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明》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八十章 挑戰書

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三百八十章 挑戰書

「家督大人,鶴丸城是可以抵擋住明軍的。」上川湖在那不斷的為島津光久打著氣:「我們有充足的火槍,有充足的糧草,還有那麼多願意為家督大人死戰的武士們,我們什麼都不用擔心」
此役,明軍總指揮為大明第一名將:武烈伯、福建總兵、驃騎將軍、上護軍丁雲毅!
而他的那些部下們這時也變得興奮起來。
管七這才明白過來:「那我們離開這裏后該去哪裡?」
說著,他問道:「我軍火炮何時能夠全部運抵?」
不過,唯一一個表現得並不興奮的反倒是當事人丁雲毅!
丁虎賁大戰日本劍聖!這是何等讓人期待的事情?
所有的部下都知道,總鎮打心眼裡從來就沒有看得起日本人過。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日本人,哪怕是他們所謂的「劍聖」。總鎮也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這,是鶴丸城第一次遭到日本以外勢力的攻擊。這,也是虎賁衛第一次離開台澎作戰。
「那大人的意思是?」管七有些糊塗起來。
勝敗,沒有人能夠知道,但起碼現在的虎賁衛,已經在心理上擁有了巨大優勢。
他仔細聽那些敗兵訴說了丁雲毅的勇猛,聽著聽著,一股股的涼氣從島津光久的後背冒了出來。
鶴丸城之戰,一觸即發!
「總鎮何必應戰?」皇甫雲傑大聲說道:「我虎賁衛兵精糧足,火炮一旦運抵,便可對鶴丸城展開攻擊,總鎮何必在這個時候去搭理這個什麼宮本武藏?」
說到這,皇甫雲傑微微笑了下:「來丹說:『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借用最次的一把。』於是孔周把他的妻子兒女還給了他,同他一起齋戒七天,在一個半晴半陰的天氣,跪著拿給他最次的劍,來丹兩次拜謝後接受了劍返回家中。從此來丹便拿著劍跟蹤黑卵,一天黑卵喝醉了酒躺在窗下,來丹從頸項到腰間斬了黑卵三刀,黑卵也沒有覺察。來丹以為黑卵死了,急忙離開,在門口卻碰上了黑卵的兒子,於是又用劍砍了他三下,好像是砍到了虛空一樣。黑卵的兒子這才笑著說:『你傻乎乎地向我三次招手幹什麼?』來丹明白這劍真的殺不死人了,哀嘆著回了家」
上川湖一笑道:「不要緊,他們有些人就住在薩摩藩。當一個一個的高人來到后,鶴丸城將會變得堅不可摧。」
島津光久的心裏開始升騰起了不詳的預感。
島津光久大喜過望:「那就拜託給先生了。」
「是啊,我也不贊成應戰。」鄭芝鳳也在一邊說道:「宮本武藏號稱『劍聖』,大小六十余戰從未一敗,總鎮不必去冒這樣的危險。」
隨即,他自己緩緩說道:「我看未必,我聽說島原之亂爆發的時候,小倉城主小笠原忠真與恃從伊織出陣鎮壓之,宮本武藏與忠真外甥中津城城主小笠原長次也參陣其中。島原之亂后從宮本武藏寄給延岡城主有馬直純的書信中。寫著『我不會再被石頭打到了』這句話的意思,怕是宮本武藏被當時島原一揆軍投石擊中而負傷了吧?真正的劍聖,難道會被一塊石頭擊傷嗎?」
丁雲毅淡淡的笑著:「我還曾經聽說,宮本武藏曾經去挑戰丸目長惠,此時長惠已經九十多歲了,帶著幾個弟子隱居在鄉下種田。兩人並沒有直接動手。長惠以一個抽劍的動作,即嚇退了宮本武藏」
宮本武藏微微笑道:「對於嗜武的人來說,一個來自勢均力敵的對手的挑戰,是最為光榮的。而且。我相信丁雲毅一定會接受我的挑戰的。我說過,明軍的百戰百勝,都是建立在他個人的勇猛之上。如果他拒絕了我的挑戰,那麼便是怯弱,明軍的士氣便會遭到最沉重的打擊。這對於我們防禦鶴丸城來說也是同樣有利的」
「大師高見。」島津光久輕輕鬆了口氣。
劍道,和殺人是不一樣的。
身負島津光久重託的上川湖,一出去便把管七叫到了自己身邊:「立刻離開鶴丸城。」
上川湖眨了一下眼睛:「家督大人,為了確保鶴丸城的固若金湯,我認為還應當再去尋找一些對我們有幫助的人來才可以!」
「宮本武藏真的有那麼厲害?」丁雲毅忽然問道。
「回總鎮,大約還要三四日的時間!」
他不知有多少次曾經聽說過宮本武藏的名字,以自己的本事,會是他的對手嗎?個人的生死並不重要,問題是一旦敗了,會對軍隊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丁雲毅回頭看去,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位在戰場上曾經無數次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最了解自己的想法了:
丁雲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上川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以為鶴丸城真的能夠守住?不,丁雲毅擁有著如此精銳的部隊。鶴丸城遲早都會落到他的手裡,利用島津家來完成報仇的計劃已經無法實現了,現在是我們儘快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殺之,滅之!」宮本武藏睜開了眼睛:「勇猛的將領能夠激起將士們必死的決心,但勇猛的將領一旦身死,曾經戰無不勝的軍隊必然潰敗。」
丁雲毅似乎若有所思:「宮本武藏挑戰我,是認定了我一定會應戰。為什麼?眼下大戰在即,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避戰,倭人必然大肆宣揚,我丁雲毅在宮本武藏面前,就連應戰的勇氣也都沒有,我大明將士威嚴何存?這樣,只能增加日本人的信心,而減少我軍士氣。所以,這一戰我必接。也必去,更要必勝!」
而丁雲毅的整個人,卻是一把天下無堅不摧的殺人利器!
在任何人的面前,他都是表現得漫不經心,但只要在他自己的內心,卻沒有絲毫小看這次決戰。
精銳的部隊,在島津家看來無敵的釣野伏戰術,卻遭到了最慘重最可怕的失敗。鶴丸城還能夠抵擋住明軍嗎?
一萬五千明軍,六千海盜,二萬余大軍對鶴丸城擺出攻擊態勢。
丁雲毅微笑道:「生鏽的不是他的劍,是他的心。」
他在那沉默了下繼續道:「於是來丹去了衛國,見到了孔周,行奴僕的大禮,請求把妻子兒女抵押給他,再談要求什麼。孔周說:『我有三把劍,任由你去選擇,但都殺不死人。姑且先說說它們的情況。一把劍叫含光,看它看不見,用它不覺得它存在。它觸碰到物體,你完全感覺不到物體有實體,它從體內經過也沒有感覺。另一把劍叫承影,在清晨天將亮的時候,或傍晚天將暗的時候,面向北觀察它,淡淡地似乎有件東西存在著,但看不清它的形狀。它觸碰到物體,清清楚楚有點聲音,它從體內經過,卻不覺得疼痛。再一把劍叫宵練,白天能看見它的影子但看不到亮光,夜間能看見它的亮光,但看不見它的形狀。它觸碰到身體,咔嚓一下就過去了,一過去就又合起來,雖然能感覺到疼痛,但刀刃上卻沒有沾上一絲血跡。這三把寶劍,已經傳了十三代了,也沒有使用過,放在匣子里珍藏著,從未打開』」
很快,整個虎賁衛將士也全都聽說了此事。整合軍營都為此而振奮起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島津光久是無論如何也都不會相信的
宮本武藏微微一笑,讓人拿來紙筆。在那略一沉吟,落筆如飛,當一封信寫好后,他叫來了一個武士:
就在明軍等待著火炮運抵,發動最後總攻的時候,一封挑戰書送到了丁雲毅的手中。
三日後,鶴丸城下,原與大明第一名將一決生死宮本武藏的挑戰書上是這麼寫的。
鄭芝鳳怔了一下,這件事情他倒從來也沒有聽說過。
「只是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吧」島津光久有些遲疑。
皇甫雲傑點了點頭:「是啊,他的心已經生鏽了,也許他對於劍道的領悟超過了總鎮,但他對於殺人的經驗,卻是遠遠及不上總鎮的。總鎮這些年來,沒有幾天不是在戰場上度過的,殺人,對總鎮來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日本「劍聖」對大明第一名將?
丁雲毅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在日本大名鼎鼎的劍聖,會在這個時候公然約戰自己。
皇甫雲傑淡淡地道:「那是一柄精緻優雅之劍。以前,魏黑卵因私怨殺死了丘邴章,丘邴章的兒子來丹準備為父親報仇。來丹的氣勢非常勇猛,但形體卻十分羸弱,數著米粒兒吃飯,順著風才能走路。雖然憤怒,卻不能舉起武器去報復。又不願意借用別人的力量,發誓要親手用劍殺死黑卵。魏黑卵志氣強悍超過了所有的人,力量也能抗擊一百個敵手,筋骨皮肉,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他伸長頸項迎接刀砍,敞開胸脯接受箭擊,刀劍的鋒刃被損壞彎曲,他的身體卻沒有一點被擊過的痕迹。依仗著自己的本領和力氣,把來丹看作是一隻剛出殼的小鳥。來丹的朋友申他說:『你怨恨黑卵到了極點,黑卵小瞧你也太過分了,你打算怎麼辦呢?』來丹流著眼淚說:『希望你替我想想辦法。』申他說:『我聽說衛國孔周的祖先得到了殷代天子的寶劍,一個小孩佩帶著它,打退了三軍的官兵,為什麼不去求他呢?』」
「拿著這封挑戰書,卻找丁雲毅吧。」
這是宮本武藏對丁雲毅發出的挑戰!
鶴丸城外的那場大戰,對於明軍來說是一次大捷,但是對於島津家來說卻是一場最可怕的失敗!
「戰場上的廝殺,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像三日後的決戰,我卻擔心萬一敗了會對士氣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島津光久有些擔心:「如果丁雲毅不接受您的挑戰怎麼辦?」
不管那個丁雲毅如何勇猛,但他很快將遇到日本的劍聖!
皇甫雲傑沉默了下:「總鎮聽說過承影之劍嗎?」
「哦,是誰。」島津光久急忙問道。
崇禎十一年十月十六,明軍先頭部隊抵達鶴丸城,隨後的幾天。陸續大批明軍抵達。
天下竟然真的有那麼勇武的將領嗎?
宮本武藏雖然號稱「劍聖」,但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就如同那把「承影之劍」一樣,已經失去了銳氣,只能把玩,再也殺不了人了!
接著,他把目光落到了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宮本武藏身上:「大師,這麼勇武的丁雲毅應當如何辦?」
皇甫雲傑神色一正:「我方才和鄭芝鳳交談過,宮本武藏雖然大小六十余戰不敗,但那都是在他二十九歲之前發生的決戰,二十九歲只有后,他便很少與人動手了。一個二十多年沒有和別人動過手的劍客,我想,他的劍怕是已經生鏽了吧?」
「日本那麼大,難道還怕找不到幾個傻子嗎?」上川湖陰沉著臉道:「總會找到像島津忠朗這樣的人的」
「好!」丁雲毅不再有任何猶豫:「去告訴宮本武藏派來的人,三日後。鶴丸城下,一決死生!」
戰?不戰?
大人要挑戰日本第一劍聖,儘管還有人存在反對意見,但這卻是足以讓人熱血沸騰的一件大事!
「總鎮,在考慮三日後的決戰嗎?」
「大人真的要為家督敵人去請那些高人嗎?」
丁雲毅搖了搖頭。
「那麼,就要拜託大師了!」島津光久恭恭敬敬地道。
上川湖緩緩說道:「當年我曾經遊歷四方,認得許多高人,他們都不願意出山過問這個俗世里的事情,但我和他們的交情卻很不一般,我願意幫助家督大人幫他們一一請來。」
「啊,是吧啊,是的」島津光久有些失神,順口敷衍著。
十月二十一,明軍完成對鶴丸城的攻擊態勢。
丁雲毅主意已定,再無更改可能!
上川湖冷笑了聲:「高人,天下哪有那麼多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