13：00—15：00，前方的交叉路口附近，雙方的衝突再一次升級，炮聲、槍聲不絕於耳。一位連里的老戰士，巨大的爆炸聲使他暫時失去了聽覺，他獃獃地睜大雙眼，凝望著蔚藍、卻又帶著一絲血腥的天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預料之中的日本人的大規模衝鋒卻遲遲沒有出現，他們只是死板地待在樹林邊上對對面放槍！
此刻，將士們正頑強抵抗著日本第46混成步兵旅團的進攻。
從2團團部往右延伸，一旁的小山上駐紮著第18突擊連，其後分別是第7連、第5連，3團的第10連和第6連駐在小山背面的北坡上，充當防禦部隊的預備隊。
第18突擊連的戰士們在這個時候
2團方向，日軍在幾次試探性的進攻之後，以慘重的傷亡終於成功地突破了一些陣地。
在第一輪的攻擊行動受挫后，日軍乘著夜色退了回去，這是為了能在第二天早上的進攻中投入更多的兵力。
下午，蔚藍的空中出現了中國軍隊的「雨鷹」式，並旋即開始對敵方目標進行猛烈的打擊……
時針指向了上午9：00，日本人的進攻仍在繼續，中國軍隊的機槍這回又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極快的射速再次打散了他們的密集衝鋒隊形。
此後，日軍對於1團陣地的衝擊並沒有絲毫減弱。
這會兒，戰場一下子變得平靜了許多，從望遠鏡里能看到一個日本軍官領著潰散的步兵朝高地退去，不一會兒就淹沒在灌木從中、玉米地里。
這時候，2連的12挺機槍開始不停地向日本人射擊，開火與停火一樣的突然，整齊劃一的槍聲讓人激動得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大批日本人湧向中尉和這邊，還有一些軍官們則乘著穿梭其中，而2連這邊則不時有人從戰壕里高舉起衝鋒槍進行還擊。一名排長剛想對連長說上兩句，可是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經變得如此嘶啞……
包括「項羽」摩步師在內的諸多中國軍隊精銳部隊都被投入到了這個守勢作戰中。
鐵路巡道員的小屋倒塌了，幾個士兵從裏面拉出幾根木頭作為掩體。小屋的斷牆後面安放著陣亡戰友的屍體……
鐵道線旁並排放著熟悉的柵欄，靠著這些柵欄將傷員抬到小屋的邊上，兩位醫生幹得很不賴，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重傷員則被一個個送上了卡車……
在赤石山脈地域的防禦戰發生在2月23日，對於「項羽」摩步師而言，每一秒鐘都過得那麼的慢。在春日出中，那裡有1團的第2、3、4連；而在春日出南，那裡有2團的第5、6連和第7連，此外還有3團的第10連和第18突擊連。
被派往我陣地前方的小山村進行偵察的1排軍士長恰巧遇上了一隊同樣趕來探道的日軍小分隊，他立馬舉起手裡的衝鋒槍「砰砰」地掃射……
快凌晨的時候，天氣變得寒冷起來，這反倒
而日本各部為了緩解東京遭受的嚴峻形勢，進攻戰役打得非常激烈，其中相當部分的兵員根本就是剛抗上槍的農民。
日軍的炮火打擊終於停歇了下來，唯有餘音還在耳邊縈繞。這個時候，穿著黃色軍裝的日本步兵已經氣勢洶洶地衝到了面前。
與日軍對峙著的「項羽」摩步師下屬的2個步兵營，在這個不尋常的夜裡，可以非常清楚地感覺到日軍正在為來日的激戰所做的一切準備。口號的呼喊聲響徹夜空，汽車的隆隆聲也已經預示了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隨著夜幕的徐徐降臨，衝擊陣地的日軍早已撤回了大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日本人的衝鋒依然在繼續，並一直持續到了這天夜裡。大多數的日本人根本沒有掩體來利用，甚至還有許多人死於他們自己的槍口下。
「他們過來了！！」偵察哨兵喊道。
與此同時，日本人又從川口高地方向掀起了新一輪攻勢。幾次高效的機槍掩射立即就將他們的衝鋒壓了下去。
夜裡，3團下屬的第10連也趕了過來，被安排在左翼，其陣地一直往西北方向延伸。醫藥品和彈藥不斷地向前線運輸，陣地也得到了充分加固。
800米！2連連長一如既往地鎮定自若，他沒有採取任何新舉措的意思，透過戰地望遠鏡，可以看清敵人的每一張臉，甚至是他們身上的每一粒紐扣，日本人仍然在繼續前進。
經常能看見這樣有趣的場面：這邊的戰壕里滿是穿著綠色軍裝的日耳曼士兵，而就在他們的邊上，一身黃褐色戎裝、滿口「殺給給！」的日本人正在扣動他們手裡的扳機！
在2團的右翼，2連的士兵們曾連續好幾天固守在離日本人的先頭部隊僅一箭之遙的地方，戰鬥完全被步槍和手榴彈主宰了，任何的隱蔽和掩護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沒有人能確定幾分鐘之後自己還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
到了第二天凌晨1：00左右，槍聲已經漸行漸遠了，2連連長和身旁的人紛紛爬出壕溝，伸展一下麻木的四肢，活絡一下筋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地方的通訊條件極差，通訊員根本不可能擺脫日本人的糾纏與外界進行聯繫，甚至都不能任意移動。自打破曉以來
藉著望遠鏡的幫忙，突在最前面的3班班長親眼看到一小股日軍偷偷摸到了我們陣地前小山谷里的溪流地帶，在鬱鬱蔥蔥的樹林掩護下，他們正打算結筏過河。
同時，各營都在加固自己的陣地，重新組織防守工事併為前哨陣地提供彈藥及預備的武器。
整個天空卻死氣沉沉的，見不著一片雲彩，也沒有一絲微風……
彈幕射擊仍在繼續，整個水管都在為之震顫，惱人的火藥味一個勁地飄向指揮部。「師長來了！」一名哨兵剛剛叫道，蕭遠就應聲被一股強烈的衝擊波推進了指揮部，一個沒站穩差點跌倒在了地上……
2月24日，天氣還算不錯。
藉助望遠鏡幫忙，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戰場的另一邊，手裡拿著手槍的日本軍官騎著馬，激動地四處狂奔，為的就是能夠集結手下的部隊，讓他們重新投入到衝鋒的行列里。
「開火！」連長的聲音雖然洪亮，但卻沒能阻擋日本人前進的步伐，他們的人數越來越多，空氣中瀰漫著凝重的氣氛，彷彿要將所有人都弄到窒息。
夜半鐘聲敲響之際，一陣盲目的對射之後，在距離最近的地方，雙方間隔僅僅只有不到20米遠。
與此同時，師部為2團送來了1個排的預備隊。他們的防禦位置被安排在了1排與2排的陣地之間。這次的戰鬥沒有多大懸念，炮營3連為2團提供了充分的火力保障，輕、重機槍的火力覆蓋也很快讓日本人再度無功而返。
2團的榴彈炮和迫擊炮繼續向目標進行追蹤炮擊，相信這一次，日本人應該意識到了如果沒有重火力武器或是裝甲部隊的充分支持，根本就別指望能從2團的陣地上打開口子。從望遠鏡里隱約可以望見那幫日本人穿過作坊一側的樹林，大約在6：00左右，有兩個中隊的日本兵從東南方奔向3團的陣地去了。
2連的戰士曾有這樣一句話：「我們有了連長，足夠了！」
夜幕已經降臨，黑色似乎要淹沒了之前一整天里所發生的一切，平靜漸漸蔓延到整個大地……
大多數人都坐在開裂的壕溝里，那兒又窄又深，所能做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待在一個地方不要動；許多人在尋找更好的藏身之處時獻出了寶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