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大海之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潁州城破
完了，丁雲毅心裏嘆息一聲，這一劫是無論如何避不過去的了。
真正給予潁州全力以赴支援的，只有一個丁雲毅而已！
次后張獻忠撤離戰場，后發先至，變成了流寇的先鋒，連破河南的固始和安徽的霍丘等州縣。
紅著眼睛的丁雲毅，此時此刻已變成了一具殺人機器。他根本不去在乎身邊有多少兵器想要奪走自己的生命，根本不去在乎面前有多少敵人，只是拚命的揮動著戰刀，拚命的殺著能夠看到的每一個敵人！
而潁州知州尹夢龍，城才破便已知潁州局勢無可挽救，唯一的期盼丁雲毅也生死不知，他自知這次再不能倖免，回到官衙，逼著兩個兒子自殺，又對夫人說道：「這次城破，你我再無幸理，我身為朝廷命官，不能保衛潁州，死不足惜。我死意已決，只恐夫人落在賊手，受盡侮辱，夫人明白我的意思嗎？」
只要還有一個人在這裏，賊軍就拿不下臨泉！
而潁州一破，則鳳陽直接面對著賊軍攻擊。
夫人這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已被丈夫逼著自盡，痛哭道：「妾身死矣，望夫君饒了兩個孩子的命，妾身在九泉下亦深感夫君大恩。」
丁雲毅！
潁州破了！
旗上，也已到處都是鮮血，敵人的，自己的，什麼都有。
賊軍們今天也一反常態，他們進攻的勢頭，遠遠強於前幾日。
丁雲毅這才得到喘息之機，朝救了自己的那人看去
他想回家。回到澎湖去，可是他卻再也回不去了
張獻忠又看了一眼臨泉，這裡是他終生都無法忘記的地方。在這裏，自己的軍隊屍橫遍野，在這裏，自己再度敗在了丁雲毅的手下
「義父，不成了。」劉文秀無奈地道：「弟兄們都已無心戀戰，都在喊著要回潁州，不然什麼東西都撈不到了。」
忽然，賊軍中傳來了這樣的呼聲。
就在戰旗行將落地的一剎那，一騎快騎飛奔而來，一把抄住戰旗。
商討結果，決定分兵出擊，打破官軍的圍剿計劃。
尹夢龍頓足大哭，只頃刻間，家破人亡，潁州也落到賊手，他一邊痛罵賊寇，一邊對著北方磕了三個響頭：「陛下，臣無能，不能保全潁州，臣生是大明忠臣，死是大明忠魂，臣去也！」
如果援軍早來一天，如果可是戰場之上卻永遠沒有如果
孫可望為什麼要破城破得那麼快？張獻忠甚至有些責怪起自己的兒子來。
胯下戰馬忽然發出悲鳴，一枝箭射中了馬身，戰馬朝前一衝，丁雲毅滾落到了地上。
丁雲毅知道這不是賊軍想要亂自己軍心而發出的呼喊，潁州能夠堅持到現在，本身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潁州破了，潁州到底還是破了。
最後的力量，已被完全調動起來。一個騎兵死去了，另一個騎兵很快會繼續
自此，潁州城在苦苦堅持之後，終於城破。知州尹夢龍、州判趙士寬、尚書張鶴鳴全部身死，張獻忠大肆劫掠，潁州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秦國忠已經不成了，丁雲毅衝到他的身邊。秦國忠裂嘴笑了笑：「大人，我不能再跟隨你了。」
丁將軍已經告訴了他們，今天，將會是他們防禦的最後一天，當今天過後，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情，丁雲毅都會帶著他們突圍。
所有的騎兵們都爆發出這樣的吼聲，不顧生死，奮力搏殺。
潁州破了？丁雲毅一下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崇禎八年，各路流寇被官軍圍困於河南。為了衝出包圍圈，十三家七十二營流寇首領，在河南滎陽舉行了軍事會議。
回家
幾枝長矛一齊落了下來
朝地上的段三兒看了眼，他的右胸中箭，卻還不至於致命。丁雲毅揮動戰旗，大喝一聲：「殺賊！」
那人虎吼一聲，反手戰刀亂揮，斬斷槍桿。這已是強弩之末，做完這些，他往旁邊一滾。一動不動。
在這九天之中，河南方向官兵不見增援，而鳳陽方向，也同樣不敢增援，致使潁州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獨自堅守九日。
「算了，算了。」張獻忠嘆息一聲，苦笑道：「我終究還是殺不了丁雲毅，老天爺不肯讓他死。文秀，收兵」
趁著這個機會，丁雲毅不顧腿上傷勢，猛然站起，瘋虎一樣的
「是，義父！」劉文秀大聲道。
殺不完，斬不盡！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尚書張鶴鳴集中起自己家丁死戰，拚死抵達賊軍，但正規官兵尚且阻擋不住，僅僅憑些家丁又如何阻擋勢頭如此兇猛的反賊？
說到這，面色沉了下來：「兵進潁州，但絕不能讓丁雲毅那麼輕易逃脫，你帶三千人在這防禦，一旦丁雲毅想要逃跑，無論如何都要拼了命的攔住他！」
不多時家丁一鬨而散，張鶴鳴被流寇生擒。
「殺！」
「潁州破了！潁州破了！」呼聲越來越大，越傳越廣。
但在潁州城下，他遭到了以丁雲毅八百精騎為主力的潁州軍民強烈抵抗。
丁雲毅默默的點了點頭，秦國忠的眼神變得渙散起來，一直到死，他嘴裏不斷念著的只有兩個字：
在賊軍兇猛的攻擊下，堅守了整整九天的潁州，終究還是被破了。
放聲大哭，爾後舉火**。
他無奈的看著臨泉，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要再有半天時間，臨泉一定是自己的。到了那個時候，丁雲毅的腦袋一定會被放在自己面前。
丁雲毅和他的弟兄們，奮力斬殺著一個個衝上來的敵人，他們的戰袍上全是鮮血，他們殺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生死存亡之機，忽然一條黑影縱身向丁雲毅撲來，那些落下的長矛。全都落到了那人身上。
言畢，投井而死。
九日，張獻忠的主力在潁州整整被拖了九日。
流寇知道自己抓住了一個大官，要其哀告求饒，張鶴鳴罵賊不休，反賊大怒，以刀割張鶴鳴之肉，張鶴鳴負疼，一邊流血一邊繼續痛罵，全身共被流寇割三十七刀，張鶴鳴罵賊而死。
軍心一旦亂了，還拿什麼來收拾？
「殺賊！殺賊！」
回家去！
放下了秦國忠的屍體，丁雲毅緩緩的站了起來。又一個弟兄永遠的離開了自己他們沒有死在海盜的手上，沒有死在紅夷的手下，卻在這裏送出了自己的生命
丁雲毅連滾幾滾，但始終無法避開，驀的，腿上一疼。已被刺中一槍，這一來，丁雲毅的速度更加緩慢。
州判趙士寬為賊軍所擒，立刻被賊軍砍去腦袋。
頓時，幾枝長矛沒頭沒腦的向他刺來，一矛比一矛刺得很，每一下都想要了丁雲毅的命。
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聲重新在臨泉響起，這一切對於官兵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進攻、防禦；再進攻、再防禦幾天來，他們重複做的，便是這樣的事
潁州保衛戰，第九日。
太多了，層層疊疊衝上來的賊軍實在是太多了。
當潁州城破后，賊軍洶湧入城，一邊大肆劫掠，一邊屠殺泄恨。
一層賊兵殺完了，又是一層涌了上來。戰刀已
可是只要這面大旗不倒，弟兄們作戰的決心就一刻不會放棄！
「潁州破了，潁州破了！」
殺！殺！殺光這些流寇！
看著殺聲動天的戰場，丁雲毅草草的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換上了一匹戰馬，握著龍牙的手有些顫抖，他拼盡全力的大吼一聲：
張獻忠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能夠突破這裏了，再也沒有機會能夠殺了丁雲毅了。
九天，整整九天時間，城郭不整，武備不修的潁州，能夠堅持了九天時間，這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那面已經殘破不堪的大旗，依舊在戰場上獵獵廢物：
「殺！」
會後，張獻忠擺出決戰架勢，迷惑官兵，李自成在高迎祥的率領下，向東挺進。
武勇忠烈虎賁衛！
握著戰旗，不斷揮舞著的段三兒，忽然「哎呀」一聲，仰天而倒。
不光是潁州士兵，連那些無辜的百姓也一併遭到殺戮。整個潁州，血流成河。
戰場之上，賊軍始終無法殺破官兵的防禦，而在得知潁州已破，賊軍更是無心戀戰。一旦進城，便可隨意劫掠，想到先進城的同伴只怕此刻早已搶得不亦樂乎，自己卻還要在這裏繼續和官兵搏殺，所有賊兵心思早已飛到潁州，再也無心戀戰。
說罷站了起來，對著臨泉方向大叫：「丁雲毅，丁雲毅，潁州破矣，君忠肝義膽，若得生路，切勿不要忘了潁州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