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血滌江山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奪取盛京（下）
丁雲毅，丁雲毅！
「傳我的命令拼全力抵抗！」阿濟格瞪著血紅的眼睛吼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一兵一卒後退，同時加強皇宮方面的防禦！讓豪格親自帶著人保護陛下的安全！」
「明軍在丹東大舉登陸，其前鋒已經到達盛京城外！」
盛京的城牆在炮火的攻擊下毀壞，那些參与盛京防禦的清兵在炮火的轟鳴下發出哀號，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已沒有任何逆轉的辦法了。
他甚至想到就算這次能成功守住盛京又有什麼用處？在如此凌厲強大的火器面前，大清還能夠繼續和以前一樣無敵嗎？
他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當時同樣留守盛京的肅親王豪格便道：「我的家奴任憑朝廷驅使，絕無怨言！只要能夠守住盛京，便是讓我傢俱毀又有何妨？」
「是的，皇太后，臣已經做好準備了。」
然後，又是一場新的屠殺……
他死了。
當炮火的肆虐一過，那些火槍兵們又出現了，大量的火槍和火炮一樣發出轟鳴，無情的奪取著一個個騎兵的生命。
那一枚枚的炮彈呼嘯而來，每一枚的炮彈總能給盛京帶來巨大的傷害。
根本沒有辦法阻擋住虎賁衛的進攻！
呂燕韓的心中也同樣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任何退卻的可能了，他只有一條路：沖！再艱難也要衝上去，只有衝到了敵人的面前才有取勝的可能！
他這話一出，底下也是一片附和之聲。
「臣領旨！」濟爾哈朗大聲道：「明軍雖來，然我盛京尚有兵數萬，武器齊備，何懼之有？諸位皆是我大清的股肱之臣，若要成功守住盛京，還需各位鼎力相助。諸位可願？」
他狠狠的瞪了呂燕韓一眼，可卻不得不把怒氣壓制。
城牆一寸一寸的被撕開，但虎賁衛的炮手們卻絲毫也不滿足於目前的戰果。他們要的是讓自己的步兵弟兄能夠最順利的衝進城去！
「不，你有十萬大軍！」布木布泰忽然說道：「宮裡的人，還有那些王爺貝勒們的家奴，你都可以用。十萬大軍，守得了盛京嗎？」
兩千鐵騎沖了出去！
可是睿親王多爾袞卻無法聽到他的呼喚，現在他們一切都必須要靠自己！
「守得了！」濟爾哈朗忽然覺得自己信心倍增，大聲道。
這一切都落到了虎賁衛將士的眼裡，那些將領們眼中露出了譏諷，然後炮火迅速便對準了這些騎兵。
「好！鄭親王，
範文程上前說道：「陛下，太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又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呢？只要我君臣上下一心，盛京就會穩若泰山！」
完了，真的一切都晚了。不僅僅是盛京早晚都會被明軍攻破，而且自己藉助大清復讎的夢想也會隨之而破滅了。
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這裡是盛京那，這裡是大清王朝的希望那！在這裏，有皇上，有皇太后，有大清的列祖列宗，有那麼多的臣民在那！
幾個將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緩緩的拔出了自己的戰刀——前進！奪取盛京，毀滅盛京！讓盛京在大明復讎的怒火中燒毀吧！
這是什麼樣的戰爭啊！
哲哲忍不住在一邊問道：「鄭親王，能夠守得住嗎。」
殘餘的那些騎兵終於沖了上來，但迅速遭到了敵人長槍兵的攔截。那一桿桿忽然出現的長槍，準確無誤的扎到了戰馬之上，負疼的戰馬發出哀鳴，揚起四蹄將它們的主人從自己的身上摔落。
可是自己還能夠做什麼呢？
阿濟格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輪到這些漢人來指使自己了？
城牆還在一段段的損毀著，希望還在一點點的破滅著。那些守衛在城樓上的士兵已經開始出現了恐慌，而且這樣的恐慌還會迅速蔓延。
「在！」
他一時還沒有死去，正當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無數的戰馬從他的身上踐踏而過。巴附圖的身子扭動著、掙扎著，但很快他便停止了一切動作。
皇太后布木布泰和哲哲也知道了，哲哲驚慌失措，布木布泰卻表現得非常冷靜。她代順治召見了濟爾哈朗。向他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濟爾哈朗告訴兩位皇太后：
現在，一旦城破之後，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啊！
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啊。
那麼猛烈的炮火，如何主動出擊？
這個時候的他心裏已經隱隱升起了不詳的感覺。如果敵人的炮火已經強大到了完全無視防禦的地步，那麼處於防禦的一方還有希望繼續堅守下去嗎？
炮火愈發的猛烈起來，炮彈可怕的毀滅著一些。實心彈、開花彈、各種各樣的炮彈雨點一般的朝著盛
濟爾哈朗吃了一驚，這麼快，這麼快，怎麼這麼快明軍就開始攻城了？難道他們的大股部隊全部到達了嗎？
一大半的騎兵倒在了衝鋒的道路上！
炮火肆虐著這些騎兵，炮火盡情殺傷著這些騎兵。短短的一小段距離里，滿清的騎兵們已經蒙受到了重大傷亡。
「主動出擊？」阿濟格有些遲疑。
這個自己最切齒痛恨的人，這個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的人！也許他現在正在那裡得意的嘲笑著自己吧。
就連無數年修固的京城也都無法抵擋住可怕的炮火攻擊。盛京又如何能夠抵擋？在強大的炮火面前這個時代的一切城防都和紙糊的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他卻並不知道噩夢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張憲軒到達盛京的十三日的下午。並在第一時間開始搶攻盛京，而在夜裡，虎賁衛的大股援軍陸續到達。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盛京的城牆終於被撕裂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他一邊派出快騎飛奔山海關，告訴多爾袞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他立即回援，一邊命令英親王阿濟格為武英大將軍，負責盛京的全部防禦。
可是他錯了，他完全不知道他將面臨的是一場什麼樣的戰爭……
殺戮啊，這是裸的殺戮啊！
撤離嗎？明軍根本沒有給自己任何準備的時間！出城迎戰？盛京的兵力不足！那麼唯一的辦法便只有一個了，堅守，等待多爾袞的回援！
其實他這麼做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他考慮的是與其在這白白的消耗兵力，不如將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盛京，展開盛京保衛戰。
虎賁衛絲毫也不在乎自己的炮彈，在那些炮手們看來，每一枚的炮彈都是在為正在山海關那裡奮戰著的武烈王助威！每一枚炮彈都是為正在山海關那裡浴血奮戰的同伴們吶喊！
大地在顫抖，盛京在顫抖！
巴附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戰鬥方式，他甚至從來沒有想到過世上還有如此可怕的殺人方式。
「是！」巴附圖大聲應了，然後走下城樓，用最快速的時間點齊了兩千騎兵，他拿過了一口大刀喊道；「大清的鐵騎們，沖啊！」
這是什麼樣的戰爭啊，這是什麼樣的殺戮啊。縱橫天下無敵的大清鐵騎竟然在敵人的火器面前如此的不堪一擊。
阿濟格一指城外：「我給你兩千鐵騎，沖，衝出去！衝到明軍面前，殺光他們！
可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現在如何堅守住這裏才是最重要的。他定了一下神說道：「英親王，敵人炮火過於強大，請主動出擊吧？」
疼，胸口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自己已經中槍了。
但阿濟格卻並沒有這麼做，他堅定的執行了濟爾哈朗的命令：無論如何艱難，都一定要死死的守住盛京！
阿濟格也在這樣的炮火攻擊下顫抖著！
但這不過是開始而已。
阿濟格點了點頭，他大聲呼喚道：「巴附圖！」
這，是盛京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十四日一早，在武烈王丁雲毅還沒有在一片石進行決戰之前，盛京大戰已經提前爆發！
當阿濟格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衝上去的時候，才忽然驚懼的發現。自己身邊竟然已經只剩下了數百騎。
丁雲毅的翅膀硬了，丁雲毅的翅膀真的硬了！自己的仇什麼時候才能夠報？
但這僅僅是後世的判斷罷了。真正的戰爭完全是由當事人做出決定的。濟爾哈朗就做出了自己認為最正確的決定：
悲愴的感覺一下在他的心裏升起。
「英親王，我們來了！」
阿濟格深深的嘆息了聲。
奪取盛京，殲滅滿清！
虎賁衛是在拚命了，他們不顧一切的把火炮和物資運向盛京，不顧一切的爭取著時間，當四月十四日到來，虎賁衛超過半數以上的火炮已經運抵戰場。
但也有人濟爾哈朗這麼做無可指責。且不說他們是否能夠成功撤離盛京，在撤離的道路上會遭到什麼樣的損失，就算他們能夠成功跑到山海關又怎麼樣？在虎賁衛的兩路夾擊下，他們無非就是延長一些時間而已。
炮彈在騎兵的隊伍中落下，然後散開。隨之而來的無數的騎兵如葉子一般紛紛墜落。
阿濟格回頭一看，是範文程、寧完我帶著無數的家臣到了。領著這些人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讀書人，阿濟格認得他，他是範文程的幕僚呂燕韓！
阿濟格的心中寫滿了迷茫，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他能夠看出那些衝出城去的騎兵有多麼的勇猛，有多麼的渴望勝利，但他更能看出那些騎兵在火器的面前是多麼的弱小。
他的目光落到了遠方，那裡是山海關的方向。睿親王，睿親王，你知道盛京正在遭到攻擊嗎？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站在城樓上的那些人是眼睜睜的看著巴附圖和那兩千騎兵如何失去的，他們
據說範文程的許多文章，許多建議都是出自呂燕韓的手筆。只不過這個人卻非常奇怪，根本不想當官，卻把明朝，把武烈王丁雲毅當成了自己最大的敵人！
有的人驚慌失措，有的人卻是泰然自若。
濟爾哈朗做出了一個他認為正確無比，但在事後卻頗多遭到指責的決定。後世的許多人認為，在這個時候濟爾哈朗應該果斷放棄盛京，帶著順治「皇帝」福臨等人強行衝到山海關一線再做它圖。
如果放任敵人進城。那將會是一個何其可怕的狀況？
四月十四日盛京終於被攻破了，在這一天虎賁衛向這裏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范大學士說的好！」布木布泰介面道：「只要我君臣上下一心。盛京就會穩若泰山！輔政王，一切都交給你了！」
正當濟爾哈朗大喜之下準備嘉獎之時，一聲沉悶的炮聲傳來，接著又是一聲。
但現在時間對於盛京來說彌足珍貴，對於虎賁衛來說同樣也是珍貴無比！他們必須要搶攻盛京，儘早攻克這裏，為正在山海關浴血奮戰的武烈王丁雲毅爭取到最寶貴的時間！
其實如果他能夠繼續在丹東多堅持一些時間，或許能給盛京多一些的時間，但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他，把所有的軍隊撤離了丹東！
幾十門火炮一字排開，四月十三日，虎賁衛前鋒攻擊盛京！
「睿親王，準備破城后的戰鬥吧！」在一邊的呂燕韓低聲說了一句。
呂燕韓卻進一步地說道：「英親王，如果繼續在這裏被動防禦，那麼也許到下午的時候城防便要破了，雖然主動出擊的勝算也不是很高，但起碼能夠拖延住敵人一點時間，無論如何都要等睿親王的大軍回來那！」
巴附圖非常清楚這一點，尤其是在他聽說阿泰穆已死，並在親眼目睹了大股兇猛的明軍之後，他知道丹東守不住了。
呂燕韓卻緊緊鎖著眉頭。儘管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明軍炮火之強大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能！」濟爾哈朗的回答斬釘截鐵：「盛京還有三萬大軍，再臨時招募。能得五萬大軍，以盛京的城防堅固。臣有信心堅持到睿親王回援！」
這時候明軍的炮火愈發的振作。在屠殺完了那批騎兵之後，他們再度把炮火對準了盛京。
哲哲發出了一聲驚呼，布木布泰朝她看了一眼，然後緩緩地問道：「鄭親王，已經做好
蔡九洲、葉大海、張憲軒這些將領們冷漠的看著面前的炮擊，他們樂意看到盛京在他們的炮火之下顫抖，他們樂意看到盛京在他們的炮火之下毀滅。
火炮齊鳴，震天動地！
堅守！
所有的臣子們都被召集起來了，當他們終於從濟爾哈朗的嘴裏得到了證實，明軍居然已經兵臨盛京城下后，各個人的表現都是不一樣的。
「范大學士。寧大學士，好，好啊！」阿濟格竭力在炮火中保持著自己的鎮靜：「只要你我一心，敵人便奈何不了我們！」
城破了還可以繼續戰鬥，但是信心破滅了呢？
跟隨著一起登陸的虎賁衛騎兵儘管不多，但在這個時候卻一樣能夠發揮出很大的作用，那些耀武揚威的騎士沖了上去。對著滿清的騎兵就是亂砍亂殺。
不，大清真的很難做到了。
「轟——」的一聲轟鳴，巴附圖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但這一任務看起來卻是如此的不可能完成……
可是他很快壓制住了內心這個可怕的想法。
巴附圖到現在還沒有死。這也是一個最大的奇迹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死，也許死亡對他來說反而倒是一種解脫。
這還是他們記憶里的戰爭嗎？
虎賁衛的前鋒緊緊跟隨著丹東敗兵出現在了盛京，盛京大禍臨頭。
阿濟格面色鐵青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他身邊的人同樣面色鐵青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滿清兇悍的將領以這麼一種奇怪的方式死了。
所以當第一批火炮才運抵的時候，張憲軒便提前下達了進攻命令！
尤其是滿清的兩名輔政王之一，留守盛京的鄭親王濟爾哈朗更是大驚失色，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多爾袞征戰前線的時候，明軍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虎賁衛的主力並沒有到達，到達的不過是前鋒部隊。
快，真的實在是太快了。而在這個時候，到達盛京城下的不過是虎賁衛的前鋒，如果負責守城的阿濟格能夠果斷下達出擊命令，攪亂虎賁衛的陣型，那麼非但無法讓虎賁衛安心攻城，甚至，還可以拖延到最珍貴的時間。
在那些虎賁衛的將士們看來，不把最後一枚炮彈也射出去，便不算完成任務！
怎麼辦？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
阿濟格錯失了一個最好的機會！
阿濟格也是第一次面臨如何可怕的火炮，他簡直無法相信明軍的火炮居然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守，不是攻！