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大地風雲
第260章 寧走家賊，不放外寇！
正在一路追擊著李自成的吳三桂，忽然見到前方黑壓壓地布滿了兵馬。
李天齊哈哈大笑，正待說話，就看到遠處塵土飛揚，很快，十余騎衝到面前，一齊跳下馬來，最先的正是忠勇武英王朱斌！
是李自成的四萬殘兵。
李自成拔營被迫繼續向北京退去。行至永平城西二十里的范家莊，他再也無法容忍對吳三桂叛賣行徑的憤怒，下令將吳襄斬首，用竹竿挑著頭顱示眾。
「咱們沒退路了，那邊是窮追不捨的吳三桂和北金，後面是正向我們壓來的江南軍，怎麼辦？拚死一戰還是投降？都不行！我們和吳三桂有殺父之仇，朱由斌也是條朝廷忠實的走狗，一心想著為崇禎報仇！既然沒有退路了，那就拼啦！」
關寧軍近乎瘋狂地在後面追剿著大順軍，才遭慘重失敗的大順軍，已經失去了作戰的勇氣，而作為他們首領的李自成，現在一心想著的，也只是如何儘快地跑回北京，不管戰局變化成了什麼樣子，他也要一圓自己的皇帝夢！
做為李自成麾下的第一大將，劉宗敏在此時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兇悍，他像一個殺神一樣，一連砍死了幾名敵兵，看到吳三桂就在前方，頓時不要命地沖了過去。
「好！」朱斌大喜：「我已命大軍主力不計傷亡，并力趕路，今夜必到此處，命令各部，李自成戰敗后，放過向此處逃竄的大順軍，截住吳三桂部和滿清！」
吳三桂武藝精熟，素有大明第一猛將之稱，這時又抱著為父親報仇的想法，眼看劉宗敏殺來，正中下懷，轉眼間這兩員大將就廝殺在了一起。
李自成率殘部自山海關潰敗，連夜逃至永平，駐營歇息。他以為吳三桂會遵約，許他從容撤至北京。但是，已經降清的吳三桂只能惟多爾袞之
「情況怎麼樣了？」也不可他們客氣，朱斌張口就問道。
王則堯原是大明密雲巡撫，明亡，投降了大順軍，李自成授予兵部尚書。山海關戰役前夕，王則堯被派去山海關，勸說吳三桂投降，吳三桂再次予以拒絕，並把他扣留起來。
「主上！主上！」正當李自成催促兵士行進的時候，忽然見到一名大順軍將領滿身是血地衝到了自己面前，從馬上跳下放聲大哭道：「主上，北京沒啦！」
「可惜，這人和他的什麼大順軍的日子也算快到頭了。」劉風冷冷地說道：「督帥已經定下了十大必殺之人，這位李自成就是第一個，我看，到時候不知道是你，還是我能先拿到他的人頭……」
「弟兄們！」李自成那宏大嗓門讓隊伍重新安靜了下來：
現在，吳三桂把他交給多爾袞處置。王則堯反覆無常，毫無氣節，留之無用，多爾袞乾脆把他處死了事。
「可現在不行了，現在再想著女人，那咱們的腦袋就得掉了！拿出咱們當年那股子和明朝官兵斗的勁來，干他奶奶的，打敗了吳三桂和北虜，女人有的是你們玩的，好酒好肉有的是你們吃的，金銀財寶有的是你們拿的！弟兄們，你們說，怎麼樣！」
李自成忽然大吼起來，把邊上大順軍的將領全部嚇了一跳，隨即他跳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高聲對著他的部下叫道：
天上雲層低垂，戰場上濺起的血花，似乎能把天地間染紅，戰場上兵器碰撞發出的響聲，淹沒了天地間的一切，一個新的時代即將開始了！
眾將一愣，很快便領悟了其中的意思，一齊大聲說道：
「弟兄們，我不想隱瞞你們什麼，北京已被江南軍重新佔領了！」
軍士們爆發出了轟然大
「主上，現在該怎麼辦啊！」劉宗敏近乎咆哮地喊道。
這天早晨，清軍、吳軍整裝出發，多爾袞調給吳三桂馬步兵一萬，作為先鋒，追擊大順軍。
「拼啦！拼啦！」
眾將一怔，都不明白朱斌話里的意思，李天齊有些茫然地道：「督帥，李自成這次敗了，肯定元氣大傷，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把他一舉殲滅，萬一再讓他東山再起怎麼辦？」
「黃飆、鄭天瑞、李天齊、郭飛、劉風、龍默寒聽令！」朱斌厲聲說道：「你六部各引本部人馬，明日正午作戰，與滿清一決生死！」
「打吳三桂和北虜！」李自成想也未想，斷然說道：「咱不是怕江南軍精銳，而是怕他們以逸待勞，可吳三桂和北虜呢？他們才和咱們在山海關大戰過，又追了咱們這麼長時間，和咱們一樣地累了！咱們鼓足勇氣，拚死一戰，未必便會輸了！到時候佔據了山海關，那裡有的是武器和吃的，這就是咱們東山再起的本錢，將來咱們一樣可以和朱由斌爭天下！只是，這次是咱們大順軍生死存亡的一戰，每個大順軍的士兵都得當十個人來使。弟兄們，我知道你們在北京吃也吃夠了，玩也玩夠了，都不想打仗了，都想著那些身子底下的姑娘了……」
為了生存，大順軍士兵心底里的那股彪悍之氣徹底被李自成調動了起來，一片片瘋狂地叫聲，一個個拍著胸膛，聲嘶力竭地喊著，似乎他們已經完全回到了當初和大明官兵作戰時的那份彪悍之中……
李自成眼冒金星，幾乎跌倒，邊上劉宗敏急忙扶住，瞪著一雙牛眼道：「江南軍，是誰帶隊攻的北京？」
李自成捂著頭，擺了擺手：「宗敏，咱們都被朱由斌騙了，
「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李自成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劉宗敏這個樣子，他對著大順軍的士兵們喊道：「誰願意和劉宗敏一起當先鋒的！」
劉宗敏哈哈大笑，擺動雙刀說道：「來吧，你這反覆無常的小人！」
現在後有追兵，前路斷絕，難道自己才達到頂峰的生涯，就要葬送在這裏了嗎？自己的這一生中，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終於打進了北京，滅了明朝，可為什麼，卻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他稍稍喘息了一下，說道：
吳三桂怔在了那，他想不通一路逃命的賊軍，為何會突然停了下來，反而列陣相迎。
山海關后的又一場大戰，就在這一瞬間爆發！
……
「是朱由斌親自帶的隊！」
李自成走了下去，拉起了劉宗敏，看著這個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嘴唇動了一會，最終只是對著劉宗敏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絕不！」
不需要經過什麼動員，當時就有無數的士兵站到了劉宗敏的身後，劉宗敏半跪下道：「闖王，你先在後面看著我衝鋒，等到咱弟兄沖得差不多了，你再上，幫咱們報仇啊！」
看到父親的頭顱，吳三桂整個臉都已經扭曲變形，雖然自己已經和父親斷絕關係，但這畢竟是親生父親，生他養他的父親，他無法看著那顆透露高高懸挂在那……
吳三桂肝膽俱裂，用大刀指著劉宗敏罵道：「夠賊，殺父之仇，永世不忘，日我不取了你的性命，我便不是男人！」
頓時，這話引起了底下一陣驚慌，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私語聲響成了一片，北京城已經破了，讓他們還能退往哪
……
「效忠督帥，一決生死！」
李自成看了一眼他的部下，自從山海關兵敗后，雖然自己已經儘力收攏殘兵，但到現在已只得四萬人，而且新敗之師，士氣低弱，戰鬥力達到了近三年來的最低點。
「李自成是家賊，滿清韃子卻是外寇！」朱斌斷然說道：「寧走家賊，不放外寇一兵一卒通過！這次作戰的目的，就是要殲滅李自成，打垮滿清，這是江南軍最好的機會了。況且，現在和幾年前已經不一樣了，李自成這次敗了，我敢保證他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北京沒啦！」那將領邊哭邊道：「就在主上走了后，江南軍忽然席捲河北，短短一天時間，我河北軍就遭到慘敗，接著，江南軍兵臨北京，和城裡的亂民裡應外合之下，北京城終於破了……牛金星、劉希堯等人全部被抓……」
「效忠督帥，一決生死！」黃飆忽然大聲說道。
疲憊的士兵站了起來，在將官們的吆喝下，排成了幾列隊形，李自成看著曾經讓他引以為自豪的隊伍，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強忍著心酸說道：
「闖王！」劉宗敏又恢復了當年的叫法：「沒啥說的，我劉宗敏女人玩夠了，也玩膩了，這條命今天就算送在這裏又有何妨？你給我三千士兵，我去和那幫狗娘養的拼啦！」
「不可能！不可能！」劉宗敏暴跳如雷：「朱由斌死了，他已經死了，還怎麼再可能攻城！」
底下有個士兵問道。
李自成猛然從馬上跳下，一把抓住了這將領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回督帥，我們昨日到達此處，今日上午李自成到達。」李天齊上前說道：「李自成自山海關一戰後，目前還剩下四萬左右的軍隊，現在聽說北京丟失，已經整點軍隊，回首和吳三桂他們拚命
他既受命為先鋒，率部先行，為清兵入據北京打頭陣是不敢行動遲緩的。
關寧軍在這一刻，被吳三桂下了死命令，不管李自成跑到哪，也都一定要把他抓到自己的面前，然後自己才可以親手把他的頭顱砍下來，用來祭奠父親……
在四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山海關大戰的第二天，多爾袞決定乘勝追擊，向大順軍展開新的攻勢，直取北京，行前多爾袞下令將李自成的兵部尚書王則堯斬首！
「李自成之所以能帶著賊軍，把個聲勢弄得那麼浩大，最後還攻陷了京師，看來還是有些本事。」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李天齊笑了一下說道：「難怪當年督帥對他如此重視，當時我們倒還誰都沒有把李自成放在心上！」
天上陰沉沉的，一場大雨看著樣子就快要落下。
「寧走家賊，不放外寇！我等願聽督帥調遣！」
「主上，咱們是打吳三桂和北虜，還是打朱由斌！」
「吳三桂！」隊伍最前面的劉宗敏放聲大笑：「你老子的人頭看到了沒有，那是老子親手砍下來的，我到現在耳朵邊上好像還能聽到他哀求的聲音！」
「大順軍的兄弟們，全部都給我起來，列隊！」
四月二十六日，陰。
當天，吳三桂率部進逼永平。大順軍雖說已集結數萬，但敗退之後，士氣大衰，與士氣正旺的關寧軍剛一交戰，就被擊敗。
一萬滿清馬步兵，三千七百關寧軍，在吳三桂地指揮下，潮水一般地向劉宗敏部蜂擁而去，他們大聲吶喊著，衝殺著，巨大的浪頭，恨不得一下就把敵人淹沒……
「別看怎麼只有四萬人，可當初在伏牛山，我被官兵打得就剩下了十八個人，結果怎麼樣？北京一樣被我破了，崇禎一樣被我逼死了！沒傻大不了的，四萬人，夠和他們拚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