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試探
「下午便要起身。」丁雲毅順口道
鄭芝龍朝他看了看：「項文，你總算還是個老實的人，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瞞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跟著我的人，就是我的朋友，可要兩面三刀，我鄭芝龍一樣也有殺人的刀。」
丁雲毅怔了怔，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一來是告訴鄭芝龍，自己是他的人，幫他守著澎湖；二來也是婉轉的讓鄭芝龍知道，自己胸無大志，只想在澎湖當一個土皇帝也就算了。
鄭芝龍說著站起了身：「好好的在澎湖當你的守備，做上三五年，為我盡心辦事，賺到的銀子便一世也吃穿不盡了，可比幫什麼福王辦事要好得多，我真心真意待你，你也切不可辜負了我的期望。」
這一番「表明心跡」，讓自己可以少交一成利潤，買賣做得倒也不錯。只是等到自己一旦對台灣動手，更不知鄭芝龍會如何的暴跳如雷。
雖然鄭芝龍對丁雲毅相當戒備，但在他的
「好吧，我也不送你了。」
福王朱常洵派自己監視住鄭芝龍，這一點鄭芝龍必然知道，這也是鄭芝龍為什麼在料羅灣海戰後對自己態度始終捉摸不定最主要的原因。
鄭芝龍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銀子，才是支撐一切的保證！
雖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鄭芝龍也頓時放心不少。
還好，自己也不怕鄭芝龍翻臉，因為自己還有一樣「秘密武器」。
「是，雲毅明白。」
鄭芝龍鼻子里「哼」了聲，丁雲毅急忙道：「但請參戎放心，雲毅絕沒有泄露才參戎的任何事情，雲毅知道在這裡是誰說了算。」
當下不再猶豫：「請參戎恕罪。」
「恕罪？你有哪門子的罪那？」鄭芝龍淡淡地道。
澎湖只有那麼一點大，只要把福建和台灣的兩條路鎖死了，他便沒有任何發展空間。
「監視？他好好的當他的福王，專把心思動在我的身上做什麼？」鄭芝龍冷笑連連：「我們這些海賊出身的，無論如何努力，總得不到他們的信任，非得我們把軍隊交給了朝廷，他們才會放心，可這樣一來，我們便成了他們眼中的廢人了。」
鄭芝龍似笑非笑；「項文，這次從京城回來，可去拜訪過福王他老人家那？」
若是丁雲毅僅僅是想當一個土皇帝，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他在澎湖作威作福，魚肉百姓，自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項文啊。」鄭芝龍慢吞吞地道：「我聽說你在京城時候，和聖上有過一段海患論的對話，甚是精彩。這海患除了海盜和開放海禁之外，泰西人也是讓朝廷頭疼的事情，總得想辦法解決不可……」
鄭芝龍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丁雲毅無所隱瞞的「坦誠」，也讓他對丁雲毅
丁雲毅心中吃了一驚。
丁雲毅心思飛轉。
自己和崇禎說的那番「海患」論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傳到鄭芝龍耳朵里的？他不動聲色的聽著鄭芝龍說了下去：
這是明知滾明知故問了，丁雲毅介面道：「雲毅才被調來福建，原是被福王召見了次，福王讓我監視住參戎，參戎有任何舉動便第一時間上報。」
丁雲毅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把這尷尬話題帶了過去。
「我身為福建參將，心憂如此局面。紅夷盤踞大員，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大明官兵，當上報朝廷，下安百姓。我決議擇機盡起大軍，趕跑紅夷，收復台灣，你以為如何那？」
鄭芝龍裂嘴笑了笑：「項文如此表明心跡，我也記在心中了。你安心的鎮守在你的澎湖，
丁雲毅心中恍然大悟，一片雪亮。
這樣武器，足以扭轉乾坤。只是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鍵時刻，自己還是不要太早拿出來的好。
這一番話更是「推心置腹」，鄭芝龍本來就是在試探他，聽了這一些話，頻頻點頭。
丁雲毅趁熱打鐵：「參戎，雲毅鎮守澎湖，正可監視台灣。紅夷若知趣，大家相安無事，還可做些買賣。紅夷若是心懷不軌，雲毅當率先發難！只是這樣事情還是不要發生得好，澎湖雖小，但到底也還是個好地方，誰也不希望看到戰火四起。」
他這話里一半真，一半假，丁雲毅也站了起來，話裡有話地道：「請參戎盡可放心，雲毅知道該怎麼做，也知道該做些什麼，決不辜負了參戎。」
鄭芝龍和紅夷利益牽連太多，絕無可能收復台灣，他的這番話只怕是在那裡試探自己態度。想到了
「什麼時候離開？」鄭芝龍問了聲。
他的語氣放緩：「只是朝廷對待這些泰西人的態度，多以寬厚為主，料羅灣海戰後，我等原可趁勝追擊，一舉收復台灣，但朝廷卻沒有這麼做，想來便是這個原因。再者，若是沒有朝廷意思，貿然攻擊台灣，怕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奏上一本。參戎，我等遠在福建，京城裡的那些事情等知道了，怕是已經晚了。」
他鄭家為首的泉州幫，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員雖然為紅夷盤踞，但在鄭芝龍看來卻還是他的勢力範圍，自己一旦奪取台灣，勢必便和鄭芝龍站到了對立面，翻臉成仇，從此再也沒有修好可能。
「雲毅多謝參戎。」
丁雲毅一聲不響，聽著鄭芝龍發泄。
對這一點，鄭芝龍還是相當滿意的，自從把海商權交給丁雲毅一部分后，丁雲毅應該上繳的銀子從來都沒有拖欠過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