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殺機已動
這一層的意思，他可不止一次的在丁雲毅面前透露過了。
這個被革名的解元雖然好色了些，但辦事能力極強，但凡交到他手裡的事，總能辦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朝廷法度？當然有。」丁雲毅毫不遲疑答道：「可郭懷一在大員口碑甚好，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他待百姓又極善，這次為了你們，甘願冒著生死起事，我實在不忍心那。」
「有道，有道，好名字。」丁雲毅居然誇了聲：「常兄弟，我和你商量件事，這位魚嫂我以前見過，她不容易，靠擺這麼個小攤子養家糊口，這銀子就不必出了吧？如果常兄弟回去實在不好交代，那這銀子我替……嫂掏了。…，
百姓沉默下來，過了會一人大聲叫道：「丁大人，難道沒有朝廷法度嗎？」
定台灣，先定百姓之心，這本事不二之法門。
「為我等著想？當初我等也以為如此，現在看來只怕未必！」百姓中忽然傳來這樣聲音：「他不與紅夷往來，卻與干臘絲人勾勾搭搭。
「混帳，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敢直呼大人名諱？」一邊的蔡九洲怒斥道。
「大人為何如此示弱於郭懷一？」蔡九洲憤憤不平地道。
真要強行開市也可以需得向我們交銀芋！」魚嫂一下叫了起來：「你們定的銀子，可比紅夷當初定的還要高！你莫欺我不認得字，可我聽說過了新任台灣五虎游擊將軍丁大人有令，所有稅收一月內一律減半！」「混帳，在這裡是郭
蔡九洲神神秘秘的笑了起來：「大人還不知道嗎？那個紅夷女子是普特曼斯的情人，叫，對了，叫瑞秋莎，能說一點簡單的官話。據說這次為了賠償我們的軍費，她的一條祖傳的項鏈也拿了出來抵債，可是很快她就後悔了，找到孝晉，想要拿回那條項鏈。」他說著朝邊上看了看，笑容愈發古怪：「大人，你是曉得孝晉脾氣的，這人當年趕考，連寧總裁的小妾都敢睡，那個瑞秋莎又很有幾分姿色，我怕是孝晉看中她了，雖然答應把項鏈歸還，但就是拖著不辦。」丁雲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給我去估估那條項鏈值多少銀子，孝晉要是真的還給了瑞秋莎，讓他自己掏腰包補上。他娘的，我才到澎湖時候，他窮得連魚都吃不上，現在口袋裡有幾分銀子，又開始犯老毛病了？耽誤了咱的大事，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輕車都尉丁雲毅。」
領頭的那個大員軍小頭目很是蠻橫：「這不鼻我的事，郭總統領有令，沒有他的命令，不許開市。
說著作勢要拿銀子。
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聽了一會，原來那幾個陌生人正是暴動者中的。那批暴動者，非但沒有解散，反而被郭懷一命名為「大員軍」他和丁雲毅的一番長談，
這話不太像是從普通百姓嘴裏說出，丁妾毅朝那看去，見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穿著普通漁民裝束，但卻氣度不凡。
走在前面的那個年輕人很客氣地道：「我是台灣五虎游擊將軍、
小頭目遲疑了下：「回大人，我叫常有道。」
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點，就可以對他動手了。唯一要考慮的，只是鄭家會以一種什麼形式出現在這起事件中。
況且自己不能親自去，手下又多是行伍出身，唯一一個秦雲，還必須得留在金鷹城，整頓大員，自己還欠缺一個人手。
郭懷一絕不是個做大事的人，不足為慮。若是換個稍有見識的人，大員眼下如此情況，正當解散武裝，好生撫慰百姓，這才能愈發讓自己的聲望濃盛，自己即便想動他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丁雲毅又是嘆息，又是搖頭，朝百姓們拱了拱手，腳步沉重的離去。
吵鬧的原因也很簡單，大員軍的人不讓魚嫂在這擺攤，可魚嫂哪裡甘心，竭力爭辯：「當日郭爺要對付紅夷，號召罷市我們都響應了，寧可吃野菜湯也要支持郭爺。可現在是大明的天下了，我怎麼還不能出來做點小買賣？難道要看著我一家大小都餓死嗎？」
可此時丁雲毅心中所想，卻是如何儘快穩定台中局勢。
蔡九洲點了點頭，他只知道行軍打仗，海上爭鋒，多於其他的就不甚了解，想來大人已有了全盤計
那裡大多是鄭芝龍從福建等地遷移過去的百姓，鄭芝龍又給銀子又送牛，百姓對其感激，怕是自己在那不太好插手。
如此人多，丁雲毅也不及仔細盤問，又是嘆了口氣：「罷了，總讓我好好想想，該當如何處置。我的意思，是還是堅持所有稅收，一月內一律減半，但郭懷一……哎，我總不能和功臣翻臉了吧？」那些百姓眼見大人憂慮如此，一時間議論紛紛。
魚嫂兀自不肯，不斷和那些人爭論，到後來，那幾個大員軍的惱了，一下掀翻了魚嫂的攤子。
朝那看去，是兩個年輕人，小頭目斜責眼睛，絲毫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你們是誰？」
那裡，秦雲正在神態親密的和一個大約二十六、七歲的紅夷女子在說著什麼，兩人怕是語言不通，雙手在那不斷比劃。
自己兩次見到魚嫂魚嫂兩次和人爭執，難道他和自己命中相剋？
眼下紅夷既潰，大員重歸我大明，如何還不肯解散起事百姓？反而弄出了個大員軍來？私養武裝，難道是想要造反嗎？」
丁雲毅一見那人，不由得怔了下，然後脫口而出：「是你？」
蔡九洲『「恩了聲「大人，大員初定，可以把兩位夫人接來了吧？」丁雲毅默默點了點頭，正想說話，目光卻忽然好奇的落到了西面。
魚嫂邊哭邊罵：「當日紅夷欺負我，掀我的攤子，現在紅夷跑了，可自己人又來掀我的攤子了！你們這幫天殺的，是要把我往死路
「無妨，無妨。」丁雲毅倒是顯得非常好說話：「名字本來就是被人叫的，這也無妨。這位兄弟高姓大名？」
「振興，何必在意？以弱示人，未嘗不是一個辦法。我問你，若要你解決郭懷一，你需要多少人？多少時間？」丁雲毅淡淡問道。
正在那裡說笑著，市場那傳來了一陣打鬧聲，朝那看去，丁雲毅有些啼笑皆非，原來是自己初到大員時候和紅夷發生爭執的那個魚嫂又和幾個陌生人吵了起來。
可郭懷一卻偏偏把自己放到了百姓的對立面，原本建立起來的形象，僅僅因為這些事情轟然倒塌。
蔡九洲冷笑聲：「五百人，一日足矣！」「正是這個道理。」丁雲毅笑了笑：「解決掉郭懷一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大員百姓對此有何反應。若是百姓擁戴他，那麼我們動其，下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可今天這麼一試探，百姓對其反感已起，在火上澆油一把，我看咱們就可以動手了。殺他如殺一隻雞！」說到這，沉默了下：「只是一解決掉郭懷一，必然愈發引起鄭芝龍的憤怒，他必然要加快在台灣的動作，我看我們也可以儘早把勢力從大員向整個台灣蔓延出去了。鄭芝龍所依仗的，無非就是台中一帶擁護他的人多，這才是我們的心腹之患。」
他特意把自己官銜全部念了出來，場面頓時安靜下
「那個紅夷女人是誰？為何和孝晉如此親熱？」丁雲毅大是好奇。
可一轉身，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一邊想著，一邊進了自己官邸，見謝天已經在了，正陪著一個人在那說話，兩人談得看起來很是投緣，一見大人進來，和那人一起站了起來。
常有道帶著部下悻悻離去，魚嫂一再感謝，卻又奇怪地問道：「丁大人，您一點架子也都沒有，還肯為我這樣草民出頭，我真正感謝您。可我奇怪，您那麼大的官，難道還害怕郭懷一嗎？」
話雖然如此說，可心裏卻是極欣賞秦雲的。
眼看著周圍聚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丁雲毅重重的嘆息一聲：「我不是怕他，而是為了你們著想。諸位試想，郭爺奈何不得我，難道還奈何不得你們？我又不能時時刻刻照看你等，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等都是我大明子民，丁某於心不忍那。」
這人必須有能力，做事精密，更加重要的是，還得了解自己心思。可是這樣的人，一時半會之間又到哪去找？
常有道哪裡敢拿他的銀子，趕緊道：「既然是大人開口了，我們照辦就是，回去對郭總統領也照實回報。」「正該如此，正該如此。」丁雲毅連聲道謝。
而且秦雲還有個很奇怪、很固執的想法，總認為矢下大亂，亂世出英雄，更出梟雄，而這個梟雄就是丁雲毅跟著丁雲毅，將來必然能夠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