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中華
第253章 東京（一）
「天皇不走是個非常有利的消息，立刻通知國內和『討逆軍』指揮部。」新任帝國日本情報處處長的賀榮祥擰亮了室內那盞昏暗的油燈：「帝國軍隊很快就要打到京都了，我們的任務也即將完成，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希望在座的任何一個人出什麼事。」
「哦，朕知道了。」大正天皇的反應讓人出奇地鎮靜，彷彿這事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
大正天皇倒不是有什麼抵抗到底的勇氣，玉石俱焚的決心，而是他實在捨不得放棄皇宮裡優越奢華的生活，他實在想像不出一旦離開皇宮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有多麼的可怕。
桂太郎的眉頭緊鎖起來，大正天皇的表現很令他驚訝：「陛下，目前中國軍隊正在向京都開來，為了確保陛下的安全，臣懇請陛下暫時離開皇宮，由禁衛軍保護陛下，暫避敵人鋒芒，等日本軍隊消滅了侵略者再行回駕。」
荒木貞夫指著地圖說道：「登陸的中國軍隊，一路在大阪修整，應該是在等待後勤補給；一路已經出城，根據情報分析，目標應該是神戶，神戶防禦力量本來就不強，再遭到支那海軍地摧殘，估計堅守不了多少時候。」
胖胖的東京「黑手黨」組長黃錦榮問道：「那麼我們總該做些什麼，總不能就干坐在這裏吧？」
桂太郎拚命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象是要讓自己從這場該死的戰爭中徹底解脫出來，才開始，但是戰敗的命運已經決定了。他現在最後悔的是為什麼要聽伊地知彥次郎的話，購買什麼戰艦，擴編什麼軍隊，不然還能為日本爭取幾年恢復的時間。現在伊地知彥次郎死了，他可以無牽無掛了，可是自己呢，自己還抗著整個大和民族啊！
「如果由你指揮京都防衛戰，你可以支撐多少時候？」從沉思中醒來的桂太郎問道。
在日本呆了有六、七個年頭的黃錦榮終於看到了回
「當然有事要做。」賀榮祥拿出了一張名單：「根據國內指示，這幾個人是必須抓捕的！」
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那些首相大臣們，整天在他耳朵邊說日本的軍隊多麼厲害，日本的士兵多麼優秀，在大正天皇的心中，登陸的中國士兵算不了什麼，只要他出面一聲令下，全日本的軍民都會行動起來，把中國軍隊趕下大海！
「首相閣下，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中國軍隊也許很快就要打到京都了，得儘快做出決定！」看到首相現在還在發獃，荒木貞夫大聲提醒著他。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午睡，桂太郎恨不得一把推開侍衛，直接衝進天皇的寢室。
「啊！」聲音不是大正天皇發出的，邊上一個為天皇打扇子的侍女可能是受不了這個消息的刺激，手中的扇子嚇得落到了地上，在天皇嚴厲的目光下，慌忙拾起了扇子，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朕不去！」天皇的回答讓個桂太郎大驚失色，沒有想到一貫沒有主見的大正天皇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朕是不會走的，這裡是日本的首都，朕決不放棄！桂太郎首相閣下，支那人是沒有戰鬥力的，朕相信有日照大神在上，日本英勇善戰的軍隊一定能保衛住這裏！」
「我的臣民們，你們一定知道中國軍隊悍然侵入了神聖的日本領土，這必然將遭到日照大神的懲罰，就在剛才，有人勸說朕離開這裏，但我是不會走的，為了自己，為了日本，也為了你們所有的人！
聽著荒木貞夫的分析，桂太郎的臉上反倒有了幾分生氣，慢慢恢復了應有的威嚴：「那麼說京都還是無法
他們接到來自國內的命令是全力阻止天皇的離開，他們還在發愁如何控制住戒備森嚴的天皇，現在傳來的這個消息讓他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也算是大正天皇間接地幫助他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吧。
天皇決定不離開的消息傳出，最高興的不是日本的軍民，而是在東京各個角落無處不在的中華帝國的情報人員。
中國的軍隊是不可怕的，我們曾經打敗過他們，現在也一樣可以打敗他們！我的臣民們，拿起你們的武器，抗擊入侵者，殺死每一個膽敢進犯京都的外國人，進行保衛日本的聖戰，勝利將屬於日本，屬於全體日本人民，我會在這裏看著你們英勇的戰鬥！」
桂太郎看起來蒼老無比，他怔怔的呆了半晌，吃力地問道：「現在中國軍隊的情況怎麼樣了？」
「桂太郎首相啊，」大正天皇懶懶地說道：「你是很難得到我這裏來的，看你這匆忙的樣子，難道出了什麼大事了嗎？」
荒木貞夫黑著臉說道：「帝國的精銳大半都損失在了中國，新組建的7個師團基本都是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新兵，有的部隊甚至武器都不齊全，現在幾個薄弱城市的防守基本就靠他們在支撐，但這樣的軍隊顯然是無法與支那軍隊作戰的；而主要由歸國戰俘組成的『警察自衛隊』，目前普遍厭戰情緒濃厚，部分士兵甚至有嚴重的藥物依賴傾向，整日無精打采
桂太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跪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天皇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黃錦榮笑了下，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掏出了槍仔細擦拭著。
「陛下，請三思啊！」走投無路的桂太郎「撲通」跪了下來，泣不成聲：「支那人都是最兇殘的，為了您的安全，請跟我走吧！」
天皇的皇宮古樸而又氣派，這裡是全日本心中的精神支柱，為了皇宮裡那個從小患有腦膜炎的天皇，日本人不惜用生命和鮮血來捍衛。
桂太郎煩躁不安的在外面來迴轉著圈子，幾次拒絕了侍女請他進入接見室喝茶的建議，等了足足一個半小時，終於等到了天皇已經醒來，正在梳洗的消息，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內室傳來了天皇陛下召見首相大人的喊話。
大正天皇做為日本歷史上最有成就的明治天皇唯一的兒子，身材瘦弱單薄，臉上不知道是因為太久看不到陽光，還是剛剛午睡起來的緣故顯得有些蒼白，這位日本人的精神象徵，或者更準確說是日本軍政兩界的傀儡，正拿著一塊精美的糕點塞進嘴裏。
此時的皇宮感覺不到一點戰爭的氣氛，在日本到處都是戰火紛飛的時候，皇宮裡一如既往的優雅恬靜，平和雍容，走動著的衛兵和侍女腳步一點也看不出慌張，和外面相比，這裏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天皇不願意離開皇宮，但也不代表他準備坐以待斃，對自己魅力無比自信的他，竟然在大量侍衛的護送下走出了皇宮，皇宮外的日本老百姓看到天皇，激動地紛紛跪倒在了地上。
名單在室內幾個人手中一個個傳了下去，這是份偽滿洲國的抓捕名單，列在第一個的竟然不是，而是偽滿洲國的「總理」，中國天字第一號大漢
荒木貞夫挺直要板用力地點了下頭：「請放心吧，為了天皇陛下，我會努力的！」
看著跪成黑壓壓一片的臣民，大正天皇清了清嗓子，用略帶尖細的聲音說道：
賀榮祥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國內一再吩咐要抓活的，別給我弄死了，否則我不好交代。」
「現在日本最精銳的師團就是近衛師團，此外還有真崎甚三郎指揮的第2師團。」荒木貞夫說道，但底氣有些不足：「正常情況下，靠著京都城防的堅固和士兵的勇敢，堅守半年應該沒有問題，但前提是武器彈藥的供應必須充足，而我們現在缺乏的正是這個；此外中國軍隊的火炮優勢過於明顯，如果他們配合著海軍，對京都進行日夜不停地轟炸，那麼形勢就會非常危險了。」
這是有蓄謀的，一定有蓄謀的！桂太郎隨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許從《新南京條約》簽訂的那一天，中國人就開始準備這場戰爭了。就算沒有日本的擴軍，他們也一樣能隨便找到什麼借口。
他的話象一顆火星點燃了一堆乾柴，原本跪在地上的日本人全部抬起了頭，狂熱地叫道：「拿起武器，殺死中國人！」「天皇萬歲，聖戰萬歲！」狂熱的氣氛迅速從皇宮前瀰漫了出去，整個京都到處都是發瘋地呼喊著口號的日本人。
穿過皇宮的大門，桂太郎的腳步有些踉蹌，戰敗的危險象是一副千斤重擔壓得他的背看起來都有點駝了，他為皇宮裡的氣氛所悲哀，無知的人啊，難道到現在你們還不知道這裏即將被炮火所毀滅，難道你們不知道中國軍隊就快要踏入神聖的皇宮？現在不用你們保持什麼皇帝的風度，皇室的尊嚴，而是應該拿起武器，勇敢的和中國人去戰鬥。
哆嗦著雙手捧起了杯子，才放到嘴邊卻又放下，桂太郎失神地問道：「荒木君，你認為我們能守得住嗎？」
大正天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室內一片沉默，只能聽到扇扇子的聲音，桂太郎的汗水慢慢流了下來，喉嚨口痒痒的，他強行克制著自己不發出聲音。
桂太郎頭上的汗一層層冒出，他也並不是在乎什麼天皇的安危，只是做為全日本象徵的天皇，一旦被中國軍隊抓獲，日本軍民的精神支柱將立刻倒塌，什麼力挽乾坤，什麼重振大和民族的希望，都將統統成為泡影。
……
室內一陣陣撲鼻而來的香氣讓桂太郎覺得很不舒服，他恭敬地說道：「陛下，請允許我報告你一個壞消息，7月3日，中國政府向日本宣戰，並且無恥地佔領了我們的九州島和四國島，並且在日前登陸大阪，悍然發動了對日本的侵略戰爭！！」
站在天皇身手的桂太郎長長地嘆了口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更加無法讓天皇離開了，如果採取強制手段的話，那麼只怕中國軍隊還沒有打到，自己就會被憤怒的日本軍人和平民殺死。
這時在偽滿洲國流亡政府的臨時住處，早已亂成了一團，不過，「大滿洲帝國」的「隆光帝」載灃這次倒還算鎮定，沒有才逃離東北時的慌張，從北京到吉林，從吉林到日本，他早已對這樣的生活麻木了，習慣了。
「首相大人，請您留步，陛下正在午睡，請您稍微等待一下。」侍衛攔住了步履匆忙的桂太郎，輕輕地說道。
還能逃到哪裡去，大海嗎？載灃苦笑了一下，怪只怪自己聽信了杜衛和鄭來福的話，過得好好的，卻要做那什麼皇帝之夢，現在這兩個人打從自己由吉林啟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逍遙自在呢。
看著這份十幾個人的名單，黃錦榮的眼裡露出了笑意：「早該解決他們了，尤其是這個羅瑋。」
日照大神啊，難道你真的已經拋棄了你的子民，日本就要滅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